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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忠吕布-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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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润州危急……”吕布伸手虚扶,却不见动静,边上士卒搀了起来,却见已然断了气息,方才原是回光返照。

“主公,此时实为唐失其鹿……”樊知古在边上迫不及待地说。他是劝吕布自立,此时自立,唐国烽烟四起,哪里有闲去顾得了管他们?招架宋国和吴越的攻势都分身乏术了。

但他的话没有说完,吕奉先已摇了摇头道:“知古,尔大事不及许坚。”

这是吕奉先给他的评语了,小事,具体的某一件事,无论是测江宽也好,找奸细也好,樊知古的确有过人的思路,但大势,吕布都觉得樊知古太过幼稚了。要知樊知古出身贫寒,从未经过历练,他再聪明,这大势上,如何能比得上出身世家的许坚?而面对历练百劫的吕奉先,更是远远不如了。

“何不知?倾巢之下无完卵。”吕奉先勒住胯下青聪马,淡然自若地如是说。此时自立,唐国是无力顾及。但等宋人灭了唐国,吕奉先的小小地盘,能撑多久?所以他对樊知古说:“袁术称帝,瞬间覆灭。前车之鉴尤在,某,何能不见?”

吕布说着,解下腰间锦囊,扬手抛给穆桂英。

穆桂英一捏,惊道:“大哥,此是武襄宣城县候的大印,大哥如何将它给我?”

“这两千儿郎,随后五千步卒,某全留给贤妹。一抵润州,军政事务须一力把持,当道者,杀!令之所行,以某之名。名正,则言顺。”吕布淡然地说道,他吕奉先一生多疑,要他把麾下兵士交给别人,那是慎之又慎。但此刻对穆桂英,却丝毫不疑,就连大印,也可一并交付。只是明知是死,穆桂英仍从容相赴,吕奉先对她极是放心。

那二千骑兵,都自挺立在原地,不语不动,只是所有的眼光,都自集中在了他们心目中的战神身上。穆桂英从未独当一面,心中却有点怕负了吕奉先所托,忙问道:“如吴越……”

“半渡过而击,一鼓作气,狭路相逢勇者胜!”吕布不等她说完,心中已知穆桂英要问的如何对付吴越的方略了。

穆桂英点了点头,却又道:“敌我相等,自如是;若敌众我寡,当如何?”

“尔等刃利否?尔等心壮否?”吕布这次却不答她,突然放声对周围士兵吼道。

行军伊始,战况不利的讯息便接二连三地传来,此时主将又要离开,纵然这些士兵并不了解到底战况已然严重至何等局面,然而若是换了眼前的是任何的另一支军队,纵然不会因此畏敌怯战、缩手缩脚,只怕却也难免锐气受挫,士气再衰三竭。

然而眼前这些军士的眼神之中,却是流露出异乎寻常的战意、斗志、狂热,乃至令人望之生惧的近乎原始的嗜血。还有信任,对吕奉先的信任,那些士兵愣了一下,顿时在马上高举长枪,纷纷怒吼:“刃利!刃利!心壮!心壮!”一时间战马高嘶,枪锋如林,气吞万里如虎!

吕布朗然一笑,对穆桂英道:“当年霍骠骑八百铁骑踏大漠,匈奴众否?”说罢了,却招手让樊知古跟着自己,又召了刘破虏领了二十名骑兵,就要向来处奔回,这时穆桂英急道:“大哥,你把印信交给我,如何证明自己身份?”

吕布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两条雉尾在空中不住颤抖,他淡然笑道:“猛虎何曾须印信?唯爪牙可证耳!”凶猛的老虎从来没有带印信,但一见老虎,便无人不认得它,是因为它锋利的爪牙已足够让人明白了。

樊知古紧跟在吕奉先的身后,策马直向江宁回奔而去,他此时望着前边那束发金冠上招展的雉尾,心中却是愈加敬畏了。不单单是吕奉先一语之下,使得他提出的自立为王的方案显得幼稚不堪,便重要的是,吕布不把他放在润州,那便是看破了他樊知古急于建功的心!吕奉先在这危急之际,仍一点没有慌乱,很明显他怕樊知古为了建功立业,在润州提出什么怪异的方案,所以,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帝王心术啊,樊知古在马上,无端地从脑海里浮出这样的话来,这让他自己心头一凛,打了个寒颤,他突然间清醒过来,没错,就是帝王心术,深不可测,伴君如伴虎,以后不论说话行事,还是不能太逾越为好,免得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横祸……

吕布却全没空去理会樊知古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策着青聪马快速的飞奔而去,这润州就交给穆桂英了,如果可能的话,解决了采石的宋军,他还打算再奔驰而回,急援润州。在他而言,倒不是提防樊知古,只是他内心深知,不知为何,似乎就是不太愿意让穆桂英和其他男人过多的交往。军中将士倒是无妨,都是一片赤诚之心,但这樊知古,似乎总想逗弄穆桂英说话,所以尽管吕布不怕,却也还是将他带在身边放心些。这话他不会说出来,而自然也没人敢问,于是愈显得高深莫测。世上的事本就如此,凭谁能问,当年垓下围困西楚霸王的汉军,唱楚地俚歌是否本是无心所为?谢安临兵不危,可是已吓傻了?

第七章 … 万里长城真自坏(二)

采石矶,所谓“矶”,即临江一座绝壁。自古便有“九湖环一山,翠螺出大江”之名,临江绝壁景观和锁溪河风光,美不胜收,古来多少骚人墨客,流连忘返。吕布此时眼中哪里有甚么景观?他只知采石矶扼守长江天险,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吕布二十余骑,全然没有哪个有心思去欣赏这人间胜景。刘破虏率了两名骑兵,拉开一个大大三角队形吊在前头作为侦骑,沿途远远见有唐军,刘破虏便高声吼道:“武襄宣城县候刘!”往往他后面那句:“挡者死!”还没嚷出来,那些唐军就已搬开拒马等物,由他们风驰电掣而去了。

只因后面便是吕布那两条江南江北披甲之士无不知晓的雉尾,在风中招展。谁人不认得?谁人敢去挡这位被大江南北唤作“阎罗王”的候爷?他吕奉先岂有证凭?这两条雉尾就是明证!这战场可不管什么身份富贵,那箭矢是不长眼的。若非盖世武勇,自恃天下无双,怕那敌人的箭簇早把这骄傲射落杀场了。千古沙场,敢不顶盔,只用一个束发金冠者,能有几人?

转眼已奔到翠螺山脚下,远远就有牛角声响起,吕布把手一挥,这二十余骑便钉子般勒住了马,唯有樊知古还收不住,那战马竟跑出五六十步才停了下来。刘破虏摘下腰间牛角吹了起来,不一刻,山腰就打出一杆大旗,上面绣着“左突骑使刘”五个大字,骄傲地在风中猎猎作响。

吕布二十余骑慢慢行进,山上一彪军马迎了下来,当头马上那白净面皮的,远远见了吕布便滚鞍下来,全然不顾顶盔披甲,单腿跪下道:“末将参见候爷!”却就是背嵬都指挥使岳风了,他身后齐刷刷跪下一片步卒,高声呼道:“参见左突骑使大人!”

这些却是和州之役以后,来投岳风的军中勇士了,他们尽管听岳风说了吕奉先已然封候,但一见吕布端坐在青聪马上,却心中激昂不止,想着和州城前这吕奉先纵横驰骋的英姿,不禁热血沸腾,一时教他们如何改口?是以山下山腰,一阵又一阵:“参见左突骑使大人!”如波浪一般翻腾不已。

吕布点了点头,虚扶了一下,在得胜钩上摘下方天画戟,斜斜举起,顿时四周便静了下来,只那方才被吓得纷飞的鸟雀振翅之声。吕奉先淡然道:“某此去,敌众如蚁,不可数;敌队如林,不见隙;尔等……”他环目一扫,突然舌绽春雷喝道:“可有胆么!”

“有胆!”、“有胆!”、“有胆!”那山腰大旗挥舞,一时间气势如虹。

岳风在马前抱拳平静地道:“随候爷杀敌,末将不才,却也敢道:虏骑千重只似无!”他虽不如李颜热血澎湃,但这番话,却也如油浇火,左右军士叫了,纷纷高喝,不一刻,传到山腰上,那些群情鼎沸的军士听走了音,“千重”传成了“千万”,但不走音的,却是炽烈的男儿血性,漫山遍野只听得高吼着:“虏骑千万只似无!”

“善!”吕布长笑道:“尔等唤作‘陷阵营’!”

樊知古却也凑趣,改了唐诗呤道:“出身赐名陷阵营,初随武襄战边疆。孰知不向杀场死,纵死犹闻侠骨香!”原诗每三句是用“苦”字作结尾,以免两句重“死”字,但樊知古此时身置沸腾热血之中,却也忘怀,只觉唯有用“死”字,才能一畅胸中血性!

吕布听罢,喝道:“好!便以此为陷阵营明志!”

岳风低声禀道:“候爷,荷包山、小九华山和采石镇,末将亦伏下二千余士卒,不知是否纠结成军?便若要战,羽箭所蓄无多,削竹为箭怕难穿宋人盾甲……”

吕布点头道:“便如尔所言,知古,尔留下佐岳风。某自去江宁理会军备便是。”樊知古连忙领命,吕布便教岳风整军之后,于采石镇相候,自会送来箭羽军器。吕布策马走了几步,却勒住青聪马,教刘破虏前去探路,却叫岳风到了跟前,眼角一扫那山脚下的樊知古道:“若有争权之举,杀。使人过江,教李颜相机而动。”岳风一一领命,吕奉先方才策马去了。

岳风却在风中,激动不止。要知这樊知古跟在吕奉先身边,所谓心腹,无不就是跟着人主身侧。岳风很怕整军过程中,樊知古使出什么绊子,但吕奉先却一眼就看破了他的顾虑,临知给他交了心,当然就算樊知古有什么异动,岳风也不会去杀他,他很明白吕奉先的意思:留下他,是帮你,不是监视你。在这个十国乱世,如此推心置腹把军队交给自己,教岳风如何能不心中感慨万端?

吕布一行二十余骑,奔江宁直去了,那城门守本来是要验证符合才放行的,但这武襄候爷的麾下游哨小卒,在郊外练兵时,被那翰林学士张洎子弟为首的纨绔子弟百般污辱挑畔——江宁城谁不张学士被这候爷教训了几次?

第七章 … 万里长城真自坏(三)

但那游哨不还手,直到上司令下,一人仗刀硬把那十几个纨绔子弟割了头去,那伙纨绔,有一个当时跑到城门口,才被踢倒斫了头的,城门守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如何敢去惹这吕奉先?连忙不等吩咐就开了城门,点头哈腰恭送他们进去了。

进了江宁,吕布率众去了皇甫府,他不耐烦去见李煜,想从皇甫继勋这里看能不弄些军器备给,到了门前,刘破虏把名一报,那家丁一看,二十多条汉子,个个不下当日那两个杀神!吓得寒毛倒竖,连忙进去报了。那紫脸老人听报,立马迎了出来,苦笑道:“候爷,我哪里敢招惹你?你连圣旨都敢不受的,谁不知晓?实在是我家大哥被圣上‘内殿传诏’传进宫去了。”

原来此时和正史一样,李煜才知再无幸理,赵匡胤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将澄心堂定为战时处理国政军务的机要重地,特设“内殿传诏”,只准为数有限的重臣参与其事,除心腹谋士徐游、徐辽兄弟外,尚有谋划军国大政方针的陈乔、张洎,以及操持落实者,吏部员外郎徐元、执掌调兵大权的神卫统军都指挥使皇甫继勋、兵部郎中等人参与。

吕布听了,不耐烦与他嚼舌,拔转马头直向皇宫自去了。

本来圣旨是无叫他回江宁的,但吕布此时哪管什么圣旨?到了宫门口,对那二十余骑道:“便于此处候着,破虏,随某来。”一把推开宫门口的小黄门,怒目迈步直入。边上有眼色的太监,连爬带滚忙去报了李煜。

走了十数步,却见一个太监滚身拜在当前,刘破虏按着刀柄,“锵”一声已要拔刀斩落,却听吕布淡然道:“慢。”只因吕布觉得此人眼熟,那太监抬起头来,吕布当下确认无疑是那个受了冯太监之托,冒死去通报他李煜要下毒手的太监。

“候爷,圣上已知大事不好,若知候爷前来,必能得见龙颜,何必,何必硬闯?” 这皇宫里李煜把路径铺了卵石,那太监说着叩了几个响头,已把前额叩着皮破血流。

吕布叹了一声,点头道:“便与尔一刻时分,去报与他知,某来也。”说罢他便立在那路间,刘破虏一脸狞笑,按刀守在身后,宫中禁卫、宫人、太监,无不避鬼神一般远远绕道,哪里敢去自讨死路?

不一刻,便有太监叫道:“着武襄宣城县候晋见!”吕布冷冷一笑,自行越过那引路的太监,快步向澄心堂而去,刘破虏跟在吕奉先身后,只觉意气风发,便是此时,叫他反了,也是绝不二话的。

“某已募集一营兵马,现需羽箭十万。”吕布进了澄心堂,却不跪拜,也不理会李煜与在座众人,直梗梗的一句就塞了过去,无论是谁,都给他弄得愣住,顿时堂内鸦雀无声。过了片刻,那陈乔反应过来,气得胡子乱抖,正要发作,边上张洎见了吕布身后那刘破虏一脸狰狞笑容,心头一寒,连忙扯住陈乔,生怕惹翻了吕布,一会被给砍了就麻烦了。

李煜虽贪图享受,但却不是愚蠢之人,此时宋军已摆明不让他享受下去了,他却也只好把心思转回军国大事上,那笼在龙袍里的手,捏着骨节发白,众人以为李煜必要叫唤宫中禁卫将吕奉先拿下,皇甫继勋已在打算如何帮吕布脱了罪,好卖赵匡胤一个人情时,不料李煜抚掌笑道:“哈哈哈,好!武襄候确是征战沙场,通晓兵事之人,见朕而言兵,此时烽烟四起,清谈误国,唯有整顿武备,方是道理!皇甫爱卿,你随武襄候去兵部,调拔十万羽箭与武襄候就是。文纪,尚有何事?可有闲么?不如留下,你我再饮上几杯如何?”

他是拿准了吕布的性子,果然吕布无奈地抱拳道:“如此,某已无事,告退。”便自叫了皇甫继勋去操办箭矢之事不提。

等得吕布出了澄心堂,那陈乔怒道:“皇上!此獠猖獗如斯,臣参他一个大不敬……”陈乔

“陈兄算了,那家伙传说脑子受过伤,你看圣上都不与他计较……”却是张洎在边上劝说,他是怕了吕布的了。

李煜淡然笑道:“无妨,他也是为国为民,敬与不敬,何拘之于形?难道朕要一班大臣都做磕头虫么?只要击退宋军,朕封他刘文纪一字并肩王,见朕不跪,御街骑马又如何?爱卿,此是我大唐危急存亡之秋,万事权宜,莫再纠缠。”

边上兵部侍郎也奏道:“圣上!武襄候总共不过奉旨召集了一营人马,不过一千人,要十万箭矢何用?然后每人需要百箭么?他率这一营人马是去野战,又不是守城!如何每人能发百箭?”要知两军对垒,若是骑兵冲阵,从进入射程到冲至阵前,能发三箭,已是老兵,能发四箭,已是精锐军士了。

李煜笑道:“尔有武襄候之勇?尔能平蕲春、取和州?术业有专攻,莫以赵括责亚夫。”赵括,李煜的意思,是说这侍郎在以纸上谈兵不堪一战的赵括的口吻,来质问周亚夫这样的身经百战的将帅。或者能说出许多道理,但却不堪实战。

在座之臣,无不高呼“吾皇圣明!天佑大唐!”

待得他们散了,小周后姗姗步来,撩拔了那晶莹剔透的妙耳边上一缕长发,纤指拈了一块糕点送到李煜口中,柔声道:“圣上,这武襄候也太过分了……”

李煜那秀气眉毛纠结在一起,俊脸扭曲得怕人,小周后给吓得那糕点失手跌下,只见李煜一抖龙袍,却见十数块碎玉跌了出来,却是方才硬生生捏碎了一枚玉如意。那白皙如女子般的手心鲜血淋漓,平素极是怕痛的李煜全然不顾,一掌狠狠拍在几上,咬牙切齿地道:“朕,必诛此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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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 万里长城真自坏(四)

吕布此时一行人已将近了城门,此时已近关城门的时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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