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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月词-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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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卓云陶说道:“一月后,那个人真的来了。爹亲自沏上了一壶好茶,客气地说着承蒙多年惠顾,是卓家之幸。但是家训难违,实在无能为力。那人仍旧处变不惊地说道,他可以让卓家以后再也产不了茶。你猜爹说什么——爹说,不劳费心,卓家以后都可以不再做茶叶生意了。去年那样的情况,茶田根本卖不出好价钱,但是爹还是那么做了。那个人很是生气,愤然丢下一句你们莫要后悔,便离开了。
今年茶灾,各大茶园减产四成是么,呵,卓家不在乎——因为,卓家已经没有茶田了。”
卓云釉默然听着,手却不自觉地握紧,心下只觉得自己任性可笑,以前总是不问世事,安心地做自己的大小姐,只不愿去管外面那些你争我夺的铜臭事。而今才意识到,自己那般的自在,是多么的没心没肺。
原来,去年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卖茶园,废生意,回江堰……
“云釉。你不要担心,新宅子我去过了,很好的。而且我们回了江堰,你也可以常回来的。”卓云陶犹犹豫豫地开口,“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但是爹说再等等,他说你迟早会知道的。爹没有阻止你和敏之继续来往,爹知道你是喜欢敏之的,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想告诉你……”
“我困了,睡吧。”卓云釉打断她,眼睛涩得发疼。
“云釉……”卓云陶不甘心,“姐姐……”
“我知道了。”卓云釉翻了个身,眼泪一滴滴顺着鼻梁留下来,在枕头上印下一个个深色的圆晕。卓云陶嘴巴张了几下终究没有出声,不情不愿地闭上了眼。
卓云釉知道卓父的意思,只要敏之留她,只要顾家开口,卓父自会同意定下这门亲事。那样即便是离开江堰,她还是可以和敏之在一起。
但是,顾敏之没有挽留,顾家也装作不知,无论这是谁的意思,卓父都已经在告诉她——敏之,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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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府之后的日子很是忙碌,既然卓云釉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情,卓父索性把家全部交给了她,带着卓云陶自去清算所有的生意。卓云釉依旧沉沉默默,实在空的发慌就去厨房做点心,再不就是在黄昏的时候拉着卓云陶练武。
轰——卓云陶第十二次被放倒,索性瘫在地上装死。
“起来。”卓云釉不耐烦地踢了踢弟弟。
“不起!横竖被你打死,你动手吧!”卓云陶伸长了脖子,脸上一副慷慨赴死的神色。
“噗。”卓云釉气笑了,拉着弟弟起身,自己也坐在他边上,帮他拍拍身上的土。她现在也不出门,除了卓父和卓云陶,也不大和别人讲话,卓云陶怎么看着怎么心疼,以前多么不可一世的姐姐啊,如今沉沉默默,只是闷着。他多么希望她还像以前一样稍不顺心便摔东西跳脚,东西摔坏了大不了再买,卓公子非常愿意花这份钱,但是人闷坏了可就糟了。
“云釉,你便出出门吧。你打别人去,你别打我了。”卓云陶边活动筋骨,边装作漠不经心开口。
“不去。”卓云釉扭头,“怎么,不愿意被我欺负啊?”
“没有没有。”卓云陶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我们也快离开永宁了,总该出去和以前的朋友道个别吧,毕竟也认识这么多年了。”
“对哦,得和他们讲一下。”卓云釉开口,“崇远、崇乐、寸金……还有谁啊?”
顾敏之啊顾敏之!看着装傻充愣的姐姐,卓云陶急的只差咬掉了舌头。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当然有,当然有,姑母啊。”
“不是说姑母会来送行么,不去了不去了。”卓云釉摇头,“人家不想见我。”
明明很想见!人家约了你很多次!是你自己拒绝了!
卓云陶愤愤地想着。可能是天不亡他,这时官家叶伯跑进:“小姐,顾府又来帖子了,还是敏之公子的。”没待卓云釉开口,卓云陶便开心地招着手:“拿过来拿过来。告诉他,帖子收下了,一定准时赴约。”
到手一封薄薄的书柬,白底映着浅浅的白莲,若隐若现。卓云陶只打开道:“明日未时,怡园谨侯芳踪。”
怡园在永宁城西,占地数十亩,林木繁茂,亭台掩映,园栽梅花十余种,小细梅、宫粉、绿萼、玉蝶、朱砂、洒金,真正的匝路亭亭艳,非时袅袅香。
“你收下的,你去吧。”卓云釉开口道。
“别啊,知道你喜欢梅花,这约你去怡园啊。”卓云陶连忙撇清。
“这个季节有梅花么?”卓云釉淡淡地。
“五月你要看什么梅花啊?”说完这句话,卓云陶恨不得打嘴。这个顾敏之也是,这个季节去什么怡园嘛。
来的真是不合时宜。
“你就去吧。”卓云陶只顾怂恿着。
“你真是奇怪。”卓云釉冷笑,“谁前些日子不住地劝我放下的,如今又把我往他那推。”
“我是劝你放下,所以你必须见他。”卓云陶神色平静,却一本正经,“那晚和你说完我就后悔了,虽然你不说话,但是我忽然感觉心口疼,疼得我一下子气都喘不过来,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有多难过。我们是一起从娘亲肚子里出来的,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你这些日子装着若无其事,你骗得了我么。你去见顾敏之,你把你想问的想说的都说出来,你不要一个人憋着。”
卓云釉也不讲话,只感觉鼻子发酸。云陶默默抱过姐姐:“云釉,不管多难,你都不要怕,你还有我。我们是一体的,这世上没有人比我们更亲。”
卓云釉的心,陷落于那个夏日的黄昏。
就像是被困在一个密闭的满是水的瓮中,她扑腾着要揭开盖子,底边忽然一道口子炸开,水流汩汩泻出,她没有碰到盖子,但是还是浮出了水面。她发现,自己长久的挣扎其实是徒劳,或者说,就是梦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告诉自己,最近要把大结局写的合理点
☆、怡园如约
已至初夏,园中少人。未时,顾敏之如约而至。
怡园中,亭台间,偌大的石桌,新茶初沸。
纤纤素手,正在石桌上排点着一方方绣花瓷碟:澄黄的蛋香酥,酥皮包裹甜浆,上覆金色蛋黄,缀以些许芝麻;紫色的芝麻芋,芋子蒸烂捏成团饼,拌上白色糖粉;白糯的豆沙卷,白面配搭着果仁,沾上豆沙,炸至脆酥;红色的玫瑰糕,玫瑰汁染着面团切成薄片,上面摆着一片干花。如此种种,桌上摆得满满当当。
卓云釉穿着一件宽袖水绿罗衫和白抹胸长裙,梳着单侧的垂云髻,插着一枚小小的银色云钗。脸上轻施粉黛,眉间云淡风轻,令人望而惊艳。
顾敏之静静呆着,一时之间竟不愿上前打扰。倒是卓云釉自将浅碧色新茶注入白杯中,手托杯底,指附杯沿,闲淡地递至顾敏之眼前。
“竟比我到的还早。”顾敏之淡淡说道。
卓云釉低眉,注视着手中的茶,道:“昨夜想了好久,终究是睡不着。晨起便做了这些糕饼,时间短,倒也也没能准备多少。”
顾敏之微露喜色:“你自己做的么?我竟不知,你还会这些。”
“你自然是不知道。”卓云釉开口,“因为怀之告诉我说你不喜欢甜食,所以我即便是学了大半年,也从来没有和你提起过。你看,你的事情我都是从别人那里才知道的,你自己,从来不告诉我。”
顾敏之闻言一愣,却是默默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问道:“你想问什么?”
“既然是你约我来,我想,总该是你有话要讲。”
顾敏之脸上重又浮现起卓云釉熟悉的笑意,“我知道,你是在气我。的确,母亲告诉过我舅父的事情,我也一早知道你们要离开。”
卓云釉只觉得心口发堵,她在来之前还在安慰自己,或许敏之真的不知情,或许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他。现在听着他亲口承认,终于觉得死心,一下子竟感到筋疲力尽。只伸手抚住眉心,先前准备好的一句句质问卡在喉头,此时连出声她都不愿意。
“你不说话?”顾敏之开口,“那你听我说。
是的,我是比你早知道你要离开,但是我不是有意瞒着你,这是父亲的意思。我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多少曲折,但想来也定不简单。只是我没有料到你会气我气得这般厉害,从来没有过这么久不理我,我想你是打定了主意这辈子不要和我讲话了,我很害怕。
父亲让我在风波过去之前不要与你过多接触,但是,我做不到。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现在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我都是不愿意与你分开的。”
一番话下来,顾敏之已经将自己的心意全部表明,倒也没有觉得害羞。以他的头脑,自然是明白父亲让他不要插手的原因,但是,他选择了听从。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伤到了卓云釉的心。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卓云釉喜欢他。无论她在人前是多么闹别扭多么跋扈,在他面前,她始终都是一个一心一意的小姑娘。他只想着她知道后会是大闹会是大吵会对着他痛哭流涕,他都不怕,他可以哄她,即便是一时不原谅,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弥补她。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平静,平静地让他陌生。
直到如今,他才发现,他的全部依仗,也不过是卓云釉喜欢他。
“说完了?那我也有话讲。”卓云釉沉默了良久,长舒一口气,缓缓起身,看着天边,“我没有气你,即便之前有,现在也没有了。
我只是觉得自己任性,居然只顾着自己的感情,让身边人这么难过。爹爹护着我,云陶护着我,你也护着我。你们所有人的牺牲,才换得我一人的逍遥自在。我想了好久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好在还不算迟。
原以为我们的家庭是我们感情最好的寄托,现在发现,已经变成最大的羁绊了。你选择听从你爹爹的话,我不怪你。现在,我也要听从我爹爹的话了,希望你也不要怪我。”
顾敏之闻言一惊,起身上前抓住卓云釉的手:“阿釉……”
卓云釉也不等他开口,只打断道:“你别急,我还没有讲完。
你刚刚说你喜欢我,我承认,听到之后我很欢喜。如果是在以前,不管会面对什么,我一定会奋不顾身也要和你在一起。但是,现在不同了不是么?
这些日子,我在府里闲的发慌,我在忽然发现,自己之前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其实都是在围着你转——夏日早晨的第一滴露珠,冬日梅上的第一抔新雪,我都可以不亦乐乎地收集起来为你泡茶。知道你喜欢梅花,我年年一入冬就日日来怡园望着,我骗你说是我喜欢,其实我是想在梅开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你,让你看到。我甚至找了近两年才找到了十四颗大小一样的南珠,自己打孔,再一针一针地缝到了绣球上,只希望你可以拿到。我之前怪你对我不够坦诚,其实现在看来,我自己对你也是一样。
我说这么多,并不是为了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或是告诉你我做的有多么多。我只是想说,既然我可以放手,那你,也便放下吧。”
卓云釉说这话的时候,平静地让自己都吃惊。果真,人一旦冷静下来,连带着头脑都会清晰的。
顾敏之还是了解她,即便是卓云釉之前如何坚定地再也不想原谅他,他的一句“喜欢”就可以把卓云釉的防线全部击散。他可以有很多种方式道歉,但是他选择了最不直接的,却是对卓云釉最有效的一种。或许他是真心,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觉得什么都变了滋味。
他用自己的真心来换取她的原谅,卓云釉忽然觉得好没有意思。
顾敏之听着只觉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卓云釉会说出这样的话,会叫他放手。其实从最开始她开口的时候,他就知道怕是不好,但是一直不愿意相信她真的会选择离开他。他自以为知道卓云釉的全部,现在看来,他竟是如此高估自己,妄想自己可以看透人心。他以前一直觉得她那么明艳的姑娘,只有穿红衫才可以全部展现她的张扬。却没想到,今天看她一身素色衣裙,清丽淡雅的样子,是那么的好看。
顾敏之只觉浑身冰冷,他涩然地开口:“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分开么?”
“当然不是。”卓云釉一下子笑了出来,明媚的神色一洗之前的阴沉。
顾敏之错愕间,她已只身靠近,寒凉的双手摸着他的脸:“敏之,这次,是我不要你了。”她轻笑,骄傲地起身离开,带着一丝决绝。
没走几步,顾敏之便追了上来,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不安:“阿釉,你……别这样。”话说的自己都没有底气。
卓云釉掰开他抓住自己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都有些泛白,一如从前的任性:“我不要。”
在这段感情里,她一直处于下风,每每患得患失。但是眼下看着顾敏之颓败地神色,她竟没有一丝高兴。
众生,皆是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在方斋时卓云釉做的那个梦么,她管明二借彤楼,因为她要抛绣球。
☆、骤然风起
卓云釉悠悠地伸了个懒腰,捉摸着今日出门穿什么。她新近做了许多新衣服,跳脱的嫩黄,婉约的浅粉,新鲜的青荷,满满当当好像要开染坊一样。卓云陶不知死活地劝她加几件正红,被她狠狠地吼了回去。现下连着几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卓云釉心知是怕她躲了出去,想着出门去方斋买些云片糕来哄哄弟弟。
出门倒也没有坐轿子,她一个人在路上走着。一则是卓父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加上卓云陶躲着她,她一个人实在是无聊得很;二则的确是快离开永宁城了,她想再四处转转。虽说是没有太多的感情羁绊了,但是总归是要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心里还是有不舍的。
对顾敏之自然是放不下的,那日自己狠下心肠地拒绝,现在想想是有些矫情。其实对于她而言,放不放的下已经不重要了,终归是离开永宁而已,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只不过顾着自己那个自大老爹费尽心思替她斩断情丝,她也就选择了顺从,她相信父亲是为了自己好。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由她做这个狠心人吧,也免得敏之为难。
还想这些烦心事做什么?卓云釉不觉摇摇头,转身进方斋要了点心。刚想找个位子坐下,胳膊上便被什么砸了一下,低头看,地上是三四个带壳的花生。她四顾转了一圈,果真看着二楼,白衣少年胳膊撑着俯趴在栏杆上。
她立马展开了笑颜:“明小二!”
刚刚被叫做伙计的明二公子,愣是一个微笑僵在了嘴角,把招呼咽下了肚子。
卓云釉顺着楼梯欢快地跑了上去,明崇乐没有坐雅间,一个人坐在临窗的桌子边,桌上只一壶茉莉花,一碟瓜子花生,一碟云片糕。明崇乐看着她旁若无人地去隔壁桌拿来一个干净杯子,坐下对着自己看。他笑着上前,拍拍手给卓云釉倒了半杯花茶,开口说道:“我就知道在这等着一准能等到你。今儿怎么穿这么素淡,真难看。”
卓云釉只摇头吹吹杯子里的花瓣,嘬了一口茶,有些凉了,她不自觉皱了皱眉,瞥了一眼面前因为自己的无视而气鼓鼓的俊脸:“你在这等我干嘛?”
“你说能干嘛?”明崇乐扭头,一副没有顺气的样子,“再不找你,卓大小姐就不声不响地跑啦。差人去你府上,都只道是‘我们小姐不见外客’。”
明崇乐刻意模仿着官家叶伯的口气,卓云釉一下子明白了,之前实在是心情欠佳,加之为了断了和敏之的联系,她在府里呆着的日子,拒绝了所有的来访。她自觉有些理亏:“我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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