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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戏天下-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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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梦?
我也希望这是一场梦啊,若眼前的这一切真的只是梦该多好?!
穿越也罢,眼前的美男也罢,发生过的爱情纠缠也罢,全都只是我车祸后被麻醉药所惑而做的一场春梦……该有多好?
轻轻的笑了笑,为自己突然而来的想法。
原来我一直没有忘记,一直都想要回去,回到应该属于我的时空中去。
原来说忘记,除非你到了忘记了自己根本要忘记的是什么的那一步,否则一切,都只能是自欺欺人。
到底还是累了……
我真的好想回去,回我的时空中去。
‘唰……’
白色的袖袍带起的龙涎香气冲淡了风里飘隐着的铁锈腥香,将我重新的裹进了炎玉温暖的怀抱。
“都先散开!”向来温润的表情显得有些阴冷,眉头紧紧地蹙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向着想要冲到我身边的两个人怒吼道:“她身上还有伤,你们要自责、要难过都上一边去,莫要耽搁了她疗伤。”
不迟山庄的厅门被他踢得‘砰’声做响,我不知所措地抬起头,为他面上这从未令我见过的表情而怔忡住。
他在生气,我很肯定。可是,他在生谁的气呢?
眼前的景物急速的晃动着,从阴霾的天空,暗影的流云,‘擦沙’作响的竹林,一直转到红木雕柱的门栏,再旋着圈儿地转到黄纱覆顶的高床棂帐。
身子被人用极轻柔的动作放到了床上,覆上了一床暖被,一双修长的手掌轻颤着扯动着我的伤口,小心地将陷在里面的衣裳残料一一拣出。
疼……
我咬咬唇,忍着没有呼出来。
“柔儿?”炎玉一双墨色的鹰样眸子里,含了丝心疼与怜惜,更多的却是复杂而纠结的眼神,专注的看着我,似是要将我整个人看透似的,温润的嗓音放得很轻,柔柔的问着,“怎么?很疼么?”
我咬牙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此刻的神情令我没来由的感到害怕。
“你知道现在我很生气么?”炎玉的声音依旧显得极为轻柔,染浸了血色和衣裳残料的黄铜水盆晃动着,映得他的笑容似阿修罗般的惑人而高雅,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迫力,“你总是这样,无论我怎样费尽人力的为了你做得再多,你却不以为然的将这些努力破坏得干干净净,让我只剩徒劳无功的疲劳而己。”
“为什么总是不信我?为什么总是不依赖我?为什么不试着将事情交给我去解决?”平稳的声音里面了几分颤抖,似是在拼命压抑和隐忍着心里的愤怒,“我只错了一次而已,就这一次,便害得你不敢再多相信我了么?”
不是这样……我正要张口说话,他温暖的唇瓣便袭了过来,一脸的痛苦与挣扎,全然失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吻得很深很用力,承载着暴风骤雨般的力量。
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挤进了两个踉跄的身影。
双唇被迫分开,仍在喘息的身子被占有式的圈进了炎玉的怀中,温润的声音含了不容置疑的力度响在头顶,“她不想现在见到你们,麻烦你们出去,顺便把这床头的刚换了药的血盆子给端出去。”
咦?我没说过这种话……
刚想辩驳,双唇便被炎玉不动声色的以指封住。
眼角的余光透过炎玉白色的袖袍缝隙,瞟睨到水南宫妖娆天成的暗色身影向床边移来。
铜盆被端离前和红木床榻碰撞出极其轻微的一声金属脆响,阴柔的嗓音压抑着发出了一声短暂的惊呼后,深重的吸气声接着响起,似是水南宫被那铜盆里血染的风采给吓得不轻。
“她的伤,重么?”洛之隋低哑的声音含了一丝瑟缩,显出了几分喑哑之色。
炎玉搂着我,沉默了半晌,终还是轻轻回了他一句,“比看上去的要重一些,但是没伤到要处,所以也不用太担心了,她现在需要的是多休息。”
一室的安静。
没有人搭话,也没有人出去,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炎玉自我身旁重重的叹了口气,手指轻捻着被角替我严了严实,起身轻轻的甩了甩袍子,温润的声音含了丝薄怒与淡漠,轻声说道,“罢了,朕也随你们一同出去,让她先休息吧,她……”
他的话没有说完,只听见木门开合的吱呀声重又响起,身边只剩一片寂静。
我像是被人遗弃的木偶,全身麻木不知所感,静静地躺了半天,挣扎着重新爬了起来,伸手推开面向后门小院的窗子。
抱着膝盖爬回床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高挂的明月发呆,任月光凉凉的洒在我的身上,将彻骨的寒意侵入我的血液里。
还记得在假死的那段时间里,我曾经体会过寂寞的感觉。
但是现在,那种寂寞却更胜以往。
寂入深骨,寞入血髓。
好冷。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倍荒凉空悲望
迷糊中似乎小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天色依旧很暗。黑色的天际处有大片的流云随夜风飘移浮动,明黄的圆月,正被云层飞快的吞噬着,无缘故的让人心里产生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胸口的伤处隐隐作痛,一呼吸就一阵闷痛袭来。
喉咙干渴得撕拉着声带,几乎令我连嘴都张不开。
我难过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奇怪地闻到一股刺鼻的药草味忽然地飘进了房里。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黑影手里端着一只瓷碗慢慢地向床边靠近,低哑的声音试探性的轻呼着:“小狐狸?”
洛之隋?
不用问了,他手里端着的,八成是什么十八大补汤之类的玩意儿。
“你醒着?”一只手端着手,另一只手轻轻将棉絮锦衾拉高到我的胸前,怔愣的望着我缠着白色绷带的胸口,伸手环上我的腰,稍用了一些力,将我拉过去倚在他的怀里,手指犹豫着想要抚上胸前的伤处,“小狐狸,你胸前的伤口,疼么?”
废话,姑奶奶我这么的细皮嫩肉,怎么可能不痛?
我恍若未闻的斜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药碗一鼓作气的喝了个干净,苦得我直伸舌头!
洛之隋唇角处淡淡勾了抹笑,从怀里掏出一包蜜饯,取了一颗塞进我张好的嘴里,薄唇轻启道:“这药是庄里的医师开的方,我亲自看火熬的。端来前我还特意试了下,知道味苦,临时差了铁木上附近买了些蜜饯回来,怎样,有没有好一些?”
我眯起眼睛做咋舌状,这蜜饯甜归甜,可这药太苦,嘴里还是苦不堪言。
手被他轻柔地握住,洛之隋英俊的脸庞突然地凑了过来,另一只手有些发颤的拂上我的脸,压抑着声音说:“跟我说说话好么?随便说什么都可以,哪怕是骂我也可以的,不要不理我好么?”
我习惯性的偏起头,静静的望着他憔悴不已的英俊脸庞,记忆里飞速地掠过往日里的无数回忆——
有他低声叹息着说,“一只野兽受了伤,它可以自己跑到一个山洞躲起来,然后自己舔舔伤口,自己坚持,可是一旦被嘘寒问暖,它就会受不了的。可为什么当它习惯了被人关心的温暖后,你却要令这温暖消失?”
也有他温柔的低喃,“小狐狸,你怎么可以这么坏?我生命里的温暖就那么多,我全部给了你,但是你若是要离开我,你叫我以后要怎么办?”
更不曾忘记他伸臂拥我入怀,低哑的声音温暖又坚定,“你不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可你却是这世上我惟一想要的女人。”
还有他含笑吻上我的唇瓣,对我说的那一句令我感动到如今的话。——不是我选了你,而是我终于找到了你。
……
一切离现在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分别的不算太久,但仍然有很多很多的话堆积在胸口令人不知道从何说起,也有太多的尴尬令我不知要用怎样的面目和语言去面对他。
胸口沉甸甸地,不知坠了什么东西,整个人懒洋洋的,神志都在,精神也很清楚,就是不想开口说话。
“小狐狸……”洛之隋的脸上有着片刻的恍惚,健硕的身躯微不可察的颤了一颤,专注到有些痴了似的看着我,虎眸里隐隐闪过一丝水光,“好不容易你才回到了我的身边,我竟又要把你弄丢了么?”
他含着薄茧的指尖一寸寸移动着抚过我的眉眼,脸上的表情悲伤得令得我的心不住的颤抖着。
其实,何必呢?
我不是什么传世奇女子,也不是什么专情的好女人。
他到底是脑子里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被我这样一个自私又滥情的女人折磨成这样?
忍不住伸手覆上他抚在我脸颊上的手,半眯起眼睛,小猫样儿的贴着洛之隋的手掌轻轻蹭了,微笑着朝他露出温柔而乖巧的笑容。
毫不意外地看到洛之隋神情忽的一窒,小心的避过我的伤处将我搂进他的怀里,宣誓般沉声说道:“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拿你的性命去完成那什么祭天仪式,什么圣女,什么天道,我都不管!这一次若是不能保你平安,我便和你死在一起。”
“那种茫然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毫无所感的日子,我再也不想经历。”他垂着眸子,苍白的唇畔轻轻扫过我的脸颊,低哑的嗓音颤抖着在我耳边喃念道:“小狐狸,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苦太痛了……”
胸口充斥着一种酸涩的幸福。更多的却是心疼和内疚。
鼻子很酸。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洛之隋……他真正是个傻瓜。
大傻瓜。
安静的屋子里突然响起一串被人刻意作响的脚步声。
水南宫含怨颇深的阴柔嗓音紧接着响起,“姓洛的,你最好赶紧地给小爷我让开,我家小疯子身上还有伤,你他大爷的甭在这儿随便乱抱。”
水南宫修长的手指强势而蛮横的扯住洛之隋的衣领,用力地将他拽离我的身边,一张妖媚的俊俏小脸绷得死死的,提高了声音满是怒气地说道:“小爷我刚才似乎没有说对,所以现在有必要跟你重新说一次,甭管我家小疯子身上有伤没伤,你他大爷的都不能抱!”
洛之隋置若罔闻的站在一旁,伸手掸了掸衣袍上的褶皱,薄唇不悦的抿起,极为冷漠地回应道:“水长老未免管得太宽了吧?本宫抱的是本宫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天下人谁敢说本宫有错?!”
“小爷我!”水南宫怒发冲冠,不依不饶地和洛之隋叫板着。
空气里有微弱的火药味开始弥漫,我无奈的皱起眉,用讨饶式的眼神瞅着洛之隋,终于换得他朝水南宫怒哼一声,拂袖走人。
“居然趁小爷我去找药的时候……”水南宫斜眼睨着洛之隋离开的身影,哼哼哧哧的在方才洛之隋坐过的地方窝了下来,一双碧色的凤眸直勾勾的盯着我,呐呐的说着,“小疯子,那姓炎的说你不想见我……是真的么?”
“你生小爷我的气了吧?气小爷我明知道南宫无忧想要杀你,却还是要救她么?”水南宫蹙着眉,不等我回答便撇开了头,垂着眸子不敢直视我的表情,刚才和洛之隋争吵的那股气势全然消失。
“小疯子,你要相信我,小爷我不让你杀她,只是想将当年的情份还给她,绝对不是因为小爷我还对她怀有私情!”水南宫低垂着的俊俏脸蛋上尽是不自然的神色,阴柔嗓音说出的话语,却用着再认真不过的语调,几乎是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态度在向我解释着,“小疯子,你一定要相信我!小爷我……小爷我……小爷我的清白还在。”
咳……咳咳咳咳……
冷不丁的话语让我彻底的呛住,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咳嗽的动作扯动了伤口,隐隐作痛的感觉令我难过的皱起眉,将身子缩成一团,以此来减少疼痛。
“伤口又痛了么?”水南宫手忙脚乱的想要伸手拍抚我的背脊,在看到我缩着身子的时候,终于还是小心翼翼的替我捻了捻被角。
我闷声不语,皱着眉头捂住伤口,疲惫不堪的朝他强挤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安抚式的朝他笑了笑,却见到水南宫像是后悔极了,双手紧握成拳,一脸不忍与难过,身子紧紧的绷成了一条线,一双碧色的眸子就这么恍惚的望着我,“若是小爷我当时出手替你杀了无忧,那么你便不用强自解了封印……你不是老是叫嚷着说自己最怕死了么?……你自解了封印,是因为对我们彻底的失望和死心了么?”
“小疯子……”水南宫的下唇抖擞着,伸手想要抚向我的脸颊,却最终僵硬着停在了咫尺之间,“跟小爷我说说话好么?以前一直都是你在爷的身边吵着闹着,现在怎么这么的安静?”
我无言的静望着他,嘴角轻轻的勾着,就连他也察觉了么?
我懒懒地靠在水南宫的肩上,微笑着阖上双眼。
自解了封印,一切的后果怎么会不明白。
第一百一十九章 柳暗之处藏明花
其实我看起来很贪心,真正想要的却很简单——有一个爱我的人,给我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让我不再觉得自己孤单,忘记自己其实从出生开始便是个孤儿。
什么爱呀,恨呀,情呀,仇呀……以前都只在小说里看过,自己真的经历过了,才发现自己想要的简单,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变得复杂了起来。
痛彻心扉的感觉到了最后,剩下的只有铭心刻骨。
身子很乏,心也很倦,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爱也好,恨也罢。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天光微亮。
我睁开眼来,静静的翻了个身,意外的对上了炎玉那双如墨的眸子。
他侧着身子坐在我的床边,天际处微亮的晨光透过窗棂淡淡洒了他一身的金芒,将他本就出尘的模样,照得真如天仙一般。
他朝我淡淡一笑,伸手将我扶坐起身,斜斜的倚靠在他的身上,自床边的矮几桌上端过一只白瓷小碗递到我的手上,柔声低语,“睡了那么久,渴了吧?”
淡蓝色的汤水透出一股冰凉的薄荷味。
我眯起眼睛笑了笑,低头一饮而尽,嘴里的干涩与苦腥顿时被薄荷的清香所取代。
“就知道你睡了这么久肯定会渴。”炎玉嘴角微弯,微笑着接过我手里的空碗,抬手放回了床边的矮几上,轻声问道:“你从昨儿晚上就一直睡到现在,柔儿现在可有什么想吃的么?”
我摇摇头,润了润嗓子,大久没有说过话的声音仍旧显出几分喑哑,“飞燕……她的尸首,埋了么?”
“嗯?”炎玉沉吟了一会儿,如玉的面容显出几分意外的模样,抬手抚上额间的那颗朱砂痣,朝我温雅的笑着,“你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所以我本还猜了很久,你若是想说话了,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可没有想到,你问的却是关于上官飞燕啊……”
语尾的话音被他故意拖得悠长而幽怨,看向我的眼神却透着几分锐利。
他还在生气……气我不顾他的拦阻,哪怕明知道自己一旦解了封印,便会面临以命祭天的后果,也一意孤行的自解了封印。
其实我也很觉得自己很蠢,很憋。
本来我曾幻想过,自己能够像穿越小说里那些个忍辱负重的女主角一样,即使自己天生就是被上天玩弄的对象,在前半生里受尽侮辱,零落地像一滩碾过的泥,一片枯萎的花,可是后半生,他们会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就像寂静在荷塘底的莲花,盛放出惊人的娇艳与美丽。
结果我想象中的凤凰涅槃没有出现,反而搞得自己现在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模样……我果然太过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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