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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宠妻无度-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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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太后的寿辰没过好,西宫那边木鱼声声,和尚咪咪嘛嘛唱经念佛。太后一气之下捶了案头,“皇宫什么时候成了菜市场!什么人都能进来踩一脚!”
日落西山,念珠缠在手上,怀觉住持睁开眼,深深看了一眼那牌位,起身离开。
素白的贵妃宫,十年了,空无一人,白绫飘荡,冷意森森。
怀觉离宫时,偌大的宫殿群看也不看一眼。这里的金碧辉煌好似原本就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摩诘寺
“主上。”
怀觉手中煮茶,眉眼淹没在薄薄的热气中,“如何?”
“她回去了,您料的果真不错。”怀法皱了皱眉,“她是这次刺杀的主谋之一,真是没想到。”
琥珀色的茶汤倒出来,发出的声音清脆好听,怀觉分出一杯放在对面,“喝茶。”
怀法不拘束,撩了僧袍就坐在他对面,“她还有个同党,不容小觑。”就是长得男不男女不女,雌雄莫辩。“他们这番行动,主上怎么看?”
怀觉说,“无妨,她做她的,我们先站在岸上看着。”怀觉笑笑,“有话要说?”
怀法想了下,“她经常往寺里跑,当真不会影响主上的计划吗?属下总觉得她会坏事。”
月亮姗姗走到窗外,抹了一层羞怯的红晕,分外娇俏。怀觉收回目光,“坏事?把坏事变好事不就可以了?”
怀法拿不准王爷是什么想头,便闭口不言。
过了会儿,他听见怀觉问,“那个人你看清了?什么来历?”
“看是看清了,就一个不男不女。至于来历。。。。看他的行事路数,属下猜应当不是京都人。倒像是南边来的。”毕竟
怀觉长眉微蹙,南边?
“去查查,看是什么来历。刺杀萧弁的原因是什么。”
“是!”
千里雪。。。。。既然身份是假的,名字自然也不做数。怀觉起身走到窗前,月亮的圆脸盘挂在夜空,明亮的月盘让他想起十年前的往事。目光深沉,追思遥远,眼睛蒙上了一层山水。不知道当年那个孩子怎么样了,要是还活着,也该到了婚配的年纪了。
当年他就藏在她家的衣箱里,那孩子控制不住力道,箱盖子总是砸在他头顶上。
“。。。是个小哥哥。”
“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小哥哥你以后就住这里吧,我爹不会发现的。”
溜圆的黑眼睛经常被她笑成两弯月亮,裂开嘴就露出长了一半的门牙。
“。。。妹妹,人有三急,可否行个方便。。。。”
“三急是什么?”
“就。。就是我要尿尿!”
“尿尿啊,你等下。”
那两只翘起来的小辫子,怀觉一直记得。想着想着禁不住弯起了嘴角。可等他再往下想,面上忽然覆了一层寒霜。当年若不是自己,那孩子与她爹现在应该还好好的。
怀觉曾经回去找过她,只不过留给他的是一条烧光了的巷子,一个人也没有了。千里雪出现之后,容貌上他总觉得有几分神似,越发的想起那个小恩人。
怀觉摇摇头,世间相似之人何其多,未必她们就是同一个。
白日里阴云密布,到了夜里反倒月练如洗。
青山馆,京都最繁华的酒家。因着丞相遇刺,京城如临大敌。歌舞升平的场所一律关门,本本分分在家歇业。二楼客房一间临街的窗子打开,一截染了蔻丹的手指伸出,指尖纤巧,宛若兰花,轻轻地扣在窗口。如果顺着窗口往里看,就能看到一张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美人脸。纤眉弄巧,尾稍收成一线,勾入鬓角;一双媚眼天成,尤其那斜飞的眼尾轻扫,勾魂摄魄;薄唇点朱,兰气轻吐,绝对当得起一声“狐狸精”。
深夜,街上巡逻不断。
“狐狸精”朱唇勾起一段邪气,“麻烦主人家大动干戈,还真是不好意思呢。墨笛你觉得呢?”
这声音分明就是男儿音。
有小厮上前,咧嘴一笑,分明的女孩儿声音,“公子不用不好意思,是他们小题大做了。”
天音扫她一眼,眼梢挑起祸国殃民的艳,神情愉悦,“是吗?”
“自然。只不过,他们把公子画的也太丑了,未免有失待客之道。”
天音失笑,“把十月画得灰头土脸也就罢了,本公子可是要脸面的。要不,让他们重画?”
这可不是征求意见。
墨笛点头,“公子高兴就好。”
轩窗微动,眼前一花,天音就不见了踪影。
守城侍卫忽然觉得耳后嘶嘶发痒,伸手去抓,却抓了满手柔若无骨。小伙子惊出一身冷汗,猛然回头,还来不及叫一声“什么人”,正面对上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那“女子”手执兰花半遮面,娇羞万般,侍卫张着嘴看呆了,“。。什。。。什么。。。人。。。”
兰花散着香气,细微的扫过眼睑,一路拖向侍卫的嘴角。只见那朱唇轻启,钻入耳中的竟是低沉黯哑的男音,“杀你丞相的人。。。。”
说完,鬼魅一般,飘然远去。
“来人啊!抓刺客呀——”
城中一时大乱。
天音施展轻功,夜色里朝着丞相府飞去。身后张扬的裙摆,宛若盛放的牡丹,华丽富贵。脚下是一群铁甲士兵,火把通明,追在身后颇有几分趣味。
天音扬声一笑,广袖飞舞。急速至相府上方。
府内府外顿如临大敌,周宗凡率军亮出铮铮利刃,天音是轻蔑的看了一眼,并未逗留半分。耀武扬威地在相府上方溜了一圈,终于与某个人打了个照面,暗道:没死呀。
然后远去,追也追不上,周宗凡狠狠将宝刀一掷,骂一声,“娘的!”
罗十月面无表情的端着热水进萧弁的卧房,方才天音那挑衅一笑她看清楚了,心里骂了声:又出来臭美!
萧弁现在可是宝物,他受伤整个京城提心吊胆的陪着。御医给他用了麻沸散,天擦黑时才转醒。刘氏在边上哭得打嗝,扬言要把那刺客抓了剥皮抽筋浇滚油,罗十月在边上听得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萧弁眉头紧皱,嫌她吵,一句“滚”就把她赶出去了。
罗十月瞧着刘氏哭得一耸一耸的肩头,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她还有空可怜别人呢,转眼萧弁就来指派她。受伤不能沐浴,要她端着热水替他擦身子。
☆、你很高兴?
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萧弁即使身体虚弱,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他臭脾气发作。白日里落荒而逃,身家性命差一点就交代出去,这么多年,他还未如此狼狈过。药性早就已经过了,身上的疼是真真切切的提醒着他白日里的耻辱。
十月端了热水进来,巾枳过水,然后拧干。萧弁躺在榻上看着她的动作,等她转过身来,鼻子里莫名其妙的哼了一声。十月本就身体不适,这会儿还要装模作样的给他当乖乖丫鬟,已经是强撑了。对于他莫名其妙的发脾气,罗十月选择无视。俯下/身子将萧弁的手从衾被下拿出来细细擦拭。
擦完了手再去擦那一双大脚。
萧弁是什么人?呼风唤雨的权臣,往日里何等风光。哪里想过有朝一日会瘫在榻上不能动?偏偏罗十月“低眉顺眼”地替他擦手擦脚,萧弁火从心头起,脚上用力一蹬,巾枳被踢到了一边去。罗十月也是个有脾气的主,方才手臂甩动拉动了背上的伤,一阵钝痛袭来,要人命似的。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罗十月咬了咬后槽牙:怎么就他娘的失手了呢?
萧弁拧了眉,眸子里满是风雨。怎么看那张明丽的脸怎么窝火。平日里不见她涂脂抹粉,如今倒好,偏生他遇刺后打扮的光鲜明艳。还特地跑到自己面前伺候。
这什么意思呀?
萧弁目光不善,“。。。。。还真是美貌倾城。本相伤成这样,你很高兴?放心,暂时阎王还不敢收本相。”
十月一时琢磨不明白自己怎么招他了。眉心一蹙,才明白萧弁说什么。她挑挑眉,她脂粉用的懒,放在寻常基本不用。但今日伤情严重,脸色极差,她自己都能看出来。是以脂粉这才有了用武之地。
因为脸色苍白,所以胭脂擦的有点多。
“奴婢打扮的好看些相爷不高兴?还是说相爷爱好与旁人不同,喜欢身边人哭丧着脸。您要是喜欢,奴婢这就多擦几斤□□去。”
萧弁气急反笑,“看来你是在怨本相。怨本相把你降成侍女?”萧弁身上疼,笑得也龇牙咧嘴,“简单,本相能把你降为伺候,也不介意再抬你一回。继续做你的侍妾去吧,本相痊愈后由你侍寝。”
罗十月拾巾枳的手一顿:娘的,又要给他当妾?
吃惊还有门外的刘氏。她端着参鸡汤准备喂给萧弁,方到门口便听见相爷又要给那个千里雪抬身份了,凭什么?!自己尽心尽力的伺候,全心全意的喜欢,这么多年了相爷一点看不见。这什么丫头,才进相府月余就让他三番五次的朝令夕改!这不是感情是什么?
骄纵惯了的人差点将手中的鸡汤砸地上。但是,一方面她不敢,另一方面她咬咬牙忍住了。
罗十月心情有波动的时候,眉峰习惯性的上扬。萧弁见状,心情舒坦了,“怎么,不愿意?”
受伤了还不忘打情骂俏。。。。。。外面的刘氏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心底一阵阵发紧,眼眶倏地红了。
十月捡起方才给他擦脚的巾枳,眉峰散去,好不容易挤出两抹笑,温柔的吐出两个字,“。。。。愿意。”同时将手中的巾枳抻了抻,抬手就给萧弁擦脸。
等萧弁反应过来,脸色顿时黑如锅底,“混账东西——”混账东西,这个混蛋!
“相爷。。。。”刘氏端着鸡汤,笑盈盈地迈过门槛,“奴婢熬了参鸡汤,这种汤滋补效果极佳,对您的伤有好处。您快趁热喝点。”不动声色的将床边的罗十月挤到一边儿去。
十月乐得清静,站到一边。身上的伤肆无忌惮的作痛,心情实在糟糕的很。天音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大半夜跑来丞相府耍威风,也不知城中现在乱成了什么样。
萧弁脸色不虞,她竟然敢拿擦脚布给他擦脸!当真是反了,眼神吃人似的瞪着罗十月。室内氛围将至冰点,刘氏端着烫手的青花瓷碗僵在原地,心底格外难过。泫然欲泣,叫了声,“相爷。。。。鸡汤。。。”
伺候完萧弁睡下,顶着刘氏刀子似的目光回了自己的悲翠园。白日里换下的血衣还没来得及处理,想了想便把衣裙团成一团塞在了箱底。还是不妥,转身又拿出来,提了把松土的小铁锨在葡萄架下挖了个坑,干脆填土埋了。做完这些,十月才进屋关门换药。
她没注意到的是,有一件染了血的小衣落在了衣箱底部。
因为天音半夜出来捣乱,城中的通缉画像换了几换。起先换成了一幅女像,这回画师大概见到了真人,画像尤其逼真,尤其倾城误国。因为始终抓不到人,刑部实在辨不清这人到底是男是女,通缉画像又变成了男女两种并排头像。也就是城中的男男女女都有嫌疑,京都城门严格把守,除了孩童,其他一律都是盘查对象。
让萧弁恼火的不是刺客抓不到,而是京城里一夜之间谣言遍地:
丞相萧弁日前遇袭,护卫不敌,丞相身受重伤,伤及肺腑。多日来昏迷不醒,恐命不久矣。皇帝年幼,太后把持朝政,朝堂风云变幻,党争混乱。黄口小儿无知妇孺执政,扰乱朝纲,岂不可笑?国之危矣。
这谣言不仅在鄄京疯传,就连远在芜水前线的军队都得了消息。军心惶惶,他们抛弃妻女,远离故土,抛头颅洒热血,这天下究竟是替谁打的?!
军中消息传回鄄京,萧弁异常平静,“传消息出去说本相无碍,不日将亲征芜水。若军中再有人敢造谣生事,扰乱军心,定斩不饶,爷娘妻子同罪!”
周宗凡应一声是。
罗十月却是心中一紧,亲征?
天音这是办了件好事还是弄巧成拙?
刘氏最近几日一直看罗十月不顺眼,尤其是路七对她点头哈腰的,最是惹人恼火。白日里她在萧弁跟前伺候,刘氏不能拿她怎么样,但是她早晚要揪出她的小辫子来!
心存秘密的人,一般都喜欢夜里活动。
一道黑影闪过悲翠园的月洞门,身法之迅捷,根本没人注意。
多日未见怀觉,也不知他伤好些了没。十月承认自己想的有些多,不太正常。但是她将这种想法归结为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救命恩人的小小内疚。
怀觉。。。怀法。。。。十月咀嚼着这两个名字,眸光微闪。
今夜月黑风高,丞相遇袭那日的雨始终没下下来,倒是积攒在今夜暴发。像是被谁捅破了天,哗哗的雨水顺着房檐淌下来,园中积水明晃晃,踏一脚上去溅起老高的泥水。
十月换了夜行衣,斗笠往头上一扣,翻身跃上了悲翠园屋顶,眨眼就消失在雨幕中。随即另一道黑影跃上屋顶,紧跟其上。
夜深遇雨,摩诘寺的僧人歇下后寺中只留哗哗的雨声,怀觉住持手捧一盏清茶站在窗前,窗外偶有雨水窜进来,打在宽大的僧袍上,渐渐晕开一朵雨花。香茶升起袅袅的雾气,晕湿了一双出尘脱俗的眼睛。
雨声渐缓,怀觉只着一件素白僧袍,颀长的身子站在雨窗前,越发显得容颜清隽,仙风道骨。凉风更冷,鼓起怀觉单薄的两袖。
临窗而立僧人的高洁圣慈,冷风拂面,骨节分明的五指将窗子合上,转身煨红泥炉上的驱寒汤药。窗外想起一阵突兀的雨水啪啦声,怀觉将药汁倒进瓷碗中,唇边含笑,“再不进来就真的要生病了。”
“你是神棍吗?怎么知道我今日会来?”十月开门进来,丢了斗笠,甩甩袖口的雨水。凑过去一瞧,鼻子闻到了味道,“你连驱寒的药都准备好了。”
怀觉垂首将药罐放回原处,僧袍素白,容貌清隽。单单站在那里,就是一身圣洁。怀觉伸手将药汁推到十月眼前,“先喝掉。”
伤还没好,尽量不牵动背后的伤。罗十月只动用一只手端起来拧着眉将药汁喝净了,皱着眉抹抹嘴,“这么苦。”
怀觉坐回他的蒲团上,长眉舒展,脸色看起来挺好,“良药苦口。”
十月直接开口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怀觉抬手抚了抚受伤的胸口,做了个怪异的表情,最后得出个怪异的结论,“。。。不怎么样。”
罗十月奇怪,不怎么样是怎么样。
“伤口有裂开吗?”
“没有,但是肿得严重。”
十月点头,“有发烧吗?”
“有过,药物外敷内用,一天一夜便退了。”
烧这么久?委屈他了。
“那现在感觉呢?”
“。。。不能大口喘气,稍大些的动作便疼得紧。也不知还需静养多久。”
怀觉低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目光纯真而又真诚,“施主不用愧疚于贫僧,贫僧是自愿的。”
他说的明明没毛病,但罗十月胸口还是莫名地被堵了一下,“呃。。。也没有。。”很愧疚。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发现还真是该愧疚一下,毕竟他以身犯险替她挡了一箭。
她有种欠债的感觉,“我。。。。。”该怎么补偿你?
怀觉示意她等一下,忽然站起来,从一只檀香小木匣中取出一枚挂件,拿到她眼前。十月仰头看他,“这是什么?”
怀觉将挂件正面翻过来,原来是一只貔貅玉雕。
“这是贫僧出家前,贫僧的母亲在一位得道高僧处求的。辟邪挡煞,保平安。”十年前那一场浩劫都替他挡掉了,和尚目光清澈,将貔貅放进十月的手心,“施主印堂发黑,想来最近该是麻烦不断。虽不一定真有用,但还是带身上吧。”
☆、好歹也是一方霸主
年幼的时候家里穷,十月几乎没收到过一件像样的礼物。和尚给的这只貔貅,她就是再没见识也能看出玉质上佳,而且这还是和尚娘留下的,简直太贵重了。再加上和尚身上的伤,都说拿人手短,她这已经不是拿人手短的问题了。连忙还回去,“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要不是遇上我,你也不会让人一箭戳个窟窿。你比我还需要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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