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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姑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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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会。”将军捏了把她的脸蛋,恍然想起,将贴身带着的她的寄名符还给她。左稔慎疼了,拍开他的手,一手揉着脸,一手把寄名符揣揣好,疑狐道:“你一个人想干嘛?哦,我知道了,你好色嘛,要背着我眠花宿柳的。”
将军很是无语,好色?眠花宿柳?还背着她?他苦笑道:“这些谁教你的?”
昨日裹衣服的那个大花踩点似的这时候飘了回来,端着将军的那盆热水,淡定的放放好,看向左稔慎:“夫人,要洗脚吗?”
将军更加无语:喂,拿盆水怎么看都该是我要来洗脸的吧?
左稔慎大概是忘了分盆水给将军,乐颠颠的奔过去,大叫:“好~”大花搬了凳子,蹲在盆边就要给左稔慎脱鞋扒袜子。将军忙冲上去把盆端走:“这似乎应该是本将军要的那盆水吧?”
大花瞥了将军一眼,淡定道:“将军大人,请不要和夫人抢水。”
将军很郁闷,这些个丫鬟下人都是驿馆自带的,大概是文臣武将见惯了,有些个就有些指使不动,譬如眼前这个典型。谁知丫鬟不讲理也就算了,左稔慎也不讲理起来,鼓着腮帮子气鼓鼓道:“就是就是,你那么大一将军还抢我这么一穷二白的水,真丢人。”
你俩是故意合伙整我吗?将军不由得想。大花亲自上来从将军手里把水端端走,放到地上给左稔慎洗脚,然后把水端走。将军苦笑着等着自己的水来,却见大花出去扭了个身又回来了,直接将那盆洗脚水端给将军洗脸。
将军哭笑不得,半晌憋出一句话:“你跟我有仇吗?”
“将军不光好色,还很会说笑。”大花淡定道。
将军彻底折服了,回去自己房间梳洗去,出门前对大花道:“你——跟去左家伺候左姑娘去吧。”
左家早早就派人来接左稔慎,派来的那一乘精致的小轿要是扛到深山里绝对遭打劫。左稔慎就坐在这个欠打劫的轿子里,带着大花一起回去了左家。
阿爹带着后娘和左俊师在家门口接驾,看见左稔慎下轿,老泪纵横的差点没昏过去。后娘作假的事迹败露,被左俊师不拐弯的挤兑了好几天,就连阿爹也不帮她说话,满肚子火气都加在人参姑娘身上,看见她就牙根痒痒,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才好。
左俊师再次见到左稔慎,没有丝毫的尴尬别扭,上去亲近的拉了她的手:“姐姐,你受苦了。”
左稔慎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甩开他,小肚鸡肠的想:没你我能受苦吗,真好意思说。左俊师顿了顿,又来亲近左稔慎,这回被大花淡定的给挤开,搀扶老太似的搀着左稔慎的手往府里走。左俊师愣了愣,跟在后面进去。
上一次阿爹虽然说过要她“暂住”厢房,不过一住就没再搬过,这一次,阿爹却带她去了一间粉嫩的女儿闺房,柔香扑面,女儿气十足。阿爹激动的又是哭又是笑的,说此处原本是效娘的房间,如今她出嫁了,就给左稔慎住了。还叫她别嫌弃,说这里虽是有人住过的,不过是极好的房间,被褥什么也都是新的。
左稔慎不免对于自己到现在都没个真是给自己预备的房间有些心堵,不过又想到自己也不是他家的闺女,哪有资格要求那么高,便摇头说“不嫌弃,不嫌弃”的住下了。纵使如此,后娘的脸色也难看的如丧考妣。
大花身为丫鬟,来到新家,首先就把主子左稔慎给撵了出去,随便拽了个人给她让他俩出去转悠转悠叙叙旧,不承想拽的偏是左俊师。左俊师倒是求之不得这个机会,没等大花后悔拉着左稔慎就消失无踪了。
大花支走左稔慎,先在屋里各处搜索了一遍,发现被褥虽然换了,但是效娘以前用的胭脂水粉或是家常的旧衣服还在屋里摆着,收拾收拾,只要是看起来用过的东西,一齐抱出去扔在院子里,然后又命小厮把她掐着将军脖子逼他吐钱出来买的红木家具搬进来,把效娘用的那些一股脑都搬出去砍柴烧了。等家具摆好,她把同样是将军吐钱买的新胭脂水粉,上好的布料衣服装了进去。如此彻头彻尾的召显着她家主子对这屋子的旧主人是无比嫌弃的啊。
“输人不输阵,将军不给夫人买些能卖弄的行头夫人回娘家不是要被人小看了。”大花是这么威逼将军吐钱出来的。结果将军吐出来的钱置办的这些东西可以让左稔慎对阵一品夫人都不输分毫。
左府的丫鬟见新主子把旧主子的东西连肚兜布袜都不放过的都给扔了出来,谁都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动,只好悄悄知会了后娘。后娘听了登时三昧真火烧上头,拎个鸡毛掸子就冲向左稔慎的新房。
左俊师拉了左稔慎去了院子里的小花园,很关心似的问她在牢里有没有被欺负,出了牢狱跟单岱望有没有被调戏,单岱望走后她是怎么过的,怎么会又流落到将军手上,然后又责备起后娘当初做的太绝。
左稔慎原本因为自己就是个假的,没什么底气指责后娘干的事或是他见死不救,现在看他说的那么的事不关己,好像从头到尾他都不在家不知道似的。左稔慎怒了,指着他的鼻子喝断他的絮叨道:“说的你跟圣人似的,那时候不也没来帮我吗?要说不好,你也比后娘好不到哪去。我再说一次——不是你姐,你别缠着我。”
说完,还无限鄙夷的白他一眼,甩袖子走人。
左俊师呆在原地,无力的垂下头。
左稔慎回来自己房间,发现院子里左边堆了一堆衣服胭脂盒什么,右边三两个粗壮的婆子在劈——家具。家具挺眼熟,她就走慢两步看了两眼,猛地想起怎么那么想自己屋里的那些个,心中大惊:完了,左家又来欺负自己了,家具都不给我留,是要我睡地上吗。
她急吼吼的冲进屋里,却见里面焕然一新——新的雕花大床、新的竹青帏帐、新的葱青床褥枕头、还有雅致的绣花屏风,新的圆桌凳子、新的瓷瓶摆设、新的茶壶茶杯和——一大罐茶叶。左稔慎欢喜的先扑了茶叶罐子,喜滋滋的开了盖子吃起来,问满屋子转悠找纰漏的大花道:“大花,我的屋子重新染了吗,原来都是粉乎乎的吧?”
“那样庸俗的颜色不适合夫人。”大花淡定道,仍旧转来转去,誓把桃红彻底逐出这间屋子。
庸俗的颜色啊,效娘一直喜欢这个颜色来的,嫁人了也喜欢着,左稔慎还听后娘说她别老穿的跟别人家穿不上大红的小妾似的。小妾连大红都穿不上,真可怜。左稔慎当初听见这话的时候,如是想着,打定主意死都不当小妾。
话说此时后娘拎着鸡毛掸子杀到,见了院子里自家女儿用过的东西的那通惨状,心揪揪着怒火中烧的冲进房来,又见效娘屋里天翻地覆,左稔慎霸占着优哉游哉的吃茶叶,简直怒不可遏,举着鸡毛掸子冲过去,狠狠的抽过去,嘴里骂着:“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妖孽,有人生没人样的野种,和左俊师那不知好歹的畜生一个样,我就知道那贱人下不出什么好蛋来!你们都和你娘一样该死!”
一段传奇
人参姑娘吓了一大跳,慌乱的手一拂,将茶叶坛子都摔了地上,凳子一歪,直接摔了过去。大花大概是没想过谁家还能养着这么彪悍的媳妇,只知道呆愣愣的看着。后娘一鸡毛掸子抽在左稔慎脑袋上,嘴里仍旧泼辣的骂着,一下不够还要多抽几下。左稔慎被师父打惯了,只知道对手是师父的时候永远都躲不掉,没意识过来现在换了人,仍旧只是抱着头缩在地上。这一回大花却反应过来,淡定的望了一圈,直接抄起手边的大瓷罐子冲后娘丢过去就砸,不幸命中……
阿爹和左俊师闻讯而来的时候,只见左稔慎坐在地上揉着脸颊,上头一条红肿的、两寸多长的抽痕竖在左边面颊上,大花摸着左稔慎的脑袋,碎碎念不知道念叨什么。后娘面前摔了个大罐子,额头正中肿了个大包,被砸的七荤八素直发愣,幸而被砸破流血什么的就是了。
左俊师自然是不会理会后娘的,阿爹瞅了眼后娘,又看了眼左稔慎,犹豫片刻决定丢下后娘奔了左稔慎,捧着她的脸又是老泪纵横、涕泗横流,念叨着什么脸上会不会留疤痕啊,将军会不会嫌弃啊,眼看就要嫁过去了,将军要是退货可怎么是好啊。
“爹,冷静。”左俊师拍着他爹道。
阿爹不念叨了,所有人就都听见了大花淡定而轻柔的声音,她摸着左稔慎的脑袋,念经般碎碎念道:“顺毛顺毛,不疼不疼,顺毛顺毛,不疼不疼,顺毛顺毛,不疼不疼……”
左俊师和阿爹同时无语,齐齐心道:这是哪扒拉来的诡异丫头?
左稔慎顾不上揉脸,揪了阿爹的衣襟,瞪圆了眼:“你说谁要嫁啦?”
“当然是你,难道是俊师吗?”阿爹喘气困难道。
“谁说我要嫁给将军了?!”左稔慎急了,揪着阿爹直晃荡。阿爹开始翻白眼,隐约似乎看见了飘来接他的牛头马面。
左俊师及时把阿爹解救出来,阿爹喘匀了气,怕兮兮的躲左稔慎远点。左俊师接道:“是姜将军的意思。”
“是啊是啊,姜将军要你从娘家出嫁,是要明媒正娶给你名分啊。哎,堂堂的将军能迎娶我们这么一个小商贾的女儿,简直是天大的荣耀。稔慎啊,你确实是好命啊。”阿爹忍不住插嘴,说到一半又感激涕零起来,“真是我们老左家祖坟冒青烟啊。”
他没想到左稔慎一张小脸绷得溜严。她义正严词道:“要嫁你嫁,我不要!”
阿爹三魂七魄飘走了一半,望着西方佛祖的方向大念阿弥陀佛。大花淡定的把左稔慎从地上拽起来,往床上一丢,沸腾的握拳,大义凛然道:“夫人就爱开玩笑。没有夫人,将军要是伤心绝望的眠花宿柳惹了一身毒两腿一蹬可怎么是好。为了江山社稷,大花就是将夫人砸死了送给将军立牌位,也不能让夫人舍弃将军而去。”
左稔慎怕兮兮的扁扁嘴,什么骨气都顺风飘散了,委屈巴拉的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瞅着大花:怎么早没发现这是个危险物品呢。
阿爹闻言居然大夸大花是个人物,拖着被砸的犯傻后娘扬长而去。倒是左俊师没有走,反倒关心的问左稔慎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嫁给将军。
“当然不愿意了。”左稔慎泪眼汪汪的躲着兴奋的做“誓死送嫁将军夫人”状的大花,小声道,“上次你见死不救,这次就当赎罪好不好——你替我嫁吧。”
你的主意能靠谱点吗。左俊师瞬间无语。
“主意我来想,你只要保证别让大花给你变成牌位就行了。”左俊师深吸口气道。
自从听了左稔慎说了不要嫁的话,大花每日两眼放刀子的戳左稔慎,左稔慎欲哭无泪,恨不得天天躲床底下,每次都被大花揪出来,教导什么走路要妩媚、步步生莲花;姿态要优美、弱柳扶风状;媚眼要会抛、眨眼夹死俩……
左稔慎每次脚底抹油,跑不出院子就能被大花亲手抓回来,丢在墙角被教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左稔慎在墙角流泪画圈圈,心中哀怨:当初好好的淡定一姑娘,怎么一沸腾起来就这么变态了。
而此时此刻,咬着胡萝卜犯头疼的白涂在左家院子外头转悠。
左府早早的张灯结彩,门里门外那红布铺的像个专卖红布的布店铺子。白涂早就将大门、小门、墙头都试了一遍,该死的不知道谁绕着贴了一条的符,愣是没个口能进去的。白涂蹲墙根啃萝卜,郁闷着怎么回去跟墨公子交代他家的小人参不光带不回来,还要嫁人的这个晴天霹雳。
“啊——道士将军啊,小人参你嫁人也不挑家好抢的。”白涂郁闷的叹气张口再咬萝卜,咬了个空。一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女乞丐用她肮脏的手抢了白涂的胡萝卜,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几口吃了个干净,杂乱纠结的头发下,一双浑浊又闪着恨意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白涂,欲、求不满。
这眼神让白涂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还是只弱小的兔子的时候,毒蛇猛兽瞅自己的眼神,简直就是跳过捕捉这一步,直接想吃法上是一口吞还是细嚼慢咽好。白涂被这个凶婆子看得寒毛倒立,不争气的“哈哈”两声笑,从怀里掏了一吊钱给她:“拿去买包子,买包子去吧。”
谁知那婆子一看他给这么多钱,当他是个极有钱的,干脆抱住他大腿不放,歇斯底里道:“我才是左家的慎姑娘,嫁给将军的本该是我,你帮我,帮我替换下那个贱人。这荣华富贵、一品夫人都该属于我!”
白涂只顾哀怨自己一身干净衣服毁于一旦,一个热心的路人甲帮他拽开她,踢上两脚赶她走开,她恨意慢慢的抱着路人甲的腿咬了一口,差点扯下一块肉来,然后揣着那一吊钱飞快的跑了。路人甲揉着腿,碎嘴的跟白涂道:“对这疯婆子不能心软,但凡你施舍她一点什么,她肯定要抱着你发疯。哎,你一看就不是镇上的,不然也不会招惹她了。我跟你说啊,这女人原来就是个穷乡下姑娘,财迷心窍来左府冒充左大姑娘,害的真左大姑娘还被送了官。后来真左大姑娘让将军英雄救美,讨回了身份,左家就把这个假的送了官,官府打了她二十大板就给她放了,说是要遣回原籍。你也知道,官府嘛,也就说说,哪有闲钱送她,就没再管她。她愣是死活不走,成日拉着人说什么她才是左大姑娘。哼,整个成了疯婆子一个。
“要说左大姑娘也真是命好,将军对她竟是一见倾心,你看看,左家张灯结彩就等着吉日一到将军上门娶亲啦。听见过左大姑娘的人说啊,这个左大姑娘可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要不怎么能把什么女人都见识过的将军都给迷了,想当初左大姑娘上街的时候,我没缘分看上一眼,以后嫁给了将军,我们更是没眼福喽。真是不知道左家祖坟冒了多少青烟,养出个连将军都能迷倒、非卿不娶的大美人来,真是福气。”
白涂听他絮絮叨叨说这么久,仍旧是满心心疼自己的衣服,顺带怀疑一下左家那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是他认识的那只小人参吗。
“这左大姑娘什么时候出嫁?”白涂问道。
“啊,你也想趁着出嫁的时候瞧瞧这天仙似的左大姑娘到底美成什么样是吧,哈哈哈哈。看你长得油头粉脸的,还以为你是女人堆里混惯了,还是受不住诱惑是吧。”路人甲豪迈的拍打着脸色由红润转黑的白涂,大笑道,“跟你说,我们镇子上的男人都是这么打算的,最漂亮的姑娘被人娶走了,临了也得让我们瞧上一眼是不。我告诉你啊,就是这个月的十六,好日子啊,没几天了,千万别错过啦!”
白涂听见日子后,就兔子跳的跑掉了,随路人甲在后头扯脖子大喊。
白涂从左府逃开,溜达了一路,到处都是说传奇的左大姑娘的事迹:什么被贪财的假姑娘陷害入狱将军英雄救美;什么假姑娘其实是后娘因为记恨先夫人故意找来的;什么左大姑娘是天仙下凡转世只为报答将军几世前的恩惠,历经磨难与将军百年好合的;什么二人情牵三世,第三世虽遭恶女捣乱,但终于修成正果;还有说左大姑娘是狐狸精转世,来借将军飞黄腾达得见皇上,再勾引了祸国殃民的等等等等。
白涂听着前两个还靠谱,后面就离奇了,不过离奇的听起来更气墨公子的样子,他窃笑一阵,决定歇了那个仙女报恩或者情牵三世回去给墨公子添添堵,谁叫他霸着自己的雪莲不肯还。
说起小人参和白雪莲,当初还是白涂上山挖来的刚成精的小人参想用来大补,结果遇上拦路抢劫的墨公子,二人纠缠三天,身为狡兔的白涂竟然让墨公子抢不到手——事实上,是白涂混蛋的举着小人参当挡箭牌,墨公子总是怕不一小心碰到这个刚成精的小人参给她毒死了。
于是乎,强抢没用,墨公子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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