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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外挂来篡位-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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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总不好和皇上提,要不然别人那边顺风顺水,到了我这儿就困难连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没有能力挑不起来,圣上既然信任,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把东西做得漂漂亮亮的。”

易北看着自己面前堆得和山一样的卷宗,又看看尚书大人桌上堆得比自己还要高的卷宗,只觉得自己手里的笔有千斤重,落下去就再也提不起来了。

这都几天了……

每天回去江梨都快睡着了,强撑着哈欠连天的等自己,自己梳洗完之后累的连手指头都抬不动,更何况别的地方。

若是想要给新任尚书一个下马威,不至于拖到现在才发难。

若说是这些人发现自己慢慢被架空,所以集体发威,也不太可能。

天子安插如此多的寒门新晋进户部,目的不就是为了替换掉这些世家旁支?何况吏部风平浪静,只有零星几个人因为太过于耿直和上司处不好,哪像户部这样大规模造反?

最近朝堂之中也没什么别的事,唯有为自己封地之事闹得不可开交,太子要兄友弟恭的名声,带头同意圣上把棣州分给自己的决定,只是指使朝中支持他的臣子跳出来反对,天子也拿他无可奈何。

倒是易贤最近没什么动静啊……

不太可能,棣州是块肥肉,搁谁都想要,易贤当年请封,想棣州想得眼睛都要发红,陡然发现天子想要把这地方给自己,哪能不恨。

说起来……当时户部清人,太子和易贤的人全都受到波及,但到底根深蒂固,没能全盘换血……

就像尚书说的,天子才不会管事情没办妥的原因是不是互相推诿,没有办好,他只能追责负责经办的人。

一旦认定此人不堪大用,革职或是贬斥便成定局。

一来可以挤走寒门,留下位置给世家,二来,寒门一走,朝中为自己说话之人就没有了,封地一事不了了之。

所以何忠才宁可吃住都在户部,也要把事情扛下来。

这种时候,谁先喊冤,谁就算输,起码明面上理是站不住脚了。

想通关节,易北放下心来。

“无妨,做不过就是这些东西,咬咬牙总能做完的。”

何忠得皇子亲口支持,感激涕零,赶紧回身让人去家中把自己的铺盖取来,表示自己最近就住户部了。

“殿下身份贵重,至晚还是回去,微臣这里没有问题。”

何忠目光灼灼,盯住易北,嘱咐了又嘱咐,一双肥手紧紧拉住易北,压根没有放手的意思。

易北:“……”

“户部事杂,尚书大人也要注意身体,我既为皇子,也是户部臣属,自然要和大人共同进退。”

让他回去不过就是何忠的客套话而已,真的顺着他来,这颗胖球的玻璃心怕是要当场碎成粉末。

易北头疼扶额。

只不过总这么被动下去也不行,大家都是人,肉体凡胎,既然要犯错,那就大家一起犯好了。

第116章 布置

真正让易北犯愁的,并不是如何去抓另外两派人的错漏。

而是他怎么样才能够不着痕迹的提醒何忠,让他主动去抓另外两派人的错漏。

毕竟这是一个正儿八经忠君爱国的老实人,虽然承认对方有刁难的意思,但他也是真的觉得自己手底下这群寒门做得不够完美,所以一边努力加班加点填补错漏,一边安抚被刁难得快要炸毛的手下,让他们精益求精,力求让人再也挑不出来任何一个,哪怕是字写歪了的毛病。

后果就是,易北在户部陪着睡了三个晚上,床铺冷冷冰冰,一翻身,不是对着窗户漏过来冰冷的月光,就是对着一堵刷得死白死白的墙壁。

让吃过山珍的人,再回头来吃野菜,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自第二世以来,他就再也没有睡过这种又窄又小的薄板床了,尤其是这一世,还增添了枕边温存软语的项目,越发不习惯。

“再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啊。”

左右现在太子和易贤都在争先恐后做好人,皇子府里又有陈管事忠贞不二的撑着,许都和孟陵便都留在了户部院子的角落里。

易北拿手枕着头,看了半天的月亮,终于翻身坐起,披衣长叹。

两只暗卫,一个从树上淡定飘下,一个从石头洞里默然钻出,齐刷刷翻窗进来,等着易北吩咐。

“府里情况如何?”

在许都看来,只要没出人命,那都不算事儿,便果断摇了摇头。

而在孟陵看来,只要事态朝着对易北江梨有利的方向发展,出了人命也不算事,于是他也果断摇了摇头。

“一切正常,就是皇后派人给陈管事递了个匣子,陈管事看了之后情绪就不太对劲,把匣子埋在后院,过后我去看过,里面装了一截断指,大概是陈管事家人的,我没惊动旁人,又埋回去了。”

如今江梨在府中地位越发高,皇后看不过,自然是要拿着陈管事来开刀。

“你们谁去一趟陈管事家里看看,要钱就送点钱,要请大夫就帮着请,不用说是谁派的。”

孟陵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户部现在乱成这样,你们也看到了。”

解决完府里隐患问题,易北终于把重心放在工作上。

孟陵已经归心这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但许都是否能放弃天子利益完全倒戈自己,易北其实也没底。

很多东西,现在还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

就像他不敢在府中放任何有关于目前局势进展消息,也不敢随意邀请任何臣子好友入府一叙一样,天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人偷听了去。

他能做到的,就是明面上能够看到的,所有东西全都干干净净。

户部现在的混乱,明面上的原因,是老臣不满新臣取而代之,联合起来一致排外,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即便是知道引起这种局面的导火索,是有关于他封地的争执,但这种事情,谁都不会宣诸于口。

“何尚书这些天内都瘦了十来斤了,每天睡不足一个时辰,再多熬一熬,只怕是身体吃不消,父皇好不容易才选了这么个合适的人,于公于私,我是真不忍心看他被这么折腾死。”

许都面无表情,孟陵神游物外,两只都没反应。

在暗卫的所有训练中,什么都有,唯独缺乏一条,就是去听主子在命令之外絮絮叨叨的原因。

有吩咐去做就行了,管其他的做什么?

听得多死得快,人人都惜命。

“替换一下被送去门下省的奏议,做得到么?”

易北绕绕弯弯,难得分析原因,陈述利弊,重点在于阐述这样做虽然手段不甚光明,但目的还是为了陛下的千秋万代,最后终于下了一条无异于是造反的命令。

许都门板似的一张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殿下?”

易北挥挥手。

“开玩笑,不用你们做,你们只需要帮我把我给你们的东西放去户部的库房就行。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左不过还有父皇呢,不会影响到天下百姓。”

许都:“……”

这根本就无关国运好不好!

送去给天子过目的奏折,都要先在户部抄录一份存档,再拿黄纸写上封条,盖上户部大印,由专人送去,在门下省由专人开启验视之后,抄录一份存档,再分门别类,给各位老臣审阅,只有无法决断的大事才能上达天听。

易北这个要求,如果想要达到,首先要篡改在户部的存档,接着要赶在在门下省开封验视之前,替换掉被送去门下省的那一份。

看着很简单,但操作起来很复杂。

户部存档好解决,一般也不会有人想起来再去翻一翻。

但门下省人来人往,奏折很有可能是递过去之后就几个人分工协作,开启验视抄录存档分类递送,一套流程下来,奏折全都在人手上递来递去,根本就没有落单的机会。

如果撬不开门下省这一块铁板,那就只能在送去门下省的途中想办法。

问题是户部和门下省挨得实在太近,近到都不用坐车,从内院走巷子穿过两道门就是,连制造混乱浑水摸鱼的机会都没有,一旦事情闹大,有人想起来查一查,暴露得简直不要太快。

这让人还怎么愉快的玩耍!

找死都不带这样的。

易北就好像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儿一样,轻轻松松就把命令说出来。

而许都只想去死一死。

“东西我准备好了再找你,库房一般没人去,不要紧。”

想让人不发觉,只有在奏折还没出户部的时候就已经被替换成功,才能最大限度的撇清自己。

至于让谁背锅,易北已经想好了。

还有谁比一脸忠厚的何忠更合适的么?

身为尚书,恰巧碰到要去递送奏折的黄门,拦下问几句常规问题,根本就不算什么很特别的事儿,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许都满脸都是大写的不可思议,惊叹于易北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孟陵则很是淡定的拍了拍许都肩膀,表示咱家主子就这样,习惯了就好。

易北一连三天没着家,最开始还遣人回来说一声,到后来就干脆连铺盖卷儿都抱跑了,江梨面对府中侍女仆役投来的同情目光,表示十分淡定。

“哪能有这样的,这才新婚没多久,就连家都不回了。”

“咱皇子妃那样儿一看就知道是不好生养的,说是说在办公,谁知道去了哪儿呢,哪有忙起来连家都不回的。”

“听说殿下娶皇子妃时是被陛下压着娶的,老大的不情愿了,到底只是义女,哪里能和本家姑娘相比呢,还不如娶个庶的,比这个大概还体面些。”

“桐儿那是没赶上好时候,刚成婚第二天,怎么着也得给皇上面子不是?要等到现在,指不定是个什么光景呢。”

侍女们聚在一起,三五成群,叽叽咕咕,背后嚼尽了舌头根。

江梨就站在不远处,身边跟着尽职尽责的碧云,和神情恍惚的陈管事。

“身为奴婢,背后议论当家主母,应该怎么处置?”

江梨等着所有人聊到再没话说,才淡定开口。

侍女猛然听到主母声音,各自慵懒起身,给江梨行礼。

陈管事回过神来,看着江梨,一时码不准到底该罚重还是罚轻。

那是他亲大哥的一截手指头,看样子还是刚斩下来的。

皇后已经放下话来了,再不听话,这一次还只是手指头,下一次被送来的,可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娘娘给你送了东西吧。”

江梨声音不算轻,侍女们已经行完礼,没等吩咐就直起腰来,等着看江梨的笑话。

“本殿已经派人去了你家,银钱不会缺,大夫也请了,若是现在陡然搬家,只怕你的好日子就彻底到了头,所以才按下没动,左不过梁子已经结下,你还拿什么去换娘娘的信任?”

杀心已起,便再也无法消除。

只不过是他现在还有用,所以才留下他一家的狗命。

陈管事冷汗下了一层又一层。

“行礼时,没有吩咐便起身,这又算是什么罪名?”

江梨微微侧头,瞥了陈管事一眼。

“陈管事,搬是不搬,可全看你一句话了。”

老油条一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在府中培植自己的亲信。

她使唤不动人,陈管事余威犹在,还使唤得动。

皇子府不比太子府,又是新建,没有封爵,又有皇后着意打压,没有府兵,只有家丁。

易北和自己空占着个主人的位置,实际上手头除了孟陵和许都,一个听话的都没有。

等陈管事全盘倒戈,大概自己手里会有那么几个得用的,但是也不会长久。

毕竟皇后也不是死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反水而不作任何处理。

很快京城就要待不下去了……

陈管事一个激灵,终于大彻大悟。

手指头都切了,不在乎多一个脑袋,皇后杀心是肯定有了的,保命只能靠皇子妃。

“议论主母,不知礼数,这种下贱东西怎么配留在皇子府里侍奉,当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江梨淡定点头,往回走。

“那就打吧。”

第117章 倒戈

陈管事彻底倒戈,手段严厉,御下有方,整个皇子府内顿时焕然一新。

户部接连出错,门下省被闹得烦不胜烦,连连训斥,最后终于捅到了天子面前。

天子召来何忠,对方跪地磕头,连连认错,把所有罪责全揽到自己身上,口称自己资历尚浅,户部不乏有资历有经验德高望重之人,自己实在无法管束,受委屈事小,耽误朝政事大,若实在不行,只好请辞,以免耽误大事。

所有寒门士子所做之事毫无瑕疵,反倒是那些何忠口中资历深厚之人,错漏连连,天子头疼之余,安抚何忠,又发旨训斥,却收效甚微。

易北得以空闲,抽空回家。

“上次你让孟陵回来时,我就让他重新找个地方安置陈管事的家人,只是你最近实在是没回家,我就不知道孟陵和没和你说了。”

府中比先前自己离家时气氛更好,先前还只是人人不敢抬头,现在倒好,能近身伺候的侍女都是姿容平凡老实巴交的,心思略活泛一点的都被赶去了外院,不是烧火就是洗衣,折腾得一个比一个憔悴,从此彻底打消了自己的争宠之心。

“我知道了,只是这件事情要晚一点办。”

一旦陈管事家人举家搬走,皇后就肯定知道这背后还另有他人,绝对不是陈管事一个人就能办得成的。

只有等自己封地之事差不多尘埃落定时,才能行如此之举。

江梨点点头,便又说起其他琐碎之事。

“说起来,家里该收拾的东西也该慢慢收起来了。”

皇子府不过是个空壳,要带走的是江梨嫁妆里值钱好带的,以及其他零零散散日常用惯了的,其余的带走也不放心,不如留着。

如今寒门在打压之下越发激起同仇敌忾之心,发愤图强,力求完美,把龟毛属性发挥到了极致,能挑的错漏越来越少,手中握着的实权也越来越多,为自己说话之人只增不减。

易北觉得,大概太子和易贤府里的瓷制品,只怕都要再换上一轮了。

“今天还要去户部么?”

江梨偷偷拉了拉易北衣角,问完之后只觉得自己耳朵根都要红透了。

易北轻轻笑了笑,倾身低头,在江梨耳边轻轻说话。

“不去,新婚燕尔,为夫自然还是要以陪夫人为重的。”

于是,江梨连脖子都红了。

其实夫妻之间说说情话还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正常的前提是,两只在房里吃饭的时候,江梨不要坐在易北大腿上啊!

屋顶孟陵吹着冷风,默默灌下一壶凉茶。

罗幕低垂,红烛摇曳,鸳鸯帐内,情话绵绵。

朝中新旧交替依然在继续,何忠被天子一拳太极打回来,又被易北隐晦的提点了几次,终于悟透,不再纠结手底下报上来的鸡毛蒜皮的错误,对于老一辈的下属犯下的过错也通通置之不理,门下省在骂过几次之后终于彻底发飙。

内斗归内斗,该做的事儿还是要做好的,他们忙得要死要活,好不容易挤出一点空闲,不是为了给你们善后擦屁股的啊。

被骂得莫名其妙的官员们察觉不对,找出自己递上去的折子仔细查看,猛然惊觉门下省发回的折子,和自己递上去的竟然有些许十分隐蔽的出入。

有人竟然私自调换奏折,这事儿就玩大了。

官员生怕门下省也牵涉其中,干脆亲自面奏天子,极力喊冤。

而彻查的结果却是三份存档皆一致,并没有任何涂改错漏的地方。

天子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许都和孟陵。

若官员奏报属实,这种改动都是在十分敏感却又隐蔽的地方,不是对户部非常熟悉的人,根本就找不到。

但要替换奏折,还要替换掉三份存档,没点本事根本就做不到。

如今户部不是正好就有这么三只又熟业务又有武力的组合存在么。

天子不动声色,暗地派出暗卫偷偷跟住许都和孟陵,却发现这两只压根就没怎么在户部待着,反而在京城里满大街的找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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