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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绝色-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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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炮声里,每天都有人死去,汤博,廖泽……仁帮几个堂主也都相继阵亡。
一个个熟悉的人名报回来,每听一个,楚归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在炎夏中病情初愈仍旧咳嗽不止的三爷,迎来了人生中的最大的劫。
那一天,楚去非躺在楠木棺材里,一身制服依旧笔挺整齐,掩住了身上的弹孔。
他的脸依旧像是以前那样,英武而俊美,又带一点斯文,堪称儒将的完美典范。
只是脸色稍微有一点铁青,看来比昔日多了一份清冷。
整个楚府,白幡举哀。
锦城同悲。
楚去非被抢回来的时候,继鸾随行,战事吃紧,楚归不放心,几次探望都给楚去非骂了回来,后来继鸾便替他去。
在最后一次的时候,继鸾跟一个副官把楚去非带回来了。
只不过他已经无法开口说话,无法睁眼看人。
继鸾不能想象自己竟把楚去非带到了楚归面前,一路回来的时候她整个人便木然了,脑中一片空白。
但是就算瞒,也是瞒不住的。
楚归见了楚去非之后,双臂把人抱了,唤了几声“哥哥”,听不到应声。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还没来得及流泪,便喷了一口血。
他踉跄倒下的瞬间继鸾有种错觉,似乎楚归会跟着楚去非而去。
但出乎继鸾所料,醒来后的楚归镇静了许多。
这半个多月来他瘦了好些,眼神却更见锐利了,不用人扶,自己走到棺木旁边。
楚归低头看着里面的楚去非。
楚归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段日子来,他送出去的仁帮兄弟一个一个地没了,楚归就有一种预感。
尤其是楚去非严禁他去探望他。
他曾看到作战中的楚去非,从他的眉宇里瞧出一份宁为玉碎的凛冽气息。
但是尚未成真,他就不以为真。
一直到楚去非真的就这样回来,在他的跟前。
楚归出神看着安静地楚去非,不再跟他谈笑,也不再对他呵斥的兄长。
那样欢笑无忌曾嘲讽他的容颜,那样坚强有力曾揽过他的手臂。
都成了过去,都化了云烟。
以后再也没有他了。
这个念头把他的心也碾碎了,变成一地的血肉。
老九跟继鸾齐齐看着楚归,然而谁却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
继鸾握紧了手,手心里还有些滚烫,似乎还沾着楚去非的血,她赶到的时候,楚去非还有一口气,撑着不散,一直死死地握住了她的手,说完了那句话。
可是……继鸾心里知道:若没了他,那些话又有何用。
她明白得紧,楚归跟楚去非,就像是祁凤跟自己,谁也不能离开谁,离开了谁,都无法完整。
她想劝又出不了声,于是只能守在他的身边。
楚归的手一点一点地抚过楚去非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容颜。
他就坐在棺木前,守着楚去非,两天两夜。
无人敢劝。
楚去非死后两天,锦城被日军攻占。
仍旧挂着白幡的楚府,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密斯李身着日本军服,昂首阔步,她以前都是穿洋装的,忽然换了这么一身,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然而却没有人有闲情笑。
密斯李身边带着十几个日军,拉开架势走到灵堂前头,继鸾跟老九一左一右拦上前。
密斯李扫了老九一眼,目光落在继鸾面上,笑容在脸上一闪而过:“陈姑娘,这么快又见面了。”
继鸾对上她的双眼,察觉这会儿的密斯李跟先前全然不同了,原来刻意流露出的天真刁蛮荡然无存,这女人身上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笑得也阴森森地,而且从她走进来的步伐举止上可以看得出是个真正的高手。
现在她已经不需要隐藏什么了。
“你来干什么?”继鸾却毫无畏惧。
现在是鱼死网破的时候,不必对入侵者手下留情,真的对上的话,弄死几个,也算够本。
“我是代表坂本大佐来吊祭楚少将的,”密斯李扫一眼继鸾身后的灵堂,目光在楚归身上停住,“顺便慰问三爷……”
继鸾无声冷笑。
密斯李收回目光,傲然又道:“坂本大佐正在接受军部发来的贺电,因为成功攻下锦城,大佐很快就会被晋封为少将,但是,大佐很佩服在这场战斗之中楚少将的表现,虽然,因为少将……以及楚三爷的顽抗,让我们付出了三倍的兵力……”
老九在旁边听她侃侃而谈,觉得这女人的模样实在可厌之极,听到这里就忍不住说道:“□奶奶的,小鬼子你们活该!”
密斯李身后的几个日本人面面相觑,有人便举着枪踏上前来,守灵的几个仁帮的兄弟本也正在戒备,见状也都冲上前来。
密斯李一抬手,日本兵将枪口略往下垂。
继鸾示意老九按捺,密斯李看向继鸾,道:“你们中国人有句老话,叫做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现在是我们打赢了这场仗。我今天来,一是对传达大佐对楚少将的敬意,二,是想奉劝楚三爷……毕竟,先前我跟三爷也是相识一场。”
继鸾见楚归毫无反应,便问:“奉劝三爷什么?”
密斯李道:“三爷把仁帮的人送去战场,虽然是义勇之举,但对我们也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本来……是要枪决的,但为了维护锦城安定,所以想要请三爷戴罪立功,只要三爷肯出面宣布投靠我们大日本帝国……那么大佐可以不再计较三爷之前的所作所为。”
在场的几个人听了,个个怒血上涌,老九怒道:“我□妈的……”怒骂未已,只听密斯李身边的日本人一声咕噜,接着枪声响起。
继鸾百忙中把老九往旁边一推,却有些晚,老九身子一晃已经负伤,几个仁帮手下见状,便也开枪还击,一瞬间枪声此起彼伏,杂乱的枪声之中,外头守着的日本兵一拥而入。
密斯李道:“不要不识抬举!”话音未落,忽然察觉不妙,刚要退后,喉咙却已经被人锁住:“我从不知什么叫抬举!”
密斯李身不由己昂头,对上继鸾双眸,心道这女人出手好快!
原来继鸾见敌众我寡大事不妙,便想擒贼先擒王,当机立断便出手制住了密斯李。
继鸾扫视现场情形,见老九先前躲得快,只伤了肩膀,此刻正爬起来,便对密斯李道:“叫他们住手!”又示意老九,“去护着三爷!”
这边密斯李一抬手,涌入院中的日本兵足有百余,密蚁排兵般端枪站住。
密斯李横她一眼:“陈姑娘,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先前我也说过成王败寇,弱者就该乖乖地服输,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继鸾轻描淡写地看着她:“那么现在你也败在我的手下,是不是也该乖乖服输?”
“你不过是趁我没有防备而已,”密斯李双眉一皱,又冷笑:“何况,楚三爷如果不肯低头,这锦城里的中国人,可有的是愿意出面的,大佐一怒之下,三爷恐怕……”
“你们来入侵,难道叫我们防备过?”继鸾淡淡说道:“另外,别人要怎么是他们的事,我们三爷,不当汉奸。”
棺木旁边的楚归听到这里,便缓缓地抬起头来。
继鸾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先前对她来说,最大的事就是养家,照料祁凤,什么军阀,日军,国共……都很遥远,日子太平就努力谋活计糊口,日子闹起来不过是世道不好,千方百计活下来便是,身为女子处在这世道里,她没闲暇功夫去关注其他。
但是在此时此刻,面对这些带着枪闯进来的日本兵,听着密斯李所说的话,向来随遇而安的继鸾,忽然明白了一些事。
前些日子学生上街游行,他们喊“停止内战,一致对外”,又喊“打倒日本鬼子,抗击侵略者”,“或打倒汉奸,不当亡国奴”……继鸾看着他们愤怒而热血地走过长街,却只是站着看一会儿,就又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一直到如今。
祁凤离开是因为这场战争,仁帮子弟阵亡是因为这场战争,楚去非以身殉国是因为这个,如今他们明火执仗地跑到楚归的面前,说着些狗屁漂亮话,实则是逼刚刚没了仁帮没了楚去非的他摇尾乞怜,跪地求饶。
国破家亡,欺人太甚。
继鸾一怒之下,手上用力,几乎当场捏碎密斯李的喉骨。
密斯李闷哼了声,看向继鸾的眼神充满怨毒。
日军在锦城打了半个多近一个月,在此之前,他们计划最多只用一周时间便可拿下这块肥沃繁华的地盘,却没有想到,楚去非只是靠死守,便跟他们耗了这么长时间。
楚去非的师团一万二千人几乎全部阵亡,但日军方面却也伤亡惨重,现在的坂本大佐是在原先的指挥官阵亡之后才被急调来的。
太平洋局势风云变化,日军在中国的侵略也渐渐趋于低迷,这一次的吞并锦城,日方势在必得,因为他们急需要一场胜利之战来鼓舞士气。
因此就算是拼着硌掉牙,把带血的牙齿吞进肚,忍着痛,也要把攻下锦城这件事当作一件盛事,日本军方也大肆宣扬坂本指挥官的“战绩”,造出一片侵略“顺利推进”的假相来。
事实上在攻下锦城后,原先负责进攻锦城的日军早就全军覆灭,在这种情况下,指挥官坂本制定了“怀柔”政策,对锦城实行“和平”统治。
一来是因为战力毁损严重,二来是因为锦城的形式极为复杂,地盘上龙蛇混杂,先前在战场上仁帮子弟的雪亮砍刀让日军记忆犹新。
在这种情况下,假如有个民望高手段高的人站出来投靠,为他们效力,那对于安抚人心稳定局面当然是不可多得的。
而那个人,就定为楚归。
楚去非的弟弟,仁帮的龙头,曾经跟他们对着干……倘若像是楚归这样的人物也投奔了大日本帝国,那就相当于整个锦城都向他们温顺地低头了。
所以对于楚归,是势在必得。
就在密斯李来之前,坂本已经对她下了令,楚归若是不答应,就立刻把人逮捕入狱,届时威逼利诱加严刑拷打,不怕他不肯屈服。
第93章
继鸾跟密斯李两人正对峙着;继鸾身后老九却缓步过来;面上带着犹疑之色;走到继鸾身旁,靠近了悄悄地说了几句话,同样是迟疑不决似的。
继鸾一听;便皱了眉;竟问:“真的?”
老九点头:“真。”
继鸾皱着眉,眼神略微变化了一番,终于一咬牙,便松了手。
密斯李怔了怔;身子摇晃;却又站住了。
老九才说道:“三爷说了,大爷如今正是尸骨未寒;他也没心思谈其他的,要等大爷安葬之后再说事儿。”
密斯李伸手摸了摸喉咙,闻言略微诧异:“三爷的意思是……这事可以谈?”
老九不言语,面上露出愤怒神色,他手臂受伤,血洒半身,这会儿恨不得上去拼个你死我活完事,但是却终究未动。
继鸾心中诧异,因此也未说话。
密斯李却又说道:“不瞒诸位,我是奉命而来,大佐有令,得要三爷一句话。”
老九气得浑身发抖,继鸾忍不住回头看向楚归,却见三爷坐在棺木旁边,双眸望着里头,唇角一动,道:“你们大佐要我什么话,你就带什么回去便是了。”
继鸾心中震惊之极,可是却不做声。密斯李试探着问道:“三爷,这么说您是答应合作了?假如真是这样儿,那我做主给三爷一天时间,明儿晚上,大佐会举办共荣宴会,届时还请三爷出席……”
楚归淡淡说道:“知道了,多大点儿事。”
密斯李瞪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儿,面上才露出笑容:“到底三爷还是个精明人,既然如此,我回头派人把帖子送来。”
楚归并不抬头,只是微微一抬手,是个“知道”并“送客”的手势,密斯李笑得越发得意,顺便看了继鸾一眼:“陈姑娘,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见到你?”
继鸾心中错愕,便只道:“三爷送客了,你请吧。”
密斯李冷笑:“那我便不打扰了,三爷,咱们明儿晚上见。”她转身,仰头哈哈一笑,率兵出门去了。
老九赶前几步,却见密斯李带了一半士兵离开,却在宅子外头留了足有数百的士兵守着。
继鸾回看楚归,见他摇摇晃晃站起来,继鸾上前一步将人扶着,楚归看她一眼,哑声说:“扶我入房里头,我得……洗个澡换身衣裳……”
老九回来,面上仍有疑惑之色,见状却不敢插嘴。继鸾扶着楚归上楼,犹豫了会儿:“三爷,你的身子……”
楚归一笑:“这会儿你问我的身子,不问我方才说的话?好鸾鸾……”
继鸾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他现在悲伤过度,又是病刚愈,这里头外头都透着不妙之色,便顾不上其他了。楚归咳嗽了数声:“你别担心,我撑得住,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继鸾一呆,楚归离开她,自己进了浴室。
继鸾站在外面,一怔之下竖起耳朵细听里头动静,生怕楚归支撑不住晕了过去摔了或者怎样,先前不是没有过的。
里头开始的时候悄然无声,继而便是哗啦啦一片水声,继鸾稍微放心,却又不敢离开分毫,便只站在浴室门口,背靠着门扇,仰头听着,心中杂念万千。
楚归在浴室里足足有一个小时,才打开门,继鸾早就候着,见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衫子,出来门时候微微站住脚靠着门喘了一声。
继鸾忙去扶住,楚归道:“去把那套丧服取来……”
继鸾扶他坐在床边,去将那匆忙里做好的白色素服捧了来,楚归看了会儿,眼睛一眨,落了两滴泪下来。
他眼红红地挣扎着去穿,继鸾看不下去,便道:“三爷,我来。”按住他,她帮他将衣裳穿好,头上也绑了同色孝带。
楚归收拾好,便起身道:“今儿晚上我给大哥守灵,你告诉老九一声,让他们歇着吧。”
继鸾一听,才想起先前的事来,想问楚归,看他的神情,又问不出口,只好出门跟老九说了。
晚上楚归吃了一口饭,一身素衣坐在灵堂里,继鸾站在门口,心里悲伤而忐忑,旁边老九道:“三爷真打算跟日本人合作?”
继鸾回看他一眼:“不知道。”
“你是最懂三爷心意的,”老九欲言又止,“大爷刚……三爷如果真的跟他们搅合在一块儿……”
继鸾皱眉:“三爷是个聪明人,我不信他会做傻事。”
老九叹了声:“……我听说欧箴已经投靠日本人了,林市长不肯继续担任市长,已经被……听说家里也被抢的一干二净。”
继鸾心头一寒,眼前浮现林市长那张貌似精明的脸来,对继鸾而言她所记得的只是林市长慌里慌张地催着要送林瑶出洋的一幕幕,没想到这样仿佛软弱的一个人,居然在关键时候……
继鸾打起精神:“九哥,你身上带伤,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老九点点头,也没有办法,无精打采地回房去了。
继鸾站在门口上,时不时地往里看一眼,见楚归跪在灵前,不停地烧纸。
她始终站着,最后双腿都麻了,眼见头顶屋檐外头那一轮弯钩月过了中天,外头万籁俱寂,继鸾望着那亘古不变的月色,心中漠漠然地只觉得悲凉。
一晃神的功夫,继鸾重换了个姿势站着,又往里头看,一看之下,却惊得站直了身子,却见楚归守着火盆,盆里头不知何故火光大盛。
继鸾吓了一跳,同时看清楚归身旁放着一把短匕首,锋刃雪亮。
继鸾生怕楚归做出什么来,刚想要冲进去,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一惊之下,浑身毛发倒竖,终于看出是哪不对。
楚归仍旧跪在哪里,仍旧一身的素服,然而那原本搭在肩头垂在腰上的长发已经不见了。
继鸾一脚迈在门槛里头,一脚在外,耳畔听到楚归细微的声音。
“哥……”他叫了声,拨拉着火盆里的长发,“这头发权当是我,暂时陪着你跟大嫂……等这事儿完了,我再去找你们。”
楚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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