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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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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在外头等着。”

此时此刻,张佳木也是有点犹豫,不过,这种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时间。

长街一吻至今,两人几乎没见过面,而公主对他情根深种,几乎也是他的一桩心事。坦白说,对这个小姑娘有多深的情,谈不上。但喜欢人和被女子喜欢,大约都不是件痛苦的事。特别是,公主英姿飒爽,娇倩可人,诚是良配。被这么一位小姑娘喜欢,总谈不上反感。

当下深吸口气,把心中的一点犹疑吐掉,小小院落,轻轻一攀便已经过去,只是,在翻墙之时,倒是觉得自己象翻墙会情人的张生。

大约古人的恋爱,就是如此吧。

虽然不敢肯定是哪间房,不过小小精舍,哪间是上房,哪间是下人的住处,这一点倒可以很从容的分的出来,他到上房窗前,轻轻敲击几下。

“谁?”

房内几乎是一瞬之间,立刻就有一声娇喝。

“是我。”

“啊?”

自是又一声呼喝,只是头一声是惊疑,带着一点愤怒,而第二声则是极度的惊奇,还有一种觉得不可思议的味道。

张佳木嘴角翘了翘,暗自一笑。公主大约是对自己太钟意了,只是两个字出来,就已经凭声音分辩出来是谁了。

他自己正洋洋得意的功夫,重庆公主已经在屋内点了灯,堂堂公主,佚比郡王,只在后妃,太子,亲王之下,屋里一有动静,外厢也有了动静,仿佛有人睡的迷迷糊糊的,向着公主问道:“殿下,怎么起来了?”

“外头葡萄架子上大约有猫,”公主巧笑着道:“没事了,你们睡吧。”

虽然隔着窗,只凭着灯火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不过听到声音清脆动人,倩影在灯下纸影中似乎翩翩起舞之时,张佳木已经觉得,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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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夺门之变 第四卷 锦衣都督 第三百二十六章 盐引

“大人,怎么样啊?”

不到半个时辰,张佳木就施施然从里院再翻出来。

孙锡恩急急上前,似乎抓到什么宝贝一样,低声问道:“见着公主没有?”

“见着了。”

“公主怎么说来着?”孙锡恩眼珠滴溜溜的转,似乎在想这一句话问完后,再怎么接下去问细节,怎么问,张佳木才会回答而不生气。

两人已经急步而行,张佳木横他一眼,笑道:“怎么说来着,也不会告诉你。”

“好吧。”孙锡恩颇感无奈,只得道:“那属下只问大人,觉着公主怎么样?”

这一回,张佳木沉默了良久,一直到墙下用暗语知会了黄二,两人预备翻出来的时候,张佳木才微微一笑,道:“太上忘情,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吾辈啊。公主对我,可算是情意深重,嗯,就是这样。”

“戚,大人,说了半天掉书袋的话,属下可听不到。”

翻墙出来,黄二自也是上来打听,两个家伙都是一脸**龌龊样子,似乎不打听点什么出来,就有点对不住自己的感觉。

“大人,公主好看不?”

“是啊,大人,深更半夜的,公主有没有恼啊。”

“唉,”张佳木摇头晃脑,只道:“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你们两个粗人,不会懂的。”

……

其后数日倒是一切如常,太子脱险,皇帝大为高兴,差点就有大赦天下的意思。不过,听说是阁臣李贤苦苦劝住了,这一等事,毕竟还是有点有辱皇家体面,太子也不是在宫中遇险,是在行宫。此时正是麦时,堂堂皇太子殿下不惜农时,在这会子出宫到别院去玩,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会儿全天下,特别是北方地区已经是最紧要的关头,再没有人性的人也会顾惜一下百姓的辛劳,北京城已经不少年没有修葺,但兵部和户部工部会商以后,留下来的班军也就一万余人,剩下来的,多半打发回去,叫他们去帮着抢麦去了。

大明此时的边军制度也就是刚刚开始,并没有形成真正的制度,倒是京卫制度,三大营制度,河南与山东直隶诸省的班军制度,虽然已经在崩坏的边缘,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然是在按着惯性维持着运作。

在这种时候,对皇太子遇险大肆宣扬,似乎确实不是一件很能得人心的事,从这一点来说,倒也是说的不错。

听到这般说法后,张佳木只是淡淡一笑,道:“李相国从不妄语,每语必中的,是故,吾亦很敬服于他。”

这般善意,自然也会有人传递,只是,李贤等人已经视张佳木为小人之辈,武臣与文官的对立已经似乎无可调解,再往下去,是继续合作,还是倾轧,似乎已经显然易见。

年锡之的父亲年富就是如此,就是因为和张佳木走的太近,是显然的张党中人,所以文官们已经拒绝和他往来,同乡会和瓜果会,汤饼会等文臣们互相交流感情的聚会,显然也没有年富的一席之地。

年富本人倒是不大在意,只是年锡之到底年轻,很多时候,都觉得怨气难以消解。

六月望日那天,整个北方地区的麦收基本结束,地方官府已经开始收取实物和钱币赋税,按户造册,按不同地区,还有不同规定,或是不同出产,或是收实物,或是收银子或是铜钱,名目繁多,极为复杂,就算是第一流的财务专家,在明朝也不要想搞清楚财政状况到底为何。在天顺到成化年间,应该是明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在财政上这一点犹为明显,很多赋税制度不合理的地方开始显现出来,只是,此时此刻,大家还都没想到这一层罢了。

对张佳木的赏赐在前两日陆续颁布出来,有功人员,大约都是各自有赏,最倒霉的就是那个看守行宫的少监,发到长陵当净军,这辈子不是掏粪就是种菜,总之,除死之外,就得是靠着卖苦力过活,太监之中,最凄惨的惩罚也就是如此了。

其余相关责任人等,自然也是各有奖惩。

其实,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罚,也就是那个少监倒霉。奖,当然只是奖张佳木和几个得手的锦衣卫官员,比如孙锡恩几人。

连被派去打听消息的薛恒这一回也捞了点小彩头,赏赐表里等物,特嘉其行。

听说这是太后的意思,亲臣彼此也有些争斗,薛恒这一下风头隐隐盖住了焦敬,一时间也是风光一时无两。

至于张佳木,赏的就多了。因为一时不能大张其事,皇帝只好求实惠,先再赐八十顷庄田,数字不多,但好好儿的赐田一下子八千亩,也算不坏,对张佳木自己的个人财务情况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还有什么粗夏布,细夏布,松江葛布、苏绸等做衣服,鞋子的布料,总也赐了二三百匹。对一直很小气的大明皇家来说,简直就是不次重赏,非常难得。

明不比宋,宋对大臣的赏赐是无微不至的,宋的副相,国务院副总理级,大约年薪在数十万到百万之间,这已经很多,但逢年过节的时候,皇太后和皇帝,太子,诸王,都会赏赐和敬赠有加,从不落空。从金银到丝绸,再到柴草,无微不至,无所不赐,包罗万象。所以,在大宋为官,再清廉的官员也能过的很好,当时的物价水平,百来钱就能很舒服的生活一天,年收入几万贯或是几十万贯的人,钱真的没地使去。

大明可就不成了,宰相按年薪吃饭都只能饿死,皇赏又是传说中的神器,很难得一见芳踪何处,光靠俸禄,简直就是活不下去。

在洪武年间,朱元璋法纪严苛,从不饶人,所以大家只能忍,就算如此,贪官也是杀了一拨再接一拨,很难杀尽,因为实在是不贪不行,工资太低,干活又多,约束又少,情不自禁。

现在这会儿,文官已经有了公开来钱的门路,各种公开的灰色收入很多,靠着这些,大约也就能过的很好了。

象徐阶,有庄田二十万亩,张居正,大约家财也不少。这几位阁老,还不是以贪污闻名,赫赫有名的,是严阁老。

至于武臣,除了俸禄米粮之外,收入就少了。这会儿法度还比较严,边军将领好歹能捞几个,京营将领吃的空额还不多,不少人家都是老老实实领俸禄过日子,入不敷出,要不是如此,王勇这样的武官子弟也不会被一个高利贷商人逼的差点卖祖宅。

很多武官,按官俸是年俸百石,但一个月最多关一两石粮,就算这样,还是念佛。很多时候,皇帝也不要脸,直接给你发二两胡椒,到时候,哭死也没地找坟头去

张佳木的恩赏,可就是很过格了,大明皇帝在这种事上是很小气兼不要脸的,除了庄田,还有这么多的绢布丝绸,还有宝剑,名马,金银器皿,宣德炉就赏了十几二十个,算算价值,真的颇是叫人眼红。

这还不算完,望日前一天,皇帝忽拉巴地又派了一位司礼监的少监来传旨,张家中门大开,不少人喜上眉梢,还以为是封爵的恩旨到了,不料却是骈四俪六一篇文章,到最后,才是几句话交待了,原来皇帝觉得赏的少了,特别加赐盐引十万。

望日这天进宫途中,正巧张佳木遇着在宫门前带班的蒋安,太监赐盐引是常有的事,亲臣也有,外臣就几乎没有,张佳木身为外臣得赐盐引,也算是极为难得,因向蒋安笑着道:“大伴,好早”

这会当然不早,早朝早完了,此时辰时早过,进宫的都是在这一天赐宴名单上有名的人物,大家都知道,此日赐宴,一则是麦收丰收,大家高兴,二来现在下头的账没上来,各部也无事可做,前一阵因为麦收,各地公文公务什么的也没上报,所以真闲的发慌。正好,有这么一桩喜事,皇帝高兴,大家开心,这一天在奉天门内赐宴,几乎有头有脸叫得出姓名的大臣全都来了,有一些早朝没资格来的都在宴会上有名,可见皇帝有多高兴,多舍得下血本了。

“嗯嗯,好早。”

蒋安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看着一群群穿着杂役灰袍的汉子把一张张赐宴用的小桌和凳子从左掖门搬进去,蒋安颇有点愤愤难平的样子,看了半响过后,才向着地上狠吐了一口唾沫,道:“张泽这厮,要不是和你交好,真想查办他。”

“怎么了?”

“这一次赐宴,人有过千,光禄寺用了两千多厨子和帮佣,开销的猪就有三百多头,你想,三人一头猪,这是哪跟哪啊?”

光禄寺耗费之大,也只有永乐年间的盛世能撑的住,朱元璋农民出身,不好享乐,朱老四出身就是皇子,在声色犬马上就讲究的多了,光禄寺最多人时有八千厨子,这个数字简直是恐怖,除了自己有养猪养牛养羊和鸡鸭的地方,还有时鲜进贡,维持费用,遇到大宴,就是开花账的好时机了,怪不得蒋安一副恨恨难平的样子。



第三卷 夺门之变 第四卷 锦衣都督 第三百二十七章 重赏

“哈哈,大官,这么一点小钱,你也瞧得上?”张佳木拿他打趣,笑道:“好歹也是厂公,一般的红袍玉带,听说某个侍郎还拜了你做三叔,怎么就穷到这样了?”

太监打秋风可不比文官,文官好歹要点脸什么的,拿印结银子什么的都是公议,或是有一定的火耗收取的额度,过了线就是贪暴,不过线就是灰色收入,总之,已经是约定俗成,大家都知道线在哪儿,度在哪儿。(

宫里可不讲究这些个规矩,权大就行。象蒋安这样的厂公大人,好歹东厂还有千多人,还有掌刑千户理刑百户,番子们也全是精兵强将,锦衣卫表面的收缩也是给了东厂一定的活动空间,听说蒋督公最近搞三产创业搞的不亦乐乎,和京郊种菜的菜农都发生了一点业务关系,对方交足了银子才从白莲教徒的嫌疑中洗脱出来。

至于向权贵勋戚之家打秋风,也是正常的收入。派个小黄门到某公或是某侯家里去,说个理由:“厂公的孙子过周岁,请老爷一定赏光。”

对方就答:“哟,到时候一定去。来,封二两银子给小公公,送一百两给蒋大官当贺礼。”当然,人是不一定去的,太监蒙皇帝恩赐,也可以过继儿子,有孙子也不希奇,大家也不会多说什么,到时候,帖子一定送到,自己拿一份赏银,大头送给蒋安这样的头儿,大家都欢喜。

至于勋戚公侯之家,每年是固定要有万儿八千的银子用来打发人,稍不凑手,就会得罪人,到时候应景发作起来,比一二百两银子可厉害的多了。

“戚,这点小钱,有什么用?”蒋安今天是第二次冷笑了。看起来,蒋公公确实不大开信,嗯,是非常的不开心。

张佳木一想就明白了,听说司礼监最近有很得力的人手派了出去,崇文门税关向来是宫内司礼太监们的后花园,收入原本就很不非,一年明面上的账目数字十好几万,最少几万,但暗地里肯定不止此数。

京城生民百多万,外地行商更多,崇文门是由外城入内城的重要关卡,不给钱就进不去,城里每天的生鲜蔬菜就得多少?光禄寺一家就得多少?

全是天文数字,下头孝敬上来的,司礼大公公们全分润了,别人是轮不着的。最近崇文门收入暴涨,怪不得蒋安在这里不停的哭穷了。

后人不知道,总以为太监无后,其实得宠的大太监是肯定会蒙恩准,由自己族中挑选近支的宗族子弟过继,在古人看来,过继的儿子和亲子是没有太多区别的,都是一族的子侄,都是先人之后,一旦过继过来,在法理上就有权继承太监父亲的一切财产,和亲生儿子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感情是上不是一样,就得两说了。

曹吉祥就很幸运,曹家是大族,他的子侄众多,而且都是些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其中颇有几个武力过人的,可以说,是马上的万人敌。

曹家势力过人,其实还在石家之上,原因就是如此。

蒋安当然也有过继的侄儿,虽然不及曹家那么风光,子侄也不算出色,不过胜在感情笃厚,张佳木曾经去过他的外宅,看到他们叔侄相处,几乎也就是视若几出了。

太监的苦,其实很难教常人理解,最教张佳木看不上的就是那些士大夫,一方面觉得皇帝非用太监不可,残人肢体供君王驭使,一方面又明目张胆的侮辱这些肢体残缺的可怜人,似乎是他们自己的错,天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明朝的士大夫和宦官斗来斗去,张佳木现在认为,很多时候,责任是双方的,甚至主要责任人是在文官一方。

因为挑事的经常是文官,而不是太监。

“你倒也不必烦了。”张佳木想了想,宽慰他道:“最近可以找几笔好买卖来做。”

和东厂的厂督谈“做买卖”当然是一种巧妙的隐语。其实东厂的钱哪儿来,当然也是靠的敲诈勒索。有名的几位大太监就是如此,而且,敲一般人所得有限,敲官员,敲权贵亲臣,才是来钱的金光大道。

某伯爵,家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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