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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愿录-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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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有两位俊才吗?”
☆、四十 双生子(二)
要败坏秦丰的名声,似乎有些难办。
毕竟他已经毫无名声可言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但倘若要给秦府添点麻烦,这个事情还是不难办的。
比如当街聚众斗殴,看到城中护卫队过来,再大声喊几声我哥是秦丰之类的;去下馆子吃饭不付钱之类的;动不动就调戏街上女孩儿之类的……
反正纨绔子弟该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便是了。
在秦祺展秦祺宏的债主与告状人招上门来的第一个月,秦丰的处理方法是六亲不认地当街扒了他们两的裤子,按着律法在街头请大理寺的执法人随便杖责。
这夏时正看着秦丰正不爽,虽然打不了秦丰,但打打他弟弟们也是不错的,便毫不留情地下令每人打了三十棍。
受完罚后,秦丰不准让任何人扶,让这两兄弟拖着血淋淋的屁股自己爬回了秦府侧门。见两人爬进去,他才把两人欠下的债务都还清了,并宣布日后谁都不准为这两人赊账。
既然这条路不通,这两兄弟等养好屁股后,就把目光对准了流韵,想法设法地想要接近流韵。
秦丰与流韵住在同一个院子,不过是不同屋子。但是那院子可不是秦府中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进的去的,非亲信不得入。
秦祺展秦祺宏这两兄弟,显然不是秦丰的亲信。
他们进不得。
但,却不代表里面的人出不得。
秦丰可以盯秦流韵一时,但他无法时时刻刻都盯着他,只要有漏洞,就决不能放过。
秦祺宏命人做了一只大风筝,日日在秦丰的院前放,连放了五天,才把流韵引了出来。
秦图在流韵身后死活拉不住,追着他跑出了这院子,看到外面的两匹恶狼时,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跑到流韵身边,母鸡护崽似的护住流韵:
“秦图给两位少爷请安了。”
秦祺宏知道秦图什么意思,他瞥了一眼,也懒得去搭理秦图,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只要秦流韵出来了,谁还能挡着他们?
“流韵,跟哥哥们一起放风筝好不好呀?”
秦祺宏将风筝递给流韵,表现的如同一个爱护弟弟的好哥哥一样,一向阴柔的脸上,难得有温柔神色。
流韵拍着手要去接风筝,而秦图唯恐风筝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先一步挡下来:
“流韵少爷,主子不让你出来,我们先回去吧?回去秦图马上给你做一个大风筝给你好不好?还是快些回去吧我们,不然主子该生气了……”
秦祺展闻言,反手就给了秦图一巴掌,满脸不屑:
“我们跟弟弟说话,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有你说话的地吗?!”
秦图不是打不过这两个绣花枕头,只是他做为下人,的的确确没那个身份去阻止。
但此时被打还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的是绝对不能让流韵少爷跟他们一起出去!
秦图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坚定不移地挡在流韵身前,憨厚地笑了笑:
“是是是,少爷教训的是……只是大少爷的命令,小的实在不敢不从啊……”
秦祺展还要出手教训,秦祺宏却一把拉住了他。
秦图是秦丰的心腹,这打狗也是得看主人的。之前没能拉住秦祺展,这一次再让他打下去,秦丰回头看见了,还不知道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腾他们。
“你不必防我们如同防豺狼似的,我们两个再顽皮也不至于害了自己的亲弟弟。再说了,娘亲也是跟我们一道出去玩的,只不过现在回去换一件衣裳罢了。等她过来与我们一起的时候,你总该放心了吧?”
秦祺宏此番话,是想靠着苏锦卸下秦图的防备。苏锦对秦丰秦流韵的疼爱程度,这秦府上下都是清楚的。有着苏锦一起,他们也该放心些了。
就在秦图还在犹豫时,秦祺宏又补充道:
“你如果实在不放心,那就多叫几个人一起跟着来吧,反正只是出去放个风筝,出不了什么乱子。”
秦祺宏开口同意让秦图以及其他人一起跟着去,这秦图心中的防线大大拉低了。而此时秦祺展接收到了秦祺宏的眼神,一直拿着风筝逗流韵,让流韵早已按捺不住玩性,拉着秦图磕磕绊绊地说:
“玩,玩,一起玩……”
小祖宗哟,你是玩的尽兴了,这回头主子该往死里抽我了!秦图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左右为难。
“便让他们一起出去玩一玩吧,我也跟着出去,你也跟着,不必担心。”
此时苏锦的声音又在秦图身后响起,秦图赶紧转身,行礼道:
“见过二夫人。”
苏锦能理解秦府上下防自己的两个儿子如同防狼是为了什么,但理解归理解,这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酸楚的。
他们到底,怎么就长成了这样,这么惹人嫌……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当年疏于管教了,才教出如今这样的儿子来。
不过,他们有心带弟弟玩,亲近亲近倒也是好的。左右她也一起,不怕他们对流韵有什么不利。
秦图见苏锦开了口,自然不好再拂了她的面子,只是请求道:
“既然夫人说了,秦图自然不敢不从。只是小少爷衣衫单薄,可否容秦图服侍小少爷进去换一件暖和些的衣裳?”
鱼已经上钩,这点要求算的了什么?
秦祺宏笑了笑,颇为温柔地对秦图道:
“去罢。”
反正穿再多的衣服……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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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秦家这两位心思叵测的少爷的踏青,对秦图而言简直就是一场折磨。
吃的要仔细,喝的要仔细,递过来的帕子花儿都要仔细。
好在苏锦也处处留意,但凡要入口的,她都先试一遍才敢给流韵吃,一路上更是拉着流韵的手不放。流韵在哪,苏锦必定陪在哪。
秦图瞧见了,这心里头便更加放松了些。再加上这半日下来,秦流韵都没出什么乱子,秦图的脸上也隐隐有了笑意。
秦祺宏瞅准了机会,便对秦图道:
“午膳我们去雀楼吃,位子我都与他们说过了,你且先去看看他们准备好了没有,让他们先把菜慢慢地上起来。等我娘与流韵过去,也不用等太久,马上便能吃了。”
秦图还有些犹豫,但瞧着苏锦二夫人这么关照流韵,两位庶少爷也不至于当着夫人的面对小少爷行不利,便应了下来,火烧火燎地往雀楼跑。
他到了雀楼,查看过菜单,又吩咐上菜后,赶紧往回赶,一口茶都不敢喝。
好巧不巧,周语这日也在雀楼。只是她在二楼雅间,秦图只是在一楼看了看,并未发觉周语也在。
瞧着秦图这般着急的模样,周语不由得出声问了句:
“秦图,可是秦府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般焦虑?”
秦图是秦丰带出来的人,看看晓晓跟秦知,就知道秦风手下的人该多么聪慧淡定,少有能叫他们惊慌失措的时候。况且倘若秦府出了大事,他秦图还来雀楼,这心也是够大的。
秦图瞧见周语在晓晓的陪同下走下来,赶紧行礼道:
“回姑娘的话,是小少爷还与那两位庶少爷呆在一起放风筝。快到午膳了,两位庶少爷嘱咐我前来吩咐上菜,虽然二夫人也在,但我怕突生变故,便想快些赶回去。”
周语一听,就觉得不对。这秦祺展秦祺宏哪有那么好心,没事还来与流韵一起玩乐吃饭?而且吩咐上菜这样的小事,何须秦图这样身份的人来?一个小小的小厮便可,这摆明了有猫腻啊!
她赶紧召出了秦知,让他赶紧带着秦图回去看着流韵,自己也朝着那放风筝的地方走去,打算与秦祺展秦祺宏来一场偶遇。
秦祺展与秦祺宏确实是想下手,但他们没有料到秦图会碰到周语,还被秦知一路扛着送过来,比预计时间早了好些。这让他们还没开始下手,就不得不停止了。
只是,秦祺宏不是那种会退缩的人,他既然把人都约出来了,就没打算让他好好地回去。况且如今秦知这个武功号称暗卫中第一的已经赶了回去找周语,他们不用担心武力不敌。
今日若是不把秦流韵的事办好了,那太子与黎战必定会对他们的能力感到失望,日后也不会重用他们。倘若得不到太子这个助力,如何去扳倒秦丰!
秦祺宏与秦祺展对视了一眼,秦祺展领会,一边放着风筝一边往流韵那里靠近。等到两只风筝缠绕在了一起,又使劲地一拉绳子,把流韵的风筝线割断了。
流韵的风筝飞得低,就算是割断了风筝线也没飞多远,看着像是落在皇城的西北边。
秦祺展面露歉意,对着一脸难过的流韵道:
“弟弟,哥哥不小心弄断了你的绳子真是不好意思啊。不过好在风筝飞得不远,我们一起去捡吧!”
秦图闻言,当即代替流韵拒绝:
“哎呀没关系的少爷,再买一个就是了,风筝多的是嘛……”
流韵是小孩儿性情,哪里顾得那些阴阴暗暗,一听到自己的风筝还能找回来,当即吵闹着要跟着去捡。
秦祺展面露得色,眼瞧着鱼儿就要上勾。
而此时,苏锦瞧明白了形势,开口道:
“那便让秦图与展儿去捡吧。流韵你过来,跟二娘在一起等着就是了,何苦劳累自己去捡,秦图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秦图闻言,赶紧上前拉住秦祺展: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小少爷也累了,就让小的陪少爷一起去……”
秦图自幼护着流韵,流韵岂能不信服他?这下便没了要去的念头,再加上放了那么久风筝也确实是累了,便乖乖地坐到了苏锦身边喝茶吃糕点。
这一次又不成,秦祺展的眼神都变了。但碍于开口的是自己娘亲,只能把那些歹毒的话生生咽下去,不甘不愿地由秦图拉着走了。
等秦图与秦祺展走远了,秦祺宏转过头来,终于按捺不住,再也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阴笃,压着声音质问苏锦道:
“娘!到底谁才是您亲生的孩儿?!您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从小到大,吃穿用度总是我们两兄弟吃亏,如今的爵位府邸也是我们吃亏,到了今时今日您还要护着这个傻子!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的标题……流韵如何?
☆、四一 苏锦
“从小您就待他们比我们亲厚些!我们两兄弟吃不饱穿不暖,但凡有些好的你都给他们兄弟两送过去!我们才是您亲生的啊!是您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你宠着那两个人又如何,他们只会叫你二娘!爹他也瞧不见你这副模样!”
秦祺宏已经受够了这般对待,即便是对着苏锦,他也口下不留情。
苏锦听到自己的儿子这般说她,这心里既是难过又有心痛:
“我什么时候不对你们兄弟两好了?你们的衣服也都是我亲手缝的,你们吃的也都是我亲自烧的。丰儿与流韵小时候身子骨差,故而我额外煲些汤与他们喝,可是这些汤汤水水两个孩子怎么可能喝得完,剩下的还不是进了你们的肚子?府邸爵位本该是丰儿的,他身为长子又凭着自己的能力恢复了秦府昔日荣光,你们在秦府落难时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帮忙,到如今再来争,你们还有身为男人的骨气吗?!”
“在你面前我们就从来都是没骨气!今日我不跟你废话,给我让开!”
秦祺宏快步上前要来抓流韵,原本只做侍从装扮的那些人也都纷纷围拢过来,来帮助秦祺宏抓流韵。
苏锦拉着流韵连退几步,满目不敢置信:
“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竟对你弟弟也下得了手!”
亏她还以为他们又改过之心,是真心想与流韵一起玩耍,没想到竟是这般!
“我的弟弟只有一个!谁跟这个傻子是兄弟了?!娘,我劝你今日还是早早地回去的好,否则拳脚无眼,怕伤了您了!”
秦祺宏眼中阴郁之色逐渐浓烈,隐隐有成狂躁之势。
流韵此时也觉出了情况不对劲,紧紧地拉着苏锦的手不放,嘴里一直念着:
“哥,哥,哥……”
苏锦拍了拍他的手背,把他往自己身后藏。她实在不清楚秦祺宏到底要做什么,想要呼救却又被人团团围住,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苏锦自姑娘时嫁给秦侯,没享几年福就顶起了秦府的担子,这胆量与脾性都不是一般妇人可比的。她见今日秦祺宏真像是要逼流韵入绝境,当机立断地拉着流韵扭头就跑。
流韵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磕磕绊绊地随着她跑,这一张小脸哭得稀里哗啦。
秦祺宏黑着脸,下令追上去,今日不论如何都一定要抓到流韵!
放他们逃走一次,已经算是尽了他对流韵的兄弟情谊。此番之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再无半点心软!
周语晚来了一步,等她到的时候,只有零星几人还留在原处,就连秦图都不知所踪。
周语让秦知尽快通知秦丰,自己则是一路打听过去。
等探听到了大致方向,周语当街买了一匹马就追上去,希望自己能及时赶到。
先是雪兰,再是流韵……
要是流韵出了什么事的话……不!流韵不会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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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逃跑时,总是想往人多的地方跑。只有藏匿于人群之中,才能获得一些安全感。而追的人,则是想方设法地把人往无人处逼,这样,他们才能无法无天地为所欲为。
苏锦是一个老妇人,她带着一个十几岁的痴儿,被人从城内追赶到城郊。
城郊荒芜凄凉,虽然是春末夏初,但天色一暗依旧吓人的很。
她要一边躲避追兵,一边还要安抚早就吓坏了的流韵,在不熟悉的城郊磕磕碰碰地走。
被追上,似乎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幸运总是星星点点地闪烁,而不幸,却是成群结队地出现。
流韵在逃的过程中,一不小心一脚踏空,从山间小路上滚到了路旁的林子里。苏锦伸手去拉他,自己被带倒,一路护着流韵滚了下去。
老年人的身子,本就折腾不得。苏锦旧疾众多,再加上这一次这么一摔,等两人撞到树桩上停下时,她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流韵一身上好的绸缎袍子也是脏乱不堪,以往一直白白净净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细小的划伤。这些伤口都不深也不重,但血流了一脸,看上去还是分外可怖。他的头发凌乱地被血结着痂凝着,发间还有树叶泥土,凄凉而可怜。
天色暗了下来,苏锦躺在地上一动都动不得,她身边只有一个痴儿,此刻吓得不知所措,跪在她身边呜呜地哭着。
她大风大浪都一步步走来了,却没想到竟要死在自己生的孩子的手里。
苏锦的头昏昏沉沉,眼前时而黑时而白。
她觉得自己活到这个年纪也是足足够了,但流韵一个人留在这林子里却到底还是不放心。苏锦浑身都疼着,眼睛也看不清楚,却还是对流韵讲说:
“流韵不哭,二娘没事儿。你扶二娘起来,咱继续走。”
流韵听到她的声音,这哭声才小了些,抽噎着站起来大手大脚地把她拉起来。这期间对苏锦的伤口又是一次重创,但苏锦咬着牙,硬是没发出一声疼。
他们又走了一段。
苏锦的血顺着流韵的手臂不断往下流。
她实在走不动了。
但是流韵不可以停下来。
苏锦倚在树干上大口地逼迫自己喘气,她看了看旁边的树,对着流韵道:
“流韵,我们来玩……来玩一个游戏。你踩着二娘的肩上树去……偷偷…藏在叶子堆里头,只有看到你秦丰哥哥来找你,你才可以下来。其他不管是谁都不要理不答应,知道了吗?”
流韵看了看树,有些胆怯地扯着苏锦的袖子:
“怕,怕……”
“不准怕!”苏锦一向对流韵最为疼爱,而此时却不得不厉声呵斥他,逼迫他藏好,“二娘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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