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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系统欺骗了你-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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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案子,究竟是查还是不查?

===

月黑风高,夜色浓重。

大学士府寂静的后院里,只听得夜风吹动的飒飒声。

阴森可怖的斑驳树影中,十数个黑衣人动也不动的伏在草丛中,面色肃然。

而为首的那个,正是顾平。

顾平抿唇,警觉的朝四周张望了一番,心中暗自琢磨。

那贼人当真会同皇上料想的一样,继续作祟么?

原本此事是应当交于大理寺严查的,但昨夜礼部侍郎、御史大夫和太史令府上都被用了十分难得的迷香。而这迷香,又偏偏是危楼曾经用过的,所以皇上才怀疑此事与危楼有关,派出了暗卫追查此事。

按照他们的推断,昨夜那三位大人唯一的共通点便是在不久前进言过选秀之事。

而除他们之外,还有几人也劝过皇上充实后宫……崔大学士便是其中一位。

今夜他们分头行动,他便带人在大学士府里守株待兔。

也不知是否能守到危楼中人,更不知若真是危楼派人做的,那目的又是为何……

正当顾平百思不得其解时,草丛外的不远处,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道鬼魅般的黑影。

那黑影先是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再转身一边查探身后有无异动,一边将那吹迷香的竹管收回了腰间。

见没有什么动静,他随即拿出一柄匕首,插|入了门缝中,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将房门轻轻推了开来。

顾平眼神一凛,连忙朝身后递了一眼。

崔大学士的千金已经被转移到了别处,这贼人今日必定是无功而返。

而皇上已经下了令,让他们务必不要打草惊蛇,最好能顺着此事寻到幕后之人的下落。

果不其然,那黑影不多时便从房中闪身而出,重新掩上门,只在廊下顿了顿便足下轻点,又悄无声息的掠上屋檐。

顾平攥紧了手中的长剑,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等到那黑影就快离开视野时,才低声下令,“切记,不可打草惊蛇!追!”

仿佛一阵强风骤然拂过,草丛被吹得哗哗作响,下一刻,已经完全没了顾平等人的踪迹。

……

京郊一早已废弃的宅院里,一道黑影忽的从墙头一跃而下。

“门主。”

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单膝跪下,朝不远处负手而立的男人唤了一声。

那男人一袭青色劲装,木簪束发,手执洞箫。

蔽月的轻云渐渐散开,男人转身,一张其貌不扬的脸在月色下显得有些僵硬。

“事情办得如何?”

声音温润清朗,竟是和那张脸有些不匹配。

“属下去了大学士府上,但那崔小姐……并不在房中。”

黑衣人顿了顿,垂眼道,“属下没能完成任务,还请门主责罚。”

顾平带着一小队暗卫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前,在院外寻了个隐蔽的藏身处。

而顾平的视线恰好能透过墙上的小缝隙看清院内的状况,当看清那正面对着院门方向的青衣人时,他蓦地瞪大双眼,眸底掠过一丝惊骇。

祁……允……?

祁允?!!!

皇后当年在并州遇见的祁允?!所谓的“心上人”?!

“没能完成任务?我危楼何时失过手?!”

祁允面上覆着一层薄怒,“楼主吩咐,今晚一定要让那崔大小姐毁了容貌,给那位大学士一个教训,别再起将女儿送入宫的心思……你失了手,按照死门的规矩,便应当即刻自裁,怎么还有脸到这来复命?!”

黑衣人垂头,沉默了片刻,手腕一翻,便握紧了匕首,“属下……遵命!”

语毕,他扬起匕首……

“当——”

一道摄人的寒光闪过,猛地将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击落。

顾平收回刚射出暗器的手,带着身后暗卫迅速冲了进去。

匕首落地,黑衣人惊得转过头,见顾平等人一下包围了宅院,脸色瞬间变了,“跟踪?”

顿了顿,他连忙起身护住祁允,“门主!属下护您离开!”

祁允垂下眼,神色虽也有些慌张,但却比黑衣人要淡定许多,仿佛对此事并未太过惊讶。

“祁允?”

顾平沉着脸走近,“你竟是危楼的门主?”

祁允抬眼看了看顾平,一言不发。

见状,顾平皱眉,冷声下令,“留活口!两个一起带回宫!”

“是!”

第一四九章马迹

夜色愈加深重,长乐宫的侧殿里早就熄了灯,只有正殿里还亮着微弱的烛火。

不知从哪里刮起一阵风,将后院的花花草草吹得东倒西歪,不安分的摇晃起来,那株尚是嫩芽的天涯子在草丛里格外显眼。

正殿内,颜绾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子,始终都无法入睡。

今夜棠观说是有要紧的政务,需连夜处理,所以留在了紫宸殿,只派徐承德过来通传了一声。

也不知是怎的,颜绾听着殿外时不时穿过的瑟瑟风声,竟是突然有些不安,心砰砰直跳,仿佛有什么难以预料的意外已经渐渐逼近,让她喘不过气来。

半拥着衾被坐起身,她转头朝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山雨欲来……风满楼……?

……

紫宸殿。

“皇上……”

顾平捂着粗粗包扎过的手臂进了殿,唇色微微有些发白,还没走几步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见状,棠观面色凛然,放下手中还未批阅完的奏折,疾步走了过来,朝一旁的徐承德吩咐,“宣太医。”

徐承德从诧异中回过神,急忙应声要去。

暗卫的武功都不低,是什么人才会将顾平伤成这样?

“徐公公不必了。”顾平出声拦住了徐承德,转头看向棠观,“皇上,只是小伤而已,再说已经包扎过了。卑职有要事禀告……”

棠观蹙眉,朝徐承德摆了摆手。

徐承德会意,躬身退到了一旁。

“卑职无能,只将潜入大学士府的贼人押了回来,列风已经在严刑审问了。”

顾平苍白着脸请罪,“但那幕后之人……被危楼死门救走了。”

闻言,棠观蹲下身,视线紧紧锁在顾平面上,沉声追问,“危楼死门?”

“一切正如皇上猜测。”

顾平正色,“今夜卑职带人守在崔小姐闺房外,不多时便等到了一来者不善的黑衣人。按照计划,卑职不敢打草惊蛇,而是带着暗卫悄悄追了上去,一路尾随那黑衣人到了京郊,见到了所谓的……幕后之人。原本已能将这两人一同押回来,但突然出现了一拨死门之人,卑职带去的人手不够……让那幕后之人被救走了……”

棠观拍了拍顾平的肩,唇角紧抿,“危楼死门的确难以对付,能从他们手下押回一人……已属不易。”

顾平补充道,“今夜逃走的那人被唤作门主,卑职一开始怀疑他便是危楼死门门主,但后来见他的身手,卑职又觉得是生门门主……”

危楼生门死门各有门主,缘何死门之人却要向生门门主复命?

棠观愣了愣,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却被他忽略了。

“卑职听他们说,是奉楼主之命才出的手。目的……”

说到这,他顿了顿,“目的是为了给那几位大人一个教训,让他们再也不敢起心思将女儿送进宫……”

棠观面色一僵,拍在顾平肩上的手不由收紧。

为了给他们一个教训,为了不让这些贵女进宫……

“皇上,大理寺今日不敢处理这桩案子,就是因为……因为担心此事与……”

与皇后娘娘有关这几字还未出口,他却是突然被打断了。

“今夜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

棠观收手起身,还未等顾平回过神,便一下背过了身,背影竟是透着些阴戾和疏离。

“皇上!卑职还有一事……”

“朕命你退下。”

棠观眸色骤冷,嗓音里已经隐隐有了暴风雨前的平静。

见棠观已经动了怒,徐承德连忙走上前去扶顾平,“皇上想必是累了,你的伤口还需重新处理,一切便明日再说吧?”

顾平迟疑再三,却还没有起身,反而拂开了徐承德的手,压低声音,口吻出奇的坚定,“徐公公,哪怕皇上不愿听,我也一定得说!”

如今每一条线索都直指长乐宫,若皇后娘娘当真是他猜测中的可怕身份,那皇上几乎每时每刻都处于最危险的境地……

忠言逆耳,哪怕皇上不相信,他也一定要说!!

“皇上!”顾平性子倔起来一点儿也不输他主子,“卑职还未说完。那幕后之人……皇上也见过!”

闻言,正要发怒的棠观忽得顿住,棱角分明的侧脸被阴影覆盖,显得有些晦暗,“朕……见过?”

顾平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字条,咬牙呈上前,“那人身着青衣,手执剑箫,名唤祁允……还有,这是他被救走前掉落的字条。”

祁允……祁允……

棠观深黯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徐承德接过顾平呈上的字条,走向棠观,试探的问道,“陛下……?”

沉默了好一会儿,棠观才终于侧过身,面无表情的伸手探向那张小小的字条,眉宇间竟是一片严峻森然。

徐承德躬身低垂着头,眼睁睁看着那指尖在快要触碰到字条时顿在了半空中,细微之处竟是能看出几分颤抖。

徐承德有些诧异的抬眼,然而还未看清棠观的神色,手中的字条便已经被抽走了,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寒意四射的背影。

他也算是看着棠观长大的,但却从未见过棠观这样的反应。哪怕是当年奉命去东宫传废太子的圣旨,这位陛下也是坦坦荡荡,没有丝毫怨愤的谢恩接旨……

然而此刻……

究竟是什么事,竟能让他方寸大乱?

棠观一点点展开字条,字条上的内容大致便是命令死门门主对大学士府的崔小姐下手。

然而棠观却是压根没有将那些内容看进去,只在那字迹无比熟悉的落款上凝滞了视线。

落款,陆无悠,

为何只是荣国侯的庶女,身边的侍女却武功诡谲……

为何不对朝政之事上心,但却唯独对他的过去了如指掌……

为何当初拓跋陵岐死后,那张写满北齐设局过程的纸条会从他衣袖中掉出……

为何频繁出入风烟醉却不愿告诉他缘由,为何风烟醉会如此巧合的撤了人手,为何每每谈及危楼都会神色异样……

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答案,回答所有疑问,共同的一个答案。

然而……

“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开口,眉眼间阴云密布却仍维持着一丝冷静,唇角近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皇上,卑职如今怀疑皇后娘娘便是那危楼……陆无悠!”

不顾徐承德的阻拦,顾平最终将脑子里盘桓了许久的念头嚷了出来。

“咔——”

书案那头,传来一声轻微不易察觉的声响。

顾平没有在意,但徐承德却是听见了,连忙转头回看向案几后的棠观,只见他面上不动声色,但一手却是将那书案硬生生掰断了一角,死死攥在手心。

许是那案角被捏碎化为碎屑,扎进了掌心,他的指缝间已隐隐溢出些许血色……

“陛下……”

徐承德一惊,然而这声低呼却是被从殿外闯进来的列风盖过了。

“参见皇上。”

列风风风火火进了殿,也在顾平身边跪了下来,拱手回禀,“皇上……今夜捉回来的那危楼之人自尽了!”

“自尽了?!”

顾平登时急了,一把揪住列风的衣襟,动作大得扯了伤口,“那是我拼死拼活才押回来的一人,你们竟让他死了?!!”

列风面上掠过一丝愧色,“是我大意了……危楼中人口风都紧得很,我好不容易从他嘴里撬出了一句话,他竟就突然吐血而亡了,像是中了毒。”

顾平瞪大了眼,愤怒的质问,“他一定藏了毒囊在牙后!你们审问前都不检查一番的吗?!!”

“我的确已经查过了……”见顾平揪着他的衣领又是一紧,列风皱眉解释,挣脱开顾平转向了棠观,“皇上,卑职无能,只从那黑衣人口中撬出了一个消息……据说,危楼历代楼主都有一个信物,是枚湖蓝色的玉戒。”

说着,他拿出一张画纸,上面赫然画着一纹路都清清楚楚的玉戒。

玉戒……

棠观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再次掀起波澜,视线越过案几,落在那十分眼熟的玉戒之上。

——我身上也只剩下这些,你也全部收起来,若是那耳坠不够,便再择几样给她。

——那剩下的,便由我收着?

——我猜……去年除夕你一定在院子里喝闷酒。”

——那日我还在院中拾到了一枚玉戒,查不出来处,后来我……是不是交给你了?

——是,是吗?我不记得了。

顾平往那画纸上瞥了一眼,只一眼便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这,这不是……”

他怎么记得,之前曾在皇上那里瞧见过一枚别无二致的?!

“刷——”

话还未说完,一道黑影迅速从他们二人身旁掠过,带过一阵寒意刺骨的冷风。

顾平一句话噎在了喉口,他怔怔的转头,书案后早就没了棠观的身影。

只有紫宸殿的殿门被猛地推开后,还在不停的开开合合,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

第一五零章大白

“哐当——”

一阵风猛地吹开了长乐宫正殿的窗户,将那窗边摆放的梳妆镜梳妆桌全都扫落在地;发出碎裂的声响;让正在噩梦中挣扎的颜绾一下睁开了眼。

额上沁着些冷汗;她在昏暗的烛光里一瞬不瞬盯着床幔,半晌都回不过神。

今日是怎么了……

只不过棠观不在身边,她竟是如此不安心?

夜风嗖嗖,穿过大开的窗户径直吹进了床幔中,让只着一件单衣的颜绾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腹部也突然传来轻微的阵痛。

半撑着床榻坐起身;她随手披上一件外裳;掀开床幔,正要翻身下床;视线一抬蓦地顿住了……

不远处,右手边的窗户大喇喇敞着,窗户前的梳妆桌上;被风吹得一片狼藉;梳妆台倒了,不少首饰摔了出来;铜镜更是碎了一地。

梳妆桌前;棠观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堆破镜中,一身玄色龙袍同阴影融在一起,只有那束发的金冠被殿中昏暗的烛光照得烁烁发亮。但衬着周身的冷冽气息,却又更添了一丝阴森的寒意。

“……陛下?”

颜绾最初是欣喜的,然而只是刚一出声,她就意识到了棠观的不对劲,迈出的步伐也硬生生顿在了原地。

棠观没有回头,留给她的依旧只有一个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晦暗不明里透着些冰冷,甚至比往日的冷峻还多了一丝骇人的阴戾。

这样的神情……

为何有些莫名的熟悉?

一时间,颜绾竟不知自己是否还在梦里没有醒来。

攥着床幔的手微微收紧,她用指尖狠狠掐进了掌心里。

尖锐的刺痛传来……不是梦。

缓缓松开手,她的目光顺着棠观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他两指间正轻拈着一枚湖蓝色玉戒……

等等!!!

……玉戒??

玉戒!!

看清那湖蓝玉戒的一瞬,颜绾眸光骤缩,眼底闪过一丝惊骇,整个人都傻眼了。

玉戒……玉戒……

陆无悠的信物,危楼楼主的信物……

她的玉戒,怎么会在棠观手里……不,不对,她明明将玉戒收在了梳妆盒的暗格里,怎么会被棠观翻出来?

颜绾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明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缓解此刻的紧张氛围,却偏偏张了张唇,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一阵夜风又从殿外穿进,将悬在桌边的一支金钗吹落在地,发出轻轻的一声“叮当”。

似乎是被那叮当一声打扰了,一直在阴影里冷冷不语的棠观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慢的转过身,手中依旧拈着那枚湖蓝色玉戒,在昏暗里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暗影遮挡了他眼眸深处的光色,让颜绾甚至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心一慌,便别开了脸。

“你……回来了?”

棠观终于缓步走近,嗓音低沉而沙哑,听着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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