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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之弄权-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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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清冷的音色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似料峭的春寒袭来,严恪的唇抿得紧紧的,面无表情,但原本那一双沉静幽深的眼里,却是惊涛骇浪不止。

在逼展宁开口之前,他想过千万种展宁可能给出的解释,也替展宁找了千百种借口,但他从未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个解释。

前世纠缠,死而复生,多么荒谬而又诡异的解释?

偏偏他将过往的事情理一理,却隐隐觉得,展宁口中这荒谬诡异的事情是真的。

若不是如此,展宁怎会知晓严川的身世,那么巧救下严川姐弟?十多年前的无头公案,知情人寥寥无几,展宁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不过假扮了展臻几个月,绝不可能有这般聪敏的耳目。

若不是如此,江南巡水,展宁又怎能信誓旦旦地以性命为赌,断定江南三省八州定遭百年一遇的洪水?

若不是如此,这一世查起来几乎没有交集的严豫和展宁,居然会生出那么多的纠葛?

理智和情感在相互冲击,饶是严恪这般波澜不兴的性子,这一刻竟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而他沉默不语的模样,落在展宁眼里,却是别样的含义。

严恪终究还是无法接受这一切,他是她这一世偷来的一点幸运,到了该还回去的时候,便再也无法强留。

努力将心头排山倒海般的无力与软弱压制下去,展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颤抖可怜,她的骄傲让她扯出了个僵硬的笑,“阿恪,很抱歉隐瞒了你这么多,你有足够的理由怪我。我和你之间的婚事,是我贪心奢求,你还是求太后娘娘收回懿旨,我……”

展宁想要表现得淡然一点,向她过往的那些时候一样,看开一些,洒脱一些也就好了。

可她发现,要装作淡然太过困难。

她脸上的笑早就挂不住,说话的语气也有一些细微的哽咽,鼻子酸得厉害,眼睛里更是模糊起来,她不想让严恪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赶紧垂了了头。

下一刻,几滴眼泪便砸了下去。

严恪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她分毫,她的这些反应,他通通看尽了眼里。

平心而论,听展宁说起她与严豫有染,甚至在严豫身边呆了五年之久时,若说他心里没有半点妒恨与不悦,那是假的。

相反,他快让心底的不悦和嫉妒吞噬淹没了。

他妒恨严豫拥有展宁那么长时间,妒恨严豫瞧过展宁所有的模样。

他也恼怒展宁对他的欺瞒,让他不自觉被她吸引,爱上她以后,才知道这所有的真相。

可是在听完展宁所说的事情之后,在心底的恼怒和嫉妒之外,他更加强烈感觉到的一种情绪,是他对展宁的心疼。

他以前一直就疑惑,展宁那样冷清自傲的性情,兼一身的硬骨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算计,又那么的重名重利?到如今,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是被逼无奈。

在靖宁侯府那布满荆棘的泥潭里,在严豫的步步紧逼下,由不得她不阴毒算计。

“我不会求皇祖母收回赐婚旨意的。”

严恪的话让展宁身子不由一震,她猛地抬起头,诧异地望着严恪,眼底沾染的水痕尚在,让她清灵如水的双眸更显柔美。

严恪的目光与她相对,他与她笑了一笑,笑容里几分苦涩几分无奈,“阿宁,坦白来说,我现在心里也很乱,我不知道该不该全然相信你的话,也不知道是该生你的气,还是生我自己的气。我只能肯定一点,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事情的错并不在你,而不管怎样,我也不打算解除和你之间的婚约。”

严恪的话,如同破开重重乌云的一道曙光,让展宁原本跌落到谷底的心活了一点,她那双水眸里更是不可自已地带上了一丝期盼,当然,更多是的忐忑,“那你的意思是?”

严恪抬起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之后,他将她的手捉起,放到唇边轻轻啄了一下,“我很肯定自己对你的感情,也很肯定自己仍然想同你相守一生。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好好地理一理这所有的事情。时辰已经晚了,我得先回王府去,你早些歇息,我隔日再来看你。”

严恪想要回府去,静静地想一想他和展宁之间,展宁和严豫之间,还有他和严豫之间的纠葛,想一想他们今后要走的路。

他站起身来,颀长的身影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展宁落在他身体投下的暗影里,心里有着按捺不住的恐慌。

严恪这么说,到底是心里扎上了刺吗?他再理一理这些事情,是不是会更难以接受?

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到底是何滋味,只觉得最浓重的悲伤袭上心头,让呼吸的空气都滞闷起来。展宁一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终于,在严恪开门的吱呀声响起以后,她唤住了严恪。

“阿恪。”

“怎么了?”严恪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展宁的声音很低很低,却透着股坚毅,“不管我隐瞒了你多少,又有多少让你生气的地方,但我想告诉你,我想与相守的心意是真的。”

到最后,她再要不起她的骄傲。她想,自己至少要告诉他,她对他的感情是真心的。这样即使他们最终无缘,她大概也会少一点遗憾。

人果真是最奇怪的生物。

展宁以为,在与严恪坦白一切之后,自己大概会比以前更加难过,但结果并不如此。

悬在头顶的利剑落下之后,即便受了重伤,可比起之前悬而未落的时候,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

她逼着自己振作起来,好好吃药,疗养身子,陪张氏说话,与江南的展臻去信,询问江南水事情况。

同时,她也在等着严恪想清楚,给她最终的答案。

她其实是个固执的人,严恪虽然已经给了她承诺,道仍愿与她相守一生,但她并不想如严豫的愿,让自己和严恪心里都扎着一根刺。

若是那样,严恪陪着她冒那么大的风险,最终却相互折磨空成怨侣,那有什么意思?

倒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可以终生不嫁,但她绝不会让严豫如愿以偿。

母女连心,展宁大病一场之后,虽然表现得无事,但张氏却敏感地察觉到,女儿有心事。

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看起来都没有什么问题,偏偏整个人像失了神采一样。联想起这两日严恪未来,张氏忍不住询问展宁,“阿宁,你可是和汝阳王世子闹了不快?”

展宁笑笑摇头,只道是无事,让张氏别胡思乱想。

张氏哪会信她?

正要再追问,却突然有了下人来报,道是汝阳王府来了人,请小姐去见。

展宁当即面色便变了一变,也没多问,便匆匆去了。

反倒是张氏多嘴问了一句,但问清楚来人后,张氏眉头皱了一皱,起身与身旁伺候的秦思道:“罢了,你也陪我去一趟。”

展宁匆匆赶回自己的听雪楼,却没有发现严恪的身影。

她之前心里乱得慌,这静下来以后才发觉不对劲,以往严恪来,下人都会报是汝阳王世子前来,这一次并未点明。

严恪为何没有亲来?

展宁心里忍不住有了许多想法,但等她见到来人时,她不由愣了一愣。

汝阳王府的来客,不是旁的人,而是许久不曾见到的严川。

展宁拾缀了下心情,与严川微微一笑,招呼严川在院外石桌旁坐下,边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严川入了神机营,整日忙着操练,她与他已许久未见,这节骨眼上见到他,展宁一时间也不清楚他的来意。

是替严恪而来?但严恪并不是这种做事有始无终的类型,他们兄弟的感情好像也还没有亲密至此?

相较展宁内心的诸多猜想,少年的脸色是极沉冷的,与他平素小兽般的模样很不相同。得展宁问起,他抬眸望了展宁一眼,眸光里的一点闪烁火光,瞧得展宁一愣。

“听说你前几日病了,可好些了?”

展宁点点头,应道:“染了风寒,有些发热,已经好了。”她心里却对少年表现出来的不悦感到奇怪。

而不待她问起,少年接着丢出来的一句话,却又更加莫名,“你与我大哥的婚事,我最近才听说。你所有的事情,不管是你当初假扮你兄长,还是你被劫受伤,甚至你前些日子易容去找我大哥,一件件一桩桩,我全都是最后一个知道,而且还是从他的口中知道。你当初不是告诉我,要我快些成长起来,成为你的依靠吗?可你现在这些做法,到底是把我当成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少年的感情

“你与我大哥的婚事,我最近才听说。你所有的事情,不管是你当初假扮你兄长,还是你被劫受伤,甚至你前些日子易容去找我大哥,一件件一桩桩,我全都是最后一个知道,而且还是从他的口中知道。你当初不是告诉我,要我快些成长起来,成为你的依靠吗?可你现在这些做法,到底是把我当成了什么?”

严川的质问是展宁始料未及的。

少年质问时眼中闪过的火光,火光之外的隐痛,更是让展宁心头猛地一跳。

她有一种感觉,她和少年之间,她一直忽视掉了什么,如今这被她忽视掉的东西正在生根发芽,随风疯长。

“我自然是把你当做我的亲弟弟看待。前些日子的事情,没有告诉你是我的疏忽,但你最近一直在神机营操练,我恢复女儿身以后,也没有那么多机会见你……”

不想去触碰那不该碰的东西,展宁语气轻和地与严川解释之前的事情,但她的安抚并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反而让少年眼底的火光更加炙热。

少年身上一直有着一种小兽一般的热血和执拗,他乌黑的眼珠死死盯着展宁,带着几分暴躁打断了展宁的话,“可我根本就不是你的亲弟弟!我也不想做你的亲弟弟!我只有一个姐姐,叫做秦思。”

展宁被严川的话刺得有些哑口无言。

“我没有告诉过你,我一直很讨厌被你当做小孩子看待。我回到汝阳王府,进神机营,努力得到父王的认可,是因为我想有一日,能成长成你的依靠,而到那个时候,你就会用不一样的眼光看待我。”

“严川,你……”

严川的胸膛因激动而微微起伏,且面带赤色。他对展宁的那些心思,他一直未曾坦言,但突然之间,展宁却要成为他的大嫂,而在她眼里,他不管做什么,做多少,都始终是个孩子,是长不大的弟弟。这种深深的无力和挫败感让他再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懑与苦痛,他终于不管不顾地要将一切都说出来。

“我对你是什么心思,你应该很清楚了。我不想要做你的弟弟,而是想要做……”

“严川,住口,别再说下去了。”

展宁一颗心咚咚跳得厉害,她冷声喝断严川的话。

是了,少年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话语,到底是拿她当了什么人,又是以什么样的目光来看待她,若说她现在还看不出,那便是自欺欺人了。

可她根本不可能接受少年的感情,她甚至不能让少年捅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

眼下,因为严豫,她和严恪之间已是风雨飘摇,若是在这段本就艰难的感情中再加上一个严川,她……

展宁不想再想下去。不论严川如何作想,他都是严恪的亲弟弟,她若是可能嫁入汝阳王府,那她便是他的大嫂,同在一个屋檐下,来来回回,低头不见抬头见,她绝不能让他有半点荒唐的想法。

“你今日在犯糊涂,我也倦了,今日的话到此为止,若没有别的事,你且回府去。或者你想要去看你姐姐,我让瑛儿来领你去。”

展宁冷下来的面孔,故作疏离的口吻,让少年心里抽疼起来,同时,也让少年心底的愤懑更加压抑不住。

她明明知道他要说什么,却根本不让他说出口。

她不肯给他一点点的机会。

少年狠狠咬唇,黑得发亮的眼眸里,跳跃的火色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没。半晌,他恨恨地道:“你不让我说,我却偏要说。你其实知道,我是想站在你身边一辈子,让你把我当做一个可以依靠,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来看待!而不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只能做你喜欢的事,说你希望的话,然后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的人!我才不要这样,我不要让你做我的大嫂!”

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展宁的眉头深深拧起,看向少年的目光也带上了为难,正待她准备与少年说清楚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一点异样声响。

她心头暗叫一声不好,忙抬起头去,原本闭着的书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她惊疑不定地喝问道:“是什么人在那里?出来!”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书房的门被缓缓推开来。

张氏那张青白交加的脸出现在书房门口,而在张氏的背后,是一脸尴尬与担忧的秦思。

少年最终还是被劝出了侯府。

秦思对于少年的莽撞,以及他对展宁的心思感到歉疚不已,也不知她到底与严川说了些什么,严川走的时候,一双眼红通通的,似受伤的小兽一般,而他远远看向展宁的固执眼神,让展宁心里头很有几分不好受。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且不论她日后该如何面对严川,若是严恪知道了这件事,又当对她如何看待?

在得知了她与严豫的那些过往之后,他会不会还如以前一样信任她?

她不得而知。

比起展宁的担心,张氏更是如临大敌。

在遣走了身边所有人后,她将展宁偷偷拉近房,语气严厉地与展宁问道:“宁儿,你与我说实话,近些日子你和汝阳王世子是不是闹了别扭?为的便是严川的事情?这可怎么好,嫂嫂与小叔……这别说汝阳王世子会介意,就是随便换了哪个男人,也会不舒服的。”

展宁心里本就烦乱,眼下听张氏越说越没边,心头急火一冲,喉头一痒,一阵咳嗽便拼命冲了出来。

她咳嗽得厉害,张氏听得心里一紧,忙问道:“宁儿你怎么了?可是又不舒服?”

展宁与她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待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她抬眸看向张氏,苍白面上一派强硬与冷凝,“母亲在胡说些什么!我与严恪并没有闹什么不愉快,至于严川,那不过是小孩子家家犯糊涂,这件事情我会解决,母亲不必担心。”

展宁的态度让张氏还未来得及说的一肚子担心哽住了,她张了张嘴,本想再说几句,但最终还是消了声。

展宁素来有主见,也比她能耐,她从来做不得她的主。

“你真的有办法?要不我让秦思去劝一劝严川,他们也是姐弟,秦思的话他一贯要听的。你是他未来的大嫂,他怎么能对你……”

张氏的主意一出,立马被展宁否决了。这件事就该彻底烂在尘埃里,搀和的人越多,越容易闹出乱子。她道:“母亲,你别插手,我自会与严川说清楚。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只要装作从来没听见过就好。特别是父亲和祖母那里,你千万不能透露只言片语。还有哥哥那里,也不行!”

展宁神情严肃,张氏踟蹰了一阵后,最终点了点头,“好。”

秦思是在张氏走后主动寻上来的。

一见到展宁,避开了瑛儿等人,她二话不说先与展宁跪了下去。

“小川糊涂,不知感恩,冒犯了小姐,令小姐为难,我已经责备过他,还请小姐原谅他的莽撞。”

严川的事情,根本怪不得秦思,便是对少年,展宁虽然烦恼他对自己的心思,但却不能够去责怪他。

到底还是自己先错了。

她一开始,便对严川存了利用之心,事情走到这一步,虽出乎她的意料,但也算得上是报应。

“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我待他,便如你待他的心是一样的,我拿他当自己的亲弟弟看待。只是他对我的心思错了。”

展宁的态度令秦思更为愧疚,她脸色微红,“小姐放心,我会劝好他的。”

展宁摇摇头,“这件事因我而起,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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