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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月词-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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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芜声势浩大地来取琴是个引子,他们真正要对付的整个陆氏。
陆氏是太坊三大世家之一,永宁陆氏虽不是大家族中最为显赫的一支,但是也不可小觑。倘若永宁陆氏被扳倒,那么整个陆氏一族都被牵扯其中,关乎数十年的满族荣耀。
梧川秦氏失了家主,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全城皆知,七弦琴历时三年选材、打磨、上漆、正音,瑶琴问世,陆家占尽风光。因此琴弦淬毒一事,陆家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即便不能把陆氏连根拔起,也定能大伤元气。
卓云釉手中摩挲着暗卫一同递来的糖栗子,只暗声道:“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告诉我了。”
陈游白说的没错,她根本管不了这件事情。
她觉得自己真是无知,凭她都能看出事情蹊跷,别人怎会不知。本心里不想陆家重蹈卓家覆辙,不想陆灵犀变成下一个自己,便妄图插手,什么都没改变,还白白惹上张离尧。
陆续真是城府极深,谋划有道,不然他怎么会一同拉上七城的制琴大户参与斫琴。陆氏数十年荣辱,不会轻易被动摇。他应该是知道自己避不了灾祸,所以做了这样的布置,罪责再大,也会关系到自己在内八城的琴商,想要轻易将罪名全数扣倒永宁陆家一户身上,没有可能。至于之后的事情,自有整个陆氏一族撑腰。
人家有一脉相承的整个家族呢,她的背后,空无一人。
卓云釉觉得自己料得半分不差。
她这几日除了颂经,尽数是寻些无聊的事情做着,面对包着透彻雨露的□□花瓣,她巴指头细数,究竟有几日不见明崇乐,自己倒是想他了。
不过她的相思症没患多久,隔日夜间便在房前石桌边见到了他。
明崇乐坐在石凳上,自己抚着额头,空出的一只手伸出两指飞快地拨着桌上放着的紫金算盘。看着她来了,他甩甩算盘,收进靴边暗袋中,拉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眉心。卓云釉站在他的身侧,替他慢慢揉按着额间。明崇乐好像有心事,只是闭着眼,也不讲话,嘴角微微沉着,让人很不习惯。
“你不开心?”她柔声问着。
“没有啊。”他睁开眼,尽是疲惫之色,对她笑起来。
那是一个不达眼底的笑意,很是勉强,卓云釉一眼便瞧了出来:“那是为什么事情烦心?”
明崇乐并不讲话,慢慢把她的手拉下来,对上她的眼,平素慧气的双眸没有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微微一笑,伸手便环住了她的腰,很是温柔的一个姿势,脸刚好埋在她的腰腹,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热热的呼吸,卓云釉有些不知所措,没待反应,便听得他低低的声音:“云釉,你莫瞒我。”
她浑身一凛,本能地一僵,对着明崇乐没来由的这一句,不知怎么就感到心虚,低头问道:“你说……什么?”
“如果你害怕,你一定要告诉我。”
“害怕?”
“害怕……我们俩没有结果。”
“害怕我们俩没有结果?”卓云釉发现自己变迟钝了,不然怎么会完全听不懂明崇乐的话,只会单调地重复。她轻轻推开明崇乐,手捧住他的脸:“你是不是在害怕?”
“对。”他答得很干脆,没有犹豫,“我害怕你怪我,我害怕我没有办法保护你,我害怕你会离开我,我害怕我们最后会没有结果。”
他的眼里全是寂寥,看得人心酸。卓云釉收回抚着他脸的手,她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的问:“你有什么事情无能为力?”
一语道破。
明崇乐果真苦着声音答道:“陆家……出事了。”
“几日前壁都就来人要封陆府,碍着父亲保着,才没得逞,但是还是接走了陆家父女。”
世上怕是没有谁能比卓云釉更加了解明崇乐此刻的心情——当年卓家遭难,顾家袖手旁观,明家施以援手,这很大程度上也促成了今天两人的缘分。明崇乐嘴上不讲,但是心里也知道,当初卓云釉和自己在一起,除了他的死缠烂打,更多的还是因为她对顾敏之的死心,还有对自己的……感激。他不在意开始是怎样的,反正他心中无所顾忌,既是早就认定了她,管她对他中不中意、喜不喜欢,他都可以慢慢磨,他就是喜欢她,反正只管耍横,赖上就是了。
但是现在变成他了,他也遇到了一样无能无力的事情,深深体会到顾敏之当初无奈彷徨的感情,除去对陆家的愧疚、敏之的同情,他发现更多的是对卓云釉的不安,她会知道其实他们是一样的人,他也会考虑到很多的事情而不得不管不问——他怕他们也会一样没有结果。
“你不要怕。”卓云釉忍过刚刚心头那阵惊讶,以及反复的酸涩,安慰着,“你们不一样。而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了。”即便是他们真的不管不问,也不用害怕,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傲气跋扈的卓家大小姐了。“我知道你会尽力帮着陆家的,其实你不会真的不管的。”她相信他,“你怎么做,结果怎样,我都不会怪你。”
明崇乐没有讲话,良久却是慢慢起身,拉着卓云釉的手环住自己的腰,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抱着她依旧道:“你不要瞒我。”
“我不会瞒你。”她这次回答得很快,也很安心。
她的脸埋在明崇乐的怀里,没能看见他紧抿的嘴角,以及眼中闪现的光亮,隐忍、克制、悲伤、纠结……几多复杂,几多惨然。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忙,事情太多啦,不过尽量不会断了大戏,毕竟才刚刚有点小波折
明天有些事情,暂停一章,后天给你们一气补上啊~
☆、未期别离
永宁今年的秋日来得早,一场雾雨过后,别苑中的夕颜落在水汪间,白凄凄一片,显得很是落寞。卓云釉把花瓣拾捡了,在两株长势较好的木芙蓉树下洒落,权作花冢,也算有了安生之所。
明二公子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做事营商的手段刁钻,日子一向清闲滋润,但是这样一个万般随心所欲的人忽然正色起来,即便是卓云釉深居简出,也敏锐地感觉出事情不对。
明崇乐就在那个雨后,一脸阴沉地告诉了她那个消息:“陆世叔和灵犀……死了。”
卓云釉整个人都被震在了当场,许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说谁死了?”
“你没听错。”明崇乐苦笑,面色惨淡,“我也刚听说。一离了永宁,他们便入了牢。昨晚,陆世叔和陆灵犀双双狱中自尽……外面已经翻天了。”
卓云釉的震惊不是假的,因为她一直相信陆氏根基深厚。她好久没有关心陆家,但是也知道事情尚在彻查中,虽是人心惶惶,终究还未有定数。只是没有想到这次陆氏受的打击会这么大。官场上的事情她不懂,但是陆续和陆灵犀被收了监,便是定罪的意思了。卓云釉相信,陆家此举绝对不是畏罪自尽,那么便只能是以证清白。
只是,证明清白的方法那么多,为什么要选择这么忠烈而又极端的死路。
陆续以自损三千的方式解决家族危机,只为避免有朝一日万劫不复。
只是,可惜了陆灵犀。如花笑颜的活泼女子,快活地好似来自山林之间,湖青色的裙衫衬着眉心的一抹朱砂,终究是化作一缕清风,回到了原该有的地方。
明崇乐敛去了平时一脸的嬉笑,面容冷肃得可怕。卓云釉静步上前,抱住他,她的心情不比他好多少,头靠在他的肩上,眼中含着薄泪,看着院中漫天雾气:“你别怕……不怪你……”
他眼角带着失落的红,周身却是一副阴郁,不属于他的姿态,只喃喃地重复着:“不怪你……当然不怪……”
雾气染上了他们的鬓发,卓云釉抱着明崇乐,不愿意动身。她心头错乱,她看到了明崇乐眸中不易察觉的晦涩,他对她有所隐瞒,她知道,心头不住浮上不安忐忑,但是她能怎么做?
顺遂安定?——她没有这样的命数。
****
永宁之外多山峦,连绵起伏,景致风光本就极好,秋后山林弥漫着丝丝寒气,明崇乐牵着卓云釉的手,一步步走在山径上。
天色几近昏暗,湛蓝天际里晚霞满天,变幻不定。
“你怎么知道我想给灵犀供一盏长明灯?”卓云釉低低地问着,他似乎总能明白她想要做的事情。
明崇乐笑得很温柔,紧了紧她的手:“我猜的。你这一个多月不分昼夜都在别苑里诵经,我都没有见到你几面。怕你闷坏了,也带你出来散散。”
他拉着她的手穿过半山腰的竹林小道,进入了凉亭中,停住了。黛蓝色的天空已经昏暗,弯月低垂,隔过翠岩,她看到了举世最逍遥自在的都城正安静沉睡着。黄亮的烛火中,宽阔齐整的房屋大街,高耸巍峨的城墙,映衬着凄清月色下的永宁城——那是她的家。
“谢谢你带我来。”她背对着他,看向远处的城池低低地开口,“这里很安宁。”
明崇乐从身后揽住她的肩,温言:“我只是觉得灵犀很像你。”他知道她心里的苦处,他也知道卓云釉对于陆灵犀那种像是妹妹一样的感情,更多的是境遇的相似。灵犀出事后,她日日都在抄录着佛经,祈求祷告。夜间难眠,她偷偷又开始用安神香,他也只作不觉。
卓云釉低头。
她没有想到灵犀的结局,她十分了解那种孤立无援的感受,她觉得这是她做过的最坏的一件事——她看着一个姑娘走上了绝路,却没有办法拉她一把。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有一个妹妹,应该就是她那个样子的。”
“她没有你好福气。”明崇乐紧了紧她身前的手臂,缓缓开口,“她不是怡王的人。”
卓云釉宛若雷劈,一下子僵在了当场。她用力挣开明崇乐的怀抱,转身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他不动,就这么直直地站在身后,一如他最近于她显得冷淡疏离的模样,眸间是她陌生的情愫。
他的背后是黑黝黝的夜色,卓云釉忽然意识到,她今天来错了。
明崇乐很认真的语气,不同于一贯嬉笑谈乐的他,低低地说着:“不反驳么?或是说不知道应该怎么讲?如果我不说,你还得瞒我多久?”
“你瞒了我多久?”转瞬便是了然,“难怪你最近才会避着见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我能瞒你多久……我忍了这么些天,还不是熬不住了。”他有些疲惫的揉揉眉心,无奈地长叹,“你呢,你打从一开始就是怡王的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呆在我们府上,怡王为了你都能来永宁……你应该有更好的出路的。瞒着周围所有的人,连着五六年平心静气地每日吃斋念佛,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还是从前的卓云釉么,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一样。” 越说他的语气越轻,越是阴森可怖。
这是一个卓云釉没有见过的明崇乐,自持冷静,眼里露着精光,能把世事洞穿,直看到人的骨子里,她竟然有几丝晃神,她从来没有看过他的这一面,好像自己也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她有些疑惑:“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么?”
“无论我在别人眼里是怎样,在你面前,才是我最真实的模样。”明崇乐走近,望着她,“告诉我,你现在又有几分是真?”
他定定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看不出是什么心情,仿佛很是宁静。
“我……”
不知为何,琢磨着他看她的眼神,不觉得是种责怪的目光,不由地让人有些慌乱,总是觉得这种平静有些不寻常,好像只是暴风雨前的安静。
“恩?”他诱哄着,不疾不徐。
“我不能说。”
意料之中。
“那你便去找那个可以说的人吧。”他对上她的眼,视线却投向远处的城池,“我明二没有那样的胸襟,我们家容不下一个有这么多秘密的人。”
他们隔着一丈远,但是卓云釉好像根本碰不到他。
明崇乐从没有这样过,这样的清冷疏淡。
这次,他不仅仅是闹脾气而已。
这次,她不是哄哄他就可以。
他在逼她。
他很认真。
“我不能说。”她想了很久,开口还是那句话。
明崇乐好像很累,也早就料到这一句,从心口拿出一方信笺,伸出手来:“你的卖身契。”
她猛地一僵,却见他清越淡漠:“那么这样好不好?——我们,作罢。”
他看着她,这是最后一道通牒。
原来他是真的要她走……
卓云釉忽然一下子平静下来。
“好,我们,作罢。”她回答得十分干脆,伸手便毫不犹豫地拿来,触及他的指间,感到他明显得一颤。
明崇乐面上的血色一下子褪了干净,眉眼间一片冰凉的绝望,看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明崇乐,如你所愿。”
他反应过来,笑中有说不出的苦涩,刺得她眼睛疼:“我真傻,以为自己可以左右得了你。
我用了五年,才能等你忘掉了顾敏之。可是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爱慕了这么多年,等的其实一直是从前的那个卓云釉。
现在她不在了,我想……我终于能放过我自己了。”
他撂下这些话,匆匆离去,脚步仓皇,好似逃离。
氤氲的雾气里,那一抹月白色衣角飘然远去。
不知道何处吹来一阵狂风,竹枝青苍作响,紫蓝色的龙胆草摇曳坠落,纷飞出一场遮天蔽日的阴霾。
卓云釉失神的望着远处,忽然只觉蓦地一下,浑身猛地一疼,眼前黑得厉害。她自语,声音低如蚊蚋:“讨厌,我要怎么才能变回从前的卓云釉……我永远都变不回去了……”仰着头,泪珠沿着眼角流下,没入鬓间,她痛哭出来。
她想起少时呆在院落中,父亲将她抱在怀里,对她说,我卓奕的女儿,骄气一点又何妨,爹爹养你一辈子。
她想起云陶抱着她的肩,一字一句道,云釉,不管多难,你都不要怕,你还有我。
她也想起顾敏之手里拿着一颗孤零零的南珠,对着她求着,你和我回去,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最后,她想到了明崇乐。
他说,“相思扰心,愁肠几结啊。我告诉我自己,如果还有机会让我能够靠近你,我绝对不会放弃……”
他说,“小云釉,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的。我们在一起吧。”
他说,“我们,作罢。”
明小二不要她了。
他们当真没有结果……
她哭了好久,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手上抓着的信笺早就被揉的不成样子。她起身想回去,忽然想到现在好像无家可归,落寞丝丝缕缕地袭上她的心头。
摸出腰间的月白鸟纹荷包,她保护地很好,极少用它,因为即便是送了她这个,在夜间走路,明崇乐也总是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走,从来没有让她一个人在黑暗里独处。
捻手打开,那颗泛着蓝泽的随珠仍然照亮了她的周边,但是明亮的光晕中,卓云釉忽然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她十八年来的情和怨,最终还不是伤人伤己。
作者有话要说: 明二和小云釉的感情,一直过于顺遂安定了一些,在我眼里,其实是非常不合理也不安全的。
☆、别离明二
明崇乐认识卓云釉的时候,两人都处于懵懂天真、快活无忧的孩提时光。他聪明、顽皮,从小就是那般的任性、幼稚,还有霸道,他意气风发。
顾敏之是一个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人,斯文而且内秀,他们应该没有冲突。
然而,明崇乐嫉妒他。
因为顾敏之有一个卓云釉。
他一直觉得卓云釉是个闷坏闷坏的姑娘,在他们面前骄傲又跋扈,她那个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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