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顺水-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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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九微微一笑“青娥嬷嬷好久不见。”玄九没有可以压低声音，女声一出青娥瞬间泪如泉涌。蹬蹬蹬几步上前，抓住玄九手腕说“主子？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玄九点点头。得到肯定答案的青娥，激动的抱着玄九大哭。这三年她可是天天都活的提心吊胆啊！为了帮红云掩饰，她绞尽脑汁，姜家的表姑娘不是那么容易就当的，不时的宴请应酬，虽然很多都是能推就推，但是不得不去的时候也不少。红云一个奴才出身，在一群天之骄女之中多少都会露出一些怯意，甚至是奴意，一不小心就可能被识破。青娥在一旁可真是操碎了心。如今见到玄九可真是将心底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里屋听到哭声的红云，也好奇的从屋里探出头问“嬷嬷？怎么了？”眼前的一幕让红云顿时有些凌乱，青娥嬷嬷抱着一个年轻的陌生男子痛哭。

听到红云的声音，青娥嬷嬷也渐渐的收敛了情绪，哽咽着说“红云，主子回来了，伺候主子沐浴更衣吧！”

红云听到后，顿时愣住了，看向玄九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三年的伪装已经让她习惯了目前的身份，虽然这身份是玄九给的，但是三年里她也在不断的学习，渐渐的心里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渐渐的开始全身心的融入这个身份。万万没想到，失踪了三年的人，再次出现。她又要变成下人。

红云眼中的懊恼没有逃过玄九的眼中。玄九心中多少能明白一些原因，明白不代表赞同。玄九放出气势，一步步走进屋中，红云的脸色也随着玄九的步步逼近变得越来越苍白。走到红云身边的时候，玄九的气势到达顶点。红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青娥此时也看出了门道，进门时瞪了一眼红云，便到玄九身边伺候。沐浴更衣后，玄九恢复了本容。坐在椅上任由青娥嬷嬷擦拭头发，而红云则跪在她面前。

地上跪着的红云，脸上还是有易容的痕迹，扎眼一看倒也与玄九有几分相像。想必是皮叔找人特意为红云易的容。

“这些年你也不容易。”玄九淡然开口。跪在地上的红云身上一哆嗦，头低的更深了。

青娥在玄九身后，一句话也没说，红云的变化她早就察觉，提点过几回但是没有什么成效，青娥也就任她去了。毕竟红云越进入角色，她的压力也能少一些。但是正主回来了，红云要是再不知收敛，就是不知好歹了，被敲打也是应该的。

“我说过不会亏待你，一会你收拾东西去找皮叔，他会安置你的。记住有些事情还是忘了的好！”皮叔明面上是酒美府的管家，红云的变化，他那个老人精自然也是看得明明白白的。红云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玄九的坚定的神色，就怎么也张不开口了。磕头叩谢后，红云只身离开了梅园。

红云离开后，青娥将这三年经历的一切，仔仔细细的说给玄九听。姜家人很是守信，吃穿用度都没亏待红云假扮的表姑娘，虽然一开始让姜家二小姐很是不忿，但时间久了，倒也接受了。尤其后来红云因为底气不足经常装病，时不时的到庙里清修。皮叔还让人放出风声说姜家表姑娘与佛有缘，许是要一生伴佛。原本对其感兴趣的永明公主也渐渐失了兴趣。姜家二小姐就更加不把她当回事了。

原本姜家二小姐是爱慕毕小侯爷的，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厢情愿的。二小姐到了待嫁的年龄，没等人来提亲就被一道懿旨宣入宫中，第二天姜家二小姐就成了皇帝的贵妃。这事来的突然，就连姜守夜都没有任何准备。就在太监宣旨之时，姜娟抱着儿子回到了姜家。面对阔别已久的大女儿，姜守夜感慨万分。再看她怀里的孩子，姜守夜再次感慨，有些事他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都是一家人，他也不知该怎么处理。

皮叔这边的事，青娥了解的不多，只知道自家掌柜的研究了不少的东西，但是都被皮叔给藏了起来。庄子上也平静的很。

玄九对于这些都略有了解，如今再听青娥仔细一说，很多事情倒也能连贯起来。又问了问梅园煞气的事。青娥到也不太知道，只是听说三年前原本鬼气森森的院子突然间就散去鬼气。原因什么的谁也说不清。

从包袱里找出陨铁盒子，玄九让青娥给皮叔送去。并告诉她这就是山后的东西。青娥不懂玄九什么意思，但也没多问，拿着东西送给皮叔并将玄九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给皮叔。皮叔接过东西就让青娥会院了。

玄九并未将陨铁盒子打开，虽然秘密就在盒子里，但是若玄九不打开盒子，皮叔还是看不到里面的秘密。而这也是玄九的打算，里面的秘密不能轻易泄露。把盒子给皮叔只是表明她的诚意。对于周先生制作的袖珍锁，玄九还是很有信心的，一般人想打开，很难。想要暴力破坏，也很难，且不说陨铁本身就是坚硬无比的材质，就说里面的小机关，若不是正常渠道解开袖珍锁，里面的秘密还是拿不出来的。

从制作工艺上皮叔很轻易的就能分辨出真伪，这确实是出自周先生之手。摆弄了一会他就将盒子放下了。玄九回来了，但是经过三年的时间很多事都有了变化。他已经传了条子，庄子里的人明天就回来府里，到时候有些事大家一起做决定才行。

第三百零五章又见皇后

午夜子时的更钟一响，玄九就睁开了眼睛。穿上罩衣轻手轻脚的来到浴室。梅园曾经凝如实质的煞气如今荡然无存，这种巨大的变化，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曾经煞气最猖獗的时候，除了玄九，血气丰厚内力高强的人到梅园都难以深入，所以玄九内心深处已经把煞气当成了保护层，除了她任何人想要进入都会遭到伤害。可如今竟然像青娥红云这样的普通人都能入住，这变化让玄九很是不安。

来到浴室，玄九轻车熟路的将三足金蟾的第三条头插进金蝉的屁股。池水快速下降，露出通道。玄九掏出夜明珠走下通道。当玄九的身影消失在池子当中后，金蝉再次吐水，将玄九的痕迹冲刷的一干二净。地下溶洞的变化很大，主要是因为里面布满了水汽。玄九走在里面就像是走在云雾之中。

水汽升腾到洞顶，遇到上面的石笋凝结成水珠，再次落下，好似从天而降的溪流，在云雾中激起一片片涟漪，并将云雾压制距离地面一米左右高度。石壁上的苔藓更加茂盛，幽绿的光映在云雾上，多了几分妖气。

玄九摸索着走向记忆中的泉眼处。玄九走过的地方，煞气全无，迎面而来的只有一阵阵蒸腾热气。玄九越往里走心情越沉重。直到走到溶洞中心，看到泉眼里的景象，玄九的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池子里的已经没有了煞气冰封的景象。热水自上流下击打在池子中心，水流翻涌，再从池边低矮的边缘流出。曾经不腐的尸体。如今只留下一堆被冲散的骨头，散落在池底。煞气散去，肉身腐化，帝尸不存。如此景象让玄九心中一紧一痛，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心脏。

默默的，玄九跳入池中，高温的池水烫红了她娇嫩的皮肤。却不能温热她内心的冰冷。收集完所有尸骨，水儿脱下罩衣将它们包裹起来。在池边玄九捡起了搁脚的金冠龙佩。

跳出水池，玄九略有些气喘的坐在地上，泡在热水之中活动，让她有些虚脱之感。玄九一边清点了一下骨头数量。生怕落下什么，一边哼着捡骨的调子。曾经老道爷爷给村里人捡骨就是哼的这个调子，目的就是让逝者安魂不受惊扰。

玄九这边正以一个后辈的身份捡骨，殊不知太子府内一条黑影自太子房中破门而出，只是还未出府就被暗位拦了下来。正是太子本人，此时他双眼通红好似野兽。奉命保护太子的暗位制住太子之后，将常驻太子府的太医拎到太子床前。太医为太子诊脉后断言说太子被噩梦惊扰导致心神混乱，只需喝安神汤即可。

玄九捡骨完毕，将骨头背在身上。沿着密道走进皇宫。原本玄九只是想查看一下煞气消失的原因。但是捡骨之后玄九有了新的想法，她想把尸骨先安放在皇宫之内。从冷宫的废井里爬出，玄九一身狼狈。冷宫还是冷宫。怨气积聚，院落荒凉。

玄九拎着尸骨刚想往外走，就听到一阵叫骂声。

“你个小骚蹄子，你是不是想勾引皇上。不要脸，看我不扎死你。”伴随着一阵声音尖锐的叫骂声。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来到冷宫后院。

前面的身影边跑边哭喊着“娘娘，您快醒醒啊！奴婢不是姜贵妃。奴婢是您的贴身丫鬟水儿啊！奴婢还要伺候娘娘呢。娘娘您快醒醒啊，别追着奴婢打杀了。”

听到动静的玄九立马躲到井口后边的阴影处。跑在前边的丫鬟慌不择路竟然朝着玄九藏身的地方跑来。冷宫后院的慌井里不知死过多少轻生的女人。所以这里根本没人愿意来打扫。荒芜惨败的景象更让这里显得阴森森，若不是被追得急了，那个丫鬟根本不会来这里。

惶恐的丫鬟光顾着躲避身后的疯女人，没注意到脚下的碎石，惊呼一声便被绑倒重重的摔在地上。丫鬟痛苦的用双手支起上身，一抬头就看到藏在井后的玄九。刚要尖叫，身后的疯女人就拿着匕首扑到丫鬟身上一连捅了十几刀子。

玄九眼看着丫鬟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临死前眼中流露出怨恨。疯女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不过几息就将丫鬟捅死，玄九根本来不及制止。直到玄九从井后走出，疯女人还在不停的用刀子在死尸上捅。一边捅一边嘟囔说“让你害我，让你勾引男人，让你害我。”借着月光玄九终于看清了疯女人狰狞扭曲的的脸，她竟然是当今皇后！眼前的女人除了疯狂已经看不出当初皇宴上的雍容华贵。

一国之母怎么沦落到冷宫了？看情形似乎精神也受到了强烈的刺激。难道是那个冒牌货觉得自己已经站稳脚跟，开始进行清洗？

眼看着天快亮了，玄九立马有了决断。上前一个手刀敲晕疯狂的皇后，扯下丫鬟腰间的牌子，并将死去丫鬟的尸身拖到井后。然后背起皇后进入冷宫中唯一亮灯的屋内。

虽然亮着灯火，但是屋里还是漆黑冰冷。将皇后放到床上，玄九顺手抓起皇后的手腕为其把脉。这一摸玄九着实吓了一条。皇后，一国之母竟然中了失心蛊毒。

这是一种慢性蛊毒，中蛊之人开始并不会表现出异常，直到蛊虫慢慢繁殖到一定数量，入侵大脑，宿主就会开始出现症状，时而疯癫时而清醒，随着蛊虫的繁殖，疯癫的次数时间越来越频繁，宿主渐渐失去自我，最终不治身亡。如今看来，皇后这蛊毒已经发展到了后期。这么长时间皇宫大内那么多的高手，金匮圣手不可能查不出皇后的病症，怎么可能让其发展到如此地步。

就在玄九沉思之时，皇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玄九一愣，然后便开始咯咯的笑，笑着笑着就开始哭。玄九看得一头雾水，以为她又犯疯病了。刚想伸手将她打晕，就听皇后说“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来陪你了！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美，可我已经色衰了。”玄九一听，皇后这是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了。

“当年，我们一同进宫，青春年少不知愁。众多秀女中他一眼就看中了你。我曾经是为你高兴的，但是这皇宫就是一个碾碎人良知的怪兽。看着你们恩爱，我越来越嫉妒，你永远不知道独守空房的痛苦。”皇后低吼出心中的怨气。

玄九以为她会暴起，随时做好了将其打晕的准备。但是皇后只是愤恨的瞪了她一眼，就开始目光呆滞的看着房顶似是回想。

“你怀孕了，我以为他会将时间分一些给我，可没想到，他反而更没功夫了。为了你他连我固定的那几天都不来了。呵呵呵呵呵呵”皇后又是一阵怪笑。

“他以为世上只有他一个男人嘛？他以为他是独一无二的吗？哈哈哈。在一个寒冷寂寞的夜晚，我房中出现了一个男人。呵呵，起初我以为是他，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他的影子。我怨过，我恨过，我反抗过。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我又能如何呢？我想找个人倾诉，但说出来就是一个死。他只顾你一人安危，从来没将别人看在眼里。即便是知道了，恐怕也会将我赐死。”

突然皇后音调一转“影子又何妨！哈哈哈，他最后还不是被影子弄死了，你不也被影子弄死了。哈哈哈”又笑了好一阵子皇后突然安静下来喃喃的说“我也被影子弄死了。嘻嘻嘻”又哭闹了一阵，皇后晕晕沉沉的睡去。

玄九还想从她嘴里锹出一些东西，便趁她熟睡，喂了她一些自己的鲜血。玄九的血能百毒不侵，对于皇后中的失心蛊毒，也能压制一阵子。

将骨头挂在冷宫最高的屋梁后，玄九从边上屋子里找出一套宫女的衣服换上，将死去丫鬟的牌子挂账腰间，并跑到后院将其尸身就地掩埋，从今起她就暂时顶替了这个位置。

将这一切收拾妥当，天已经大亮，玄九肚子里也感觉有些空泛，翻遍了冷宫只找到几个冰凉干硬的馍馍。玄九正考虑吃还是不吃的时候，冷宫前门的锁链被打开了。进来一个小太监，尖声吼到“还有喘气的没？”

玄九一听，将脸上抹了几把灰后，跑出屋子应声道“来了，来了。”跑到小太监跟前卑微的低下头说“公公有何吩咐？”玄九听过丫鬟死前的呼救声，结合着小时候学的易容术，这声音到也学得惟妙惟肖。

小太监不耐烦的瞪了玄九一眼说“废什么话，快将今天的饭食拿进去。”玄九一听原来是送饭的，立马将小太监身后的食盒拎进屋里。一盆稀饭，几个馍馍，一盘炒青菜，一盘咸菜。冷宫的伙食还真是可怜。取出里面的食物，将食盒送还给小太监。眼看着小太监像避瘟疫似得离开。

想到屋里躺着的女人，玄九叹了口气。曾经的皇后，如今却混的如此凄惨。实在可怜，可叹。

第三百零六章佳人陨落

玄九潜伏在宫中伺候中了失心蛊的皇后。每到夜里皇后犯疯病的时候，玄九就会给她喝一口自己的鲜血。一点点的玄九从皇后嘴里挖出了当年的许多细节，结合着自己手中已经掌握的证据。玄九基本上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摸清楚了。但是，多挖出来的事情却超出了玄九的预料。

就在玄九潜伏期间，皮叔这边却因为玄九失踪之事掀起了一阵惊风。玄九失踪三年，很多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曾经的初衷。皮叔已经不想知道什么所谓的“真相”。因为“真相”抵抗不了北疆人的入侵，也阻挡不了海寇猖獗的掠夺，更医治不了蔓延的瘟疫。

而且很多事情，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口舌，皮叔已经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大致知道了当年之事。经过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他选择了妥协。毕竟血统还是纯正的。

他们已经认可了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国家需要休养生息，百姓需要安居乐业。如今这个千疮百孔的皇朝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了。暗营这把皇帝手中的刀，除了表面上的忠君，骨子里刻的却是爱国。这也是暗营最初建立时的根本，只是时间久了，大家只看到了表面的忠君，有意无意的将骨子里的爱国忽略了。

对于玄九的归来，皮叔心里有喜有忧。他以为，玄九毕竟是个孩子，还不懂得爱国的道理。曾经支撑她前行的也只是别院被灭。良师被杀的私人情感。如今要她为了百姓为了国家，放下仇恨，放下执着。怎么想都是一件难为人的事。本来他想招梅叔等人一起来劝说玄九，谁料到不过一晚上的时间，玄九竟然凭空消失了。

皮叔担心的并不是玄九的人身安危，而是“那位”的安全。玄九易容手段高超，还知道进出皇宫的密道，最重要的是尽得胡大夫的真传。若真有歹意，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皮叔纠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