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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教宗徒弟以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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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视着夜铮血流如注黑气缭绕的手背,叶少卿疯狂地催动圣光再次转化属性,哪怕榨干最后一丝精神力,也要强行替夜铮治疗,他面沉如水,意识海已经一片狼藉,黑沉沉的乌云在他瞳孔中聚集,仿佛饱饮了冰霜暴雨,隐隐已经压抑到了爆发的边缘,随时随地可能落下狂风骤雨。
上一次被九尾天狐所噬咬而中毒,已经让夜铮不得不抛弃了作为人类的躯体,这次,叶少卿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夜铮重蹈覆辙,让悲剧重演,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刚准备接走温平的温常言被眼前发生的转折彻底惊呆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在地上挣扎蠕动的温平,根本无法接受失踪多年失而复得的弟弟竟然是奸细这个残酷的事实。
更加没有料到,从他们寻到温平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温平早已被瘟毒浸透到了骨子里,整个身体都是盛放的瘟毒的容器,他比任何狂化的异兽都要毒,又怎么会惧怕它们的撕咬?!
他的心脏仿佛被人用重锤狠狠地敲打了一击,愤怒和悲伤几乎没顶,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无论是对教宗陛下,还是对堕落沉沦的弟弟,同样的情绪亦在匆匆赶来的温青泽身上无可抑制地浮现出来。
一切的发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夜铮几乎已经无力握紧权杖,在那身宽大庄重的衣袍之内,一条尾巴已经无法自控地猛然窜了出来,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在飞速流逝,夜铮极力维持着人形,在叶少卿的辅助下,驱动圣光抵挡瘟毒的侵蚀,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出狐狸的形态,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地上的罪魁祸首满口鲜血,却仍顽强地在地上爬动着,强大的求生信念在心底支撑着温平,手脚并用地往车辇外爬,成功了吗?大概是吧……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要活下去!
温平喉咙微微发颤,他想要大笑,只要把毒源传给夜铮,自己就能活下去了吧?这么多年地狱一般生不如死的日子他都熬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能熬过去!只要逃进兽群,就可以——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道凄厉的剑光,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带着斩断一切的绝情和哀恸,比天上的孤月还要凄凉,剑光的主人不是刚刚赶至车辇的斩秋,而是来自温常言!
即便是亲弟弟,犯下如此滔天的大罪,也绝无饶恕之理!与其让别人动手,不如让他亲手结束对方的罪孽!
温平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哥哥,看着对方无比沉痛哀伤却毅然决然的眼神,看着剑尖没有丝毫犹豫地刺进自己的身体,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温平整个人宛如一只充实的气球,全身慢慢鼓胀起来,继而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像被扎破的气球那样,“砰”得爆炸开来!
血肉飞溅!
“不——”凄惨的吼声终于消散在空中,那是温平短暂而悲惨的一生最后留下的遗言。
温常言浑身一震,完全没有料到温平竟会以这样痛苦的方式死去,不由悲从中来,握剑的手臂微微发颤。
眼见教宗受伤,昀鸿等人均是大惊之色,群情激奋之下,将周围滋扰的异兽扫荡得一干二净,清理出一小片真空地带。张君白终于在此时杀入重重异兽包围网,带领骑士军突入车辇附近,周围防御压力顿时大为降低。
小叽和麻雀在滕鹰的帮助下,几乎将那群要命的蝙蝠群统统烧光,听见主人的呼唤,立刻俯冲到车辇旁,让叶少卿扶着夜铮爬上背后。
这一刻,正在战场上苦战的兽群,突然间仿佛听见了什么指示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疯狂的进攻,它们开始后退,收缩,但却没有逃跑的意思,而是乱而有序地保持着缓慢后撤的节奏。
就在众人纳闷,甚至以为兽潮已经退去的时候,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高挑男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一头闪烁着光泽的银发从兜帽里倾泻而出,月华静静地笼着他毫无血色的惨白脸庞,线条僵硬,没有一丝表情,然而五官却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美得惊人。他的眼神寡淡无光,仿佛根本没有焦距,只是平平地直视前方,在那里,有他要杀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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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耸的钟楼之上,两双眼睛紧紧地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其中一双兴奋里带着激动,而另一双则是震惊里透着恐惧。
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兜帽被狂风吹拂下来,露出一头银亮的长发,在风中凌乱地飞扬,他踏着月色一步步在如山海般的兽群里行走,面前的异兽们好像见到克星似的,纷纷给他让开道路。
从远处望去,仿佛连绵的黑色浪涛里一艘平静的小船,安稳得诡异。
“那是……谁?”风乾近乎呆滞地死死盯着那人,超出他预计的情景接连不断地发生,他几乎快要对眼前的一切都麻木了,可在看见此人时依然掩饰不住震惊的神色。
“呵呵,你在那位身边呆了这么多年,难道连他的样貌你都认不出来了?”阴影里的男人用嘶哑的嗓音嘲弄地笑了几声,“当然是我们伟大的教宗陛下,而且是货真价实的。”
“不可能!教宗明明在——”风乾混乱地摇着头,目光在真假两个教宗之间快速扫视,狠狠地抓了一把头发,愤怒道,“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看着吧,别急,很快就会有好戏发生了。”黑影淡定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再次向兽群的中心投去,微笑道,“在这么多信众面前‘露出狐狸尾巴’,想必会很精彩吧,魂灵与躯体的争斗,究竟会是精神压倒*,还是*毁灭精神呢?啊,真是令人兴奋的一幕啊……”
风乾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暗骂,真是个疯子!
眼看着教宗陛下受伤,混乱的人群中发出了更大的骚动,愤怒、惶恐、惊惧和绝望纷纷爬上人们的脸庞,甚至将中央骑士军到来的喜悦和希望都盖过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率先念起了祝祷,紧接着,祝祷的声音开始一片片地蔓延,最后汇聚成海浪般连绵起伏的潮水,仿佛能从中汲取无限的勇气和团结的力量。
却在这个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竟然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教宗陛下?!哪个是真的?哪个又是假的?
疑惑不解和咒骂的声音破坏了祝祷和吟诵,场间的气氛再次变得嘈杂暴躁,人们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听到的,更害怕面对兽潮带来的灾难和死亡,如果连教宗陛下都倒下……那将是何等的绝望?
夜铮依靠着叶少卿的搀扶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态,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前的焰纹亦越发暗淡,他双目有如冰霜利箭,笔直地射向对面缓慢行来的人影,然而对方却丝毫感受不到目光中饱含的杀意似的,无视了一切障碍,脚步不停,麻木而僵硬地向他们走来。
叶少卿双眉深深地拧起,因援军和解毒药剂到来而稍微安定的心,再次下沉,一开口,嗓音干涩得宛如久旱龟裂的石土。
“那是……你的身体?”
夜铮双目眯起,低沉地道:“不是普通的傀儡术,施术者一定在附近,至少是视线范围以内,呵,我是不是该感谢此人,为保存我的尸身而煞费苦心?”
叶少卿斩钉截铁地道:“别逞强,你现在的状态必须马上治疗,不能跟他正面对上,这里交给张君白他们,我带你走,立刻,马上!”
夜铮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我是教宗,我不能走。你先离开这里,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手掌下的手臂传来微微的颤抖,他在痛……
极力压抑的痛。
究竟是痛到什么样的地步,即便坚强沉稳如夜铮,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叶少卿侧过脸注视夜铮,这一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里正发生着怎样的痛楚,却仍然绝口不提,还维持着大脑的思考和分析,甚至反过来安慰自己,抚慰自己的焦灼和忧虑。
叶少卿突然感到一阵恨意,这股负面的情绪无端地升腾而起,恨当初伤害了夜铮的叛徒,恨推波助澜的风乾,恨带来绝境的温平,更恨不能以身代过的自己!
这股恨意如狂风一样席卷了他的意识海,恍惚间,他仿佛又听见了那诡异的呼唤声,连绵不断,虚无缥缈,一声声地催促着,像焦急的雨点,像翻卷的波涛。
醒来吧……
叶少卿皱眉甩了甩脑袋,那股晕眩和烦闷感却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小叽已经张开翅膀落在车辇旁,他定了定神,用力拽住夜铮的手,强硬地道:“不行,平时我可以听你的,但是这次你必须听我的,跟我走!这次你可没有第二具躯体可以放弃了!”
夜铮目不转睛地盯着逐渐靠近的傀儡尸,口中严厉地道:“对方就是冲着我来的!我既身为教廷的领袖,就不能弃教廷与信徒而不顾!”
叶少卿咬牙低吼了一声:“可我不在乎他们,我只在乎你一个!”
再也不想回到孑然一身的从前,再也不想与世孤立,再也不想独自一人!
不想失去你……
“……”夜铮回头怔怔望着心的弟子,忽而粲然一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小笨蛋,我竟不知,这时候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夜铮被操纵的尸身终于来到了近前,暗淡无神的双瞳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们,傀儡尸纵身一跃,在半空中飞快地滑动双手,一连串的神术如同绚丽的烟花一样在空中绽放,璀璨的光芒带来的却是死亡的前奏。
无差别的范围攻击瞬间落到地面,除了叶少卿撑起的防护法阵所保护的一小片地方,下方的人群和异兽顿时陷入地狱般的火海,小叽和麻雀被迫腾空而起,在高温的炙烤下,叶少卿的防御阵不断地荡开无形的涟漪,在对方不计消耗的迅猛攻势下摇摇欲坠。
傀儡尸的身影穿梭在火海之中,夜铮重新举起权杖,锁定对方的位置,神术的对攻像一曲节奏极快的舞曲,他们都非常清楚彼此习惯用什么样的攻击方式、攻击节奏,甚至下一击会用什么神术,又该如何来应对。
如同对着一面镜子。
“呵,不过区区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也妄图打败本尊?”夜铮的银发在夜幕下被狂风吹乱,宽大的衣袍底下不知何时已经又钻出了一条尾巴,他面容冷峻,眸光如深海般沉静,身影如高山仰止,挺拔如昔,仿佛体内疯狂肆虐的剧毒根本不曾存在。
傀儡尸当然不会回应他的嘲讽,它古井无波的双眼毫无感情地扫过对方,偏了偏头,望向他身后作为辅助,不断催动圣光替他压制并净化瘟毒的叶少卿。
僵硬的手指微微弹动,似有无穷的力量随着他的手势开始在指尖聚集。
凡是要先进行长时间积蕴的神术,威力往往都强大得可怕!而傀儡尸挑的这一个,更是堪称恐怖。
注意到傀儡尸的视线,夜铮心中陡然一沉,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不假思索地反身扑到了叶少卿身前!
“少卿!”
千万条光线宛如箭雨般激射而出,在夜空中划过数不尽的金色线条,毫不留情地撕裂了黑夜,将昏暗的天空映照得明亮如昼,防御法阵在瞬间就被刺穿,千疮百孔地消散在空气中,叶少卿体内散发出来的圣光被迫中断。
定身术!
这个从夜铮那里挖来的神术,再次救了他,然而定格只维持了短暂的甚至不到两息的功夫,就被打破,但是这个瞬间,已经足够夜铮扑过来,并用一个珍稀防御卷轴换来喘息的机会。
可惜依然不能完全抵挡这招光之箭雨,余波终于破开了层层防御,刺穿了夜铮的后背!
“!!!”叶少卿下意识接住倒在自己怀里的夜铮,脑海中几乎空白一片,思维完全陷入了僵直,眼前似有白光闪烁,周遭一切的嘈杂的仿佛离他们远去了,愤怒、恐惧、惊惶和悲伤,也离他们远去了,除了夜铮苍白如纸的脸,他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别的声音。
所有的尾巴都冒了出来,夜铮马上就要显露出狐狸的形态,体重一下子变轻了,轻得像是快要飘起来,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他的手摸到后背一片温热湿腻,视野里的空白终于被殷红的血色染红,叶少卿怀抱着夜铮,低头怔忪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心。
他仿佛听见耳边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少卿……
是谁在叫他?
叶少卿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视角陡然开始拔高,宛如灵魂脱离了躯体似的,变得高高在上,如神祇般俯视众生。
恢弘盛大的光芒突然自他身上爆发出来,以他为圆心,转眼间就已经波及到周遭所有的人群,纯正、浩瀚的圣光仿佛初升的太阳一般,叫人从内心里升起顶礼膜拜的冲动,瞬间将所有囊括其中的狂化异兽净化的一干二净,已经被降雨式药剂解毒的异兽们侥幸保留了性命。
叶少卿冰冷的双瞳呈现一片灿烂的金色,里面已经寻不到一丝激烈的感情乃至波动的情绪,只有无尽的悠远和深邃,仿佛参透了岁月的长河,只剩下亘古不变的淡漠与沧桑。
源源不断的圣光倾泻而出,笼罩在众人的头顶,人们震惊地、狂喜地、畏惧地,一片片匍匐在地,浪潮般向他虔诚拜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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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的夜晚在璀璨夺目的圣光之下,映照得通明如昼,无尽的祝祷和礼赞声排山倒海似的一浪高过一浪,战斗和喊杀声在叶少卿突如其来的爆发下猝然中止,狂化异兽体内的瘟毒不断被圣光逼出,化作升腾而起的黑雾,在刺目的光芒下无所遁形,转眼间就汽化地一干二净。
零星的火光在噼啪燃烧,满地都是残臂断肢,凝固的血肉,混杂着浓稠难闻的焦糊味道,还有隐约的孩童啜泣声。
时间和空间仿佛同时在此刻静止,万事万物俱都沉寂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同一个方向,天地间风起云涌,圣子殿下的身影静静伫立在圣光的中心,恍若神明降临,洋溢着温暖和平和的气息逐渐蔓延开来,宛如一场盛大的洗礼,平等地投注到每一个人的身上,抚平着人们的伤痛和哀戚。
同样匍匐在地的还有教廷的主教和骑士军们,虽然在教宗陛下提出册立圣子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明确地表示反对,但是心里多少对叶少卿这个空降的圣子有些不以为然,或者疑惑不解,他们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教宗陛下的决定,然而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位殿下的不凡之处。
直到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场间所有人都为止颤抖臣服,鸦雀无声,再也无人胆敢质疑圣子殿下的继承权,亦无人能撼动他在教廷的地位,仿佛这件事本该如此,再理所当然也没有了。
昀鸿和他所率领的狂信徒和苦修士同样在他们之中,他们比一般的信徒们更加狂热和虔诚,如果他们能够上前亲吻殿下的脚背,说不定会当场幸福得晕死过去。
相较于他们的激动,唯有昀鸿一人面有异色,他微微抬起头注视叶少卿,眼神交杂着喜悦、震惊、怅惘、失望甚至愤懑的情绪,复杂得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潭。
叶少卿冷漠的目光略过虔诚服拜的人群,投向僵直在兽群中的傀儡尸,它的操控者似乎停止了继续操纵,亦或者是无法在叶少卿的震慑下顽抗下去,它像一只断了线的木偶般麻木不仁地杵在原地,不能动弹。
叶少卿平直地伸出一只手臂,随手一招,傀儡尸如同被看不见的线所牵引着,顺从地飞向车辇的方向,落地的时候,自脚边绽放出一朵朵冰花,由下而上,将整个躯体都封印在了冰花铸就的冰棺之中,毫无生气地安静沉睡着。
做完这些,他垂眼俯视着怀中的面色苍白的夜铮,背后因光之箭雨所受的伤势已经在圣光的抚慰下开始愈合,体内的瘟毒也在这场盛大的洗礼中被不断净化,渐渐消弭于无形,近乎透支的意识海得到了滋润和喘息,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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