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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姑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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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凉有多凄凉。哪像这地方这么花团锦簇,鸟叫虫鸣的,简直一荒野一花园的对比。

“那也是你爹。”左俊师纠正道。

“才不是呢,我又不是你姐。要我说几遍你才信啊。”左稔慎郁闷的在桌上翻翻找找,没找到什么想找的东西。

左俊师从袖子里掏出一包东西来,摇晃着道:“是我姐吗?”

左稔慎凑过去闻闻,一股子浓郁的茶叶味,伸手去抢,被左俊师高高的举过头顶。左稔慎蹦了两蹦,够不着,犹豫再犹豫,终于没骨气的再次投诚:“是。”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去认认路。”左俊师把茶叶放在桌上道。左稔慎立刻抓过去,打开纸包欢乐的吃起来。

有钱人家的床都比师父的舒服。左稔慎在床上滚了很久,就是舍不得起来。左俊师在外头敲门同样敲很久,终于忍不住踹门而入,拎她起来。

“我是你姐姐,你居然这么对我。”左稔慎委屈道。

“一大家子等着吃饭,就差你了。”

“你们先吃呗,又没让你们等我。”左稔慎从左俊师手里溜开,抱着枕头趴回床上,“这床真软乎,我一整天都不要下去了。”

“家里都在等你过去好吃饭。”左俊师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不是他们非想等,是她一定要去,又把她拎起来,“没二话,快起。”

左稔慎嘟着嘴,只好起来去吃饭。饭厅里阿爹、后娘和一个瓜子脸、丹凤眼的小姑娘坐在桌边等候,满桌子的菜愣是一筷子没动。那小姑娘见到两人,站起来怯生生的叫了两声大姐和二哥。左稔慎被这甜甜的小声儿叫的很是心神荡漾,无比受用的一个笑脸送回去。左俊师完全不为所动,不理不睬的坐下来。

后娘瞅着左稔慎挨着阿爹左手边坐,左俊师坐在阿爹的右手边,自己的效娘只能坐在左俊师手下,嫉恨着他俩不在的时候,挨着阿爹的可是她们娘俩,不由得不快起来,哼道:“身为小辈居然要长辈来等,你娘到底是怎么教你的,真是没规矩。”

阿爹横她一眼,对左稔慎道:“昨晚睡得好吧?还舒服吧?”

“好死了,昨晚那张是我睡过最舒服的床了。”左稔慎兴奋道,“以后我可以天天睡吗?”

“当然,当然……”阿爹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起来,“都是爹不好,还你吃了那么多的苦,连舒适的房间都没有。”

“吃饭吧爹。”左俊师厌烦道。

左稔慎望着桌上的饭菜,犹豫犹豫,筷子都下在素菜的盘子里。阿爹见她不吃肉,以为她刚回来腼腆,舍不得跟人抢,就夹了两块好的放在她碗里,笑道:“吃吧吃吧。”

谁知左稔慎皱皱鼻子,瞥了眼左俊师的碗,见他碗里没放过肉,抢来换了。阿爹这才明白她不是腼腆着没敢吃,而是不想吃,不禁道:“稔慎啊,你怎么不吃肉?”

“我不喜欢吃。”左稔慎咬着筷子道。

“真是穷命,肉都不爱吃。”后娘插嘴道。

“不爱吃怎么啦,你才穷咧。”左稔慎不乐意道,快速的扒了几口饭,碗筷一丢,“我吃好了,我走了。”

“长辈还没下桌,你怎么敢走。”后娘用筷子指着她喝道,“真真没一丁点规矩,简直就是野丫头一个——”

“你怎么那么讨厌呢。”左稔慎不等她骂完打断道,“我招你惹你了,你干嘛老说我。”

后娘又惊又气又噎,捂着胸口不知道说什么好。效娘娇娇怯怯的扶着她娘,惶恐的柔声细气道:“娘,你没事吧?娘,你脸色好差,要不要请大夫?”

后娘顺势干脆捂着胸口唤心口疼,指责左稔慎粗鄙不堪。左稔慎哪知道她是装的,还真以为是自己吓的,气馁的嘟嘟嘴,鼓鼓腮帮子,不和病人争。

左俊师猛地摔了筷子,拉着左稔慎二话不说夺门走了。气的后娘指着他俩直抖,当时愣是没骂出来。后来总算是一口气吊上来,对着阿爹数落这姐弟二人是如何的没教养,左家要是落在他俩手里,那还不毁于一旦。

阿爹长吁短叹的摇头,放下碗筷背手也走了。气的后娘这通跳脚。

一将偷人

左俊师拉着左稔慎径直上了街。早上人并不很多,或者说镇上的人本来就不是很多,再加上是该干活的时候,除了街上摆摊的、街边店铺的伙计,路人稀稀落落。左俊师直拉着她走过两条大街,在一个捏泥人的小摊子前停下来,扔下两个铜板,拿了个骑着牛吹笛子笑得很快乐的小娃娃的递给左稔慎。

左稔慎拿在手里上下左右的看,觉得很好玩,余光一瞥,正见一个妇人抱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女娃手里也举着个小泥人。左稔慎嘟嘟嘴,瞥左俊师:“是不是小娃娃才玩这个的?”

“配你挺合适的。”左俊师答非所问,拖着她继续走。

来到一座茶楼,里面的人稍稍能多一点,可都是些老头子啥的。左俊师找了个靠墙的位置拉着左稔慎坐了。台子上,一位山羊胡子的老先生清清嗓子,喝口茶,开始声情并茂的说书。

左稔慎心不在焉的歪着身子听,都是什么将军行军打仗的英勇事迹,听来听去没觉得比手里的泥人好玩多少,就一门心思摆弄泥人玩,一不小心手一抖,把泥娃娃手里的笛子给碰弯了。左稔慎吓了一跳,心虚的瞟了眼左俊师,见他专心致志的听,没留意,忙偷偷去拨弄弯掉的笛子,想把它扳回去,谁知一用力,那小笛子彻底断了。

左稔慎心底里呜咽一声,仍旧一只眼睛瞥左俊师,手里使劲把断下来的小笛子往泥娃娃手里的半截上戳。

左俊师终于察觉到左稔慎不对劲,转过眼来道:“你在做什么?”

左稔慎心虚的赔笑:“没有,我在听啊,我很认真的在听。”敲着左俊师疑狐的别过眼去,她忙低头在断笛子上舔了一口,使劲往泥娃娃手里粘。还没粘上,不知是谁在后头拍她。左稔慎不悦的回过头去,却是一愣:这张脸好眼熟啊,是……那个谁吧。

“那个谁”一身捕快衣服,傻乎乎的冲她笑:“嘿,缘分呐,是不。”

左俊师闻声看过来,眉毛一挑道:“你一山寨大当家都能披了官衣在我家门前晃悠,这缘分还真不浅。”随即横眉冷对,“你我都出来了,寨子里谁管?”

“交给那个谁了。”单岱望爽朗的哈哈一笑,挨着左稔慎坐下来,打发似的一挥手,“就那个瘦不拉几的那个。你皱啥眉啊,没事啦,那些个弟兄也就在家吃吃酒赌赌局,反正最近也没活计,就当休息了呗。咋还皱眉?我跟你说啊,别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咱俩就算不在也绝对出不了事,就把心放肚子里拌饭吃。”

“我皱眉是想要你离我姐姐远点。”左俊师冷冷道。

“你姐是金子?挨都不能挨了?”单岱望说着,故意要去抓左稔慎的手。左俊师掏出一把匕首,“啪”的拍在桌上。单岱望干笑两声,乖乖的坐开,“逗逗乐子,你急啥。”

左俊师两眼仍旧扫着他的那身衣服:“这是你偷来的,还是?”言语间似乎不乐意听见有什么还有。

“镇上刚好招捕快,你不说最近寨子里缺钱吗,我顺便帮你赚点——喂,你脸色越来越不好了,要不去看看大夫吧?吓坏了小孩子可不好。”单岱望煞有其事道。

左俊师一张脸臭的要命,拽着左稔慎起身就走。左稔慎手里的那一小截笛子还没粘上去,被他一拽,不知道掉到哪去了。单岱望追出去,一把大官刀在身后危险的晃荡,唬得路人甲乙丙频频侧目。

左俊师拉着左稔慎几乎一路小跑,钻进小巷子里拐上几个弯,差点真的把人生地不熟的单岱望甩掉。

“喂,别走啊,等等我,你俩跑啥啊。”单岱望嫌弃官刀挂在腰间晃荡着难受,跑了没几步便扯下来拿在手里,追着左俊师他们喊。巷子里的几乎人家原本有的仆役或是主人家在门口闲聊,见他这样,以为抓贼人,纷纷躲回门去,关紧大门。单岱望一路追过几个拐弯,终于是追丢了。

那头左俊师拉着左稔慎从小巷子里拐了出来,走上大街,无意中扫见左稔慎气喘吁吁之余,手里仍旧攥着他给她买的小泥人,不由得道:“看来除了茶,你也很喜欢这个。若是别人,怕是早就掉了。”

“不会掉的。这是除了师父唯一一个别人送我的东西,我一定会好好收好的。”左稔慎笑道。

“说起来,你师父——”左俊师张望了一圈,见单岱望没跟来,继续道,“到底是个什么人。”

“师父就是师父啊,是好人来的。”左稔慎举着小泥人欢乐道,随即发现那半截笛子没了,忙背到身后挡着,生怕被发现了。左俊师完全没留意,带着她往回走。

回去左家的途中,一队十万多人的军队途径曲下镇,占了最宽阔的那条街道,偏巧那条路是他们回家必要穿过的,两人只好站在街边等着。等着等着,被甩掉的单岱望就找过来了。

“哎?不是说是道士将军的军队,将军人呢,你俩谁看见了?”单岱望推推左俊师道。

左俊师头疼的摇头。

军队走过一半,有骑马的、有徒步的、还有举旗的。突然,中间夹了一辆朴素的马车。左俊师只盼着这些人早点过去好甩开单岱望,单岱望只顾往马上看,没注意马车,只是心不在焉的说了句:“还有马车?把媳妇也带去了?打个仗也挺悠闲的嘛。”

他俩没留意,左稔慎看见了:车里的人掀开车窗帘子的一角,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定定的看向她。那犀利的目光看得左稔慎怕了,躲到左俊师身后躲避开。

这道士将军原本没什么稀奇的,某某处学艺归来,参军报效朝廷,按部就班的往上爬。爬到不上不下的时候,突然出了个事故。那时候军中不知道闹什么,每天都有将士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时间一长又查不出来缘故,军里都开始传说闹妖怪。后来越传越邪乎,说是个红衣服女鬼,因为生前被某某某将军无辜先那个什么后杀,心怀怨恨阴魂不散追来迫害忠良了。偏偏军中的将军又是个不信鬼神的,死都不容许和尚道士进军营。

就这时候,赶巧这刚刚入伍不久的姜将军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学艺出来的,是跟个道士拜师学艺的。别人一听:那敢情好,军中居然不让请道士,那就用自备的好了。推着他非要他降妖除魔。也刚刚好是真的闹妖怪,他一出手,立刻天下太平。于是乎,姜将军立即威名远播,传上朝野,皇帝一开心,让他连跳几级升了副将,其后又打了几次仗,立了战功,皇帝更开心,直接拎成将军。由此之后,年纪轻轻的道士将军方成了传奇。

左俊师和左稔慎回去左家,单岱望一路跟着。到了左家大门口,单岱望方才恋恋不舍的和左稔慎依依话别。左俊师厌烦的打断他道:“你还是赶紧回寨子去,别装什么官差。你的人头在悬赏单上可价值不菲。”

“你的也比我便宜不了几两,你不还照样往家跑。”单岱望挤兑左俊师道,“反正也没人见过我俩,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再说,官差也挺好玩的,还可以和左姑娘亲近亲近,是吧,哈哈。”

左稔慎只顾着手里的小泥人,睬都没睬他一眼。左俊师更是直接把左稔慎推进门里:“你少来亲近我姐姐。”

剩单岱望一个在门口叫:“我俩不是好兄弟吗,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啊,你看我胡子也刮了,头发也梳了,给我个机会吧就。”

路人一二三四频频侧目。

道士将军的军队在镇外安营扎寨,道士将军的脸色由苍白开始泛青,撕心裂肺的咳了两声,靠在榻上休息。副将看着心惊,劝道:“将军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要不我们现在这里修整一下,将军也找个大夫看看?将军这个样子,属下真是怕——”

怕什么自是不必说。不光副将瞅着揪心,就连底下的士兵也看得出一个月前还儒雅不凡、气宇轩昂的将军已经病得快不行了。那种病容就像是你轻轻上去捅他一下,他就能立刻倒地断气一样。自打将军生病到现在,他一次都不肯看大夫,到了今日,他已经连戎装都穿不动、马都骑不了,只能一身便装的躺在马车里。日复一日的眼见着将军病情恶化,不光是一干将领,就连士兵都怀疑将军病成这样到底能不能或者回去都城。

道士将军从胸口掏出一面花纹繁复的铜镜,拿在手里翻来覆去,期间止不住又狠命的咳了几声。副将瞧着,心中奇怪将军一直喜好朴素简单,这镜子如此花哨,莫不是哪个相好送的,将军自知活不了,拿出来瞧瞧就当看见相好了?随即晃晃脑袋甩开这想法:谁说将军就要死了,胡思乱想胡思乱想。

将军随手把镜子放在榻上,虚弱道:“今日在街上看见的那位姑娘,你可查清楚是谁家的了?”

副将忙回查清楚了,是当地左家的大女儿。

将军无力的点点头,笑道:“把她偷来给我。”

副将应承之前,没走脑子的突然蹦出来一句:“将军偷人是要冲喜?”随即后悔不迭,直咬舌头。却不料将军居然笑答:“或许是吧。”

一轿送女

效娘正在试嫁衣。后娘在一边帮着摆弄,没事多插上两三个簪子表示富贵荣华,或者挑选首饰里最夺目的来给她戴上,恨不得把家里最好的家当都挂在她身上才好。左稔慎经过的时候瞧着门只是虚掩着,扒在门口小小的探着头往里望,瞅着那件红艳艳的嫁衣很是憧憬。

“喂,你扒着门看什么。”后娘发现,厉声喝道,快走几步拉开门来,却堵在门口没有放她进来的意思。

“我路过,看看嘛。”左稔慎无辜道。

效娘抬着手转了一圈,冲左稔慎娇笑道:“姐姐,我穿嫁衣好看吗?”

“好看,很好看。”左稔慎憧憬的点头道。

“那姐姐是不是很记恨我呢。”效娘委屈的用袖摆挡住半张脸,娇娇怯怯道,“姐姐看着我的时候是不是都是在想:这衣服明明该是我的,偏叫妹妹抢了去。姐姐是不是好恨我呢,恨不得我死掉好把夫君还给你。”

左稔慎一愣,后娘用力的推搡她走开,大声责骂她以后不要靠近效娘,当初是她没缘分自己走掉,怨天怨地也怨不着人,现在别来祸害别人。左稔慎嘟着嘴走掉,左俊师撞见,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拉到自己屋里去,拿出一罐茶叶哄她:“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了?”

左稔慎一看见茶叶就眉开眼笑什么都忘了,欢喜的开了盖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左俊师耐心的看她抓到第十把,终于耐心耗尽抬手抢了罐子,低头一看,大半都被她吃掉了。左稔慎可怜兮兮的望着那罐茶叶,很是舍不得。左俊师把茶罐放在一边,打发她道:“看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回你屋里祸害茶叶去。”

左稔慎不情不愿的起身,猛地拿走那罐子茶叶,抱着跑掉。

左家这边痛并快乐着,副将那边就头疼得要死。自从将军说要偷人,左稔慎就没出过门,他带着一队人在左家门口憋啊憋,憋了两天愣是憋不出人来。副将这通心急如焚,生怕冲喜晚了将军挂了,一狠心一跺脚,振臂一挥道:“偷不出来,进去抢。”

副将抢人的方式也挺别致,他亲自找上门,对阿爹指名道姓要左稔慎。阿爹惊讶的同时束手无策,懦弱的磕磕巴巴的问副将突然要他的女儿是为什么。副将脸不红心不跳的直接宣扬是要给将军找老婆。刚刚好后娘听说有人来专门找阿爹,躲在堂后偷听,一听说是将军想要找媳妇,想那秀才能有什么前途,就算有,又得爬到几时,哪有现成的将军这样的现成,登时动了心思,拽过一个丫鬟推去把阿爹叫到后面来商议。

阿爹愁容满面,一万个舍不得刚回来的女儿这么又没了。后娘却喜不自胜道:“既然老爷舍不得稔慎,不如把我们的效娘嫁过去。老爷不是希望日后稔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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