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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佣兵-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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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视察武备

【官威这东西,你做了官自然就威风了,不用学的!————摘自《昆哥日记》】

不管时代怎么变,这为官之道却总是差不多的。如今这年代中央大员到地方上视察工作的样子,和一千年前建中靖国年间基本上是没怎么变的。

早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孙德旺就派了个精干的手下,骑着快马去真定府报告了:有中央大员来突击检查!检查内容为视察武备,兼职考察路府军州县五级官员!

这还了得!路府军州县五级官员全都考察!整个真定府大小官员一个也跑不了!

于是乎,真定府所有大小官员均接到了紧急通报,纷纷出动!大黑天的,各路官员有组织百姓清扫街道的,有率领师爷紧急作假帐的,有带领衙役监控上访群众的,有联系酒店准备接风宴的,总之,整个真定府度过了一个怨声载道、鸡犬不宁的夏日黎明。

在前有鸣锣开道,后有武装护卫的排场下,太史昆大摇大摆地来到了真定府的城门前。只见城门处张灯结彩,旌旗遍布,道路两侧各色群众手持鲜花,口唱赞歌。真定府各路官员皆身着朝服,躬身立于城门下相迎,正是好一幅和谐美满清平盛世图。

太史昆拉开车帘,微微探出半个身子,一句“同志们好”还没来得急说出口,早有一位身着三品朝服、年近五旬的高官伸出手来,恭恭敬敬地将太史昆搀扶下车来。

但看这高官的打扮,其身份不言自明:真定府路经略安抚使、翰林学士文博正。

太史昆哈哈一乐,竭力伪装出一口京片子,当然那个时候的京片子就是我们现在的河南话,说道:“惭愧惭愧!兄弟我官秩不过四品,怎敢劳烦文大人搀扶?”

文博正干笑道:“高大人言过了!单单大人您身上那面金牌,小老儿就得跪着伺候!这只是搭了把手,说起来是老夫失礼才是!”

太史昆又是一乐,朗声对一众迎接官员说道:“诸位同僚不必如此紧张!我这次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如今圣上非常想微服私访一番,只可惜劳务繁忙,实在是腾不空来,于是就派我来替他老人家长长眼!

我这次来也不是什么正式考察,因此咱一不看账目,二不看政绩,就是把路上见闻回去给圣上说说!诸位放心,等咱回了京,只管说诸位好,绝不提半个坏字!”

太史昆这话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什么证据都不要,你们这伙人啊,是好是坏就凭咱这一张嘴!

这一番话说的,老实上进的官员肚子里暗骂,奸诈滑头的官员肚子里嘀咕。只是在场的老实官员不过一两个,可奸猾的官员足足有几百个。这一来,十个官员里面有八个琢磨着怎么送礼,剩下那两个,直接就琢磨着怎么卖身投靠了。

文博正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说道:“高大人,你瞧外面天热,不如咱们先去驿馆安置……”

“免了!”太史昆脸色一板,正气昂扬的说道:“我既然是视察武备,自然是要住在军营里!否则被圣上知道了,我也不好交代!”

文博正暗骂一声,庆幸自己果然见识高明,早就准备好了两个豪华军营迎接检查,逐陪笑说道:“高大人如此敬业,下官佩服!军营早已准备妥当,还请大人移步……”

“免了!”太史昆又是一嗓子,把文博正唬得一愣一愣的。太史昆道:“吾一路来与指挥使孙德旺说得甚是投机,我住在他的军营内就可以了!”

“孙德旺……是哪个?”文博正一头雾水,实在是想不透自己手下何时多了这么个会投机的指挥使。倒是那肥头大耳的孙德旺,乐的喜上眉梢。

原来太史昆这样做,是早就想好的。真定府内不知道渗透了多少辽国奸细,连经略公文博正都有变节的嫌疑,若是依照安排去住,莫说探查,半夜里让人取了脑袋去都是有可能的。

反观孙德旺,虽说他混了一些,见了上官只知道喊爷,连官场中的称呼都说不利索,可正因为此,才显得他不像是奸细,有几分可信之处。

况且孙德旺手下军马整齐,行军布阵还有些章法,这在军纪糜烂的大宋来说实属罕见,寻常奸细想混到他手下也有些难度,因而太史昆才会想到去他那里安身。

文博正见太史昆自己选了军营住,虽心觉不妥,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率领了众官员,拥着太史昆一行,向孙德旺军营中赶去。

真定府本就是河北西路最大的城市,又加上今儿一早文博正做足了面子工程,因而太史昆一路逛过来也是暗暗称赞。只是道路两边站满了被迫出门迎宾的百姓,又让太史昆暗骂了一阵这些官员会折腾人。

孙德旺的军营只是真定府最角落的一处破校场,寒酸无比。文博正见状又是几番邀请太史昆移步,无奈太史昆坚持在这儿住,又借口说身子乏,连接风酒都一并打发了,文博正也只好提心吊胆的回府了。

临走时,文博正嘱咐手下火速送些猪羊果蔬到军营来,免得太史昆见了饲料一般的军中伙食怪罪。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索性把家中大厨一并喊来,去军营中充当伙夫。

孙德福莫名其妙的得了大官垂青,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喜庆劲。他领着一群小兵收拾了几个营帐,伺候着太史昆安置好了行李。也就是这个当口,外面校场上已是杀猪宰羊,做起了大宴,引得一众兵丁大呼小叫,喧闹不已。

太史昆素来喜欢热闹,就走出营帐来看。只见孙德旺手下这群兵丁卸了铠甲后,竟是一个个补丁摞补丁,穿的和叫花子一般!太史昆惊讶之下,叫孙德旺过来问话,却没想到,孙德旺这厮卸了甲后居然也是破衣烂衫,寒碜的不得了!

在太史昆的追问下,孙德旺只好如实答道:“爷!别人军营里都是吃空饷的,拿兵器甲胄换钱花的,他们手中自是有几个银钱!咱这里不兴这个,所以只好苦自己咯!”

“哦?居然有这等事?”太史昆拖着腮,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那样做?”

孙德旺摇头道:“大爷说笑了!我这营是民子营,也就是这两年刚从乡兵转上来的新营。我们这营人,都是些本分的农家子弟,靠着军饷支撑家用的。咱们庄稼人实诚,拿了人家的饷,就得对得起发饷的人!所以咱不干那些个不仁义的事儿!”

太史昆暗暗点头称赞,又问道:“那其它营呢?他们都是个什么情况?”

孙德旺答道:“其它营啊,指挥使都是真定府各个官老爷的子弟,说好听点这些营是官老爷的私兵,说难听点,这些营就是官老爷们的长工!

各个营,吃空饷是一定的了!好点的,把军械找个仓库封存了,让士兵去家中庄园干农活;差点的,干脆就连兵刃甲胄都一并卖了!

还有更坏的,手下士兵一个不留,兵刃甲胄全部卖掉,让一营人马形同虚设!这还不算,他们还到处抢夺朝廷发来的配军!”

“配军?”太史昆问道:“可是那犯罪后被刺上金印,发配各州的充军犯人?”

孙德旺切齿道:“正是!这些配军,没有人身自由,一条命完全掌握在上司手中。这些个坏人抢了配军,当奴隶贩卖!前些日子我营里分配来几个配军,我连面还没见到,就被那些人抢走了!

听人说,这几个配军都被他们卖到了辽国,其中一个在盐铁监干过铁匠的配军,居然被卖了五百贯钱!五百贯钱啊!够俺一营人吃喝一个月的了!”

把工匠卖给敌国?太史昆顿时嗅出了汉奸的味道。

太史昆拍了拍孙德旺的肩膀,牛哄哄地说道:“老孙啊,尽忠为国,干的不错啊!来啊!看赏!”

太史昆打了个手势,西门庆顿时领悟,转身捧上了两个金灿灿的大元宝,递给了孙德旺。

孙德旺一见,欢喜道:“我滴个爷!京城人出手就是不一般啊!两锭大金!俺下面那些小崽子一人能分上十几贯钱!您老人家可真是会疼人啊!”

太史昆闻言,哈哈大笑:“好个孙德旺!得了赏金知道体恤士兵,果然是好样的!来啊!再加两锭大金,让小崽子们一人添身好衣裳!”

这四锭大金,快抵得上孙德旺一营人一年的薪水了。孙德旺得了这么多赏,喜得手舞足蹈,顿时跑出营帐与手下共同庆贺去了。

卢俊义抚掌笑道:“贤弟好个收心计!此营士兵,可为贤弟所使了!”

太史昆摸了摸鼻头,苦笑道:“唉!一下子花了四锭金元宝,真个儿心疼哟!如此一来,只好委屈小庆子给我再赚回来了!”

卢俊义惊道:“哦?没想到西门公子还有此等赚钱的本事?”

未等太史昆解释,西门庆媚笑一声,抢先开口道:“卢师意会错了!我想昆哥的意思是,让我从今日起大开方便之门,迎接真定府各路官员的贿赂吧!”

众人对视一眼,转而哄堂大笑。

三十一 干爹

【这么些个官,个个都倒卖公物发大财,可他们原本的工作是什么来着?你知道么?————摘自《昆哥日记》】

众人笑罢,卢俊义问道:“贤弟,查探辽国奸细一事,你准备从何处着手?”

太史昆道:“我准备了三个入手点,还请众位兄弟共为参详一番。其一:我见李士峻一伙皆身穿道袍,想必他们平时走动的身份也是道士,那落脚的地点应是道观,所以查探真定府各个道观算是一个着手点。

其二:想必李士峻误认为我取得的那本‘海船制造术’就是他们寻找的‘火龙丹配方’,因而它们一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想办法从我这里再弄回去。我们一行人大摇大摆进的真定府,李士峻一伙不会看不见,所以说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也是个办法。

其三:一句话,把张邦昌抓回来打!”

卢俊义闻言,呵呵大笑道:“等着别人找上门来不是咱们的作风!不如这样,打探道观之事就交给愚兄来做,揍张邦昌的事情么,就贤弟你来好了!”

太史昆点头道:“就依卢兄所言好了!我先把孙德旺找来,问问真定府有哪几家道观,再问问张邦昌这小子住在何处!”

不一会儿,孙德旺喜滋滋的进了营帐。当他听到真定府有几处道观这个问题时,先是一愣,随即郁闷道:“爷!我们真定府全是信佛的,哪来的道观!嗯……也不能说一座道观也没有,我们真定府的道观,好像也有一个!”

“真定府全是信佛的?”太史昆惊叫道:“这怎么可能!全大宋上上下下全是信道教的,如今的皇帝都自称是道君天师,怎么单单一个真定府全都信佛?”

孙德旺支支吾吾地说道:“俺是个粗人,向来是看见神像倒头就拜的,所以这佛啊道啊的俺也不甚明白!反正吧,几年前俺真定府开了家尼姑庵,一来二去的大家伙就都去尼姑庵上香,不去其它地方了!到了后来其它庙里观里都没了香火,纷纷倒闭了,就这么说吧,现在俺们真定府,单单就信奉这个尼姑开的静月庵!”

“居然还有这种事!”太史昆听得啧啧称奇,又问道:“那么,唯一的那座道观叫什么名字?有多少道士住在里面?此道观坐落于何处?”

孙德旺挠头抓耳道:“这道观么,名字很怪,叫做寻情观,里面只有一个醉鬼道士,它的地方么,就在静月庵的对面儿!”

“寻情观?只有一个道士?还是在尼姑庵的对面儿?”太史昆听得目怔口呆,郁闷道:“孙德旺,你是在消遣本官吗?”

没料到孙德旺一番话倒是说得卢俊义精神起来。卢俊义沉思片刻,说道:“贤弟,孙德旺还真不是消遣你!说起这个寻情观的醉鬼道士,应该还是愚兄的一位老朋友呢!”

太史昆疑道:“老朋友?这是怎么个事儿?卢兄你快点说说!”

卢俊义拈须笑道:“贤弟且由愚兄卖个关子,等我把那道士给你寻来,你自己问他好了!”

太史昆听得卢俊义这样说,虽是心里面痒痒,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兀自忍下。于是太史昆又向孙德旺问道:“那我再问你,那个叫张邦昌的家伙,住在哪里?”

孙德旺道:“张邦昌么?他此刻就在营外候着大爷您的召见呢!”

“这么巧!嘿嘿!张邦昌啊张邦昌!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呀!”太史昆大笑三声,吆喝道:“老孙,去把张邦昌给我叫进来!兄弟们,撸好袖子,准备大嘴巴子抽人了!”

不多会儿,孙德旺果然带了一个人,走进帐中。来的这个人,与太史昆想象中的张邦昌实在太不一样了!

太史昆心目中,当师爷的人一定是年过四旬,留一把山羊胡子,一幅干瘦的老学究模样。可是眼前这人,年纪二十来岁,肥唇阔耳,挺胸腆肚,一米七不到的身高,体重最少一百八十斤,活脱脱一副二世祖的模样!真的很难想象,这就是那个做过师爷,陷害过冯父的张邦昌!

张邦昌人虽然胖,可身手却矫健的很!一进门,这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地上一爬,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还没等太史昆反应过来,这货就地一滚,团身扑上,一把将太史昆的大腿抱在怀中,张口嚎道:“干爹!我想死你啦!”

“我擦!滚你的蛋!”太史昆惊叫一声,抬脚把张邦昌踢了一个大跟头!

太吓人了!你说一个大胖小子冷不丁的扯着裤腿子喊爹,放谁身上谁不吓出一身冷汗?

人家张邦昌顺势一滚,在太史昆眼前绕了圈子,居然又滚回来了!他两条胖胳膊一伸,又把太史昆的大腿抱住,嚎道:“干爹!你这是咋滴咧!你咋不认俺了呢?”

“呔!放手!我什么时候收过你当儿子啊!你把话说清楚!”太史昆惊了一脑门子冷汗,只好踹开张邦昌,转身跳到桌案上去躲避。

张邦昌哭喊道:“干爹!您忘了么!您刚上任没三天,俺就找人上您府上去认干爹了啊!您收下小子俺的礼物,说是孝心可嘉,就认下俺当干儿子啦!”

我擦!原来高俅这死鬼还做过这等好事!太史昆悻悻说道:“哦,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了!乖儿子啊,你好好站起来坐好,再也不可扯为父的裤腿子了!”

张邦昌果然听话,他干净利索地爬起来,找张椅子用半截屁股坐定了,陪着笑脸说道:“干爹啊!我上次拜托您的那事儿,有眉目了没啊?”

“哎?你还拜托我过事?”

“哎呀,干爹真是贵人多忘事呢!”张邦昌拍了拍手,帐外进来两个家仆,抬来了两口好大的箱子。左边箱子打开,只见箱内珠光宝气,皆是拳头一个大的狗头金、茶盅一般大的珍珠;右边箱子打开,只嗅得箱内药香扑鼻,皆是胳膊粗细的人参,棕红的二杠花鹿茸。

张邦昌喝退了两名家仆,低头哈腰地对太史昆说道:“干爹可是忘了?干儿子我不是……想弄个状元当当么!”

这厮想当状元?太史昆心里暗暗吃惊。要知道,张邦昌的这两箱财宝,可不是一般人能弄来的!其价值,可谓是“连城”也不虚晃!这厮当汉奸若是为钱财,又何苦把这等财宝献给高俅?若是当汉奸为图权势,用这些钱财直接买官来做不是更好?何苦要做个状元郎?

太史昆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面却苦苦思索了半天。无奈张邦昌此举实在诡异,太史昆竟是想不出其中道理。这张邦昌行事如此下作,又是磕头又是叫干爹的一点也不知羞耻,难不成还是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奸恶之辈?又或者是……这厮就是一个白痴?

太史昆思索至此,准备试探一番,逐开口道:“乖儿子!不是当爹的说你,你有这么多财产,到哪不能过上神仙般的日子,何苦做什么状元!你若是想当官,爹爹我直接给你安排一个兵部的员外郎如何?这个职位掌握兵部武库,油水大的很哩!”

你道太史昆为何这样说?只因兵部武库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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