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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之弄权-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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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昏了头,竟然将自己与林辉白、严豫相比,还用那样的语气?落在旁人耳朵里,倒似他在计较一样!

只是话已出口,不可能再收回,再多说什么,又有越描越黑之嫌,严恪索性不再多言,只冷眼等展宁给他答案。

展宁望着床上的展臻,心中天人交战一阵,最终坐到了床边。

她将展臻滚烫的手扣在掌心里,另一只手往他紧闭的眉眼上轻轻绘过。指下温度滚烫,可那热度的主人的生命却无比脆弱,就在她与严恪拉锯这些时间里,也在一点一滴地流失。

展宁的动作亲昵,望着展臻时那种依恋不舍的神情,在严恪看来无比扎眼。

就在他想要再度开口之时,展宁却先一步出了声。

她依旧握着展臻的手,却抬头与一直担忧守在一旁,不知究里而不敢随意插话的叶家姑娘道:“劳烦你,将他面上的易容去了。”

叶姑娘虽有些犹豫,但见展宁坚持,也就转身出去了一趟。

没多时,她自院里打了一盆水进来,放在床头,又自怀中掏出一个红顶青花的白瓷瓶,取了盖子,倒了些东西在水里。

粗布帕子沾了盆中药水,一点点擦拭过展臻的脸。他原本平淡无奇的伪装慢慢褪去,渐渐露出一张出众的脸来。

严恪瞧着那张一点一滴显露出来的面容,唇边的冷笑渐渐褪去,眼中的讥嘲也慢慢变作了震惊。

只待叶姑娘端了水转身出去,展宁抬起头望着他,问了句“世子可还需要别的诚意?”时,他竟已说不清楚,自己心中那一刻升起的,究竟是何种情绪。

展臻与展宁是孪生兄妹。

就面前那两张近乎相同的面容,的确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解释。

展宁兄妹去年夏末遭的那场意外,严恪曾从林辉白口中听过,后来撞破展宁身份,也只当展臻已然故去。却不想兜兜转转,他竟然成了叶乾的徒弟,还搅进这么复杂的一桩事里面。

这背后,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故事?

这一对兄妹,到底又在做些什么?

严恪怔忡的工夫,展宁再一次开了口。

“我知道世子心中有许多疑问,只是兄长命悬一线,容不得再耽搁。我的诚意已经给了世子,但求世子仁慈,帮我这一把。待兄长情况稳定,世子还想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奉告,绝不敢有半点隐瞒。”

展臻的情况的确已经容不得耽搁。

严恪简单问明了情况,知道展臻与叶家姑娘是因为追查叶乾身死一事暴露了行踪,引得马文正派人杀人灭口,此时城中大小医馆都被布了眼线,马文正也以搜寻要犯之命四处搜查后,他想了想,道:“大笔人马在城中搜寻了两日,却找不到人,马文正必定会扩大搜索的范围。他前些日子来驿馆探过,本就生了疑心,且此处是他的辖地,驿馆中也该有他的眼线,此刻贸贸然将人带回驿馆,并不妥当。”

展宁其实也有这样的考虑,只是她环视了下自己身处这简陋的屋子,“但这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而且我大哥身上带着伤,又中了毒,必须尽快解毒。驿馆去不得,那世子可另有稳妥的去处?”

展宁还有句话未能说出口。到此时此刻,她根本不敢让展臻离了她的视线。

上一世展臻必定是在江南出了事,她怕这一世,稍有不慎,她又会失去他!

“我在惠州并无可信赖之人。”严恪摇摇头,他微拧眉想了想,突然舒了眉头,“不过驿馆也不是去不得,只是去的方式得谨慎些罢了。”

展宁不解问道,“什么方式?”

展宁与严恪这方步步小心,安南省巡抚马文正的书房里,马文正的情况也不是太好。

他坐在书桌前,目光阴鸷地盯着底下站着的心腹,听着对方的汇报,扣着砚台的手手指关节发白,几乎是忍了气,才没将手里的砚台摔出去。

“一个重伤的废人,一个姑娘家里,你们这么多人,足足找了两天都没找到,还有脸回来见我!简直是废物!”

底下的心腹也有些委屈,“大人息怒。那个男的受了重伤,又中了毒,我们已在各个医馆设了人,还封锁了各个城门,盘查进出城之人。这两日来,属下敢保证,他们绝对没有机会出城,也没有办法解毒。我们就算短时间找不到他们,可他们肯定会先撑不住,甚至那男的有可能已经毒发身亡……”

“我要的不是有可能,而是确切的消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有半点闪失!”

马文正终于没能忍住,他将手中砚台重重一摔,只听叮咚一声响,砚台在地上摔作两截,墨汁洒了一地,墨迹缭乱,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也难怪他这么沉不住气。

原本以为是两只兴不起大波浪的小虾米,自己随随便便就能将他们扼杀在惠州,谁曾晓几番布置,竟然都被那对少年男女逃脱。

而他们手里捏着的东西,一旦落在别人手里,不仅能够让他一无所有,还可能让他一族尽灭。

叶乾那该死的混蛋,实在太过狡猾,生的女儿和收的徒弟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初他一时大意,让他借口潜龙飞天之地还有关键之处,被他拖延了时间趁机逃出惠州,才惹出这一大堆的祸事!

偏巧汝阳王世子此刻又在惠州,前次堤坝决堤,对方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可他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近日江南道总督蒋云奇还传下话来,道今年或将有百年难得一遇的洪水,让各省组织沿河各州居民疏散,同时抓紧加固三省水利工事。可自己伸的手,自己知道,安南省的水利工事……真遇了百年难遇的洪水,那状况真不敢想……

而且据说睿王严豫也因被北漠心玉公主缠得不耐,离了燕京,正在来江南的路上,只怕不日就会到。

到时候这一尊尊大佛扎在惠州,他若还没把那两根刺拔掉,处境可就更被动了!

马文正越想,脸色越是难看,他一步步攀爬到如今,与他差不多出身、经历的人,这几年大多动了一动。他却因为被温陵不喜,一直不得帝心。他咬咬牙重新选了新主,又借着潜龙飞天之地得了看重,还趁机阴了温陵一把,眼看着今年得了许诺,会助他升上一升,这节骨眼上,怎么能出差错?!

马文正想得眸中厉色闪现,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底下的属下,声音阴冷得如同从地底传来,“再给我搜,加大搜查的范围,就是汝阳王世子所住的驿馆,也暗中与我探上一探!还有那个靖宁侯府的展臻,虽然没什么证据,但我总感觉他有些不对劲,替我盯着他一些!”

那属下赶紧应了声退了出去。

马文正在书房里呆了一阵,也起身离去。

待他们一前一后离开后,一道纤细人影从书房角落里转了出来。

江静姝端了一盅补汤,面色复杂地望着舅舅离去的方向,一颗心通通跳个不停。

☆、第六十九章

江静姝端了一盅补汤;面色复杂地望着舅舅离去的方向;一颗心通通跳个不停。

身为安国公府的嫡出女儿,江静姝并非只知扑蝶刺绣、不韵世事的千金小姐。马文正方才说话时森寒的语气,话里让人不敢深究的内容,都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按照自小母亲的教诲;以及她自己的行事准则;今日的事;她本该当做没听见;就此抹去。可最后从马文正口中吐出来的那个名字;却让她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悬了起来。

靖宁侯府,展臻。

手腕上小叶紫檀的佛串已带了许多日子。她明知道她与他是再不可能的,即便她初见他,便有心跳如鹿之感。那日昌盛长公主的琼花苑内,他主动求娶她那一刻,她更将这人深深刻在心里。

但她与他之间的所有可能,却在那一刻之前就被毁了。

她自小是出众的,也是骄傲的,她怎么能够允许,自己最不堪的一幕,被所爱的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所以她当日拒绝得那般决绝。

可转身过后,她心里却始终似空了一块,终日不展欢颜。

母亲心疼她,将她送来江南,江南千里风光迤逦,舅舅舅母还有表姐对她都很好。她以为自己会渐渐忘却,可那日别院里再度相见,她才骤然惊觉,她的目光仍不能从他身上移开。

她不想见他有任何损伤,可他到底是在什么事情上碍了舅舅,舅舅竟似要对他动手?她又该怎么办才好?

江静姝端着一盅快冷掉的补汤回了房,昏昏沉沉想了半日,一时想往驿馆送个信,一时又怕自己鲁莽害了舅舅。辗转一夜难眠,她最终没能出门去,每日却开始不自觉地留意起马文正书房的情况来。

她发现,之后的接连三日里,那日从马文正书房出来那个属下又来了几次。

马文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平日在府中脾气也越来越大,舅母与表姐都因为一点小事被他呵斥过。

特别是一日京中来了消息后,他将自己关在书房小半日,没多时,又召了那日那个心腹前来。

她挣扎了许久,最终忍不住端了一盅补汤,小心翼翼往书房去。

因是在自己府中,马文正并未有多少警惕,书房外也没有人守着。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靠近一些,书房里的说话声便隐隐透了出来。

马文正的声音是带着恼怒的,“还没找到人!我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用的!”

江静姝隐约记得,被训斥那人姓洛,是马文正的幕僚,平时府中人都唤他洛先生。

那人被训斥得没能应声,只听马文正又道:“驿馆那边怎么样,可有什么异样?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还有我让你盯着那个展臻,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

江静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只听屋里道:“驿馆那边并没有可疑的人出入,那个展臻也一直呆在驿馆,没有出去。要说异样……近几日,陆陆续续有不少箱子送到驿馆,我打听了下,是皇太后寿辰将至,汝阳王世子在筹备寿礼。”

屋子里沉默了一阵。

江静姝暗暗掐了掐日子,皇太后的生辰的确将近,汝阳王世子自小养在皇太后身边,感情来的亲厚,替皇太后筹备寿礼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屋里静了一阵后,又传来了马文正的声音,“那些箱子的大小可有异样?”

“有大有小……最大的有半人高,据说是汝阳王世子寻了一座极难得的沉香木雕,有半人大小,珍贵异常,准备近日就送进京去。”

“半人高!你们可查过那些箱子?”

回答的声音有点惶恐,“那可是给皇太后的贺礼……”

屋里接着响起了马文正强压着怒火的低喝,“两个活生生的人,掘地三尺一样地查了这么多天,还没找到人,难不成他们会飞不成?皇太后的贺礼也得查!明日我给汝阳王世子下帖子,请他和工部那几个人再到别院赴宴,你趁机去查一查。几个城门口也让人守着,若是箱子要出城,必须得查清楚!”

马文正这般吩咐,那洛先生显然是犹豫的,“大人,这恐怕……”

这次没等他说完,马文正的声音里火气终于压不住了,“这什么这!今日京里来了消息,睿王爷离京的原因只怕不简单,照圣上一开始的意思,是没准备让他离京的。他这次来,很有可能是……”

马文正似乎是说到了极要紧的部分,即便生着气,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江静姝赶紧往前跨了一步,贴得更近些,才隐约听到点模糊的尾巴。

“……明晚你查清楚后,立刻回来报,若是发现了那两人,格杀勿论。至于汝阳王世子他们……如果他们和那件事有干系……决不能留他们见到睿王爷!”

话语里有些内容听得不太清楚,可话中浓浓的杀意,却让江静姝不寒而栗。她慌忙转身要走,可不想走得太急,裙摆扫翻了旁边的小花盆,瓷器碎裂的声响一下子惊扰了屋里人。屋子里猛地安静下来,书房的门立即被打开,马文正和那位洛先生一脸铁青赶了出来。

见到门口的江静姝,马文正眼里利光一闪,严声道:“静姝,你来这里做什么?!”

驿馆之中,一轮弯月悬空,清辉从窗前照进屋中,铺了满地银光。

展宁坐在床前,瞧着展臻将药服下,才道:“我与世子已经商量好了,明日借着给皇太后送贺礼回京的由头,让方陌和晏均先行回京。你与你师妹也一道离开。”

展臻前几日受了重伤,又中了毒,严恪一面让连安马不停蹄出城往相邻州县取药,一面借着给皇太后筹备贺礼的由头,混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将展臻弄回了驿馆。

展臻这一次也是命大,解了毒再治了伤,在昏迷了一日夜后,终于醒了过来。

只是就他与叶姑娘目前的处境,无论如何也不适合继续留在安南省。

所以展宁几乎是以死相逼,终于逼得展臻同意,将叶乾的手札给了她,自己和师妹先离开惠州再说。

兄妹俩经历了太多坎坷,再一次临近别离,彼此目光相对,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担忧。

“阿宁,留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展宁笑了与他摇头,“你和你师妹离开了惠州,马文正没有凭据,是不敢轻易对我和严恪下手的。而且今日睿王也来了消息,他不日就会到,到时候这些烂摊子,通通交给他去收拾好了。反倒是你不走,留在这里,若被马文正抓住了苗头,才会惹得他狗急跳墙。”

情势不由人,展臻这一次只能认同展宁的意见。

兄妹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展宁担心他身上的伤,便让他早点休息,自己退了出去。

展宁转到外间,见严恪正拿了封折子在那细看。

为了稳妥起见,这几日展臻占了严恪的房间,严恪自个在外间软榻上休息。

这位世子爷平素虽不算娇生惯养,可也是养尊处优,显然少有受这种罪,瞧着脸色都比平日差几分。

展宁心里有些愧疚,不由上前,主动与严恪道:“世子在看什么?”

严恪没有说话,只将折子递给她,她接过一看,却是她自己写的治水详策,上面用朱笔批注修改了一些,是严恪的字迹。

“方陌和晏均此次回京,便将这封折子带回呈予圣上。”严恪目光落到她面上,语气沉缓,“即便江南三省洪水未如你预计那般到来,圣上看在这折子的份上,应该会留着你。”

严恪的话让展宁愣了一愣,片刻后才出了声道:“多谢世子。”

她这一声谢是诚心实意的。即是谢严恪替她留一条命的考量,也是谢之前严恪救下展臻的恩情。

说也奇怪,她一直都知道这位汝阳王世子对她有成见,可一而再再而三,总是这位在帮她。

他救过她的性命,也救过展臻的性命,她这一路走来,已欠了他许多恩情。

对于她的感谢,严恪面上没露多少表情,却问道:“若洪水如期而来,你回京之时,便是加官进爵之时。如今你大哥也已回返,你有什么打算?”

严恪问的,自然是展宁与展臻如何解决彼此身份的问题。

之前严恪救下展臻之后,展宁便依着之前的许诺,将自己与展臻被钱氏勾结外人暗害,展臻坠崖失踪,自己不愿便宜了仇人,铤而走险冒名顶替兄长的事告诉了严恪。

除了自己是重生,以及自己与严豫那些说不出口的纠葛外,她全说了实话。

甚至对于林辉白,她也坦然了自己真正的心态。

“世子因为辉白的事情,认为我薄情算计,我并不狡辩。在生死之间走一遭,再回头去看,我与他过去那些情谊,终究比不过自己与母亲、兄长性命来的重要。我这人,或许从骨子里便来的世俗。”

她本以为严恪会因此对她更加轻鄙,却不想对方难得地没有露出轻视的神情来。

严恪并没有评判她的对与错,之后也未与她说起任何有关的话题。

直到此刻,才算他第一次问起她。

☆、第七十章

因展臻在内间;展宁与严恪说话的音量并不高。

得严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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