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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妻不备-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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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垣骞怕她受不了,停下来,低头小声说:“你可以就在这里看着……”
她却摇头,坚定的告诉他:“带我去看他。”
袭垣骞不再说话,推动轮椅,走到其中一具尸体旁。才刚走到,就能闻到这些尸体身上发出的腐臭。
木棉竟平静下来了,她不哭,也不叫,只是默默的看着这具尸体。
袭垣骞沉默一会,说:“打开吧。”
“不用了。”木棉突然说话。
他看她,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尸体露在外在的手。
已经能够看出尸体在腐烂的痕迹,戴在手腕上古董表,表盘已经粉碎,可指针还是不停的走,没有将那一刻的记忆停留。
她望着,眼神平定而又安静。
这时,袭垣骞突然蹲下身,手上戴着一次性医用手套,将那块表解了下来,然后收在手帕里,包起来,放到她的膝盖上。
“留着吧。”他说。
木棉低头,抚着那只表,隔着几层布,都能触到它身上的冰冷温度。
这么多天,他一定很冷吧?
眼泪顺着眼角淌下,她抬头,看向眼前这具尸体,她说:“你说过的,要在那头等我。”
在那头等着她,直到她孤单的走完这一世。
袭垣骞起身,推着轮椅,转身的时候,她看到了梁琨静。
她戴着墨镜,不时的在擦拭着眼角的泪,袭垣骞看她一眼,然后走到远处去,点了根烟。
木棉看着对面的女人,她同时也将目光对准她。
“我是来接他回家的。”她说。
木棉轻轻点头:“出来这么久,是该回家了。”
梁琨静走过来,低头看着她,“商木棉,我真的很恨你!”
如果不是她,他不会死!
木棉又点头:“嗯,我也恨。”
梁琨静咬着唇,眼泪再次湿了整张脸,“你一定要留住这个孩子。”她说:“这是你唯一赎罪的方式。”
梁琨静越过她,袭垣骞走过来,经过她身边时,看了看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梁琨静无视他,站在空地中央,四周是十几具尸体。
孤零零的,祭奠他,也在祭奠自己不得不终止的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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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木棉始终攥着他的手表,抚着表盘上的裂纹,每一道,都能清楚提醒她当地震来临时,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说,他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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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后,木棉住进了医院,付云忆第一时间赶到,翟今许跟在她身后,进了病房,原本早就向他保证过,无论如何也不会哭的她,见到木棉后,一句话不说,就哭得泣不成声。
“我应该去找你的……”她自责不已,为什么没能飞过去陪她?多一个人,或许就多了一分生的希望啊!
翟今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木棉身上还有伤。
付云忆这才抬起头,鼻头哭得红肿,眼睛也肿成了桃子。
木棉拿起纸巾给她撑眼泪,一边擦一边说:“都多大了,还这么爱哭?你去了又有什么什么用,可能多一个受伤……我身边没剩几个人了,你不能再有事……”
听到她的话,付云忆哭得更厉害了,“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怎么这么多事,都发生在你身上啊?他是看你幸福一点就不痛快吗?”
“云忆!”翟今许皱着眉,提醒她一声,再轻轻摇了摇头。
木棉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声音颇淡的说:“有人告诉我,这个世界原本就不公平,但还是要试着接受它……我们没办法改变它,却能让自己变得美好。”
付云忆听着,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连哥是我见过的,最温暖的男人。”
来的时候,付云忆就一遍遍的问着,她该怎么安慰木棉?该怎样才能不让她悲伤?事实上,被安慰的对象却成了她,而有能力让木棉变得如此坚强的,是那个叫连清和的男人。
病房外面,袭垣骞捧着外卖,站了许久。
他突然很想知道,如果那个人换成是他,木棉会是什么样子?还会像现在吗?
付云忆和翟今许离开后,袭垣骞才进来,“吃饭吧,是你最爱的那家粥店。”
“嗯,”木棉坐在床上,他将小板桌搭好,粥端出来,还冒着热气。
拿着勺子,她没动,半晌,抬起头说:“我想吃别的。”
袭垣骞笑了,“好啊,你想吃什么?”
听到她开口说有想吃的东西,袭垣骞立即就有种莫名的兴奋!
这么多天了,无论是治疗还是其它,她都十分配合,更多的时候,安静得让他感觉慌乱。是那种抓不住的心悸,说不定有一天,一觉醒来后,她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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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下来,他先下车,把轮椅从后备箱取出来,然后将她扶上去。
来到餐厅门口,又是那句耳熟的“爷姑奶奶里边儿请”,木棉难得露出笑容,和袭垣骞边走边说:“我最爱吃这里的蒸肉了,肥而不腻……听说,是这里的独家秘方!”
袭垣骞始终都是微笑倾听,“是吗?那待会得好好尝尝了。”
这是连清和的店,他知道。
当她提出要来这里时,从心房涌至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冰结了。
可他还是笑着答应她,“好,我们就去那里吃。”
坐下来后,便有人招呼,木棉连菜单都不看,便熟练的点了几样——都是他平时吃的。
“尝尝这个……我很喜欢。”她主动将菜夹到袭垣骞的碗里,笑眯眯的看他。
袭垣骞同样笑着,可心底的苦涩,却只有自己尝得到。
她胃口不错,在这样的气氛下,人是很难悲伤得起来的。
这时,悬挂在墙上的电视,正在播着有关尼泊尔震后的新闻,许多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
木棉不经意的抬头,看到屏幕上满目疮痍的画面,夹在筷子上的东西倏地掉在地上,她一怔,拿起餐巾纸弯腰就要去捡。
这时,他默默的接过来,将那里清理干净。
半晌,他抬起头,深刻的眸望住她,说:“走吧。”
木棉就这样一瞬不瞬的望了他许久,垂下眼眸,笑容丝毫不费力的敛尽,放下筷子,“嗯。”
回去的路上,她靠在车窗前,还是一言不发。
袭垣骞驾着车,从车镜中看她,双唇缓缓抿紧,之后,他说:“过几天有个音乐会,是个很出名的乐园……反正你也知道,我对这些东西是外行,不过听说不错,想不想去听?”
“阿骞,”木棉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车窗上映出一张全无生趣的脸,她说:“你该回公司了。”
袭垣骞捏紧了方向盘,继续说:“时间是后天下午,演奏会后,我们再去吃西餐,就去新开的那家好了!”
这时,木棉扭过头凝向他,“你不用再陪我了,我一个人可以。”
袭垣骞咬了咬牙,脸颊两侧的咬肌十分明显,“在你面临生命威胁时,我没能陪在你身边,你知道我有多自责吗?现在,我再也没有其它的要求了,我不会强求你和我在一起,不会问孩子的爸爸是谁!我只想……只想他妈的陪着你!这都不行吗?”
他的眼圈红了,声音也在哽咽。
这么多天,他看着她安静得像个木头人,配合治疗,安心吃饭,一切孕妇该做的,都会乐意去做!他看在眼里,却知道,那不是她。
“不用了,”她的回应淡淡的,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激得起她的兴趣,活着,也只是为了活着了。
她说:“阿骞,你不欠我什么,以前没有,现在更没了。别把自己拴在我身边了,你有该做的事。”
“我该做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他始终紧握方向盘,头也不回,眼神灼灼的望着前方,“就算你不给机会也没关系!能天天看到你,知道我生命里还有这么个人,我就很满足了!”
木棉继续凝向窗外,“对不起,我想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清和离开了,这是她早晚都要面对的,否则,以后会更加辛苦。
“一个人……”他骤然失笑,像受了伤的兽,发出可怜的悲鸣,“你的生活就那么挤吗?就那么容不下我吗?”
“嗯。”她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袭垣骞目光一滞,望着黑漆漆的前路,不再出声了。
回到医院后,免不了被查房的护士一通训,木棉态度很好,一直都在道歉,袭垣骞却沉默着,独自坐在沙发上,双手十指交握,不吭一声。
检查过后,护士离开了,木棉看他一眼,说:“回去吧,今晚我一个人没问题。”
袭垣骞这时抬起头,“木棉,和我结婚吧。”
木棉失笑,摇头:“你知道我的回答,何必还要再问呢?”想了想,她说:“阿骞,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你说得对,我没那个资格。”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袭垣骞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望着她说:“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你可以分开住,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木棉不解看他,他说:“我只是,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她一下子滞了住。
“你和我的童年是怎么过过来的,你不会忘记吧?家庭的不完整,是会造成孩子各种极端的个性。”走上前,他蹲下来,在她面前,轻轻握着她的手说:“木棉,你可以不爱我,但你要考虑一下孩子……”
“这是他……留给你在这世上唯一的礼物。”
木棉徒然一震,眼神有些乱,像有浪花在撞击。
“木棉,我不在乎你怎么想我,我想给你的,只是一个孩子爸爸的身份!”他的眼圈微微发红,却在微笑,“你能满足我这个愿望吗?”
木棉的视线有几分松动,垂下了头,她说:“让我考虑一下。”
袭垣骞听到她的回答,顿时如释重负,脸颊上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只要是考虑,就还有希望!
他说:“木棉,谢谢!谢谢!”
能让他为她做些什么,让他在她的生活里,充当着某个角色,这对他来说,无比重要!
“太晚了,你回去吧,明天要去公司。”望着他,她说。
“嗯!”他很痛快的答应,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木棉,我给你打电话!”
她定定地望着门口方向,然后点下头。
袭垣骞笑了,“那么,晚安。”
“晚安。”
他推门出去,之后,她听到了走廊里传来的欢呼声。
木棉勾勾唇角,溢出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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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袭垣骞依她所言去了公司,放置了这么久,公事积压许多,整个上午他都忙得不停。
直到中午时,才稍微松了口气。
走出办到室时,他说:“徐强,下午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去医院了。”
徐强一脸难色,“总裁……您不能再……”
知道他想说什么,袭垣骞瞪他一眼,徐强硬是把劝阻的话给咽了下去。
离开时,他拍了拍徐强的肩:“这个月,我会给你双薪。”
“真的?谢谢总裁!”徐强跟上前,好奇的问:“您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呢?”
第215章 是时候该分开了
袭垣骞轻笑一声,意外的没否认,“算你小子说对了。”
徐强凑过来,“总裁,什么事啊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呗!”
睨了睨他,袭垣骞唇角也是忍不住的笑,“行啦,去干你的活吧!”
离开公司前,袭鹤鸣竟来了。
“哥,”他说:“舅舅的事,真的就没有一点转机吗?”
袭垣骞拉开抽屉,将早就准备好的谅解书给他,坦言道:“他犯下的案子有多严重,你应该也有咨询过律师了。”顿下,他说:“这是我目前能做的。”
袭鹤鸣接过来,捏紧纸张,“哥,谢谢。”
袭垣骞看看他,没说话,走到门口时,又停下来。
回头,说:“没打算再出国了吧?”
“嗯,可能会呆好一阵子吧……毕竟,我妈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
“哦,”袭垣骞拉开门,声音被远远甩在了身后,“那就来帮我吧。”
袭鹤鸣愣了。
离开公司,袭垣骞立即赶去了医院。
途中,经过花店,挑来挑去,挑中一束雏菊,清清爽爽的样子,很惹人爱。
带着花,他去了医院。
推门走进病房,床铺得整整齐齐,房内空无一人。
放下花,袭垣骞走出去找护士,问:“病房里的病人呢?”
对方答:“商小姐今早办理了出院。”
袭垣骞以为自己听错了,站在原地,僵硬一笑,“不会的,你一定是搞错了,她怎么可能会出院呢?”
“是她自己要求出院的,已经在主任那里签了字,出院后的一切后果自负……”
袭垣骞扭头就走,直奔主任办公室,小护士在身后追了过来,“先生,这是您的花吧?不好意思,马上有病人要搬进来了,所以……”
看一眼她手里的雏菊,娇俏可爱的,透着盎然生气。
舌尖抵着牙齿,他说:“扔了吧。”
“啊?这么好看的花,真可惜……”
袭垣骞直至在主任那里确认了之后,一阵风似的冲出医院,发动车子,直奔她的小公寓。
他留了这里的备用钥匙,只是一直没告诉木棉,打开门进去,看到的,却是收拾整洁的房间,家具用防尘布罩上,角落里,唯独少了那把大提琴的影子。
袭垣骞呆呆地站着,认清她已经离开的事实,也就是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原来一瞬间可以那么长。
这就是她给出的回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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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小花园前,望着已经冒出嫩芽的雏菊,木棉连想要蹲下来摸一摸都不可能。
鱼已经死了,云忆告诉她,在地震发生的那一天,鱼就再也没能沉入水底。
这幢房子,已经在她的名下了,是他去尼泊尔之前就办好的手续,连同他帐户里所有的钱……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那么有钱呢。
她拄着手杖,站了许久。
云忆过来,说:“木棉,该去机场了。”
“嗯。”木棉握紧手中的古董表,转过身,由云忆扶上了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话,云忆驾着车,心情看上去有些沉重,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快要到机场时,木棉扭过头,“别担心我,我会没事的。”
她这么一说,云忆的眼泪就快要涌出来,声音也是哽着,“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啊?你一个人,又怀着孕,谁来照顾你呢?”
木棉只是笑笑,没说话。
“我妈天天打电话催我,让我把你接回来,由她来照顾你。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一直也没跟你提……”付云忆回头看她一眼,带着祈求道:“木棉,咱不回去了,跟我回家好不好?你不想见袭垣骞,我保证不会告诉他你在哪儿!”
“云忆,”木棉望着车窗外,眼神是几经沉淀后的平静淡漠,“我只是想离他更近一点。”
付云忆红着眼圈,深深看她一眼,伸手握住了她的,硬是挤出笑,说:“你等我啊!我马上就能申请到年假了,然后我就去看你!从这里飞加德满都,也不过六七个小时,很近的!”
木棉从包里取出一串钥匙,递过去,“这是两幢房子的钥匙,还有车钥匙。”
她接过收好,说:“放心吧,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我好了!”
是红灯,90秒那么长。
云忆握着方向盘,咬唇挣扎了许久,终于出声:“去他妈的责任!木棉,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别再顾及其它人了!你谁都不欠了!”
木棉抿着唇,“嗯”了一声。
到了机场,云忆说:“行李我会拖动到那边,你一个人要小心,不方便的话要找空姐帮忙啊!”
木棉扬扬眉,“行了,别把我当小孩子了。”之后,扫一眼放在推车里的大提琴,声音哑了哑,“什么都不重要,我只要带着它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云忆打开手机一看,全是袭垣骞的未接来电。
她轻轻叹息一声,关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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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德满都,震后一个月。
城市里依稀可见重创后的痕迹,木棉坐在出租车上,正打踏入这块土地开始,浮动的心,一下子便安稳了。
闭上眼睛,深嗅着潮湿着空气——有他的味道。
到酒店办理了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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