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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忠吕布-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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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几乎韩重赟此次,对于江宁是势在必得的了。
宋国兵部令使冯继升、神卫水军队长唐福、冀州团练使石普等人于开宝三年陆续向宋国朝廷所进献的秘密武器,此次登了帝位的晋王,为了震摄北方,和宋太祖的旧部,已然把这批秘密武器尽数拔给韩重赟!
而黄州刺史王明态度不明朗,穆瓜他们南下得到王明相助,但王明又上表向登了帝位的晋王效忠,根本弄不清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吕布苦笑道:“或彼前次被某气得吐了三次血,这回定要故弄玄虚,使某也想得也吐血,以报此仇也不奇怪。”军中众将听了无不大笑。
但户部官员却笑不出来,纷纷离座匍匐在吕奉先跟前,奏道:“壮丁多被招募军中,农耕本就有所不力,加之战事连年,赋税本已极重,民不聊生,还请汉王为苍生福祉,示下章程。”吕奉先听了,头大如斗,他虽说武勇盖世,曾为主薄,通文墨。但出色的也仅仅就是武勇盖世。
虽说再世为人,想通了许多事情,但不可能一下子就治国之才也盖世了,经济之术也盖世,这绝对不可能,便是再世十次,吕奉先也不是一言兴邦的角色。所以听着户部官员的上奏,他宁可去面对百万敌军,最多战到力脱身死也不用这般头痛。
想到无法,吕布拍案道:“抢!去抢!如草原上的狼一样。狼是不耕作的,饿了就去抢!”众官员、将领听了,面面相觑。毕竟这江南不是草原,不比草原游牧民族,根本不需要守土之军。镇守城池的军队,怎么出去抢?抢谁?再说就算军队能越境去抢,难道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斡林文官也去抢?县官刺史师父幕僚一律带人出去抢?不单众人苦笑,连吕布自己也在苦笑,因他细想起来,也知不过一句逼急了气话。不禁叹气道:“知古长于诡计,卢公长于军略,许先生长于审势,却无一经济之才!若有一个诸葛亮,某何至于此?”
“郭枵,传号军中,不论出身,求有经略济世之才自荐!”吕奉先左思右想,终于拿出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樊知古此时也是无法。叫他摆弄阴谋诡计就行,如何经略济世。哪里能懂?
但郭枵出去了半时辰,却真的带回了三个人。其中一个面上一道刀痕尚末痊愈。一见吕布,翻身拜道:“微臣郑文宝,参见汉王!愿汉王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就是逾制了,封王,也不能称万岁的,但这当口,哪个敢言?
吕布听了,颇有点惊讶。因为他自称臣,便是身有官职,如果是军职差遣,都是自称“末将”地。但如说是文官,这郑文宝却又面上带伤,身上彪悍之气,分明就是沙场勇士。吕布命他起来,询问出身,郑文宝极是知礼,起身奏道:“禀汉王殿下,微臣郑文宝,宁化水茜乡庙前村郑家坊人氏,承父荫入仕,授职为奉礼郎,后迁任校书郎。”
原来这郑文宝从小受业于当时能诗又善工小篆的著名诗文书法大家、南唐吏部尚书徐铉,又是出身世家,如何能不知礼?正史上宋破南唐以后,此人渐渐得以大用,但温候再世,却就硬不容他归宋了。
吕布好语问他,为何脸上带伤?郑文宝在军中素闻汉王爱兵如子,今日得见,果然如此,要知此年头礼制极严,上位者屈尊相问伤势,已是极大殊荣,郑文宝双眼泛红,奏道:“微臣见江宁城急,连游侠儿也知投军报国,臣岂能不如,是以持刀上城,无数同袍骨埋沙场,臣不过皮肉之伤,已是天幸。何敢劳及殿下动问!”
“尔很好,某求济世之才,尔有何策,可一一道来。”吕布淡然点头说道。
郑文宝不慌不忙奏道:“经济方略,难以一言而尽,且容臣泛泛而谈……商家所求,不外货如轮转,此时我江南粮草无多,若多铸币,不过枉使物贵,是以微臣以为,不若免除泰州的到岸钱,以引商贾云集……东方倭国,银贱,安南,米贱,可组舰队以谋之!”
吕布虎目一亮,急问道:“此情当真?”
“自唐文宗开成三年,倭国天台宗和尚来朝,据其所述,应是如此。”郑文宝又奏道:“泰州地界,盐税之重也!盛唐之时,举国之税,十停有五停是盐税;十停盐税里,有五停便是泰州所纳盐税!烈祖便是因供亿常饶,不知限极,方以海陵为泰州。”
吕布深以为然,便望着郭枵寻来的另两位,其中一人傲踞当场,吕奉先却认得他,因他就是这江南唐国的状元郎,郎粲。吕布看了很有点不快,但此时为了招拢人才,却也就放下架子,亲切道:“状元郎何以教某?”
“不知汉王可曾知晓,保大十五年,泰州已属后周,此时泰州在宋人手中,请问这盐税,可是教宋人来纳?”郎粲冷然道:“若汉王自领军国,还政于帝,臣自有强国之策以献。”在座众人听了,无不震惊。
吕布亦冷然道:“某岂恋权?是为江南万万庶民罢了,状元郎莫须再说。”说罢吕布不再理会他,只望向那最后一人问道:“尔是何人?有何策?何所求?”是谁?有什么好地计划?想要什么封赏?众人一听,很为郎粲命运担心,任谁都知吕奉先心中已有火气。
那人年少身长,眉清目秀,虽然一身布衣,却落落中自有几分贵气,却听他道:“我所献之策,也是盐税,泰州盐税!”声音清丽婉转,极是动听。吕布一望他喉间,不禁哑然失笑,却又是和明月当初扮书僮一样的把戏。
第八章 … 教坊犹奏别离歌(五十九)
那少女也极聪明,见吕布眼光,知已被看破,干脆摘下帽子,一头长发披下来,虽算不上美女,却胜在身长玉立,又正是二八年华,出落得水灵,只听她咬牙切齿道:“我不求官,不求钱,只求一事,若汉王允我,必助王师取泰州!”
吕布淡然道:“且说来。”
“迁唐帝李煜及其子孙于泰州永宁宫!”那少女说这话时,好好一张清秀的脸,扭曲得如鬼怪一般,就是那吕奉先,两世为人,征战沙场几十年,戟下不知多少亡魂的吕奉先,见了也不禁打了个冷战,只觉殿中阴森森的,一股鬼气。
郎粲此时已然知这少女为何人,戟指怒道:“杀不尽杨吴孽种!”
“天祚二年之前,你家皇帝不过是我家一条狗!哈哈哈!”那少女笑得势若疯癫一般。
樊知古忙凑到吕布耳边,把这四十年旧事一一说与吕布知晓:
原来这江南唐国烈祖,六岁就成了孤儿,混在濠州开元寺当个小沙弥。唐乾宁二年,淮南节度使杨行密攻打濠州,见这烈祖彭奴生得样貌出奇,便起了收为义子的心,可以被众将反对,于是就交给大臣徐温为养子。杨行密后来称吴王,就是杨吴国了,列为十国之一。
后来徐温因为服侍杨行密极是周到,深得庞爱,在杨行密死后掌杨吴之大权。烈祖又服侍徐温极为周全,深为得宠,在徐温死后,掌都督中外诸军事,在天祚二年之时,逼当时杨溥禅让帝位,改国号唐。
吕布皱眉道:“成王败寇,何至仇深如此?难道霸王子孙今日见刘邦子弟便要血溅五步么?”
樊知古苦笑起来道:“主公,此中尚有隐情。”原来烈祖受禅称帝后,封杨溥为让皇。不久即遣人弑之。将杨氏其族迁到了昔日杨行密在泰州修建的行宫。并冠名为“永宁宫”,事实上,这里就是囚禁杨氏子孙的处所。他们受到了泰州刺史褚仁规的严密监视,不准出宫门半步,不准与宫外互通婚姻。仅允许宫内杨氏子孙互为婚配。
前后历十八年之久。到了李煜的父亲李景在位,他更是采用宰相宋齐丘的“无少长尽杀之”的计谋,杀尽杨氏嫡系男丁。永宁宫里婚配育产,如是女孩,便任其生长;如是男儿,到了五岁时。江南唐国即遣使来宫,封以官爵,授以冠服,然后赐死,葬于宫外荒地,荒草漫漫,小坟接连,邑人称之为小儿冢。
樊知古说到后面,连他这等阴毒刻薄之人,也有点说不下去了。他已尽量的简略带过,但单单那小儿冢。便实以教人心惊肉跳。吕奉先拍案怒道:“纵白起坑卒,所杀也皆行伍之士。其毒何及连诛五岁小儿!”
那杨氏少女见樊知古已说不下,厉笑着道:“王爷!若是这些,使这一族无声无息死去,却也罢了!保大十四年,柴荣兵进淮南,下诏安抚杨氏子孙。这唐帝李景闻之颇惧,立刻派园苑使尹延范去泰州,尽迁永宁宫中杨氏子孙至润州。途中藉口道路已乱,将杨氏子孙六十余男全部杀之,只以女子二十余人渡江!幸得天见可恰,家严中刀被抛入江中,被渔人救起,又娶渔家女……”
郎粲在边上怒道:“便生了你这孽畜!”他话一说完,已惨叫叫着斜斜飞了出去,因为吕奉先听到忍无可忍,一巴掌打飞了他。吕奉先沉声对那杨氏少女道:“已所不欲,莫施于人。姑娘见谅,逼人乱伦而后诛五岁小儿,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某实难施为。”
那杨氏少女望着吕布半晌,冷然道:“我有泰州密道图略一份,可神不知鬼不觉,送五千精兵入城!泰州之地,仍有忠于我杨氏之人!还请王爷三思!”
吕布摇头道:“若某允行此事,禽兽不如,今后何敢言解民于倒悬?决不能允。”
杨氏少女突然之间嚎啕大哭,其声如鬼怪一般,听者无不毛发倒竖,半晌,停了下来,却向吕布拜下,泣道:“传闻汉王仁义,宋军阵前高喝‘霸王祠下旧人我主’汉王便任其回阵;又传闻汉王不领圣旨,为江宁万民书而回援江宁;又传闻汉王领军国事,不为恋权,是为万民。我本皆尽不信,乱世中,那有什么仁义可言,今日得见方自信了!”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份花名薄和泰州地道图略呈上,吕布等人展开参详,却听“轰”的一声,却是那少女以头撞柱,头顶已是血肉迷糊,血流满脸,吕布连忙去请太医,问那少女道:“如今唐帝不理国事,你何不找个好人家嫁了?好好的过日子!”
“我父生出来,便是来报仇地;我生出来,亦是来报仇的,如今报仇无望,仇人子孙落得这下场,实也不须报仇了。我活着,却做什么?我为何还要活……”声音渐渐低落,太医赶来,这杨氏少女早已死透过去。
吕布不禁叹道:“真烈女哉!”
这时外面急报而来:“报!禀汉王殿下,江北密报!”
吕布展开一看,原来那宋太祖的旧部,王剑儿,起兵反叛。是以那韩重赟整军去剿王剑儿了,江北兵锋暂解。吕布击掌笑道:“好,好个王剑儿!张川何在?”
张川起身道:“末将在!”
“整顿二万精兵,北上接应王剑儿,后日立即发兵!”吕布这话一出,那些新附的将领,无不长出一口气来,这时江南唐国国库空虚,他们都已知晓,但吕布一听王剑儿起事,还是马上发兵,也便是吕布心中真的把为宋太祖报仇当回事了。他们却不知,张川此行,早已定下地了,却是另有所谋。
当下张川领命自去,吕布长身而起,叹道:“安得巨鲸兮吞高丽!即日备兵取泰州,帝及宫人,迁至润州,若此时宋国来攻,弃江宁取泰州。”弃江宁其实是万万不可能,只是连刘澄这样的无用蠢才也知李煜不会就此罢休,何况吕布?是以把李煜从江宁弄走,以绝后患。
第八章 … 教坊犹奏别离歌(六十)
数日之后,樊知古进宫,命李煜出江宁。刘破虏以防宋人行刺为由,车驾并无任何特殊标记,由刘破虏率一万步军先行出城。刘澄领五百禁军卫士,后宫宫娥五百余人、太监三百余人,先去辞了祖庙,然后起行之时,常平县主使人来,说要选几个宫娥去府中使唤,过几年老了便由汉王府张罗嫁人,问有哪个愿留下来的?结果五百余宫娥,使要四百多人留下来,只有七八十人仍陪李煜向润州去。
李煜坐在车里,方想叹一声人心不古,却听身后留下的四百余宫娥,齐齐奏起一首离别的曲子,李煜听了,两行清泪黯然而下,他却也不想去怪宫娥了,这光景,跟着他去,凶多吉少生死不知,留在汉王府,便是当个煮饭婆,也起码衣食无忧,实也怪不得这些宫娥会留下,他揭开帘子,看到前面马上那刘澄,更是释然了,连刘澄都可以叛,何况宫娥?宫娥至少还为他奏了一首别离歌。
车驾行到东门,却被独目大将田绍斌车驾所阻。刘澄见那独目将军田绍斌,满脸横肉一身杀气,本来就有点吓傻了,很有点后悔没跟刘破虏一起出城,但携李煜出城,这是吕奉先交代的差事,他也只好哆嗦着上前,滚鞍下马道:“侍卫都虞候刘澄,见过田将军。此是皇帝前往润州的车驾,还乞将军让路,下官感激不尽!”
田绍斌那独目望天。全然不去理会他,刘澄此时才知什么叫仰人鼻息,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只听那田绍斌冷然问道:“你这侍卫都虞候,是谁人封你地?本将军不曾记得汉王有封过这等官职,你把印信取来一看!”
刘澄身边虽有三百太监,但田绍斌身后那百余骑着高头大马的亲兵,哪里是他招惹得起的?老老实实解了鱼符鱼袋诸样凭证。呈了上去,那亲兵接了,对田绍斌道:“将军,这是那唐帝封的官,没有汉王的标记。”
田绍斌听了,暴吼一声,吓得刘澄双股发战,连那车驾里的李煜也颤抖着。却见田绍斌把那凡般印信往空中一抛,抽刀迎空一斩。竟把那诸样物件全斩成几截,飞身跃下马来,一脚把刘澄踢翻。
边打边嘴里还边痛骂道:“老子从旧主时,破大会寨,败李筠、征南平、灭南汉、亡后蜀,一路做到龙捷都虞候,如今投了旧主义弟汉王,委我做神统军都虞候,却也不枉了都虞候三字,你这细皮白肉模样的相公。狗一般的人!也来叫做都虞候!你以为哄那李煜小儿封你做都虞候,你便配么?”骂着又一记窝心脚把那刘澄踹得鲜血直喷,刘澄只在地上苦苦求饶。
田绍斌舍了他,便要去揭车驾,刘澄想起吕奉先所言:“不得有失。”连忙不顾生死,连爬带滚拦在田绍斌面前道:“将军。汉王曾托于下官道:不得有失。将军若要惊动圣驾,却是万万不能!”
其实他也绝不如他表现那么敢死,刘澄不过是为了在江宁百姓和太监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以后汉王问起,也好书自己拼死纠缠过,心中打定主意,这独目凶汉只要提拳头,却是立时就跑地。
但世上偏有一些人,是吃硬不吃软的,比如田绍斌就是,见了刘澄这个模样,却笑道:“便是李煜小儿,我都看不得么?你这厮胆小得很,难得拼命护主,我信你罢了,但李煜小儿的词,我旧主说过也是极好的,你教他写一首来让老子见识一下,要是写得出,老子就放你们去!”
独目大将田绍斌话声未落,却听那车驾内便传来吟哦之声:“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本来这两句,便是教那行夫走卒,都能读得铿锵有声,但那车中人硬是呤出那满腹的怨气如荒坟磷火一般,幽怨煞人!刘澄暗暗叫苦,心想这李煜真个不识相,便是有气,却能这当头来发作么?你若不想活,我可还想活呢。
只听车驾中李煜一路吟了下去:“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沉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离别歌。垂泪对宫娥。”
闻者无不凄然,连那独目大将田绍斌,也叹了一口气道:“去吧去吧,唉,也不是全部怪你,其实从你父起始,已在败家了,你江南唐国,彭奴当年多威风?叹,君子之泽不过三代,快去吧。”
刘澄如蒙大赦,捂着心口呕着血,连忙招呼大监,出东门去会那刘破虏了。
此时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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