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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之弄权-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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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就算太后不说,严恪心里也知道,严豫的性情,被人夺了心中所爱,如何能轻易放得下?

而对太后而言,兄弟和睦重要,江山社稷重要,严恪未来的前程重要,与这些相比,展宁与严恪能否相守,就不那么重要了。

“阿恪,时辰不早了,你今日且回府去,好好想一想,想得清楚明白了,再来回皇祖母的话。”

严恪沉默的工夫,皇太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小佛堂。

之前一直在旁边静静呆着,对诸事似充耳不闻的素锦赶紧上前来,微微虚扶住她,迎她往外走。

然而皇太后的步子才刚迈动,便听身后咚的一声闷响,她皱眉回过头去,只见严恪再一次跪在地上。这个她最为宠爱、放在身边亲自带大的孙儿,用那双一贯沉静幽深如古井的眼眸专注望着她,面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坚持与认真。

“皇祖母,孙儿求尽快与阿宁完婚,然后请往封地。”

严恪的音量不高,音色低沉,但一字一句,如同磁石坠地,叮叮咚咚尽数敲打着皇太后的耳膜。

她看着严恪的目光一点点严肃了起来,原本的慈爱关怀淡了些,显出益发多的皇家威严来。

“阿恪,你说什么?你要请往封国?”

依照大梁祖制,除了储君以外,皇子成年后,均要离开京城,前往封地,之后若无特殊事要蒙圣上召见,不得自行随意返京。

开国至今以来,这规矩一直延续,直到景帝那一辈乱了规矩。

先帝久久不曾立储,到景帝登基,一干兄弟已经斗得也没剩下两个了,汝阳王便因着景帝与太后的关系,留在京中不曾前往封地,而且这一留京,便是许多年。

而到严豫这一辈,景帝久久未立储君,一干皇子成年后也未曾被要求前往封地,这规矩也就搁那了。

不过规矩搁着虽隔着,但汝阳王身为王爷,仍然是有封地,而且封地地处东南富庶之地,是绝对的好地方。

太后宠爱严恪,自然希望严恪留在京中陪伴,甚至从未打算过要让汝阳王与严恪前往封地。如今严恪主动提出,她先是一愣,继而再想清楚严恪这般请求的原因,心里倒有了点怒气,“惹不起躲得起,这就是阿恪你化解你四哥心结的办法吗?”

太后的一点怒气,是气严恪为了展宁,自愿离京请往封地,之后就是以太后之尊,要想时常见到严恪也不容易。而且严恪这般请求,汝阳王自然也是要离京的,这一走就送走父子几个,让太后心里哪里能欢喜?

严豫也知道自己这话一出,太后定然会有些着恼,他便又道:“孙儿自知不孝,但心之所向,不由自主。且如今京中已是风雨将起,已孙儿与父王的立场,依循祖宗规矩离京前往封地,或许才是幸事,但望皇祖母成全。”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严豫进宫,在太后面前跪了一个多时辰的事情,展宁并不知晓。

严恪为着他两人的婚事,与太后自请往封地的事情,她也不知晓。

可就算不知情,在宫中赐婚的人走后,她应付完汪氏与张氏的盘问,独自回了自己的听雪楼,想着严豫走之前的目光,心里止不住有些担忧。

她知道严豫那个人的性情,最是霸道强横,他一贯将自己视为所有物,认为自己无论如何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但这一日,她却凭着太后懿旨,与严恪订了婚约,严豫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

尤其在严豫替靖宁侯府料理了魏海之后。

不知道严豫会使出何种手段来破坏这桩婚事?

月色几分疏懒,展宁抱膝坐在阶前月色下,尖巧的下巴抵着膝盖,灵秀的眉微微蹙起,想得有些失神。

而想着想着,她的心思又禁不住落到了严恪身上。

那日微雨之中,长身玉立的青年与她许下一生之诺,她本以为经历了前世的惨痛,她的真心再难予人,可每每撞进严恪那双如古井深潭般沉静幽深的眼里,望着他眼底独予她的轻暖笑意,她就会无由来的安心。

如今历经重重波折,她与他竟真的得来了太后赐婚懿旨,能够相守一生。

这叫她在惊讶之外,忍不住生出压抑不住的欢喜。

心中喜悦,便连梦都是甜的。

前半夜翻来覆去,后半夜一梦不醒,待到第二日清晨起身,展宁揽镜自照,望着镜中光彩照人的女子,一时间都有些诧异。

她有多久未曾见过这样的自己?

仍然是那副眉眼,可眼角眉梢少了原本的清冷淡漠,转而浮上掩不住的春情喜意。

手指指尖抚过眼尾,她暗暗自嘲,展宁啊展宁,枉费你活了两世,怎么还是就这么点出息?也不嫌丢人?

但自嘲过后,她却比谁都清楚,能够有这种没出息的喜悦,是多么奢侈的幸福。

喜事一旦上门,似乎便挡不住。

太后亲自赐婚,尘埃几乎已定,汪氏心中就算有再多忐忑,暗地里又与严豫生了约定,这会也不好再依着严豫的意思,继续禁展宁的足。便是她用来挟制展宁的叶家姑娘,也放回了白水坞的别院。

而汝阳王府也在赐婚旨意下来后没两日,便由汝阳王带着严恪亲自上了门。

天家赐婚,六礼之中的纳采、问名自已不必,但随后的纳吉、纳征、请期等礼节却不能少。

汝阳王府对这桩婚事显示出了足够的重视。

汝阳王父子亲自将严恪的生辰八字送至侯府,另外还拟了洋洋洒洒数页的聘礼单子,交予汪氏和展云翔夫妇过目。

早些年靖宁侯府未曾衰败的时候,汪氏也见过不少好东西,但长长一封单子拉下来,饶是她心中担忧严豫为难,这会也为这聘礼的丰厚生出些惊叹来。

看起来,汝阳王府对展宁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应该是颇为满意的。

汪氏暗暗打量着严恪,心中也说不清究竟是何种滋味,只是汝阳王父子何等身份,她怎么也得把脸面给足了。

汝阳王府除了送严恪庚帖和聘礼单子以外,此次前来还有商议婚期的这一目的。

严豫虎视眈眈,朝堂格局又处于瞬息万变之期,依照严恪的想法,未免夜长梦多,这婚期自然是定得早些好。

而展宁方面,她已年过十七,这般年龄还未成婚,在梁朝贵族女子中,算是较为少见的。展云翔和张氏自然也希望择个良成吉日,将她早早嫁出。

只奈何汪氏心中有所担忧,两厢一合计,最后还是借着展宁嫡亲兄长展臻尚在江南治水,归期未定之事,将婚期硬生生定到了年后。

梁朝男女大防不比前朝,未婚男女订婚之后,见面更要自由许多。

因着严豫作梗,这许多日子来,严恪见到展宁的次数屈指可数,心中自然想念。眼下婚期议定,虽不尽然如意,他仍是与汪氏等人请求,要见展宁一面。

严恪这般请求,虽显急切,但并不冒昧。汪氏只得让人领了他前往听雪楼。

严恪与展宁定下婚约后初次见面,彼此相对而立,眼角眉梢都是飞扬喜意,目光接触处尽是绵绵情意,可张开口,腹中话语万千,一时间倒不知从何处说起。

两人静默站了半晌,最后还是严恪先微微笑了起来,他手臂一伸,竟将展宁伸手揽入怀,他低头以下巴抵着展宁的头,闻着鼻尖属于展宁的淡淡馨香,低低唤了一句。

”阿宁。”

短短两个字里,柔情无限,情丝万缕,所有的言语似乎都融于这两个字。

展宁红着脸应了一声,接着却听严恪又唤,”阿宁。”一声再一声,温柔宠溺,也是严恪从未有过的多言。

展宁不曾再应,只抬起手臂,反抱了一下严恪。

是了,就算不曾言语,她也知道他一再唤她名字的意思。

哪怕过往诸多坎坷,前程再多险阻,这一刻,她在他怀里,她在他心里。

而他,亦然。

至于别的,无需多言。

禁足多日,消息被阻隔,但展宁也知道,自己与严恪的婚事,费了温茹不少心思。

对于这个算半路”捡”来的义母,展宁是颇为感激而且喜欢的,所以这一解了禁,又与严恪见过面之后,她便精心备了些符合温茹喜好的喜好的小礼物,再度往温茹府上拜会。

谁知去了才发现,温茹和颜仲衡夫妇正准备动身离京。

这一对夫妇一生不好荣华富贵,不好虚名利禄,偏偏醉心学术和名山大川,两人一年之中在京中呆的时间并不长,这一次也是这样,回京呆了几个月后,便又打算离京游历。

对于温茹的离京,展宁一贯情淡,这一刻也有些舍不得。

倒是温茹收了礼物后,又笑着揶揄她,倒是自己与颜仲衡定会准时回来参加她与严恪的婚宴,又取了一对极贵重的玉镯,赠予展宁做贺礼。

饶是展宁平素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样,这一次也闹了个脸红,结果那春意满面的模样,更被温茹打笑,道是这般模样的女儿,让严恪求了去,是严恪前世修来的福分。

展宁在温茹府上坐了好一阵,眼看着天色不早,这才动身回靖宁侯府。

而她前脚刚离开,后脚便有一辆马车跟了上去。

钱氏母子三人早已殒命,魏海未得善终,便是北漠心玉公主,也离开了燕京。这段日子以来,除了一个阴魂不散又地位尊贵的严豫,和展宁不对付的一干人,都已经不存在。

展宁这日来见温茹,便未曾在意。

结果便被人堵在了路上。

”我家王爷请展小姐九曲湖云外水阁一见。”

九曲湖云外水阁,是展宁与汝阳王曾经相约商谈秦川身世的地方。

九座楼阁架在九曲湖之中,彼此之间需靠小舟通行,最适合想说些隐秘的事情,同样的,也可以令人插翅难飞。

这样的地方,严豫的邀约,展宁并不愿去,奈何对方并不考虑她的意愿。

她被带到云外水阁其中一处小楼的二楼时,严豫已经在里面等她了。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独自坐在屋中曲椅上,手中端了一杯酒,一口饮尽后,咚的一声搁到旁边桌面上。他抬起头来,目光冷冷扫视展宁,身上的威压气质显露无疑。

”阿宁,我曾经警告过你,你要与我玩花样玩手段,没什么,我都可以忍。但独独有一件事,你……要管好你自己的心。”

严豫剑眉凝霜,星眸藏雪,一句话说来,屋里气氛便冷凝了几分。

寻常人在他面前早已腿软,奈何展宁最厌恶他这般强横,闻言不觉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恰恰她这般傲骨铮铮,视他于无物的态度,是严豫最为舍不下,也最为痛恨的地方。严豫目光不着痕迹往屋子右侧淡淡一扫,一点阴鸷光芒闪过,随即又转了回来。他勾唇挑起一个冷笑,”你从来都知道,怎么样能惹得我最生气。林辉白、严恪……一个又一个,阿宁,我在你面前一再退让,是不是让你以为,我会容忍你同别人成婚?还是你觉得,就凭着太后懿旨,严恪就能争得过我?”

”哦?王爷的意思,是不把太后的懿旨放在眼里?可是王爷的气急败坏,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严豫的话落在展宁耳中,无异于天大的笑话。他对她从来步步紧逼,不折手段,何尝有过退让?难道对严豫而言,她拼死博出来的一线生机,就是他的退让?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有时候还真不明白,明明也算是一脉相承的血脉,严恪和严豫怎么就差了这么多。

她对上严恪只觉满心都是柔情欢喜,可对上严豫,却觉得无比的厌恶可憎,心中的怨恨与戾气,多得她自己都惊诧。

展宁忍不住反唇相讥,严豫被刺得眉头一跳,展宁以为他会勃然大怒,不想他硬生生压了下来,人仍在座位上坐着,冷冷笑了道:”阿宁,你何不问问你自己,在我身边呆了那么长时间,你真的还能够再嫁给别人吗?你那副身子,是我一点点□□出来的,每一寸肌肤都烙着我的印记,就算过了再久,也抹不掉我留下的痕迹。说起来我可记得,你在我床上的模样,真是美得能让人疯狂。”

严豫话语中的别样意味,让展宁脸色蓦地一白,原本娇艳的唇瓣也瞬间失了颜色。

严豫看得分明,随即又道:”你拼了命要嫁严恪,这日后若是和他欢爱,却把他当了我可……”

屋子里响起”啪”的一声脆响。

这一次,严豫侮辱人的话语没能说完,便被展宁狠狠的一巴掌打散了。

”住嘴。一切已经重新来过,那些过去的噩梦,你别以为我会记着!”

”你真忘得了吗?你的身体,你的心,若真能忘得了,你刚刚何必这么激动?”

严豫一把扣住展宁的手腕,展宁与他目光接触,以为会从他眼睛里看见滔天的怒火,却不想除了原本的冰冷以外,还有一丝恶劣的笑意,似乎有什么东西得逞。

展宁心头一下子冒出些不好的预感。

而下一刻,严豫丢开她,从座位上起身,转身走到屋子右侧,推开了那原本紧闭的一扇窗。

窗外是另一间屋子,里面有着另外一个人。

展宁觉得浑身的热度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方才抽了严豫一巴掌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疼,这会在不住地颤抖。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四哥百忙之中抽出身,定要臣弟来此,就是想让臣弟听这些吗?”

相邻屋子里的那个青年,有着极为英俊的一张脸,飞眉俊目,古井深潭一般瞧不见底的眼眸里,萦绕着浅淡而冰冷薄霜。

他缓缓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影落在展宁眼中,让展宁一颗心猛地抽疼了起来。

之前面对严豫时的傲骨像被谁抽空了去,四肢莫名软得厉害,若不是与生俱来的一点骄傲撑着,她几乎就要落荒而逃。

重生一世,际遇更改了那么多,但严豫丝毫未变,还是那么残忍。

“阿宁,你管不好自己的心,我会想办法替你管好。你说,这一刻,阿恪心里在想什么?”

他刻意落在耳边的低语,残酷得令人发指。

展宁木着一张脸,没能回应他只言片语,只将眼神投向从对面屋子里走过来的严恪,眼睫不断轻颤,犹如蝴蝶濒死前扇动的蝶翼。

她怎么能那么大意?

严豫这人蛮横不肯吃亏,今日既然出手半路截了自己,就不可能没有后招。她竟然被他那些下流言语引着,在严恪跟前,承认了自己与他那些不堪的过往。

严豫说得没错,那些过往的噩梦,她其实一刻也不曾忘。

五年的时间,严豫在床上折辱她的种种手段,逼着她哭求讨饶的那些记忆,即便重生而来,身体上的痕迹消了,她心上也仍留有痕迹。

以至于直到现在,她在面对严豫时,身体上也有克制不住的战栗和抵触。

有过那么多不堪的她,真的能放开一切过往,假装过去的一切都不存在,与严恪相守白头吗?

以前她心底还有庆幸与奢望,但这一刻,她垂下眼帘,突然不敢再去看严恪的目光,她害怕从里面看到轻视和厌恶。

展宁的躲闪被严恪看在眼中,他眼里闪过一丝暗沉和隐痛,接着,他大步上前,欲伸手从严豫身边拉过展宁,却被严豫伸手挡住。

严豫的笑容冰冷且残酷,“阿恪,众多兄弟中,我最欣赏的人一直是你。但展宁是我的人,由不得你来争,你现在收手,我可以既往不咎。”

严恪素来沉静的眼眸中,这一次终于跳跃起了愤怒的火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阿宁出众,惹得四哥动了心,并没有什么。可臣弟与阿宁两情相悦,也由皇祖母做主赐了婚,四哥使出这种手段,挑拨我和阿宁,辱没阿宁名节,是否太过下作?”

“挑拨?辱没?阿恪何必自欺欺人。”严豫唇边勾出一点讽刺的笑,转眼看了看旁边明显神思不属的展宁,心里头既有些快意,又有些刻骨的嫉妒和痛恨,以展宁的性情,若不是在意严恪,岂会因为今日这些言语,就露出这种模样?好啊,她敢把心给了严恪,他也能叫他们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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