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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律师嘘晚上见-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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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没动,只转回头来,居高临下怜悯地凝视她。
“现在才后悔来招惹我么?太晚了,你已经惹到我了。”
。
他只是这样轻飘飘地说话,可是她不知为什么,却好害怕。捉着他手臂的手,微微发抖。
她忍不住吼:“汤燕犀,我、我真讨厌你!”
他眯起眼来,清冷一笑:“瞧,我达到目的了,不是么?”
安澄不甘心,“我、我爸才不会答应你!”
“你错了。”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她不懂的深沉:“他想的。这世上没人比他更想,让你我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冷笑一声又补上:“……相亲相爱。”………题外话………【明早见~~谁说三万、五万、十万来的,来乃们粗来~】
☆、84、疼(1更)
周日,汤燕犀跟母亲霍淡如见了个面,一起吃午饭。
这一场病,虽然汤燕犀自觉并无大碍,但是看在霍淡如的眼睛里,儿子还是清减了一圈儿。
霍淡如便有些食不甘味,索性丢了叉子。叉子跟瓷器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个沈宛,她究竟是怎么照顾你的?还有你爸,他又是怎么当父亲的?!”
等到叉子和瓷器撞击的声音平息之后,汤燕犀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母亲。放好刀叉,用纯白餐巾抿了抿唇角,才语声平静地说:“是我自己的事,你又何必怪他们。弛”
“怎么只是你自己的事?”
儿子这样冷静,而且话里总隐约有维护沈宛和汤明羿的意思,这叫她这个当亲妈的听起来,总归伤心嗄。
“沈宛自己的儿子病了么?如果她儿子没病,可是你却偏偏病了,那就说明她厚此薄彼!”
又来了……
汤燕犀扶额。母亲在专业领域是优秀的心理医生、婚姻咨询师,可是只要说到她自己这段失败的婚姻上,专业度就消失了。这也许就是所谓“医者不自医”的道理吧。
汤燕犀决定岔开话题。因为母亲心里这个结,无解。
他重又垂下眸子去,切着食物:“诊所筹备得怎么样了?妈这次回来,是真的决定留下来,不再离开了么?”
这些年,霍淡如在汤明羿迎娶了沈宛、生下了汤燕卿,知道自己无论再做什么也无望再与前夫复合之后,便飞赴东海岸开创自己的事业。这么多年,远离伤心地。
霍淡如凝视着儿子,目光中不自觉流露出歉疚:“犀犀……我决定了。回来,弥补从前亏欠你的时光。”
“其实没关系,”汤燕犀依旧静静地切着食物,面色清逸,却也无法遮掩疏离。仿佛这不是一对至亲的母子,反倒只是交情淡如水的普通朋友:“我长大了,更需要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倒不太在意有没有人陪。”
他抬眼瞟母亲一眼:“如果我孤单了,自己会……去找人陪,没必要用亲情拴着您。”
说到这里不知怎地顿了顿,然后才又说:
“至于您自己,开心就好。继续作从前那个独立、冷静的职业女性,去你喜欢的地方生活,就够了。”
这一席话说得霍淡如几乎落泪。
“儿子……你在怪妈。”
“谈不上怪,”汤燕犀清淡摇头:“现在已经能够体谅你当年的处境。如果换做我是您,一个刚离过婚的女人,偏还好强,我也会跟您当年做同样的选择。”
。
一场本是真心爱慕的婚姻,可是两个人却同样性子强势,同样专注于事业。又因为结婚的时候两个人都太过年轻,一切都刚刚开始……于是矛盾频发,而两个人都还没学会妥协。
于是一气之下,是她先提了离婚。彼时的汤燕犀才不到三岁大,每天数次被吓得哇哇大哭。在汤家那样的家庭里,他们这一对每天争吵,简直已经无地自容。更何况……孩子每天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
同样年轻气盛的汤明羿便也签了字。
从此各分东西,便是后悔,也不甘心说出口。
其实还是一直以为有机会复合的。毕竟两人还有孩子,毕竟……她还爱着他。
可是一切却忽然全都变了,丈夫再婚,迎娶的竟然是她的闺蜜沈宛!那个身量娇小的、蜜糖一样柔软的女子,是富商的独生女——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截然相反,她不敢相信前夫竟然爱上了一个这样的女子!
她以为这也许是前夫的报复,故意给她看的罢了。她更相信也许他们根本过不长,说不定她再继续等等,他们就会同样以离婚收场。
更何况,还有儿子啊!这世上没有孩子是喜欢后妈的,而沈宛那样的女人是根本处理不好跟儿子的关系的……
她等啊等,最开始的局面的确是如她所期,沈宛尤其不被三岁的儿子接受。可是……后来局面却一点一点超出了她的预估。
前夫和沈宛越发伉俪情深,坊间根本听不到他们吵架的传闻;甚至就连儿子也开始一点点喜欢上了这个后妈。
她懵了,不断怀疑,又不断否定自己。最后……身为心理医生却自己就陷入了心理的迷障。
她跌入了人生的低谷,那段时间甚至开始酗酒。
是师兄杜松林将她从迷障里拎出来,给她买了机票,将她送到东海岸,告诉她要重新开始。
杜松林的一句话敲醒了她,他说:“明羿曾经爱上的,是那个明艳独立、聪明绝顶的女子,他绝不可能爱上一个酒鬼!”
那晚她抱着酒瓶痛哭,喝光了最后一滴酒,然后将酒瓶当着杜松林的面摔到墙面上,摔得粉碎。
那其后的几年,她忍着痛苦和不甘心,在远离中国城的东海岸,咬着牙一点一点重生。
她那几年都不敢跟儿子联系,是怕让儿子看见那样糟糕的她。可是
等她终于重新站起来,她才忽然明白,她竟然就那么错过了儿子那几年成长的时光……
这世上也许什么都还来得及弥补,唯有孩子成长的时光无法重来。两母子之间就此隔了一道沟,这些年无论怎么想办法,却都已经无法弥合。
。
说到这里,母子间的谈话仿佛又撞进了死胡同。
霍淡如深深吸气,努力撑起微笑:“好了,都是过去的事,咱们不说了。刚刚你问诊所的事,嗯,已经差不多了。不过多数都是你杜伯伯在忙,我只是坐镇而已。”
汤燕犀叉子微微一停:“杜伯伯很能干。”
“嗯,是的。”霍淡如没留神儿子的话里有话,想到杜松林便也微笑:“他是我的恩人,也是贵人。跟他一起做事,就凡事都不用我来操心。”
这些年如果不是杜松林的棒喝和开导,她也许早就熬不过来了。无数次午夜梦回,她都感谢上苍让她遇见了杜松林这样一个好朋友。
汤燕犀越发食不知味,索性推开了盘子,用餐巾擦嘴。
“不吃了么?怎么,不好吃?”霍淡如忙问。
“嗯,不好吃。”汤燕犀眸光淡淡地转冷。
霍淡如便也叹口气推开餐盘:“可不,这外头的饭菜,再怎么吹嘘是米其林几星,可是说到底还不是工业流程,外加食品添加剂堆出来的。哪里比得上家里的菜,吃的就是那份心意。”
汤燕犀微微蹙眉:“又住腻了酒店,吃厌了餐厅的菜?”
霍淡如便也笑了:“我儿子就是明白我。我住酒店最高纪录也只能住三个月,住多了就要跳楼了。管它什么几星级酒店,其实所有的客房里弥漫的还不都是相似的味儿。”
“那想去住哪里呢?”汤燕犀问得漫不经心,其实答案也早就心知肚明。
妈自从离婚,在这边早已没有家,也没有自己的房子。甚至在离婚之后,因为听不得任何朋友说汤明羿和沈宛哪怕一个字的好话,而一个一个将这边的朋友也都折损光了。
只剩下,一个人。
果然霍淡如满足地叹口气:“大不了到你杜伯伯家寄宿几天,顺便让他好好给我做几天菜。”
汤燕犀的唇角轻轻抿了抿。
“可是您总去他家算是怎么回事呢?再说,他女儿来了,您不会不知道。”
“那又怎么了?”霍淡如愣了一下,随即大笑,抓过干净的餐巾丢向儿子:“怎么,开始管你老妈了?别担心,我跟他就是君子之交,我们心怀坦荡;再说即便有人乱猜,我们也都是单身,谁管得着?”
“他女儿来我也知道,来就来呗,我又不是她爸的女朋友。他们家好几个卧室呢,我只是借住其中一个罢了。”
汤燕犀不再说话,只沉默地盯着面前的瓷器。
霍淡如觉得不对劲,忙凑过来问:“……他女儿,你见了?”
汤燕犀嗤了一声,不肯说话。
霍淡如眯起眼回忆:“我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女孩儿。哦我想起来了,她还去过咱们家,跟你比赛过背《长恨歌》。你那时候还生气来着……”
汤燕犀皱眉:“那已经不再是‘咱们家’。”
霍淡如梗住,愣愣看着儿子,随后凄凉地笑:“呃,是啊,不再是‘咱们家’,只是‘你们家’。跟我霍淡如,再也没关了。”………题外话………【稍后第二更】
☆、85、别想太多,不是我想来(2更)
谁也不想故意触碰这样的话题。碰了就是疼,各自都无法幸免。
他便歪头去看窗子,隔着窗上的纱帘,看窗外的车水马龙。
“那丫头……脾气也直,也很凶。”
“也?”霍淡如是心理医师,即便是一个字透露出的信息,她也绝不会放过:“你拿谁当参照物呢?”
汤燕犀蹙眉,抿紧嘴不肯说话。
霍淡如难得这样能捉住儿子马脚的时候,便愉快地笑:“少来,你老妈我听得出,你是跟我比较呢。嗄”
汤燕犀又皱了皱眉,还是不吭声。可是颧骨上隐约浮起的两团红,却是再长的睫毛也盖不住的了。
霍淡如就看得更是愉快:“再说,那丫头就算再怎么凶,你老妈我能怕么?再怎么说,我也是长辈,能说的说,不能说的我忍就是了。我怎么也没理由跟个小丫头吵起来,你这是担心什么呢?”
霍淡如在桌下踢了闷烧的儿子脚踝一记:“干嘛这副表情?难不成还担心你老妈我,打不过那个小丫头?”
“无聊!”汤燕犀被缠得烦,挪开脚:“不过你们也吵不着。她要寄宿了,有段时间不会在家。”
他的目光扬起来,又清淡落回母亲面上:“您呢,究竟准备在人家住多久?”
霍淡如用汤勺搅了搅汤里的蘑菇:“没想呢。就住着看,开心了就多住几天,不开心了就随时打包呗。”
“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少年面上飘过一丝不快:“既然决定回这边常住,就还是赶紧买房子吧。至少,也租个房子。”
儿子难得竟然肯跟自己讨论这样的话题。霍淡如的眼睛便一亮:“那……你过来跟我住?”
汤燕犀叹口气:“没想过。”
“你看你就是对你老妈这么无情!”霍淡如一阵阵的心酸:“如果你不陪我一起住,我一个人买什么房子,又租什么房子啊?那么大那么空,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受得了?”
那个一直没有从心里割舍掉的家,那个至今不甘放弃的男人,还有自己的儿子,都这么近在咫尺。她怎么还有勇气去另外买个房子,正式立门立灶,难道要从形式上认了正式与过去所有一切的彻底剥离?
汤燕犀面上依旧淡淡的:“从现在到期末,还有大约7周的时间。您在杜伯伯家最多就住这么久,利用这7周的时间赶紧找自己的房子。”
“如果一切顺利,我可以考虑暑假与您一起住段时间。”
“真的?”霍淡如的眼控制不住地亮:“儿子,你终于肯,原谅妈了?”
汤燕犀推桌起身:“我还要温书,先走了。找好房子告诉我,我帮您搬家。”
霍淡如怎能舍得,在儿子走过身边时伸手一把扯住儿子的手臂。
汤燕犀扬起下颌,目光远远穿过窗口:“还有事么?我还有功课,您也还有自己的工作,都是正事。”
霍淡如敛起难过,仰起脸来堆一脸的笑:“我还没问够呢,就再耽误你几分钟,才不会耽误你的功课。”
“您问。”汤燕犀的面上看不出神色有什么变化。
霍淡如将儿子的手臂攥了又攥,缓缓说:“那个丫头啊。听你的语气,好像已经很熟。怎么,你杜伯伯已经介绍你们认识了?”
“嗤,”汤燕犀端出一脸的不屑:“何止认识,她现在也进了绿藤。”
“跟你当同学了啊!”霍淡如也微微有些惊讶。
惊讶过后便是小小失望:“真是的,你杜伯伯那个家伙竟然连这个也没对我说过。他到底在想什么,在我面前几乎提都不提他女儿,难道是跟犀犀你一样,担心我会跟他女儿吵起来?”
“可是你们两个男人可真有够无聊啊,为什么担心这个呢?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小丫头吵架?”
母亲在感情上的迟钝,让汤燕犀抿唇皱眉。
这些年妈依旧还将感情都记挂在爸身上,所以……才会这样迟钝吧。就连他这个16岁的孩子都看出来了,妈却好像还没意识到杜松林的感情。这也许也是杜松林的悲哀。
可是反过来说,又何尝不是杜松林的一厢情愿?既然妈还没喜欢上杜松林,杜松林又为什么要费尽心机那么讨好他?
让他做妈的工作,哈?
霍淡如不知儿子在想这些,只是注意到儿子的神色越来越阴郁。
她心下一动,忍不住问:“难道……你很不喜欢那丫头?”
汤燕犀的下巴又抬高了些,高到霍淡如的视线都够不到的方向。
“何止不喜欢?我……简直讨厌她!”
汤燕犀说完抽开手臂,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所以,如果想让你儿子开心的话,就离她远点儿。最好见都别见。”
然后不理母亲一脸的错愕,便迈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地去了。
。
周一早上,安澄便抱着肚子喊肚子疼。
如果可能,她今天真不想上学了。
杜松林给女儿做了简单的检查,饮食和起居都没有问题。而女儿又真的疼得一脸的浮白,额角直冒虚汗,那就只能解释是心理因素造成的。
杜松林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也免不得心软。
可是就在这时,门外有喇叭声。杜松林忙望出去,认出是汤家的车子。
薛如可亲自开车,后头车窗一落,先露出汤燕卿的脑袋来,亲亲热热地朝这边挥手。
安澄也吓了一跳,抬眸望过去,从汤燕卿的脑袋缝儿里,瞧见了清冷坐在车里一动未动的汤燕犀。
杜松林赶紧迎出去,薛如可下车解释,说正好今早上送两位小少爷上学,“路过这边”,就捎带也接澄小姐一并上学去吧。
杜松林听着都有点迷糊。杜家和汤家中间隔着大半个城市,怎么就还能路过这边呢?
不过瞧汤燕卿那倒是么热络的劲儿,杜松林便也不好拒绝,只好哄着女儿。
安澄苍白着一张脸走出门外,汤燕卿忙下车迎上来,自来熟地攥了安澄的手,忙不迭地问:“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汤燕卿这下了车来,他原来堵住的窗口就空了下来,从那黑幽幽的窗口里,便更能清晰看见坐在里面的家伙。
玉面如冰,一身的自带干冰冷气。
“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她尽量轻描淡写,不想让汤燕卿生事。
终于,那个独坐在车后座一动没动的少年,约略向前倾身,以便视线穿过窗口望出来。
“怎么,安同学今天是想请假是吧?那燕卿、薛叔,咱们也不便打扰,这就走吧。”说着还向杜松林笑笑:“要不要小侄代向学校请假?”
安澄自然就听懂他的意思了。
说什么呢,她才不是胆小鬼,她才不会拿病当托辞不上学呢!
她便也朝汤燕卿嫣然一笑:“我们学校呢,装病不上学的人大有人在。不过,不是我。”
汤燕卿登时笑得眉飞色舞。
。
还是走到车边,汤燕卿也懂礼貌,知道女士优先的道理。他拉车门让安澄先进了后座,他跟着想随后上来,却一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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