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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律师嘘晚上见-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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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迈开十厘米的高跟鞋,抬步走进电梯去,伸手按住电梯门,冷冷歪头睨他:“电梯已经转为下行。你现在不出去的话,就只好一路再下去了。”

他眯眼凝视她,却没抬步出门。

他只是站得更直,“为什么不接受跟鲨鱼合并?你是Ann&Jones排名第一的冠名合伙人,你回到鲨鱼来,自然而然就是合伙人。离开的时候还只是个刚拿到律师执照的初级律师,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合伙人,这其间不过区区三年。这样的待遇,即便鲨鱼内部的员工,包括海伦在内,都是无法企及的。”

☆、329、你是否还记得我

安澄扭头睨他一眼,忽地忍不住捂住嘴,迭声地笑。

仿佛听见了这世上最好笑的话。

边笑边倏地松开手,电梯门旋即关上,整个电梯轰然向下去。

他失去了下电梯的机会。

电梯载着两个人一同往下坠去,安澄真恨不得带着他一起下地狱去孵。



这个时间了,其他的楼层也并无人按键,于是电梯一路无停留,直接坠向一楼蹇。

下沉带来的微微失重感叫安澄感觉莫名快意,忍不住勾着手肘冷笑。

“按着你的意思,我应该回鲨鱼去。之前这一系列的事儿,我非但不该怪你,还应该感谢你了,是么?原来你做的这么多事,不是害我,而是帮我!”

她回想之前在“澜”,与同行浅谈尚可,一说到工作的事便所有人都避而不谈。

她便笑得更加冷艳:“我在澜,无人问津;可是只要我肯向你屈服,回了鲨鱼,我就能当合伙人。哈……这两种待遇真是摆明了的天上和地下,我只要还有一点点智商,就应该乖乖听你的安排。”

他笔直站着,下颌轻收。

从小这样一路打到大,她这样的反应,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果然,她冷笑一声,眸光泠泠刺来:“可是,我这回就是想做一回最任性、最傻的事。我安澄,宁肯不当什么合伙人,也绝不回鲨鱼,不向你屈服!”



随着她的话掷地有声,电梯也铿锵落地。

他两手叉着裤袋,侧眸无声凝视她。

她踩空了一步,一个摇晃。

他立即伸手向前扶住,长眉随之皱起。眼底,终是流淌出再掩饰不住的疼惜。

“我知道你恨我。我这人的性子就算别人不懂,你却也本该明白:我凡事不屑与人辩解,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就也不必枉费唇舌。这么多年了,我们一起经历过许多事。前前后后这些事也总该让你有所领悟:我会做什么事,又不会做什么事。”

“外人都说捕梦网是被我抢走,可是你应该明白,是莱茵伯格早已去意已定。为了他个人的爱憎,也为了他事业的版图,他必定要迈出并购娱乐公司这一步,所以他必定需要一个更强大、部门建制更完善的律所来为他服务。在鲨鱼之前,他早已暗下与其他律所有所联系。”

“至于你的律所……你对你的合伙人吉米深信不疑,可是你忘了在你们两人同上法学院的时候,他也一向都视你为对手,你们之间的矛盾不是消失了,只是被创业初期的相依为命掩盖住而已。一旦你的律所走上轨道,你们两个的分歧势必爆发。”

“更别说吉米身边还有个梅森。梅森加入你的律所,甚至成为合伙人,就是你与吉米矛盾爆发的一个信号。可是你太良善,你对他们两人不存深疑,所以之后他们联手一点点蚕食掉你在律所的地位,你也少有所知。”

“小结巴你该明白,人的本性都是掩藏着的,尤其是恶的一面。唯有遇见事,唯有面临选择的时候才会暴露出来。前面这些事可以让他们原形毕露,可以让你对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么这种经历便不是白白的伤心。失去是痛,可是现在的经历对你不是坏事。如果你再泥足深陷,那么将来你失去的只会更多!”

他心痛而急,再是不屑解释的性子,这一刻也都对她倾囊而出。

“回到鲨鱼来,回到我身边来。”他攥紧了她的手腕:“你得呆在我视野里,我才能放心。”



安澄听得心如刀绞,却挥胳膊将他的手给推开。

“是,我知道你说得不算全错。我自己成立律所,凭的是我对法律的一腔向往和热爱,可是并非所有律师都与我观点一致。吉米和梅森也跟你一样,看重的是客户和收益;莱茵伯格呢,他花钱找律师只是为他自己利益服务的,客户可以任意选聘和解聘律所,他当然有权利随时选择离开。”

“是我自己想得太美好,总觉得无论是合伙人、还是跟客户之间,总该有信义排在第一。可是现实让我猛醒过来,原来这世界人有百种,价值观更是千差万别,下次做事之前该找个跟自己真正志同道合的才行。”

她兀自扶住墙壁,仰头冷艳又迷离地笑:“可是‘志同道合’这四个字,却不适用于你我之间。我跟你啊,从三岁打到现在,何曾志同道合过?”

“所以你说什么回到你身边,呆在你视野里啊?你是不是干脆想把我锁进深深庭院里,让我当过去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那以后就没能耐再跟你争了?”

汤燕犀听得皱眉。

“我安澄呢,就是不愿意时时刻刻都在你羽翼之下。我想要的是跟你针锋相对,势均力敌。不是见到一点风雨就要缩回你身边啊!”

“我宁愿跌倒,也不愿你扶。汤律师,留着你的手,去干你自己想干的事儿,用不着分神来扶着我。没有你的搀扶,我就算跌倒了、跌疼了,也

不会害怕,我照样会自己重新站起来!”

她仰头看他。依旧是那样清俊的容颜,雕刻进夜色里,隽永幽深。

“更何况我安澄呢,这一次根本就没被你打倒,我还站得笔直笔直的呢。因为我知道,这些困难总会过去的,所有的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至于你和我之间……”她靠着墙壁喘了几口气:“汤燕犀,你说我们正式开始过么?不过都不重要了,不管开始过还是没开始过,我跟你,现在也全都结束了。”



她说完就冲向大门去。他随后跟上来,她扭头冲门口的保安惊慌大叫:“截住那个男人,他想要伤害我!”

保安拎着电棍,反向便将汤燕犀给截住。

安澄趁机奔出大门外,收起惊慌,换上一抹冷笑:幸好她认出这个保安是新来的,不然老保安一定都认得常在“澜”进出的汤燕犀。

她垂首按手机,叫出租车。等待号码接通时,她立在午夜的风里,扭头看一脸阴沉怒视保安的汤燕犀。

藏住叹息,她急切等待出租车到来。却迟等不来,她都想要用走的了。

就在此时,一辆大黑车仿佛从地下钻出来,不偏不倚停在安澄面前。

车窗滑下,露出男子年轻而温柔的脸。

“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送心上人一程?”

安澄略微犹豫,还是坚定伸手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坐上那人的车子,车子在汤燕犀脱身追上来的前一刻,顺利滑入夜色。

安澄扣好安全带问:“你确定能逃得脱么?他开捷豹,最喜欢午夜公路飙车,车技娴熟。”

那人笑起来,忽然一脚油门踩到底,大黑车在夜色里一声嚎叫窜向前。

安澄没被高速吓到,坐在那里却兀自在走神。

他一边高速驾驶,一边还能从容瞥她:“怎么了?”

安澄掩住嘴,悄悄打了个酒嗝儿。

她尴尬地红了脸,急忙挥手想要挥散车中的酒味。

“我就是……呃,莫名想起一个人。”

“怎样一个人?”他将车子开得飞快,可是语速却依旧从容温柔:“能说给我听听么?”

安澄歪歪头:“一个,嗯,老朋友。当年也是每次我跟汤燕犀吵完架,或者受过他欺负了,那个人总会无声出现,陪我熬过最难的那段时间。”

“哦?”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平稳,可是手还是打了个滑。急速奔驰的车子立即产生反应,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尖叫声。

“你还记得……他是谁么?”他问得小心翼翼。



安澄笑了,醉意朦胧着伸手撑住额角。

“当然还记得。呵,怎么会忘呢。”

她转头,在夜色里无声凝望他的侧颜。

大黑车在他操控下,渐渐显出了一丝慌乱。

安澄便收回目光,转向车窗外的夜色。

过了午夜,整座城市终于安静下来。路上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

这样的时刻,最易敞开心扉,最易遁入回忆。

安澄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以为,这个人早就把我给忘了。算到今天,我们其实已经有差不多八年未见。这八年我们从未联络过,我以为他一定是记恨我吧,所以我就也不想再打扰人家的安宁。”

“可是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由此才能大致推测出,他为什么从来就没有联络过我。”

☆、330、楚闲,再见

“兹——”

轮胎与地面尖锐的一声摩擦,大黑车戛然停在路边。

他扭头看她。

他的目光亮的惊人,像是燃着火,也像凝着冰。

“说给我听听。渤”

安澄的醉意仿佛被夜风煽得更深。她凝视着他,忍不住咯咯地笑。

“瞧你,干嘛这么激动。佐”

他这才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已经走了这么远,汤燕犀没追上来,就是再跟不上来了。所以咱们可以停下来说说话。”

安澄坐都坐不稳,一个摇晃。他忙伸臂去扶,几乎将她拥进怀中。

安澄忙又一个摇晃,避开。

“我啊,才知道他是当年去大学报到的路上,出了车祸。车子炸了,他母亲失去了性命,他幸而被他母亲推出火团,保了一命。”

她指尖撑着额角,眯眼凝视着他:“我查了当年的报道,一点点收集了信息和细节,所以得以推测出他当时和后来的情形……他虽然侥幸逃生,却被烧伤了。一个曾经以俊美著称的少年,忽然要面对烧伤后的容颜,我知道他连自己都不想见,就更别说要见别人。”

“又后来,我才知道他去了英国读法律。再后来,他考完了JD和律师执照,于是回到本国来。作为过渡,他先是在联邦法院给大法官们当过职员,后来又在FBI帮忙培训过新探员。”

“最新的消息是,本郡地方检察官换届选举,原来的地方检察官海登因为一系列公诉案件的失败,尤其是对菲力的起诉失败,去职。多年致力于打击集团犯罪的刘易斯助理检察官获选地方检察官,而新任地方检察官刘易斯亲自任命了一位年轻的副检察官。”

安澄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眸光如丝,在夜色里无声地缠上他的面颊。

他自控极好,表面看不出什么神情。可是终究还是故人啊,熟悉到连某些特定的、下意识的小动作也能窥破,所以她还是发现了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指节攥紧。

她轻叹一声。

“虽然该位副检察官十分年轻,但是因为有联邦法院大法官的亲笔推荐信,也有在法官办公室实习的经验,亲自参与过数桩大案的审理;并在FBI有过与联邦探员合作的扎实根基。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出身自检察官世家,所以被认为是最有可能辅助新任地方检察官,重拳打击本郡犯罪的不二人选。”

他听着,轻轻合上了眼帘。面上的微笑既赧然,又心满意足。

安澄悄然抬眼,静静与他四目对视。

“楚闲,你总要让我自己认出你,是么?”



楚闲长眉一颤,陡然伸手,便将安澄紧紧纳入了怀中。

“安安……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知道我是谁。”

安澄微微一颤,手已举起,不够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没有推开他。

即便只是故友重逢,这样一个拥抱,也算不过分的礼节。

她的眼睛也不由得跟着湿了。

“楚闲,真对不起。那些年我回了中国,我不知道你竟然遇见了这样的事。又没人对我提起过,我竟然都连一声问候都没办法送给你。真是对不起。”

楚闲揽紧了安澄,死死不放开。

“别说对不起。这些年,我们都过得不容易。不过没关系,都过去了。我最喜欢那句话:苦尽甘来。安安,我们又回到了彼此面前,一切都还不晚,一切都是刚刚好。”



鲨鱼完成与Ann&Jones合并的大事。

说是大事,其实也只是对Ann&Jones而言,其实这件事对于鲨鱼本身的业务根本没有什么切实性的影响。就像朝汪洋大海里丢一块小石子,虽然石子破开水面时也有动静,可是将那动静放到整个汪洋,那就无限趋近于无了。

Ann&Jones的员工回到鲨鱼之后,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优待,或者是职位略有升迁,或者是待遇按照上限给付。

更别说这当中的莎莉、梅里太太等人本就是鲨鱼的老人儿;向楠和大康两口子是汤燕犀的私人长辈了。

不过那么一点子职位的升迁、待遇的提升,却并不足以满足吉米和梅森两个人的胃口。

两人当初跟卓星华谈条件的时候,也摆的很清楚,既然是两家律所合并,那么他们俩两个应该按照律所合并的惯例,直接成为鲨鱼的合伙人才是。

这件事卓星华给出的答复是,要先安顿好员工,以安抚人心;然后还需要经过鲨鱼的合伙人们开会才能最终确认。

不过卓星华在酒桌上朝两人眨眼而笑:“你们二位都懂的,律所合并的惯例都是直接成为合伙人,所以这不过只是一个程序罢了。你们二位稍安勿躁,静候好消息即可。”

吉米和梅森就耐心地等待着好消息,等待着在鲨鱼的合伙人会议上被隆重引荐,被宣布正式成为鲨鱼这个大律所的合

伙人。

同样是“合伙人”,只是小律所Ann&Jones的合伙人,跟是鲨鱼的合伙人,这两者之间可怎么相比啊!

终于等到了员工各安其位,吉米和梅森也终于迎来了鲨鱼的年底合伙人会议。

吉米和梅森被邀请参加了合伙人会议,两人盛装出席。

同时被邀请的,还有鲨鱼所内几位递交了“成为合伙人申请书”的律师。其中也有贾西贝。

贾西贝与吉米和梅森点了个头,有些尴尬,于是坐到相隔整个会议室的另外一边座位上去了。

吉米低声跟梅森说:“这个贾西贝早就想当H&P的合伙人,结果搞砸了,反倒让竞争对手周松借机上位。她想当老板的心一直没死,这就又想来当鲨鱼的。我看她这次又未必能如意。”

梅森也哼了一声:“等咱们俩成了合伙人,来年她再申请的话,咱们两个每人手里也都有了一票,到时候一起给她投反对票就是。”贾西贝曾打过梅森最大客户杰奇先生的主意,这个仇梅森可忘不了。

在两人心里,贾西贝的算盘怕是要落空;可是他们两个却是板上钉钉。对于贾西贝来说,他们两个有十足的心理优势。于是两人更加兴高采烈、信心满满地翘首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终于熬到了最后一个议题:合伙人的人选问题。

作为主持人的卓星华又朝吉米和梅森的方向眨眨眼,然后故意拉长了音调宣布:“本年度本所新增的合伙人是——”

吉米和梅森都坐直,悄然屏住呼吸,等着听见自己的名字,然后起身向众人寒暄。

却只听见卓星华神神秘秘展开小信封,然后高声念道:“由Ann&Jones合并而来的合伙人吉米!”



坐在首位的汤燕犀依旧侧身坐着,长腿叠起,鼻梁上卡着银框眼镜,镜片上的镀膜完美遮挡住了他的眼神。

他之前一直都半垂着头,看似专心玩儿着手里的笔。直到这一刻尘埃落定了,他才手拄着下颌轻轻抬头,冲吉米点了个头,嗓音清越:“恭喜。”

吉米喜不自胜,怎么也想不到只能作为LLM毕业的自己,拿到律师执照不过三年,就成为了鲨鱼的合伙人。他急忙起身,冲汤燕犀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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