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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医-第3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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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浩微微一笑,将手放开,并不理会他,然后让林清黛研磨,在纸上写了桃仁、大黄、桂枝和甘草四味药交给老者,对老者说道:“叫人将这四味药用七升水煮,煮到只剩二升半,去掉其中的药渣,然后放置芒硝二两,煮开之后,用小火一盏茶的功夫端来让他服下。”

老者赶紧下去吩咐下人做烧水煮药,然后回来说道:“先生,这样就可以了吗?”

杜文浩道:“不急,有件事情我需要弄清楚,才好开之后的药。”

那人没有好气地说道:“哪里这么多的麻烦,那你之前开的那个药做什么用的?”

杜文浩道:“逐瘀泻热,你可懂?”

那人道:“所有的郎中之说止住了血便好,你还逐什么淤,泻什么热啊?”

老者赶紧解释道:“先生莫怪,我家小儿就是心里烦躁,对谁都是这样,先生请千万不要见怪,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杜文浩笑着说道:“我知道他从前不是这样的,至少在病前一定不是这样的,所以我才要说我要弄清楚一件事情,才好开后面的方子。”

老者恭敬地说道:“先生请讲。”

杜文浩:“他为何得病,病前可是生过气?”

老者甚为惊讶:“先生果然神医,你如何得知我儿病前呕过气?”

杜文浩:“你说的,他之前好好的,就是晚上突然觉得热了,然后才有之后的燥,狂,乱以及呕血,再看脉象,当时体内淤积不发,自然火旺而血郁于上之吐血、衄血。”

老者敬佩道:“先生明鉴,我儿一向温良待人,从不与人发生争执,就在上个月在邻村玩耍,因和一个地痞争吵了几句,那人说了一些让小儿十分气恼的话,回家就……唉!”

那人怒目圆睁道:“那人该死,竟然污蔑我的娘亲,我要同他拼了!”

老者赶紧劝慰道:“好了,千万不要生气了,一会儿又该呕血了。”才说完,就见那人啊地一声,头一歪,朝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杜文浩道:“你好生休养着,这样的气再也不能生,只要调节好心情,就没有什么大碍,吃几服药便好。”

那人擦了擦嘴,半信半疑道:“人家都说我没有救了,你却轻描淡写地说我没有什么大碍?”

杜文浩道:“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你的呕血症状源自心病,且内火未去自然狂躁,加之当夜没有盖棉被,这样的天气自然受了风寒,未曾将体内寒气发散掉,怎么可能说好就好?”

那人听着有几分道理,说话也好很多,道:“先生,照你这么说,我还有的救?”

杜文浩微笑道:“自然是的,我再给你开个破血下瘀泻热的方子,使蓄血除,瘀热清自然就好了。”

那人道:“那我如果还想发火该如何是好?”

杜文浩道:“不会的,我敢肯定今天晚上你吃了这两剂药后,就可以一觉到天明了。”

那人拱手说道:“果真如此,那先生便是我赵康的恩人了!”

杜文浩摆了摆手:“言重了,医者父母心,你安心养病吧,不宜多言。”

赵康道:“之前得罪的地方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杜文浩笑道:“也不是你所想的,理解,闭目养神吧。”说完,示意大家出去,吹了灯,只留一盏。

走出门,老者道:“还没有问先生尊姓大名呢,在下赵崇,是这个村子里的里正。”

杜文浩拱手道:“杜云帆,里正大人客气了。”

赵崇道:“先生忙着赶路应该也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再说。”

杜文浩想了想,道:“里正大人,有件事情在下还是要告诉你。我不是你们请的郎中,只是准备前来借宿的路人而已。”

赵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道:“真是上天有眼,得遇先生。其实不瞒先生,我们赵家三代学医,只是到了我这一辈,因本人才疏学浅这才荒废了,刚才见先生开的方子,晓得了先生绝非一般庸医,只是在下很想知道您方才说我儿没有大碍,是真的吗?”

杜文浩想了想,低声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就当没有大碍就好。”

赵崇看了看杜文浩,突然明白过来,惨然一笑,道:“我明白了,您就是想宽我儿的心?”

杜文浩摇头道:“倒也不是,只不过……,他这病着实凶险。”

赵崇道:“那先生不妨告诉老夫一句真话,我儿他……”

杜文浩肚子咕噜了一声,赵崇赶紧说道:“瞧我真是老糊涂了,走,我们边吃边说。”

酒宴很快摆下,酒过三巡之后,杜文浩道:“大人也不要太过担心,只是需要你们一起配合着,他的心情好一些,加上我开的药,过了年就好了一大半了。”

赵崇道:“我信你!只是你一直未给小儿开方又是为何缘故?”

杜文浩道:“这个方子不急,吃完之前的方子,我们去看看赵康的情况再定。”

赵崇这才没有接着问下去。

吃过饭后,有下人来报,说是赵康喝下药后,出了很多汗,觉得胸口没有那么闷了。

赵崇更加信服杜文浩了,带着他们再次来到赵康的房间,这一次赵康主动起身抱拳道谢。

杜文浩让他躺下,见他果真出了很多的汗,便道:“晚上该有一个人一直守着你,这样,我这个徒孙名叫憨头,就让他一直守着你好了。”

憨头忙拱手答应。

赵崇道:“这不妥,你们一路舟车劳顿,明日还要赶路,使不得。”

杜文浩解释道:“因为今天晚上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服药,不能有一丝懈怠,别人也不知道用药的多少,且赵康会觉得体热,而且口燥,需要喝水,而且可能还会踢掉棉被,有个人是必须的。”

赵崇哪里好意思这样麻烦杜文浩,但见杜文浩执意这么做,只好满怀感激地同意了,又叫了两个丫鬟一旁帮着。

杜文浩沉吟片刻,又酌加了生地、丹皮、栀子等几味药,一并让憨头煎熬,却不让赵崇看见是什么药,赵崇见杜文浩后面几位药没有写在方子上,但却十分相信他,将杜文浩和林清黛安排在后院主卧,好酒好茶地伺候着,整个一夜,赵家几乎无一人入睡,倒是赵康在鸡鸣时分,喝下最后一次汤药后,安然睡去。

第二天,杜文浩再给赵崇开了一个方子,却不让他马上就看,而是等他们离开再看,用信封封好交给了赵崇。

赵崇拿出十两银子,杜文浩不收,两个人推来推去,赵崇家人说道:“请先生务必收下,我们这里有个习俗,如果家人病了,先生不肯收药钱,那说明得病的人是好不了了。”

杜文好听罢,只得让憨头接下,赵崇又让家人准备好些自家酿制的美酒和美食装在杜文浩的车上,杜文浩他们一再推让,赵家还是要给,直到装不下为止这才住了手。

赵崇将杜文浩他们送出村口,看见他们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这才准备回去。

这是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到了赵崇面前停了下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探出头来,道:“请问肖家庄的里正大人住在何处?”

赵崇猜想这位才是自己小女请来的那位郎中,便表明了身份,老者听罢,赶紧下车:“实在不好意思,路上马车车轱辘坏了,等找人修好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所以就……不知令郎好些了没有,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赵崇什么也不说,将老者领到家中,老者号脉过后,道:“不对啊,不是说病得很严重吗?我看脉象平稳,令郎呼吸均匀,气色红润,不像得病之人啊,至少不像你的令嫒所说的那么严重吧。”

赵崇微笑着将信封中的方子递给老者,道:“你看看这个方子医治我家孩儿可好?”

老者打开一看,眼睛都大了,半天也不说一句话,赵崇不解,道:“先生这是怎么啦?”

老者连忙将赵崇拉到门外,小声问道:“开此方者何人?”

赵崇道:“走了,才走!”

老者啧啧两声,道:“哎呀,都怪我那该死的破车,若是能见上一面,老朽死也甘心啊。”

赵崇听罢,道:“先生何出此言?”

老者指着方子,颤抖地说道:“看此方便相信你家公子确实病得不轻,可是此人胆大心细,不仅医术超凡入圣,更是魄力惊人!真乃神医也!——不行,我必须去追赶此人!”说完,老者将方子递给赵崇拔腿便走。

赵崇一把将老者拉住,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见了此方眼睛都直了?”

老者道:“此方乃是让令郎起死回生的妙方,但是一般的人不敢用,也不会用,我们这一行对这个方子有个叫法。”

赵崇一听,连忙问道:“什么叫法?”

老者捋了捋胡须,摇头晃脑地说道:“本方名叫釜底抽薪,引血下行,此人酌加生地、丹皮、栀子等药以清热凉血,你家公子头一夜是不是一直有人在一旁候着?”

赵崇连声说是。

老者道:“那就对了,头一夜最为关键,若是熬过这一夜,这个方子起了作用,那今后继续吃,就无碍了,好了,老朽没有帮到什么忙,不过长了见识,我真要走了,要不该赶不上他了。”说完,顾不得赵崇一脸的惊愕,疾步走了。只是他不知道杜文浩走的方向,路上走岔了,还是没追上。

赵崇半天才回过神来,拿着方子的手都出汗了嘴里喃喃地说道:“这个杜云帆不是凡人,定然是上天派人医治我家康儿的,对,一定是,要不哪里有这么年轻医术就这么高明的人,而且正好就停在我家门口,他怎么知道我家康儿病了,——天啦,孩子,我遇到神仙了!”

数日后,赵崇的儿子赵康果然痊愈,赵崇感激之下,请人在村口修建一座药王庙,这药王菩萨让工匠按杜云帆的模样塑造的。庙修好之后,香火竟然出奇的好,这是旁话,按下不表。

十天后,杜文浩三人终于回到了秀山郡,此时只有不到三天便是新年了。

憨头前去报信,所以等杜文浩他们到的时候,全家都在门口迎接了。

杜文浩下了马车,庞玉琴先抱着儿子走了过来,还未启口,已经哽咽了。

“可爱,看看,爹爹回来了。”琴儿红着眼睛说道。

杜文浩见儿子两个月不见已经长得是白白胖胖,而且还不认生冲着自己咯咯地笑着,十分惹人喜欢,杜文浩将可爱抱在怀里亲了亲,然后说道:“不能叫可爱了,一个男孩子家,叫着都女气了。”

王润雪微笑着上前,道:“我觉得也是,只是老爷不在家,没有人做主给取个名字。”杜文浩笑着说道:“柯尧不是最有主意了吗?怎么一下客气起来?”说着,这才发现人群里独独没有看见柯尧。

雪菲儿道:“好了,我们先进屋吧,青黛姐姐一定也十分劳累了。”

杜文浩将可爱交到庞玉琴的手上,大家一起进了屋,下人将两辆马车牵到后院卸货。

到了大厅坐下,王润雪这才说道:“相公,柯尧大概是病了。”

杜文浩道:“那找妙手和前不收看过没有?”

王润雪看了庞玉琴一眼,没有说话。

林清黛道:“要不我去看看吧,我知道这个丫头脾气古怪。”

庞玉琴叫住林清黛,道:“你也不要去了,她谁也不见,整天吃住都在自己院子里,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出来了。”

杜文浩急了,道:“有病就要及时看,这哪里能依着她的性子,走,我去看看。”说完起身走出门去。

王润雪想了想,追上前去,道:“老爷,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问?”

杜文浩见王润雪一脸凝重,停下脚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润雪咬了咬牙,道:“我见甘草总是给柯尧拿些酸枣之类的东西过去,前日我让若雨送些玉兰新酿的花酒过去,听若雨说,柯尧正在窗前缝制襁褓,是不是……”

杜文浩失声大笑,道:“你看你们想什么呢,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杜文浩说道一半,突然想到自己临走前的那一晚,莫非……,想到这里,不由心一沉,脚步也沉重了起来。

杜文浩的举动,王润雪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便道:“相公好长时间没有看见柯尧了,你们俩好好说说话,我去给你们准备晚饭。”说完便走了。

杜文浩走到柯尧的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进来吧,门没有关。”

房间里的声音是这样的熟悉又是这样的陌生,还是那样的清脆,只是少了一些俏皮,多了一份温柔。

杜文浩推门进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色夹袄的女子正在窗前低头做着女红,房间里很暖和,女子的脸白里透红,看着十分水润。

柯尧听见脚步声走到自己面前,却没有说话,抬头一看,手上的绣盘都掉在了地上。

“哥……你怎么……怎么回来了?”柯尧的脸一下就红了,赶紧站起身来。

杜文浩发现柯尧下意识地双手放在小腹上,心里一抽,想笑却没有笑得出来。

柯尧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先给杜文浩倒茶还是先给他让座,在房间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他。

杜文浩见桌子上尽是一些有了身孕的女子吃的零嘴,她杯子里泡的也不是绿茶,而是红枣茶了。

杜文浩坐下,看着柯尧,道:“坐下吧,不要忙了,听雪儿说你病了,于是过来看看。”

柯尧一听脸更加的红了,手上的娟帕都要搓烂了,低垂着头不说话。

杜文浩低叹一声,道:“柯尧,你怎么啦?”

柯尧支吾道:“没……没有什么。”

杜文浩不知道该怎么说明,两个人就这么呆着,半晌,杜文浩说道:“你哪里不舒服,让哥哥给你看看。”说完就去拉柯尧的手。

柯尧哇地一声哭了一声,杜文浩一下不知是继续拉着她的手还是放开,犹豫了一下还是握着,然后柔声说道:“别哭了,你把我的心都给哭乱了。”

柯尧看着杜文浩,松开自己的手,然后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杜文浩。

杜文浩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白绢,娟帕上有零星的红色的血渍,杜文浩痛苦地闭上双眼。

柯尧道:“文浩,原谅我,我就是想要一个和你的孩子。”

杜文浩睁开眼睛,站起身来,一把将柯尧紧紧地搂在怀里,闭着眼道:“傻丫头,你怎么这么笨?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还是一个姑娘,一个没有出嫁的姑娘,你这样做,那我还算人吗?”

柯尧伸手将杜文浩的嘴捂住,道:“不许你这么说,是我在你的酒里下了药,是我勾引你上了我的床,也是我心甘情愿成为你的女人,这与你无关!”

杜文浩难过地看着一脸固执的柯尧,道:“什么叫勾引,明明是我自己到你房间的,我本身就是那样的喜欢你,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只是你三番五次的拒绝我,不能说无关,知道吗?”

柯尧紧紧地靠在杜文浩的怀里,可怜兮兮地说道:“文浩,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杜文浩怜惜地说道:“傻瓜,你已经是我杜文浩的女人了,如今也怀了我的孩子,我们择日拜堂成亲就是了。”

柯尧哭着说道:“文浩,他们会笑话我的,笑话我曾经是个青楼的女子,我不干净了,所以才会勾引你,还未成亲就怀上了你的孩子。”

杜文浩看着怀里苦的是梨花带雨的这个女子,心疼地将她将腮前的泪水轻轻地吻去,柔声说道:“好柯尧,这就是你一直留着那娟帕的意思吗?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一再拒绝我了,不是不愿意做小,而是心有不安,对吗?乖,不哭了,想这么多做什么,以后也不许你在我面前说什么不干净,过去的事情忘记了,你现在只是我杜文浩的六夫人,别的什么都不用想。”

杜文浩一再安慰,柯尧这才安心下来,两个人坐在一处说话,不觉天色已经晚了。

“走吧,出去吃饭,不要总呆在房间里,让大家为你担心。”杜文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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