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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月词-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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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坊各大茶园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灾害。青青茶树刚长出的嫩叶,怎奈得低温摧残,遇寒转熟,叶蒂与枝干脱落,叶子禁不住白天太阳照晒,就成了干枯的焦叶。
卓家千亩茶田,放眼望去一片铁红,失去了原有的翠绿。
第一批春茶,相比往年大大减产,堪堪只剩六成。
“云釉,云釉。”顾敏之提高了声音,这才叫回了打见面起便频频走神的卓云釉,后者则是羞愧得报以一笑,“你是怎么了,说不了几句话就神游万里。”
卓云釉只低头,顾敏之心下了然:“你们家最近怕是忙不开吧,想来竟是有半月不见云陶了。”如此大的茶灾,十四城的茶商心急火燎,卓家作为天下茶商之首,卓奕更是心力憔悴。
“我也好几天不见他了。”卓云釉自是委屈,长叹一气道,“爹爹只顾带着云陶出门,回家之后对于生意的事情也是闭口不谈。越是不让我知道,我便越是着急。”总归如此大事,平时再是贪玩,而今如何能不上心。
“他们自然是为你好。”顾敏之这几年性子生的是愈发沉稳,举手投足间尽是儒雅风姿,眉眼含笑总是给人春风拂面之感,“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茶田受损,真正受苦的是茶农,十四城的茶商自会掌控着茶市的大局面,刮骨割肉的痛他们是尝不到的。茶农在意的是赚钱的多少,而茶商在意的只是赚钱的迟早。春茶收成少了,但是市面上的茶价高的惊人,自然是有很多人反而可以借机牟利。”
的确,春茶少收,茶价上涨,但是市场上的茶叶从来没有断过货,茶商们奇货可居,且等着赚大钱。那些愁苦上火的样子,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博一分同情,还赚得十分金银,怨不得人说无商不奸呢。
永宁城中达官显族甚多,卓云釉自小识得众人,只觉得世家子弟多带有逼人的傲气。遍观众人,明崇远高冷,明崇乐浮佻,卓云陶乖张,顾怀之内敛……顾敏之素淡。
但是,素淡的动人心魄。
“你又恍神了。”顾敏之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卓云釉的鼻尖,“说来是你找的我,倒是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对了,今日留在这里用晚膳吧。”
“不了,今日我想早些回去等他们。”卓云釉道,顾敏之也不惊讶,只点头说了一声好。
卓云釉起身,依旧是顾敏之熟悉的模样,甜甜地说着:“敏之,听你说的这些,我真开心。”
他轻言:“我并没有讲什么。”
不用讲什么,只和你在一起,便是很开心。
转身离了顾府,卓云釉立马收起了笑颜,轻声对轿夫说了一声:“去茶庄。”便不再言语。
今年的天灾,十四城的茶商早就心照不宣。春茶收成不好,已在情理之中,卓云釉虽说不问生意,但是也一早知道,更不用说是卓父。卓家到卓父这一辈三代经茶,曾祖辈却也是从最先的小茶农积累起来的。种茶这种讲究天时地利的事情,本就需要格外小心,卓家这么些年苦心炼茶,严格说起来,何曾有一年是真正的风调雨顺,天气这种小事应对起来算是得心应手。
既然早就做好了准备,那么为什么还会遭此大难?
卓云釉本想着不要让父亲担心,只作对一切浑然不知,照旧安排着府里的日常。母亲早逝,卓父精明,手把手一一教导子女统管家中大小事务,只想培养着姐弟俩精明强干,主事条理,卓云釉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生意场上的事情,卓奕想着姐弟俩年龄尚小,只是稍稍地带着,遵循着他们的意思,待他们心下有打算时再一一托付。
只是,这次卓父算是半强行地带走了卓云陶,卓云釉便知不好。
恐怕,茶灾,没有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每当主人公命运遭遇波折时,我们总会进入闪回阶段~
这一章是对当年事情的追忆吧,写的最早,但是也是自己认为最详细的。
并不是太多的和敏之感情的追忆,先码着,以后我会酌情看着改改的
☆、山雨欲来
到茶庄的时候天色已黑,卓云釉只感到这暮色沉沉的,直教人发昏。天边远远地好像有乌云袭来,风大的吓人,吹得她几乎站不住。匆匆走进里间,内室灯火通明,窗户上映出好几个人的影子,她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稍矮一点的便是云陶。
“小姐。”离门怕是还有十来米,门边的小厮赶上来低低唤了声,声音有些慌乱,“您要是不急,便先去旁屋等一会吧,老爷这里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见有外客,卓云釉也不好再走,只回了句:“我就在这等。”小厮是知道卓云釉脾气的,也不敢言语,只犹犹豫豫招呼后面人拿来张椅子给卓云釉坐下。
倒是没过多久,门便开了,卓云釉起身往柱子后面躲了躲,卓奕送客倒也没有在意到她。
“姐。”卓云陶最后出来,一眼便瞧见了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这个问题真是问的好啊。卓云釉狠狠拍了他一下,便进了屋。桌上摆了许多的茶碗,她转身问道:“怎么这些人啊?”
“还不是那些事。”卓云陶抿了抿嘴,看着姐姐冰冰的眼神,故意拍拍心口,“干嘛这么凶地看着我,我都害怕了。”
卓云釉气的要拧他耳朵,卓父这时候倒是进了门:“咦,云釉你来啦。”说着朝女儿招招手,“怎么不在家里呆着?”没等卓云釉开口,自己就补充道:“一定是太想我们,叫我们回家的。云陶啊,我们一起走吧。”作势就要拉着她走。
“卓奕,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卓云釉默默开口,听得父子二人皆是一惊,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了声音。准备进屋收拾的小厮停在了门口,终究没敢进来,只悄悄关上了门。
“那个云釉啊,我和卓奕……啊不,我和爹啊。”看着亲爹瞥了自己一眼,卓云陶连忙改口,“我们没事啊,你只管和敏之玩去,生意上的事情别担心,有我们呢。”
忍不住女儿第八次向自己投来愤怒的眼色,刚刚才被叫了全名的卓父,倒是笑出了声:“大小姐怕什么,不就是茶叶亏了点钱么,爹爹我的私窑不是还在呢。我们家以后就是只卖瓷器,这赚的银子也够你花到几百岁的。”
答话答得依旧很自大,也很卓奕,但是卓云釉倒一下子抓住了重点:“只卖瓷器……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卓父依旧笑着,淡淡地说道,一旁的的卓云陶低下了头。这些日子的往来,他真的感觉到累了,鬓旁横生的几缕银发也提醒着他是时候做决定,无论是为了家业,还是为了子女,都逼着他不能够再拖沓下去。眼下了了一桩大事,反倒觉得轻松许多。
卓云釉倒吸了一口凉气,只不做声,看着面前敛起笑容的弟弟和一向高深莫测的父亲,只觉得分外生疏,她仿佛看到一只手,正在无形地把自己勒紧,眼前的混沌局面,一部分被揭开,一部分却是更加模糊。
——卓家卖出了全部茶田。
听到的时候,有了先前的铺垫,卓云釉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她听着父亲的声音好像从远处飘来一样,语气淡然地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太爷爷会被你气得活过来的。”卓云釉冷冷开口。
“气就气吧,我以前没少气他。只要你们不怪我就行。”卓父看着自己的女儿,“我们搬回江堰去好不好?”
卓家的祖籍就在江堰城,卓母的墓……也在江堰。
虽是询问的语气,但分明是已经做好了决定,现在只是通知她这个事实。
淅淅沥沥的好像听见了窗外下雨的声音,卓云釉忽地想起了刚刚在茶庄前,脑子里没来由地冒出来的一句话——
山雨欲来风满楼。
偌大的室内寂静无声。
卓云釉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你们为什么不早和我讲?”好像背后长着眼睛一样,扭头冲刚要开口的卓云陶斥了一声:“你给我闭嘴!”
卓父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轻言:“本来没想这么早告诉你的,想着等事情都办好了,把你打昏了往麻袋里一装就带走。谁知道我的女儿这么聪明,瞒不住啊,瞒不住。”
“不好!”卓云釉简直被气的要吐血,听着父亲这不着四六的话,当下就发作:“如果你是在问我意见,我现在就和你讲,我不会回江堰,我就是要留在永宁。你要是有本事,就真的把我打晕了带走,不过你得多找些人,因为我很难对付。你就是把我绑了回去,我也会千方百计地逃出来。而且,我会怪你,狠狠地怪你,怪你一辈子!”卓云釉当下只觉得气极,所有的血液全都涌向脑子,也不管自己在对着谁讲话。
“哟,这脾气怎么这么差,不像我,不像我。”卓奕拉过女儿的手,摸着她腕上莹透剔亮的玉镯,细细的玉身泛着一层水盈盈的光,那是卓母的遗物,看着女儿和爱妻相似的眉眼,卓奕似是自语道,“阿茹啊阿茹,这脾气就是和你一样,连闹别扭的样子都和你一模一样。”
听着父亲叫着母亲的名字,卓云釉心下一抽,慢慢回过神,不由软下了口气:“爹,我们不要回江堰去好不好……爹,我真的很喜欢这里……”声音小小的,到最后已然是恳求的语气。
“所以,你不愿意回去陪你娘了是么?”
“可是,娘已经不在了啊……”
“对,敏之还在。”一招毙命,纵横商场几十年,精明如卓父,自然知道何处是人死穴,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看着自己的女儿慢慢僵直了身体,“我早就和你姑母说过了生意的事情,并且一早告诉她我们要回去。至于顾敏之,他也比你知道得早。”
多么狠的一刀啊,卓云釉不出所料地愣在当场。
敏之也早就知道,但是从来也没有和她提过,甚至于刚刚,他还在温柔地安慰着她不要担心生意——其实这个时候茶田的生意还有什么重要的呢。他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他却对这些事情只字未提,他自然是明白卓云釉对此事的无知的,否则以她的性格恐怕早就杀到卓父面前阻止了。正是因为他了解她,他选择了什么都不讲,他在事情可能还有余地挽回的时候选择了沉默,无形中等于帮着卓父做了一个了断。
现下,一切尘埃落定,再也无法逆转。
想着下午少年温润的声音仿佛仍在耳畔,她抬起木木的双眼问道:“我们家,是不是,在永宁再也呆不下去了?”就是再迟钝,也能听出卓父话里的意思,离开永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根本已经想好了全部的对策,甚至于如此果断而又悄无声息地切断了卓云釉全部的后路。卓云釉只想着,这些事情,无论如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吧——他,只怕是已经计划了好久。
卓奕只淡淡把女儿带进怀中,拍拍她的头,安慰道:“不是呆不下去,这全太坊就没有我们呆不得的地方。只是,留在这里,你们会不开心。”长叹一口气后,他默默打开了门,又是一副轻松的神态:“快些回去吧,我还真是饿了。”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姐姐。”卓云陶上来拉拉卓云釉的手,“我们回家吧。”
这一会工夫经历了巨大起伏的卓云釉,眼下看着弟弟,只是要哭。她缓缓地问着:“那你呢?你也同意回江堰么?那你的寸金怎么办?”
“我么?”卓云陶自嘲似的笑了笑,只回了一句,“我放的下。”
那云釉,你放不放的下。
卓云釉腕上的玉镯冷得厉害,卓云陶双手捂了上去,只觉得手心的寒意延绵到了心口。
“回家吧。”卓云釉已无力再言,轻轻执了他的手。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思考新文,曾经写的武侠,想发到网上大家看看
☆、晓梦十年
“云釉,你睡了么?”自从茶庄回来那天起,一连五六天,卓云釉只闷闷地在房里,谁都不理。卓云陶看着姐姐那般魂不守舍,只觉得心里发苦,晚上默默地来到卓云釉房里,睡在外间的卧榻上,卓云釉也没阻拦。
“还没有。”卓云釉眼睛睁着,无神地发着呆。
卓云陶知道她是不开心,只默默说着:“你不要不高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屋里很静,但是静得让他觉得发慌。良久,他听到卓云釉细细地应了一声。
卓云陶集卓父之大成,安静淡定——淡然地好像在讲着一个故事,和自己完全无关的:
一年前有客来访,自称是来自茶商世家,久闻碟香盛名,愿意付千金讨教制法。碟香向来金贵,价值万千,每年来学习制法的人不乏少数。但是卓家家规,培制之法只传嫡系,于是卓奕礼貌地拒绝了来人。但是从那以后,卓家茶庄的生意慢慢就变得萧条起来,当时正处七八月份,正是销茶旺季,对于卓家这种茶商而言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几日后,那个人又来了,还是求茶,卓奕依然拒绝。谁知道不出一月,那个人又来了,客气地说还是要求教。那个时候卓家不仅茶庄的生意不好,连带着茶田也出了问题,卓奕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不对。
卓奕抱着怀疑的心思,十分坚定地拒绝,并且让他不要再前来,那人却也不恼。只是半月后他再次上门,仍旧是很礼貌地要讨教。卓奕有点生气,卓家当时的生意已经很差了,不用想,谁都知道事情绝对和这个求茶人有关系。但是当时,求茶人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足足有一斤的碟香茶,卓奕着实心头一闪。
碟香之所以珍贵,除了自身遇器染香的特性,还有一点便是稀少——碟香茶期长,可达十年,于是每十年才炼一次,产茶的那一年也被称作“碟香年”。碟香的产量有限,加之是稀有之中的极罕见品种,每炼出一两,都会被秘密记录在册。每到“碟香年”,茶叶分销十七城,专供名门大户,每户得茶都不会超过三斤。
今年,便是碟香的炼茶年,所以求茶人选择在这个时候上门求技。他说,他很喜欢碟香,一日不品,便如蛇蚁噬咬般难受,眼见手中的茶叶就要没有了,他实在是不想忍受这痛苦。他求卓奕教他炼茶制法,救他于水火。他还说,除了这些,他府上这些年一共存过三百四十二斤八两七钱。
“姐,你知道么。”说到这里,卓云陶的语气有了些波动,“卓家账上记着——十年前的那批茶总产,除去我们自家留着的十斤,就是这个数目。”
听到这里,卓云釉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无论这个人说的是不是真话,无论他府上是不是真的有这些数量的茶叶,他已然深知每一户的茶叶总数,得茶的每一户非富即贵,能够与一户相交已属不易,更何况这许多。
只说明一点——此人,绝对不是简单的茶商。
而倘若真如他所说,这三百四十二斤八两七钱的茶叶都在他府上,那么只怕是全太坊这十年除了他,也没人尝过碟香了。如果十年,都没有人再见过碟香,卓家还能是十死城的茶商之首,那只能说是有人保着卓家的地位。
这样,更加可怕不是么?
“你也懂了,对么?”卓云陶开口,“那个人就是在告诉我们,我们其实一直是给他在产茶,至于卓家现在的地位,也是他给的。他说的很客气,但是一点不留余地,只道一月后再来拜访,希望到时候爹能不吝赐教。”
“爹怎么讲?”卓云釉问道。
但是刚问出口便知道了结果,卓奕多么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被人威胁。
果然,卓云陶说道:“一月后,那个人真的来了。爹亲自沏上了一壶好茶,客气地说着承蒙多年惠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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