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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道长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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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客人迎进客厅坐好,德仔装作不好意思地对苏元春说:“宫保大人,领事大人给你照的相片很好看,小的也想请贝利先生给照一张。”
苏元春笑望方苏雅,见他微笑点头,便道:“去吧。”
在后花园照完相,贝利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这里景色真美!”
德仔也坐下来:“这些钟乳石都是山洞里长的,听苏宫保说,几万年才能长成这个样子。”
“山洞?”贝利开始借题发挥,“听说龙元洞风景很美,能带我去看看吗?”
德仔摇头道:“那里是军事重地,你们洋人不能进去。”
“领事先生不是宫保大人的兄弟吗?连兄弟也不行?”
“兄弟?哈,那是假的,嘴上说说而已。拜兄弟哪有那么简单?我们中国人结拜兄弟,要沐浴焚香、磕头换贴、喝鸡血酒,还要跪在关老爷面前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方先生能做到这些吗?”
说完了这番话,德仔心中颇感得意,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跟苏元春时间长了,同洋鬼子玩嘴皮的功夫多少也学会一点。
贝利耸耸肩:“阿德先生,想知道阿兰最近的消息吗。”
德仔极不自然地看贝利一眼。尽管有了阿娇、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女儿,阿兰依然是他的初恋情人啊!
“你们撤出越南以后,阿兰小姐就转到了黄文探位于燕子山区的营地,她现在还在那里。”贝利看到德仔闪忽的目光,在心里笑了,他终于找到一个能借以同德仔深谈的话题。
德仔疑惑地问:“她不是嫁到西贡去了吗?”
“谁跟你说的?那是欺骗你,她担任黄文探女营的队长,一直没有结婚,但是身边有一个七岁左右的儿子。你知道,在军队的时候我是情报官,我的情报是非常准确的。”
德仔不愿意相信他的话,希望这只是名字上的巧合,他喃喃问道:“你看清楚了,真是陆岸的阿兰?”
“我的情报员所提供的情报确凿无误地告诉我,她就是你要找的阿兰,而且我亲眼看见了她母亲的尸体。在一次与越南教民部队的交火中,她被阿森——也就是你在陆岸见过的蓝衣军官——打死了,”贝利露出一副关心的表情,“怎么样,需要我的帮助,把阿兰小姐送到你身边吗?”
“谢谢你。”德仔吃力地摇摇头。苏宫保只有一位夫人,自己虽然有了把总的名份,那是熙帅的恩典,充其量是个家仆,凭什么比他多一个老婆?然而如果真如贝利所说,自己岂不是辜负了阿兰的一片情义?为什么黄文探和张锦芳联手欺骗自己?在燕子山抱过的婴儿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德仔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贝利后面说了什么话,他一句也没有入耳,直到魁仔走到面前,说方苏雅先生准备回去了。
董乔听了德仔的汇报,狐疑地问:“聊了那么久,只说了想去龙元洞一句话?”德仔迟疑了一阵,知道瞒不过去,只得把贝利说阿兰不但没有远嫁西贡,而且一直没有嫁人,仍在黄文探女营当头领的消息告诉了他。
董乔听了,暗骂自己疏忽大意,没想到贝利会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告诉他,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德仔苦笑一声:“现在这种样子,还能怎么办?”
董乔沉吟半晌,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抚慰道:“把心放宽点,别再想这事了。走,吃饭去。”
苏元春在大连城和龙州都有衙门,两头奔忙,近日要连续在龙州衙门办几天公,亲兵们乐得清闲。
德仔听说魁仔家里来过几次信,说已在家乡为他定了一门亲事,催促他回去成家立业,又闻魁仔打算回乡后开武馆授徒习武,便买了酒菜,拉他到农大的青龙刀铺选了块好料,让农大父子仿照大连城武圣宫里周仓手中大刀的样式打一把。魁仔的武馆门面上摆着这么件真家伙,又是在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送的,那才叫气派!
同农大父子和李五喝足了酒,二人互相搀扶着出了青龙刀铺,来到江边的茶楼,望着丽江的夜景饮茶聊天。
“李五撞桃花运了,他老婆生了三个儿女,身材还象‘勒俏’一样,”魁仔虽然喝了不少酒,头脑还算清醒,仍记得董乔交代的事,不过得先过过门,“怎么不说话?想阿娇了?”
德仔苦笑一声:“黄脸婆,有什么好想的!”
“我晓得了,想安南妹,是吧?”魁仔迅速切入正题。
阿兰身材相貌也跟小翠一样,十分俏丽。德仔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一天在大连城,我好象看到了她,一晃眼又不见了。当时苏宫保身边没人,我不敢离得太远。”
“她不是嫁到西贡了吗?就是没嫁,也不敢来大连城呀!”魁仔装着无意地看德仔一眼,不失时机地补上了关键的一句,“这个女人不是好东西,苏宫保差点死在她手上!”
德仔酒也吓醒了:“你说那晚的刺客是她?”
“你还不晓得?看来全世界就瞒着你一个人了。”
“不可能吧?怎么会是她?”
“真是喝酒误事,我怎么都告诉你了?董师爷不让我们跟你说,怕你心里难受。算了,不说了。”魁仔故意卖关子。
“不行,话不能只讲一半,今晚你必须给我讲清楚!”
“唉,谁让我们是兄弟呢——可别跟董师爷说是我告诉你的。” 魁仔故作为难状,装出吞吞吐吐的样子把董乔分析的疑点一一说了出来。
德仔蓦地想起那天早上找腰牌的事来。当时他也感到奇怪,为什么他和阿兰妈翻箱倒柜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阿兰一回来马上找到了?如果腰牌真的掉进灶堂,为什么没有火烧的痕迹,连上面的绳子也没有被烧断?为什么床底下面有一个新挖开的土坑,旁边还有一张油纸和几发子弹?为什么阿兰回家时穿着夜行衣裤,左脸还有一片青瘀?为什么在板那村见面时贝利同她一见如故……
他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可是帮他们打番鬼的呀!”
“董师爷说,她想嫁祸于法国人。只要我们相信这是法国人干的,就不会撤兵了,所以只朝天放了一枪,把枪丢下就跑。枪里没有多装子弹,是怕走火误伤了人。”
德仔默默想道:如此看来,那事真是阿兰干的!这女人要不得,幸亏没有娶她,否则苏宫保以后还会出事。他突然感觉到,听了魁仔的话,纠缠了他一整天的对阿兰的负疚感,已经不知不觉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事,董师爷怕你伤心,叫我们瞒着你,你看我这人,心里存不住话,全对你说了,”魁仔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并非董乔交代的话,“莫荣新怀疑你也参与这件事,那天差点砍了你的脑袋。这人心胸狭窄,以后要小心——不过也没什么,有苏宫保和董师爷护着,他奈不了你何。”
德仔不以为然地笑笑。自从在右辅山出过那场治蛊的风头,他那白衣洞老仙师关门弟子的名声渐渐传开,连莫荣新也主动陪起笑脸——既然他能治蛊,肯定也会整蛊,如果惹恼了这位小师父,暗地里对他下蛊,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第九十三章 不速之客(2)
“唉,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是这样没头没尾,你们两个加在一起,接人待物的事能赶上张勋一半,我就省心了。”张勋办事干练,被苏元春派到广州采购物品,一时赶不回来。
受了董乔责怪,德仔和魁仔却没有赌气,脸上依然是笑嘻嘻的,象办喜事一样。今天本来就是办喜事:苏宫保的五十大寿。祝寿的人多,场面虽乱了一些,但人气旺。
按苏元春的意思,并不想把场面搞得太大,几年前在龙州买乳猪的教训,想起来还让人忍俊不禁,手下几十名部将亲随,加上赵荣正这些常在一起谈诗论词的诗友骚客也就够了。用他的话说,都到知天命的岁数了,过一年少一年,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再说到处都在修台筑垒,能省则省吧。
赵琴不依不饶:又没花公家的钱,平时送这个赏那个的我都没说,自己的事花几十两银子也那么抠!好歹还是一省提督,不每年做寿也就算了,都说逢五中寿逢十大寿,不摆上几十桌为妻没面子,不办你也得给我坐着。苏元春才笑嘻嘻地不再作声。
莫荣新匆匆走进来,把董乔拉过一边小声说了几句。董乔面露难色,只好禀报:“宫保大人,前闸哨兵禀报,方苏雅和贝利也提着礼盒来了。放不放他们进来?”
“贝利这情报官,不得了呀!”
苏元春话刚出口,赵琴在一边道:“放。雷公不打送礼人,洋人也来捧场,我们宫保老爷有多风光!”
苏元春只好摆摆手:“今天夫人说了算,让他们进来吧。等会开宴,方苏雅坐我这桌,贝利嘛……就让德仔陪着,你跟他是朋友,箍头搅颈什么都行,只是别在心里真把他当兄弟。醉翁之意不在酒哪,他们做梦也想窥探我们的大连城。”
莫荣新将方苏雅一行引到,二人在苏元春面前鞠躬行礼:“祝宫保大人添福添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苏元春也作揖还礼:“同喜同喜。两位大人莅临,大连城蓬荜生辉呀!”
方苏雅向赵琴鞠了一躬,赞美道,“第一次见到夫人,您太美丽了!”
这番鬼,没老没少的!德仔在心里骂道。人家的老婆好看,多看几眼没人说你,不要说出口呀,别说苏宫保听了心里不舒服,连老子也觉得别扭,想恭维女人,回你家被窝里夸去!
苏元春知道这是洋人对女士的礼节,替夫人客气道:“哪里哪里。”
方苏雅楞一下:“啊……鼻子、眼睛、身材、衣服,都美。”
苏元春也怔了一下,知道闹出了误会,强忍住笑:“二位先生请坐,看茶!”
“我和贝利先生可是不速之客,”方苏雅不无嗔怪地说,“苏宫保不拿我们当兄弟,这么大的喜事也不告诉一声。”
“呃……生日其实不算喜事。按中国人的说法,生日又叫‘母难日’。过生日请些兄弟到家里坐坐,喝几杯薄酒,只是为了纪念父母的养育之恩。”
“想不到中国文化如此博大精深,”方苏雅眼珠子一转,“可是宫保大人,难道你我不是兄弟吗?”
“哦?那倒也是。哈哈……”苏元春若有所思,想想又说,“天地君亲师,在中国人心目中,皇帝下来就是祖宗了。清明节是中国人祭拜祖宗的重大节日,扫墓的时候老兄弟们都要到场,过几天就是清明,我想请你这位洋兄弟一同谒拜我曾祖母的坟墓,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根据贝利报告,不久前苏元春居然故伎重演,派遣部下从千里之外的永安州把自己曾祖母的坟墓迁到了金龙峒。
方苏雅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十分不巧,杜师孟总督要求我回越南述职,明后天就要动身。”
“哦,太不巧了。方先生,你知道,我是多么希望你能融入我的兄弟圈子啊!”
第九十四章 西巡千里(1)
清明这天,苏元春一行出了龙州,往西北方向快马急驰近两个时辰,到达金龙峒板烟村西侧靠近边境的一片山野。
蓝本财早已带领一队兵勇将墓区杂草清理干净。苏元春下了马,指向不远处只有几户人家的村落对德仔说:“你去看看,把村里在家的男人都请过来,等会一起喝酒。”
蓝本财指着几位正朝坟上添土的青壮男子:“还用请?听说苏宫保今天扫墓,他们一大早就来了。”
苏元春走近,作揖道:“蒙各位乡亲照顾,本帅讨得一方宝地安葬先人,谢谢你们了。”
几位百姓连忙跪下:“草民不敢当。老祖宗是金龙峒的守护神,全靠苏宫保请来了老祖宗,七隘三村才没有被番鬼割走,金龙峒百姓世世代代都忘不了苏宫保的大恩大德啊!”
“话不能这样说,金龙峒本是中国的土地,怎么能让番鬼随便割走呢?”苏元春扶起他们,接过香烛跪在曾祖母墓前。朝廷已经下旨,批准他在永安为母亲黄氏和祖父母建坊,不可能再把他们的坟茔迁到边境,然而他无法拒绝金龙峒百姓的泣血苦求,只能上溯三代,惊动这位未曾谋面的老祖宗了。
……你有多少钱,能把近两千里边境线都买下来?你祖上又有几座坟山,可以覆盖被外人窥伺的土地?苏元春觉得自己太可怜了!身为手握重兵、奉旨守边的一省提督,为了保住国家领土不被外人夺走,只能一次又一次惊动九泉之下的老祖宗,几近乞讨地期待人家的怜悯,盼着别人给自己留点面子,借以完成已经失尽面子的大清朝廷赋予的守土职责。上下五千年,哪朝哪代出现过只使用手里的罗盘而不是刀枪来保卫国土的边将,产生过以自家祖宗的墓碑权充边境界碑的人臣?
尽管法方深知金龙峒战略地位重要,然而清廷出示的充分证据足以证明金龙峒历为中国领土,加上峒中“游匪”猖獗,法军无力剿平,法国公使不得不表示尊重历史和百姓意愿,承认金龙峒近百里边境线、六十多个村屯全部归属中国。
1894年6月,中国立界委员蔡希邠与法国立界委员格依哥里在龙州签订了《中法桂越界约》,至此广西与越南边界全部勘定完成。苏元春将原驻思乐州爱店隘的蓝本财任为金龙峒弹压委员,率边军三营进驻,并亲自出面招抚、遣散游勇,安定民心。
祭祀完毕,众人席地而坐,按壮族习俗就着祭品在坟前野餐。几位百姓又道:“苏宫保,这次边界画线,金龙峒百姓着实出了一身冷汗,天朝子民差点做不成了。”
苏元春正色道:“不是本帅责怪你们,不光是李秉圭,你们的老辈子也做得不对。嘉庆那几年闹点灾荒,连祖宗留下来的地也不种了,白白让人家侵耕。还好越南人讲道理,照例向太平府缴纳皇粮,历年完粮串册一应俱全,后来又把土地悉数归还,法国人才无话可说。要不然哪,不说我家老祖宗,就是把王母娘娘的坟墓迁来这里,也帮不了你们。”
见百姓们面露郝色,苏元春觉得话重了一些,便对蓝本财说:“西路粮道虽然保住了,但里板一段离边境太近,一旦发生战事,粮道难以保障。勘察新路的事,不知办得如何?”
蓝本财打开随身带来的地图:“标下遵照宫保大人之命,亲自踏勘了这一带地形,新路已经勘察好了。”
在地图上,水口以北边界一路平缓,到了里板一带突然向中国方向楔入一片,标名‘美匡’的地方首当其冲地位于楔入部的尖顶,属于兵书上所说的要冲之地。
苏元春问几位百姓:“‘美匡’这地方,你们知道吧?”
几位回答:“知道,是下雷州的地盘,离这里不远。”
“那好,你们赶快吃饭,吃饱了给本帅带路。”
这几年一直忙于筹款修台,加强中路建设,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巡视西路,近期风闻西路的一些情况使他隐隐感到担忧,出了农文英事件以后,他更觉得到了非巡视不可的地步。
苏元春本次出行,计划为曾祖母扫墓之后,沿边境线经下雷、归顺一路巡视,直到小镇安厅。金龙、下雷是蓝本财的防区,他负有沿途护卫的责任,也陪同苏元春到了美匡。
这片谷地地势较为平缓,适宜开辟新路。苏元春见四野荒凉,道:“方圆几十里没有墟场,百姓生活不便,戍边的官兵更不方便。美匡这个地方不错,就是少点人气。应该开个墟场。老蓝,这里是你的地盘,由你来办。”
蓝本财道:“修路的事好办,开墟却有点困难……”
“这有何难?你放话出去,头几墟每人赏几个铜仙,不出五墟,保证人满为患——没钱跟我说。”
蓝本财又道:“宫保大人,‘美匡’是当地土话,以后成了墟场,地名是不是改一改?”
“从龙州出来,已经有上龙、下龙、金龙,这里就叫‘硕龙’吧。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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