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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容珩-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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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这一滑倒,许多竹皮洒在路上,他扒开茂盛的野草将竹皮挨个挑了出来。

“这是什么?”

容珩在草丛中看见一只女式的儒生鞋,皱了皱眉。这种款式可不是寻常庄家户能穿的起的。不过也可能是以前路过这里的行人落下的,容珩没多在意,继续往前赶路。

“救命……救命……”草丛里趴着一个湖蓝色衣着的女人,她身上背着个书篓子,气若游丝的喊道。

容珩此人面上少言寡语冷似冰霜,可偏偏内里却是个极容易心软的,要不然也不会对痴傻的苏二丫如此维护。此时见人倒在路中央,哪有不帮忙的道理。

容珩将人扶起来,仔细的打量那人。

看起来倒不像是坏人,五官很深邃,特别是鼻子很高挺。只是如今她不知何故脸色极为难看,眉毛眼睛都皱都一处去了,活像是个山猴子。

“小生……小生浔阳城……秦秦秦……羽,途径……”

那人一副儒生样子,不知何故说话断断续续,说话读书人派头十足,端是半天也说不出个重点来。

雨越下越大,容珩又心里担心苏二丫,也没了耐性,做出一副起身要走的样子,那姓秦的书生立刻一个打滚抱住容珩的裤腿,利索的哀嚎道:“我被蛇咬了……”

× × ×

这里离山下的福顺村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眼瞧着雨越下越大,山路难行,容珩决定先带秦书生进山洞避避雨。

那山洞也是容珩偶然发现的,以前恐怕是只山猪的巢穴,所以还挺宽敞。

秦书生不知道被什么蛇咬到了脚踝,已经渐渐没了神智,这一路几乎是容珩一力把她拖到此处的。

容珩有些脱力,眼前一黑,忙扶着岩壁稳了稳神。

他早上出门因和苏二丫吵了架,什么都没吃就上山了,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如今腹中空空,浑身都虚脱无力。

被像麻袋一样扔在地上的秦书生好像有点不对劲了,身子一个劲的抽搐。容珩也顾不得男女大忌,脱了她的鞋袜,查看她被蛇咬的伤口。

那伤口并没有乌黑青紫,只是有些红肿,应该是普通草蛇咬伤她的,并不致命。容珩正犹豫是现下帮她把毒吸出来,还是等雨停了寻个医师再处理她的伤口,没等他多想,秦书生已经从抽搐转为暧昧的喘息声。

“欢儿,欢儿……”她闭着眼,面色桃红。因脚腕被一个冰凉的手握着,感到了一丝清爽,就寻着那感觉翻身扑倒了容珩。

秦书生与容珩差不多年纪,因是个女儿身,天生力气就比普通男儿大些,容珩又是个瘦弱无力的主儿,几乎没什么挣扎就被压在来身下。

说来着秦书生原是个正经的读书人,有个青梅竹马的小郎君叫温承欢,只等着她此次进京考取功名之后,两人便要下定成家,谁知途径青石山突然被一条赤红花纹的草蛇咬了一口。先是半条腿没了知觉,到后来竟然连神智都不清楚了。

她身上热的难受,只觉得有一双冰冷的手摸着她的脚腕,恍惚中看去好像是温承欢在对她笑呢。

“欢儿……我好热……”

她中的是蛊蛇的蛇毒。令人色、欲熏心。

秦书生无法自控的压上了容珩的身子,却因自己未曾成亲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只是一味的再容珩身上扭啊滚啊,仿佛容珩是一个大冰块。

容珩早不是未经情、事的处、子,他曾是宁远城张家嫡子张英华买来的通房小厮,这张英华最喜残虐男童……年幼时被摆弄成千百种不同的姿态玩虐,被任意揉捏身体的每一处就像一个玩具,被强迫着吞下最阴毒的欢喜药……

秦书生无意识的喘息,轻薄,压制,另容珩浑身颤栗,脸色剧变,耳鸣鼓噪。六年前那残忍的一幕幕在似在眼前浮现。

“你滚开你滚开……”

容珩恍惚之间摸到了一件硬物,来不及多想,就拎起那硬物砸向秦书生。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服,踉踉跄跄的跑出山洞去。

山洞外,大雨淋漓。

容珩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也不知自己是要往哪里去,只想逃离那黑暗的记忆。

记忆力年幼的少年娇嫩而幼小的身子布满了血红的印记,抽搐,扭动,却总逃不出那痛苦的深渊。

“容珩……”

“容珩哥哥……”

他怔了怔,雨水落在他眼眶里,在他模糊的视线里,有个蹁跹的少女穿花度柳而来。

“二丫?”他的声音不似平日的清澈温润,带了几分病态的沙哑× × ×

因为下了大雨,苏二丫和齐宝儿早早的就收摊回来了,见院子里有几个编了一半的竹筐,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容珩的时候他也是从山上背了许多木柴和竹皮,猜想他可能又上山去了。

苏二丫未曾多想,就去齐家婶子那里借了两件蓑衣,准备上山来寻他。

这进山的路就只有一条,倒也不担心会走岔了。

苏二丫一路上都在想:叫你两三天内别下床,我一走你竟然就爬山去了!容珩你等着!你敢不听我的话!你要是脚上化脓了,生病了我才不心疼呢!

可真见到容珩,苏二丫觉得整个心都快被揉碎了。

恍恍惚惚的站在灌木丛中不知要往哪里走的容珩;全身都被雨水打湿了,乱发覆面的容珩;面上苍白一片,两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浑身不自觉的颤抖着的容珩。

看他的神色,有些奇怪,莫非是在山上遇到了那个村长的长女,在苏二丫的记忆力,村长的长女可一直觊觎着容珩的美貌呢,只是看容珩的样子衣衫除了湿透了倒是整齐的很,不像是出过什么幺蛾子的。苏二丫也没问他。

苏二丫三步并作两步,将自己的蓑衣脱下,罩在他身上。

哈着热气,捧着他的双手细细的揉搓起来。

“容珩哥哥是不是迷路了,二丫带你回家……”少女的发丝也被雨水打湿,贴服在脸颊两侧,柳叶眉,杏核眼。她柔柔的笑着,目光专注。

容珩被苏二丫小心的护着,神智这才清醒了许多。

他已经不是六年前的容珩了,他的妻主是眼前这个女子,并不是张家那个龌龊的大小姐。山洞里的那个人也只是因为中了蛇毒迷了心窍身不由己,何况她口中念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必是心有所属,并非存心冒犯。

心下顿时冷静了许多。

“我的背篓还在山洞里……”

山洞!苏二丫不着痕迹的挑了一下眉毛,莫非真有情况。

× × ×

山洞里一片狼藉,昏迷不醒的女书生额头上正流着血,竹篓就落在她身旁,里面的青竹皮和木柴全撒在女子的左侧,很明显是某人慌乱之时用竹篓打破了人家的脑袋。

“她重了蛇毒,会令人色……色、欲熏心”

容珩的脚伤果然更厉害了,被草鞋磨得厉害,又一路上淌过不少泥水,苏二丫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自己走路,硬是背了他一路。两个人贴的很近,容珩还抱着苏二丫的脖子。说起这蛇毒的害处,容珩竟有些不好意思。

苏二丫一看就明白了,为何容珩当时如此举足无措。果然是被轻薄了。不过看地上这个女人,衣衫倒也整齐,恐怕也没对容珩做出什么来。

“打的好!”

“啊?”

苏二丫将容珩小心的放在边上,然后上前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向秦书生的肚子……

“嗷……咳咳”秦书生被踢的痛呼一声,剧烈的咳嗽了一阵,然后又陷入了一种半是昏迷,半是发、情的状态。嘴里喃喃的念着:“欢儿……”

苏二丫见她念的不是容珩的名字,气就消了一大半了。

拽住她的裤腿,仔细的看了看她脚踝上的伤口,被蛇咬过的地方红肿的厉害,若是不把毒吸出恐怕她就要爆体而亡了。

苏二丫想到什么,忽然抬头朝容珩笑着说:“容珩哥哥,若是我中了这要命的蛇毒,你也用背篓打晕我吗?”

容珩倒是一愣。还没作答,就看见苏二丫俯下身替秦书生吸她脚踝上的蛇毒。嫣红色的鲜血沾在苏二丫的唇上,红的宛如开的正艳的海棠。

☆、雨夜温情

这雨完全没有要停的架势,秦书生至今昏迷不醒,容珩的脚又不能走路,苏二丫只好决定在山洞里暂避一晚。

苏二丫“呸”的吐出嘴里含着的毒血。瞧着血水颜色已经渐渐清澈,蛇毒应该也清理的差不多了。就从身上扯了三尺长的布条给秦书生草草包扎了一下。处理好伤口,她二话不说把秦书生拽出了山洞,大雨滂沱正好帮她淋雨降温恢复理智。

转身回到山洞的时候,苏二丫和容珩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若是我中了蛇毒,你也会用背篓打晕我吗?

这句话并不是玩笑话,苏二丫替秦书生吸了蛇毒,毒血虽然大部分都吐掉了,但仍有一小部分摄入体内,她怕一会自己也像秦书生一样被这蛇毒所控,丑态毕露吓到容珩。于是没有说话,只默默的坐到了容珩对面。

苏二丫闭上眼睛一想,若是方才帮秦书生吸蛇毒的是容珩,此时容珩也脸色潮红,浑身酥麻敏感,娇喘连连会是怎样的效果。

不知是她想入非非还是那蛇毒起了作用,苏二丫只觉得身上涌起一股情潮,她咬紧牙关,双手攥紧了自己的衣摆,抵抗着一阵阵情…欲的翻滚,身体轻微的颤栗着。心跳一阵阵加速,欲望一波一波的吞噬着她的理智,她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各种活色生香的美人都是容珩的脸,那般妖娆诱人。

她想要人,就在她眼前,可是她动也不能动一下。只能将头埋得更低一些,不着痕迹的轻喘。

这蛇毒果然厉害,只是这么些微的余毒都叫她难以自持。

× × ×

苏二丫将头埋的很低,在容珩看来就好像低着头睡着了。

容珩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苏二丫进了山洞就把他放到了一边,帮秦书生吸完蛇毒之后更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独自坐在山洞的另一边。

莫不是误会了他和秦书生有过什么?秦书生中了那样邪气的蛇毒,他又神色惊惶的被苏二丫撞见,明眼人都知道发生过什么吧!

可是他是清白的,他和秦书生没有做过苟且之事。

容珩转而想起村里人说他的那些浑话——

“下贱胚子,大户人家玩虐过的二手货,不知怎么犯了错被赶了出去,到了人牙子的手里。”

“这么脏的二手货,怎么能让他留在咱们村子。 ”

他还想跟苏二丫解释吗?解释他和秦书生没有什么?就算他跟秦书生是清清白白的,他容珩就一定是清白的吗?

清白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是如此可笑。

容珩又忍不住想起了齐宝儿,十四岁的花样年纪,又生的玲珑可爱。自己和齐宝儿相比,简直有云泥之别。

容珩觉得身上好冷,心里也好冷。他侧过头,靠着墙壁蜷缩起来。

雨夜的冷风灌入山洞中,如同呜呜咽咽的哭声。雨水中山中缝隙中漏进山洞里,在地势低的一侧形成一个小水坑,滴答滴答,如同泪水滴落的声音。

——谁在哭呢

× × ×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苏二丫觉得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才将身上那股不自然的热浪冷却,神智也恢复了清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幸亏她沾的蛇毒不多,所受的影响挨过半个时辰,也就恢复了。

山洞里光线不好,苏二丫只看见容珩双臂环抱膝盖,头倚在石壁上,不知是否睡了。

“容珩哥哥……”苏二丫轻声的唤了他一句。

没有任何应答。应该是睡着了吧。苏二丫刚放松下来,准备也靠着石壁小憩一会,却听见隐隐约约的痛苦的呓语。

容珩好似有些不太正常。

苏二丫提了提精神,靠过去仔细打量容珩,却发现他整个人正陷入一种半是昏迷的状态,两颊浮现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却干涸而惨白,浑身蜷缩着不停地颤抖,嘴里喃喃呓语的好像是在说“冷……”

他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一直贴在身上,又坐在风口的位置,冷风阵阵的往里灌。都是她方才太大意了,竟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情况,容珩怎么能不生病。

苏二丫刚要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容珩却往后一躲,让她扑了个空。

容珩不知何时醒了,狭长的眼睛半眯着正冷冷的瞧着苏二丫,眉头蹙起,染着深深的疲惫。他瘦弱的身子裹在湿淋淋的长袍中,胸膛随着不自然的喘息而起伏,皮肤苍白的近乎透明。他的眼中时而静如古井,时而迷茫模糊,时而带着淡淡的凄楚。

“别碰我……”他的声音沙哑的完全听不出原来的音色。叫苏二丫一阵心疼。

容珩只当苏二丫是因为他曾与中了欢喜药的秦书生同处于山洞,而对他冷淡,心中难过。但转念一想自己早不是清白的人,何况苏二丫身边又有了一个年少可爱的齐宝儿,他虽是苏家买回来的,却只是二丫她爹为了寻个人照顾二丫而已,并非是她明媒正娶的夫君,或许连小侍都算不上。自己却越陷越深,对苏二丫生出了情愫,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冷静。他怕自己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不由得生出了躲避苏二丫的心。

不要再来碰触他,不要再来掀起他心中的涟漪。

容珩板着脸,眉头紧蹙,神情戒备。

苏二丫不知容珩为了何事与她生气。这么排斥她的碰触。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当真是男儿心海底针。

几次想靠近他,却被他挣扎着躲开,还触动了脚上的伤口。苏二丫只好作罢,只能另想法子。

容珩躲了几次,喘的更厉害了,冷风灌进来,他竟开始咳嗽起来,一阵阵的撕心裂肺。他头晕晕的,只觉得身上冷的很,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但又倔强不肯让苏二丫接近,意识越来越稀薄,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沉。

“容珩哥哥,我好冷……”

模糊中,容珩听见苏二丫可怜兮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怎么了,可是冻着了。容珩费力的睁开疲惫的双眼,朝苏二丫的方向看过去,苏二丫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冷得直哆嗦。

“好冷啊……容珩哥哥……你抱抱我……”

容珩的心一下子柔软下来,卸下了全部的防备,只剩下浓浓的担忧,也不顾自己正冷的发抖,浑身酸软无力病的难受,挣扎着爬了过去,伸手抱住了苏二丫。

“二丫不怕……我抱着你呢……”他语气温柔的仿佛情人间的耳语,只是那一丝病态的沙哑让人好不行疼。

可是这一抱,容珩就知道自己受骗了,苏二丫的身体暖的像个小火盆,胳膊眨眼间缠上了他的腰身,将他整个人抱起来圈在她腿上,动作敏捷,哪有受了冻冷的直哆嗦的样子。她分明是诓骗了自己,引的自己投怀送抱。

苏二丫紧紧抱住容珩,任他怎样挣扎都不松手。容珩果然受了寒发了烧,浑身都冷,就是额头热的像在燃烧。

容珩心中恼怒,但身上真的病的没劲儿了,只挣扎了一会就不动弹了,趴着苏二丫的怀里,喘息不止。

“容珩哥哥,你冷的时候不要一个人缩在角落,你应该也喊我,让我抱着你。”

“……”

“容珩哥哥,你是二丫最重要的人,比你想象中还重要。”

“……”

“容珩哥哥,别生我的气了,玉米棒扔了就扔了,以后我可以帮齐家婶子卖鱼,帮别人种田,我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不让你受苦。”

“……”

容珩也不知道是倦了还是病的晕了过去,无论苏二丫说什么,他都不应答。

苏二丫只当他是睡了,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轻巧的解开他外衣的衣扣。外面还下着大雨,柴火都湿透了,也点不起来火,容珩这病不能再受冻了,苏二丫只好使了个计谋,让他自己抱过来,一来苏二丫身上暖一些,二来这一侧风小些。

苏二丫就是吃准了容珩心里有她,不管多生气,只要她一生病,他准会温温柔柔的扑过来护着她。

苏二丫解开容珩最后一粒扣子,容珩长长的睫毛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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