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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月词-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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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尽职了,她,没有丢了卓家的脸面。
次日醒来的时候,明福已经收拾好了一切东西,马车都停在了门前。
卓云釉看着发愣,明福递给了她一个钱袋,鼓鼓囊囊的,看着便知道里面应该是不少钱。
已过半百的老管家,拍拍面前小人的头:“这个宅子已经买下啦,想着离你父母也近。这里有一些银票和散碎银两,是给你的,不是非常多,但是也够你用的了。给你留下了两个人,都是明府以前的老仆,今后便照顾着你。日子肯定是不如以前好,但是无论如何你要好好地过着,知道么?”
一席话听得卓云釉心头一暖,明福这是要自己独自走,让她在江堰城长待下去哪。本以为告别了顾家,自己在这世上便真是举目无亲,不想还是有人多少护着自己。
拿着手里沉沉的钱袋,掂量了几下,便塞回了老人手中,虽是眼角含泪,却是笑着说道:“福伯这是玩笑话了,谁家的丫鬟还要人照顾的。那两位老人,便留着他们在这养老吧。您等一会,云釉收拾收拾,便和您一起回去。”
让卓云釉留在江堰,自然是明严的意思。所以,当他见着卓云釉跟着明福回来时,心口当下也是百味杂陈。叹着这姑娘怎么这么死心眼,既放了她走,还巴巴地自己回来。另一方面,却是欣喜,到底,卓家还是留着一个懂世理重守诺的人,之前倒是有点轻看了她。
卓云釉回明府后,跪倒于地,给明严和明夫人行礼,右手按住左手,掌心向内,拱手于地,头也至地,并停留片刻这是九拜中最隆重的稽首大礼。
算是正式告别了自己卓家小姐的身份。
明严倒是犹豫了,本想着留她在江堰城,这下卓云釉回来了,先前说好的入明家为婢,难道真是让她今后作丫鬟么。正不知如何安排的时候,倒是明崇乐开了口:“让她陪奶奶去吧。奶奶一个人在静心堂吃斋念佛,只有阿莫姑姑一个人陪着,正好安排一个丫头去陪她老人家嘛。”
这个主意自是不错。明严便问卓云釉:“让你去山上的佛堂照顾老夫人,你可愿意?”
卓云釉低头站在那里,双手握着垂于身前,真正一个婢子的样子,静静答道:“云釉听从老爷吩咐。”
再几日,离开明府,上山前往静心堂。
不同于回江堰,离开时明家三兄妹都来了,既是昔日的好友,如今的身份,竟让几个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明寸金甚至于拉着她的手,便红了眼。
此时无声胜有声。
卓云釉心下无论如何都是感激的,她低身伏了伏,道了声再会,便匆匆走开,只装作是没有看到盈盈立于城墙边的那个身影,一路目送自己至路的尽头。
永宁城中流逝的滔滔时光,终究是自己一生快乐的时光。
曾经意气风发的年岁,如今回想起,尽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感慨。
静心堂里,卓云釉见过避世清修明老夫人和老人随行的阿莫姑姑,道明来意。
明老夫人寡言清静,性子却是很和蔼,只道了一句:“清修能解世间忧愁,从今往后,你既脱离红尘,以前的烦恼,便尽数抛了吧。”
卓云釉低头答应着,自此,青灯古佛,书卷在手,念经参禅。
独自一人时,卓云釉听着钟声悠悠,四顾香烟袅袅,只暗想——
暮鼓晨钟,自己以后的日子便是这样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嗷,其实明二真的帮着云釉选了很多的路
☆、大厦倾颓
暮鼓晨钟,她想得真美。
不过才安稳了半月,便被缚了手,蒙了眼绑走。被扛着肩上疾行许久,卓云釉感觉自己的胃一下下磕在身下人精瘦的肩上,只是要吐,心里只暗暗地想,要杀要剐随你好了,不要这么折磨了。
刚想着便停了,却是整个人被稳妥地放在了地上,她实在是站不住,但是怎么也不甘示弱,便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挺直腰背,安稳地双手缚着置于腿上。
“呵。”伴着一声男子的轻笑,眼上蒙着的布便被揭开了,身旁的黑衣迅速闪走,睁眼并没有意料中的烛光和屋宅,仍旧是月下密林碧湖,入目处波光粼粼,刺目得很。
对面的男子亦是盘腿,坐在一方很是圆滑的高石上,背着月光,只有一个黑浅的身形轮廓,手里拿着一把小石子,正叮咚叮咚在湖面上打出一个个水洼。
卓云釉缓缓神,不动声色地环了一周,发现目及范围内,除他二人,并无人烟。
不是要取她性命的样子,但卓云釉并不能安下一点心。
“你便是卓云釉。”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依稀带着笑。他不像是在问话,仍然很悠闲地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语气很是笃定,倒好像名字是他起的一样。
她并不讲话。
“怎得不讲话?你烧茶叶的时候不是很威风么?”
卓云釉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本就知道被绑不是偶然,所以一路也并未喊闹,但是这样黑灯瞎火地被问话,对方很明显还是对自己知根知底的,说不害怕当真是假话了。虽然实在是猜不出来人是谁,但她依旧懂得识时务:“我是卓云釉。”
男子似乎很满意,手上用了些力气,叮咚湖水响,往更远处投了一颗石子。
“你很聪明,做事也很是果断,不给自己留一丝后路。”对方仍旧是笑,却带着别样的意思,“但是你以为只要拿回金印,就算是保住卓家名声了么?”
“我想你是知道的,你一定是觉得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他并没有给她答话的机会,自问自答, “既然你已经做到想做的事情,为什么不跟着你父亲去了呢,何必还活在这世上。堂堂卓家大小姐,到山上来做了小姑子。”
他的话在卓云釉听来带着一股子嘲笑的意味。
“我做的不好,所以我不会死,我得好好活下去。”她低低地开口,面对眼前的人,几乎是一字一顿说着,“我只有活下去,才能保全家门,才能见着恶人没落的那一日。”
卓云釉说的平静而坚定,虽然她一无所有,但是骨子里还是那个傲气的卓云釉。
男子转过了身,借着月光一点一点地打量着她,黑夜中只一双眸子,泛着刺目的光。
她便那么坐着,心里波澜起伏,面上却逼得自己丝毫不忌惮。
良久,他收起了调笑的语气,倒是带了些沉抑:“我会让你见到那一日的。”
那是一句怎样的话啊——笃定、隐忍、克制……但是不掩饰里面的勃勃野心。
话说的倒是直接。
“条件呢?”卓云釉也不是傻子,对方的企图很明显。
“真聪明!”他朗声大笑,在山林里悠悠荡荡地回旋着,窸窸窣窣伴着风声,顺着耳朵钻进了人的内心,让她一时有些走神。“任何东西都是需要回报的,你自然是要拿出东西交换。”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也有着不可抗拒力量:“我要你听从我的话——每一句话。从今以后,由我来替你安排卓家所有的路,自然,也包括你的一切。”
这个要求真真是过分。
“没有意义啊。”卓云釉言语带着讥笑,甚至流露出了厌恶,“你以为我怕死,所以会为你所迫,那你真是想错了。卓家已经是个空架子了,你们榨不出汁水的,所以还是死心吧。”
“谁说榨不出汁水?”他放肆地笑,“只要你想,卓家就能是天下茶商之首,而你,便是十四城茶商的掌柜。”他对着面前的小姑娘许诺,温和地让人心醉。
这才真正是保全家门。
这是她不敢想象的事情,她即便是拿着那价值万千的碟香茶叶,她也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是他说的那么轻松。
他还把这个作为自己今后为他所用的条件。
卓云釉真的感到悲哀,自己家族的命运便可以这么被多人肆意更改。
即便是大户又怎样,即便是几代的荣辱又怎样。
原来真的是有一些人,可以随意操纵生死,可以轻易颠覆乾坤。
“我凭什么相信你?”她默默缓下僵直的肩背,低下头,纠结着开口,带着无力的悲哀。
即便条件再优厚,这也是一场完全不公平的交易,她甚至于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想妥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为你是卓家人,而现在……卓家也只剩下一个你。”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怡怡然地斜支着腿,很有耐性,“而且你会知道的,听我的话,你便能见到大厦倾颓的那一日。”
大厦倾颓!
这四个字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卓云釉的内心,捅进了最深处。
之前的所有只是铺垫,这个才是真正的条件。
她动摇了。
抬起头,正视月色下的那个男子。一袭深衣,姿态坦荡,便坐在一方石头上,背对着月影,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周身弥漫出高深莫测和难以言喻的王者霸气。
她开口:“你是谁?”想了想,连忙又补充了一句:“这天色太暗了,我连你的脸都瞧不清。”
她总该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吧。
她听到男子大笑,从石头上一跃而下,身形清瘦,一步步向她走来,月色下他的影子全部罩住了她,温润地包裹着她。
他慢慢矮下身子,一手擒住她的下巴带着她的头抬起,一手利落的翻转几指,抽出她腰间的火匣子吹开,就那么一点豆大的红黄光亮,卓云釉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剑眉星目,薄唇上扬,尖瘦的下巴,气定神闲,面色温和得让人心头一暖。
“小卓,记着我。”他的声音似林间悠风,直直刺入她的耳廓。
“我叫陈游白。”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救世主一样的陈游白,出场必须霸气霸气霸气
☆、迷梦终醒
卓云釉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没有欢喜,尽是忧愁。
全都是她这一生最难熬的年月,也是她的命运彻底颠覆的时光。
睁眼的时候,她有些费力地深吸气,迷迷糊糊地在想,那些究竟是真实的还是梦境。
一个陌生的女子正拿着根带着水的芦枝,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沾湿她干燥的唇,见着她依旧迷茫却逐渐放大的眼廓,低低的声音带着惊喜:“小姐,你醒啦!”
床边站着的另一个女子一溜小跑转过屏风,打开门对着外间雀跃地重复着:“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小姐……
她原本就沉重的眼皮又无力地阖上,呼吸渐渐平稳下去——她不是小姐了——这个才是梦——不能贪恋,得快些醒来……
即便充斥着无尽的悲哀与血色,痛意扼得她不能呼吸,但是那才是她真正的生活。
再次睁眼的时候,脑子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混沌了,她觉得四肢好像是被束缚住一样,没有一丝力气,很气愤地嘀咕了一下。眼前迷蒙着的泪雾散开,清瘦的轮廓逐渐清晰,陈游白俊逸的眉眼映入眼眶。
她猛地直起身子坐起来,耳边一阵刺锐的尖声,双目发黑,陈游白连忙伸手扶住她的双肩,坐在了榻上。
“我答应你。”她急急开口,嗓子嘶哑的厉害。
对面的陈游白愣住了,微微拧着眉,一言不发。
卓云釉有些急迫了,害怕他反悔,只得清清嗓子再度说道:“我说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帮我把绳子……”
话戛然而止,她看着自己举着的手,有些恍惚——腕上哪里来的绳子。低头发现自己也不是坐在野外,而是坐在床榻上,身上一件丝软的荷粉色寝衣。
倒是刚刚说话说得太猛,整个右脸颊传来一阵撕痛,她缓缓伸手,还未触及,便被陈游白一把攥住了,力道很轻:“别碰。”
记忆忽然回潮,她想起明崇乐对她说作罢,她想起耶律澈的一袭黑衣狠戾而冰凉的刀刃,她想起她孤立无助地在一片黑暗中不知疲倦地奔跑,她想起刀光闪过,四散一地的蓝泽……
醒与不醒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双手被一只大掌包裹着,干燥而温暖。眉眼一时间泛红发热,卓云釉抿唇,摇着头驱散眼前的水雾,对着陈游白淡淡地笑起来:“我好饿啊……”
他的手猛地一紧,眉头皱的更深,看着她逼退眼里的泪意,强硬的笑容分外刺眼。不顾一边还站着的几个侍女,卓云釉俯身抱住他的一只手臂,左脸不住蹭着,撒娇道:“我还有些困,刚刚没醒透。你让我再睡一会,就一小会,等我缓缓……醒了我要吃东西……”
嗓子依旧是哑哑的,听得陈游白心头一抽一抽的,他空出的一只手,终是拍拍她的头:“乖了。”
卓云釉当真是醒了,神智非常清醒,也很平静。她知道自己脸颊有伤,不能见风,也就安安分分地呆在屋子里不出门,每日顺从地换药吃药、用膳活动,雷打不动地在卧房外间的书室内抄写佛经。有一个叫曲令的小侍女陪着她,陈游白来得很少,安排了一个儒雅的顾姓大夫照顾着她的伤势。
屋里没有置镜子,她问曲令要了一面,小丫头拿给她的时候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卓云釉看着,一道血红色的痕迹从耳上一直没到了下巴,在未施粉黛的素白脸上,异常地夺目。
她居然笑了,对着镜子,指间点点伤口周边的肌肤,带着狡黠:“小云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难看。”
她的身体本就没有大碍,只是脸上的伤势拖延着不能出门。气色稍好的时候,用几层轻纱蒙着面,终于去园中看了看。原来她已经到了壁都,被陈游白安置在城外,一处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很是气派,但是只住着她一人,也真是冷清。她算是厮混山中不知岁月了,竟然已经入冬。园中是十八种姿态各异的梅花,早梅已经吐出了骨朵,黑漆的枝桠间朵朵红艳。
顾大夫文质彬彬,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知道她悄悄出门,倒也没有责怪,隔日倒是给了卓云釉一只锦盒,里面是半株复瓣莲,丝制绵软的细小繁复花瓣,丝丝晃动,同真物倒也是一模一样,白底内透着粉泽,甚至于还带着清甜幽香,根蒂处是一只银质细小弯钩,触及圆润。
“病中不宜多思,小姐可以出去走动走动。以白莲缚面,可遮住伤痕。”
卓云釉很高兴,召唤着曲令便拿着镜子对着戴上了,银钩挂在耳上,白莲正好遮住右边小巧的下颌骨,罩住了伤疤,也不至于轻纱蒙面的不自然,以花贴面,简直像是活泼灵动的少女。
“真好,我很喜欢。”她笑着开口,“余生都有这朵白莲作伴,倒也不孤寂。”
“这只是权宜之计。”他没有料到卓云釉这么通透,安慰道,“兵器淬了毒,所以好得稍微慢些,小姐不必心急。”
“顾大夫莫要骗我了。”卓云釉对着镜子,语气很是无所谓,“你的医术定然是万分高明的,不然怡王也不会请你来替我诊治。治了这些日子,想来也是并没有多大办法了。没有关系的,我并不是很介意容貌,你也莫要心里不安了。”
“倘若医治不好小姐,也真是枉费我多年的医术了。”他彬彬有礼,“顾某定当竭尽全力,小姐也多放心。病中不宜多思,小姐切记,要谨遵医嘱。”
他重复着,依旧是那么谦逊,卓云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劳你费心了,云釉明白了。”
卓云釉答应得爽快,不再只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也开始关心弃下的生意。
她没有想到,自己好好掩饰着的一切,闷在心里的事,就那么被舔开了一道口子,在那个夜晚倾泻而出,四散汹涌。
脸颊染上酡红,卓云釉心口却微微抽痛起来,口舌也不大灵便:“真的,我没有骗你,脸毁了又怎样,我不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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