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慑宫之君恩难承-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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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口吻,雁菡笑问:“方才姐姐说,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是这样!”李怀萍微微一笑:“幽禁之时,我闲着无事,就做了些衣裳。给弘历和弘昼的,已经送去阿哥所了。就是给弘时的,还留在我宫里不敢妄动。毕竟皇上只是允许我出宫,允许我照顾安贵人母子,但关乎弘时,皇上只字未提,我也不敢乱来,生怕触怒圣颜。不知妹妹肯不肯帮我,将那些衣裳转交给弘时,就当时妹妹你做的。”
雁菡当然是颔首:“慈母情怀,姐姐的一番良苦用心,妹妹怎能不感同身受。”
李怀萍喜极而泣:“妹妹,只怕你是这宫里最善良之人了。若是我恳求皇后娘娘,将这些东西送到弘时府中,皇后娘娘必然以为我是故意要与自己的孩儿亲厚,抵消她这个皇额娘的慈爱。万般无奈,我也只能厚颜求妹妹了。”
“这样见外的话,姐姐就不要说了。”雁菡慢慢的勾起唇角:“稍后,姐姐只消把东西送过来,我便会让人送去三阿哥府中。往后若还有东西要送,姐姐也只管找我。”
“多谢。”李怀萍抹着泪:“曾几何时,我在府中也是风光无限。如今落得这样田地,就只有妹妹还肯伸出援助之手。”
“花无百日红,宫里的女子不都是如此么!”雁菡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左右姐姐也尝过那种滋味,还有许多人,连碰都碰不到些许。”
李怀萍幽幽叹息:“是啊,妹妹,人人都有难处,这便是宿命。”起身告辞,她的心情比方才好了许多:“那我就不叨扰妹妹了。哦,对了,只是还有一样,随衣裳送来的,还有个珐琅盒是给妹妹你的,就当我一点心意,妹妹万万不要拒绝才好。这东西,一瞧便知好与坏……”
第二百三十章 稳坐中宫,接连谋算
多日不见皇后,宋代柔再与皇后相见时,明显觉出皇后双颊消瘦不少,看样子也是真的疲倦至极,并非昔日容光焕发的样子。福身请了安,心里也就有数了,皇后这病必然是生在心里,心魔不去,只怕也是难以痊愈。“映蓉说皇后娘娘想着臣妾腌渍的梅子,臣妾特意奉了一些来,给皇后娘娘解口苦。”
静徽不过是找个由头,让映蓉请懋嫔过来。毕竟这些日子,后宫里的妃嫔她是一个也不愿意见的。只是凡是都有例外,懋嫔就是这样一个例外。“到底是侍奉皇上与本宫最多之人,本宫心里有何寄望,你都一清二楚。”
“皇后娘娘过誉,臣妾不敢。”宋代柔眼里颇有些自嘲之意,眉宇也是微微的蹙着:“臣妾侍奉皇上皇后并非最多,不过是最久罢了。可惜臣妾无用,除了腌渍一些梅子给娘娘送药后解口苦,便没有旁的用处了。偏偏皇上不爱食酸,已经许久未曾品尝过臣妾腌渍的梅子,到底也是臣妾侍奉不周之过。”
“这样见外之语,懋嫔实在不必说。”静徽有些精神不济,少不得直言不讳:“记得才入宫没有多久,本宫就曾秘密传召懋嫔相谈,希望你能为本宫尽尽心。可惜你严词拒绝,对本宫全然没有半点效忠之意。若是从前,本宫断然不会允准有异心之人,安安稳稳的于宫中度日。却偏偏留下你安然无恙至今,到底这也是你的福气。好了懋嫔,长话短说,本宫今儿就再问你一回,是否愿意安安心心的留在本宫身边侍奉?或者说,你是否愿意,好好的为本宫尽尽心?”
宋代柔笑了,只是将自己捧着的小瓷罐轻轻的搁在手边的几上,打开盖子。“皇后娘娘何必旧事重提,何况臣妾也是真的没有这个本事。于后宫之中,能安然无恙的苟活到现在,臣妾已经知足了。毕竟膝下没有一子半女,就算真的走了,也没有任何牵挂。到了臣妾这个年岁,母家早就已经不会再指望臣妾做些什么光养门楣的贡献。若渴望得到庇护,他们自然会送更加年轻的秀女入宫,想新点子取悦皇上。而臣妾早已经被他们视为敝履,扔了也不可惜。唯一不懂,便是娘娘素来睿智,何必在臣妾这样无用的人身上浪费心思?”
料到是这番话,静徽也不生气。起身缓缓的走过来,拿起一根细长的竹签子,朝瓷罐里慢慢的扎进去签起一颗梅子,轻轻的搁在鼻前嗅了嗅。“无论何种境遇之下,人心都是贪婪的。就比如本宫病重,虽无力掌管后宫,却还是渴望能吃到懋嫔腌渍的新梅。再比如你,即便不争恩宠,不为权势,不喜财富,你也一定有心中迫切想要实现的愿望,又或者长久没能得到的答案……”
“答案?”宋代柔的兴致一下子被提了起来。“皇后娘娘口中的答案,究竟是指何意?”
康熙三十三年,你诞下皇长女,未满月便夭折,四十五年,你再次诞女,皇三月,同样是未满月即殇。御医皆道,此两女,均是因为胎里不足致使夭折。为此,懋嫔你是伤心欲绝,长久的不能走出阴霾。本宫也是失去过孩儿之人,本宫也知道那种滋味足以剜心蚀骨。只是本宫不知道,懋嫔究竟如何看待此事。是全当成天意弄人,还是怪自己命途不济?”
这么说,此事就便是另有隐情。宋代柔只觉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如同打鼓一般。随之而来的,则是无法言喻的痛楚,两度丧女,那种滋味儿尤其难以承受,每每想起还在襁褓之中,甚至未曾足月的女儿,就这么冰冷的死在自己怀中,宋代柔就痛的恨不能死。
然而皇后的话毕竟不能信。宋代柔忍着强烈的悲痛,将明晃晃的笑容挂在唇角:“陈年旧事了,皇后娘娘何必提起。左右臣妾的女儿也夭折多年了,即便知道娘娘口里所谓的答案,她们也活不回来。何况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定臣妾的女儿已经再世为人,又何必念念不忘,为难了自己?”
“呵呵!”静徽冷笑一声:“本宫竟然没瞧出,懋嫔你这样的豁达。接连殒逝两女,你也能这般的不在意。倒是本宫小觑你了。也罢,既然都是陈年往事,该过去的也就过去了。连你自己都不在意,本宫有何故念念不忘。映蓉。”
扬声唤站在门外侍奉的近身,静徽的语调不乏惋惜:“懋嫔的梅子,本宫很是喜欢,就收下吧。就把皇上新赏赐的琉璃花樽一对,赠予懋嫔做回礼吧。”
“多谢皇后娘娘。”宋代柔心里并非不想知道答案,可皇后的用意显而易见。要知道是谁害死自己的女儿,就必得付出代价。而这代价,就是让贵妃不得安宁。自己女儿夭折之时,毕竟年贵妃还没有入府伺候。有的,且得宠的,不过就是那么几个,其实猜也猜得到。这样宽慰自己的心,宋代柔便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总不能拿旁人的过失,叫贵妃付出代价。多年的姐妹了,何至于此!
静徽看懋嫔依旧不言不语,嘴角的笑容凝滞几分:“这花樽极好,乃是番邦进贡之物。本宫实在喜欢。只是流光溢彩的颜色,本宫觉得更适合你。正好春初,百花齐放,就搁在你宫里头当摆设,也不辜负了就是。没有别的事情,你跪安吧。”
“是。”宋代柔行礼,恭谨道:“多谢皇后娘娘一番美意。”
映蓉召唤小宫婢,送了懋嫔出去。回首对皇后道:“娘娘,懋嫔似乎是个有心性的,两番谈话,她都死咬着不松嘴。奴婢倒是好奇,究竟贵妃给了她什么好处,能让她这样俯首帖耳忠心耿耿。”
笑容微微有些点温度,静徽直言不讳:“映蓉啊,其实后宫里的女子不少,能为本宫所有的,也着实大有人在。可本宫偏偏就是看上了这一位,你可知道为何?”
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映蓉笑道:“娘娘必然是觉着,能接近年贵妃的,唯有懋嫔最为容易。”
“不错。”静徽饶是一笑,眼底的锋芒面毫不掩饰的透出来:“本宫就是看中她俯首帖耳对贵妃忠心耿耿,且贵妃也对她毫无防备,以心相交的情分。若非如此,她一个早就失宠的嫔位,何以过得比许多人都好,还不都是仰仗贵妃的恩惠。”
“此言不错。”映蓉不禁担忧:“奴婢觉着,懋嫔是不可能再获得皇上的垂注了。且她膝下无子,想要仰仗儿女福荫也是不可能的。唯一一条路,便是攥紧了与贵妃的情分,继续安安稳稳的度日。贵妃既然没有坏心思,也不会与她为难,她自然不会冒险,弃贵妃于不顾,甘心为皇后娘娘驱使。如此,即便娘娘三番两次的传她过来说话,懋嫔也必然不识趣儿,只怕浪费了娘娘一番心思。”
“你放心,本宫既然选中了她做帮手,就一定有法子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出卖贵妃。”静徽拨弄着手腕上的羊脂白玉镯子,笑容的弧度更甚,冷意盎然。“正如懋嫔所言,如今她的族人,早已经不在意她的死活了。不在意她的人,是死是活,也必然无妨。她心里真正的痛,真正无法释怀的,一定是早夭的两个女儿。你瞧着吧,本宫一定有法子让她来景仁宫哀求。”
“娘娘睿智,是奴婢杞人忧天了。”映蓉也随着皇后柔柔的笑了起来。
“哼。”静徽冷哼一声:“收拾宋代柔倒是容易,偏偏本宫自己调教出来的人,却驾驭不住。齐妃那儿有什么动静?”
提及此人,映蓉的脸色也微微的沉了下来:“不瞒皇后娘娘,这两日,齐妃时常去熹妃的永寿宫,第二回还让人送了好些东西过去。奴婢原本以为,这是齐妃笼络熹妃的手段,便叫奴才去查,看看齐妃多大的手笔。不想,东西是拜托熹妃送至宫外三阿哥府中的。”
“这却有趣了。”静徽喃喃自语一般,声调软软的。“齐妃笼络熹妃,乃是为求自保。难为熹妃也肯为她蹚浑水,连笼络三阿哥之事也一并做了。如此说来,这熹妃是当真要与本宫撕破脸了。”
这一层映蓉也看透了:“娘娘不必理会。奴婢觉得,熹妃就是故意与娘娘撕破脸。宫里人尽皆知,娘娘不满她的所作所为,那么倘若她与四阿哥有什么不测,矛头便会直指娘娘您。届时,只怕娘娘您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如此熹妃可真就是省了不少心。何况奴婢怎么也不相信,三阿哥、四阿哥互相危及,相互掣肘,为皇位早晚要争的头破血流。而身为额娘的两位妃主,真的能坦诚以待,毫不介意对方的威胁,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你说的确实不错。”静徽凝滞而笑:“偏偏本宫不是她能揣测透的。她不是担心四阿哥么!那本宫就让她好好担心一回。有她哭的时候。”
第二百三十一章 接连风波,顾此失彼
站在神武门的城楼上远远眺望,只觉得天变得更高,云淡风轻的叫人舒畅。眼中看见的,似乎不再是四方的蓝天,宽而无尽头的宫道,反而是一派她奢望已久的景象。但其实,除了天真的高了,云真的淡了,年倾欢只能看见皇驾远去,扬起的尘埃滚滚,再无旁的。
虽然知道贵妃娘娘舍不得眼前的景致,但乐凝还是忍不住提醒。“娘娘,春寒料峭,最是容易伤风伤寒的时候,奴婢还是扶娘娘回宫吧。左右皇上也只是出宫几日,很快便会归銮了。何况皇上叮嘱娘娘一定要保重玉体,奴婢可不敢不谨慎侍奉着。”
“你呀,嘴皮子是越发的利落了,连本宫也取笑。何况皇上不过是出宫巡查京郊附近的农耕,不几日就会回宫。”年倾欢没有发觉自己在笑,其实还是那么温润的笑容。“得了,咱们去瞧瞧懋嫔吧,左右这时候回去也是闲着无事。”
“是。”乐凝很喜欢懋嫔身边的丫菓,是心灵手巧的水灵丫头。“丫菓答应给奴婢找几个花样,奴婢正好去取,回头给九阿哥做一双小虎靴。”
“好。”年倾欢只觉得身心舒畅,仰起头再看一眼这样好的蓝天,才依依不舍的就着乐凝的手走下了城楼。胡来喜领着肩舆在一旁候着,见娘娘下来,连忙恭谨的召唤奴才抬过去。这样前呼后拥的感觉,一下子让年倾欢觉得天有低了下来。
从前羡慕飞鸟的自由自在,如今哪怕是一只蝴蝶飞过,都会让她觉得心往。到底这一身华贵的宫装还是将她禁锢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炼狱。年倾欢苦涩的笑了笑,流露出微乎其微的心酸,连她自己都不能轻易察觉。
“哎呦。”胡来喜正要扬声通传,就被从里面急匆匆奔出来的奴才撞歪身子。“这是谁啊,毛毛躁躁的,惊着了娘娘,看本公公不将你送去慎刑司领班子。”
乌子豪脸色一青,麻溜的跪了下去:“奴才该死,请年贵妃娘娘恕罪。”
年倾欢认得他是咸福宫的执事太监,脸色缓和了一些。“何事这样匆匆忙忙的?”
“回贵妃娘娘的话,我家娘娘昨夜梦魇,早起便精神不济,方才又险些晕厥过去。奴才正要去太医院请御医过来。”乌子豪忧心忡忡,说话也比平时要快。
“那还不赶紧去。”年倾欢心里也是着急:“我进去看看懋嫔。”
“嗻。”乌子豪赶紧起身,烟儿一般的奔了出去。
胡来喜连同乐凝,大步跟着贵妃走了进去。
丫菓一脸憔悴的迎上前来:“贵妃娘娘来的正是时候,请去瞧瞧我家娘娘吧。娘娘梦魇,现下哭的正伤心……”
“唔。”年倾欢应了一声,匆忙的走进了内寝。果然见懋嫔披头散发的倚着垫子,仰面落泪,哀伤不已。“姐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憔悴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何事?”
宋代柔见是贵妃进来,泪水更加肆无忌惮的往下落。“妹妹,你可来了,我这憋在心里好久了……我梦见我的女儿们,我梦见她们方才还哭着,转眼就冰凉的死在了我的怀里,妹妹,我心里好痛!”
年倾欢也跟着心痛起来,她的福悦也是这么就没了。这么多年了,虽然她又有了八阿哥,九阿哥,可再怎样,都不足以抵偿她心里的那一份痛,那一份缺失了的痛楚。“姐姐许是见安贵人诞下了小公主,心里怅然若失才会如此。姐姐别难过,这么多年了,姐姐的孩子早已经轮回再生,许现下就过得很幸福。”
也这样安慰过自己,可宋代柔怎么也无法释怀这样的痛楚。“怀皇长女的时候,我格外的喜悦,以为有了这个孩子,在这深宫之中也算是有了指望。当初年少,不知深浅,一门心思的想要个阿哥。毕竟我是最先入宫的妃嫔,如果一索得男,那我的儿子就是皇上的长子,比皇后娘娘诞下的大阿哥弘晖还要年长三岁。
谁料我怎么也没想到,孩子生下来,却是个公主。妹妹,你知道我心里当时有多么的失望么。在我成孕之时,侧福晋李氏就入府了。巧在那时候我有孕,不能侍寝,而她又颇有姿色,亦心机不浅。就这么的,皇上渐渐的周旋在福晋与侧福晋之间,对我逐渐冷落。皇上越是不来我房里陪伴,我就越是希望自己能诞下个小阿哥扳回这一局。”
泪水如同断线的主子,这些话宋代柔许久没有对人说起,再提及,痛楚却丝毫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被冲洗的干干净净。“就因为我一直心浮气躁的沉不住气,胎里带来了不足。我的女儿,还未满月就夭折了。皇上甚至连名字也不曾赐下……”
“姐姐。”年倾欢哽咽:“痛是必然的,睡觉咱们都是为娘的。可若是姐姐的孩子在天有灵,必然不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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