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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之道-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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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南巡见闻 第二十三章 商议

“回禀阿哥,额驸已经到了重华门了。”赵禄儿在书房外,这位爷又不知道在哪儿生了闲气。听说刚才一个眼错没跟着,阿哥一个人到了嫡福晋那边去。这可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真是不知道阿哥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对嫡福晋正眼都不看一眼,何苦又去找那个不痛快。

“请额驸进来,又不是外人哪有这么多规矩?”永瑜冷森着脸从里面出来,身上穿着件青玉色的长褂。赵禄儿从前在承乾宫当差的时候,见过皇帝也是喜欢这个颜色的袍褂,难怪很多人都说四阿哥跟皇帝年轻时候一样,只是脾气更加叫人琢磨不透。

“嗻,奴才这就去、”赵禄儿可不想惹他发火,看样子又是嫡福晋给他找来的邪火。做奴才的是没有什么好事可言,唯有盼着主子不发火,能够盼着过两天太平日子也就是心满意足了。

永瑜在廊下缓缓踱步,脑子里不断盘桓着早先的那些事情。尤其是皇父发回来的奏折批本和那封上谕,如果真是派遣傅恒父子前往军中,兆惠又是跟他们极其不对付。到时候贻误了军机可是最严重的后果,就算是检派亲贵大臣前去。福康安素来谁都不服,这一下岂不是再增添一道麻烦。

至于说派谁去,这些人不过就是将目光停留在拉旺多尔济身上,多尔济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甚至还没有将内廷和朝中诸事看清楚的少年,真要是到了军中只怕也是干看着别的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让傅恒父子为所欲为,这是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要不是因为巴勒珠尔不能擅离京城,他才是最适当的人选。其实还有几位阿哥,尤其是永珑和永瑆,或许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尤其是永瑆,他虽然是嘉贵妃的最得意的阿哥,但是办事老成用心,兴许能够对傅恒父子加以掣肘。永珑也是可以前去,只是因为是自己的同胞兄弟,若是去了军中难免会让人觉察出自己是有意跟傅恒父子为难,这是最不明智的事情。

“阿哥。”巴勒珠尔也是一身家常的打扮,重华宫早已是常来常往的去处。永瑜的愁眉不展跟自己心里装着的事情大概是一样的:“也在心烦?”

“先不谈这个,庄子里送来的新鲜鱼虾。咱们先用过膳再谈别的。”永瑜摆手,如果说帝皇家还有什么最平易近人的亲情的话,在自己这里不过是跟大姐夫妇,没有丝毫芥蒂和遮掩的来往了。

负责传膳的宫女太监端着一份份鱼鲜到了面前,又是一壶刚才烫好古越龙山的陈年女儿红,异香扑鼻间两个人围坐在膳桌周围:“都下去,赵禄儿和合欢在外面伺候。”合欢是永瑜身边的大宫女,等同于皇帝身边的如意。重华宫上下的宫女都要听她的。

“嗻。”摆膳的人福了一福都依次退了下去。看这样子一定是有不足为外人道的机密话要谈,赵禄儿最羡慕的人就是皇帝身边的王庆和王福寿两个,一个是内廷总管兼领着养心殿的差事,一个是敬事房总管兼领着承乾宫的总管,这都是太监行中最大的官儿了。等自己的主子当家做主的那一天,也就是自己做到总管首领太监的时候。

外面的人只是听到里面碗箸偶尔碰撞的声音,至于两人说话的内容外面休想听到一字半句:“你说阿哥和额驸爷再商量什么?我听说阿哥今儿到芝兰室去了,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福晋惹恼了阿哥,阿哥的脸色都变了。”合欢叹了口气:“其实从主子娘娘到侧福晋,谁不是温温柔柔的性子,偏生福晋就是学不会,还要跟阿哥致气。阿哥是那个好怄气的性子?我就是闹不明白了,小婵来跟我说的时候我就告诉她,只要是福晋生气的时候好生伺候就行了。别的事儿一概不许多问,要是闹出什么笑话来可真是要丢人了。”

“皇父的上谕都看过了,只是不知道究竟作何想法。”永瑜夹起一枚通体莹润白嫩的河虾,剥了外壳慢慢吃着:“依照五叔的看法,终究是要傅恒父子前去。”

巴勒珠尔抿了口酒:“这些日子外间盛传的那些话,想来是阿哥和五叔都听说过了。若是五叔不为避忌,一定是要推荐福康安前去。只是五叔并无此等话语出来,可见五叔对于此事甚是在意。福康安到底是宗族里的忌讳,且不论是与不是,到底是不堪大用。若是异姓封王的话,只怕日后会闹出更多事情来。任是谁也不会忘了先帝朝的吕留良和曾静的案子。”

“你说的我也想过,就是你来之前我还在琢磨。”永瑜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滚烫的酒:“皇父对于福康安可算是异宠,当初皇后富察氏做的事应该是灭族之祸。皇父依旧是不予追究,反倒是将三公主指婚给了福隆安,等于是富察氏一家又跟咱们家有了抹不开的亲戚。若是灭了三族,外家也是一族。说什么他们家都不会有灭门之祸了。”

“正因为如此,阿哥也就不必再要坚持不许傅恒父子前去云贵之所。”巴勒珠尔早就是看出永瑜的心病:“多说了反而不美,不要阿哥出面五叔已经将这件事据实回奏。皇父垂询之时,阿哥据实回奏就行。皇父若是一心要给傅恒一家莫大的荣宠,迟早都要给。至于云贵之所,却是古来的蛮夷之地。莫非阿哥忘掉了三国时候,诸葛武侯七擒七纵的故事?卧龙丹的来历,为着何来?”

永瑜能够跟巴勒珠尔毫无遮掩的说话,有一点就是因为巴勒珠尔看待诸事都是跟别人不一样。他可以看穿所有人心底隐藏得最深的人心,但是本人又是一付菩萨心肠。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去为难什么人,就算是跟寻常汉官或是那些仗势欺人的内务府官员在一处,都是能够游刃有余的为人处事。跟他在一起哪怕是被他看穿心事也不值紧要,至少他会帮自己想出一个一举数得的法子,这就是很不容易了。

“这倒真是我事先没有料到的,如你所说就准了这件事不成?”永瑜停下杯著:“永璋在皇父身边这么些时候,皇父始终没有说出半句不是,难道是说皇父对这件事一点都没有觉察?这件事就连五叔都起了疑心,皇父断不至于不知道始末。”

“阿哥是觉得皇父对这件事毫无觉察,还是觉得皇上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听之任之?”巴勒珠尔漱过口:“皇父圣明若斯,正因为对这件满是疑窦才不便诉诸于外。之所以一个字不提,也就是想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值得皇上再三庇护。三阿哥在御膳房做的事情,极有可能已经让旁人有所觉察。这道御膳恰恰是送到了钟粹宫的嘉贵妃面前,嘉贵妃便处在两难之际:到底是护着儿子还是面奏皇上,哪怕是做了其中一件都是叫人极为难的。唯有等到皇上回朝,不止要面奏皇上请罪,还要在皇后面前宛转陈情。既要保得三阿哥无恙,更要让自己也洗脱了护着儿子的罪名。”

永瑜这才算是恍然大悟,怪不得巴勒珠尔一直都不肯说破这件事:“那你这么说的话,皇父也是在等着嘉贵妃说情?”

巴勒珠尔摇头:“这件事我倒是不明白,那天正好不是我当值。出了这种膳牌变色的事情,谁都不敢擅做主张。急急忙忙把我从家里找来,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哪能去钟粹宫询问事情经过,只有让内务府总管带着敬事房的二总管去问。事情又是那么个结果,谁还能问下去?”

永瑜端起手边热气腾腾的热茶喝了一口:“这件事谁也不能多嘴,不止是你我。就是皇额娘也不能说了半句,毕竟都是皇父的儿女。永璋又是皇父潜邸时候所出的子女中唯一的阿哥,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宛转一二。”

巴勒珠尔弹了弹酒盏,清脆的声音回响在殿宇中:“至多还有半月皇父就该回京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事情来。只是希望别闹的太出格就好,要不还有大事在后面等着的。”

永瑜背着手在旁边踱步:“这么说皇父发作不发作,都是要在回京以后才知道。我倒是有些疑心一件事,你不是外人我不瞒你。跟王福寿一起回京的,还有我的嫡福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用意,皇额娘叫人带来的口讯是说叫我小心,倩儿临盆在即要保得大人孩子无恙。”

“只怕是四福晋有什么吧?”巴勒珠尔也知道永瑜大婚的内情:“不是说诚嫔不慎落水而亡了,都是钮钴禄家内外亲戚。”

“她要是敢做出什么事来,我决不饶他。”永瑜仿佛是下了狠心似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不要以为做了我的嫡福晋就是一个金钟罩,诚嫔会出事她也一样。我可不会准许出了第二个富察氏。”

正文 第七卷 南巡见闻 第二十四章 皇家没有亲情

第七卷 南巡见闻 第二十四章 皇家没有亲情

或许没有第三个人能够理解,和婉跟永瑜姐弟对于富察氏的所作所为有多大的戒心在里面。巴勒珠尔跟和婉夫妻多年,哪怕和婉平素对这件事绝口不提,单单是看永瑜对于傅恒一家的忌讳有多深,就能知道一旦有了机会,和婉绝不会轻易放过。

看这样子,只怕是和婉在外间遇到能够中伤傅恒一家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过。如果说富察氏一家知道是这么个后果,会不会后悔当初所做的一切?

“阿哥说的太远了。”巴勒珠尔警觉而小心,哪怕是皇帝对永瑜已经是有了继储之念,就算是和婉姐妹宠爱有加,可是谁又能说这些是能够长久的事情。再说自己跟永瑜亲近太过,一个亲王一个额驸这样不避形迹,换在前朝的时候只怕刑部大堂早就把自己拉去审问,或是把自己划归到皇四子一党,不再有丝毫容许你更改的余地。

“也不是什么远不远的事儿。”永瑜少有的阴沉,这也只有像巴勒珠尔这样的人才能看到。旁人所看到的纯亲王笑容可掬,上上下下所有人谁不说四阿哥为人谦恭和顺,可就是这位淳淳君子之风的四阿哥,沉下脸的时候却是隐藏着帝王家才会有的气韵在里面:“皇父信任富察氏一家由来已久,当年皇父登基也是有马齐的辅佐之恩。明知道如此皇玛法有些事只有睁一眼闭一眼,所有才会有后来的种种不法之事。”

“阿哥如今还提这个也是无益,不若想想该做什么。”巴勒珠尔笑着抿完最后一口酒:“这件事皇上心知肚明,阿哥不如气量大些。如果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五叔那里只怕比阿哥更早清楚。不如先去问问五叔,有什么也可以斟酌着办。”

永瑜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五叔是个出了名的老滑头,皇父拿他都没有办法。纵使知道五叔一直是向着我这边的,只是目前来看五叔要的是维护整个朝局的稳定。傅恒一向都是能臣干将,所以五叔也不想扔掉这个能臣,少不得能护着多少就护着多久了。”

“阿哥能够看透这一点,我的担心就是多余。五叔护着也是常情,只是事关军机大事五叔还是会比你我想得更多。”端起手边的普洱茶抿了一口:“这几日京城里有不少人都在传言一件事,想必是阿哥已经知道了。”

“不要说下去,我已经叫人去请五叔进宫了。”永瑜听到这件事,脸色越发是阴沉的利害:“如是说椒房贵戚只怕还能有点内情可讲,不过是和硕公主的公公家,何至于有这些事情。还有人说福康安跟我是同胞兄弟,我可是丢不起这个人。就是这么个人还不把脸都丢干净了。”

巴勒珠尔原先就对这件事心存疑忌,尤其是最近这段时候宫里盛传三阿哥永璋不忿永瑜监国的身份,又是皇帝皇子中唯一亲封的亲王。所以才有了沸沸扬扬的御膳房食牌变色,更有甚者还说永瑜有意陷害同胞手足的故事。至于说福康安是皇帝遗珠的事情,也没有指认到别的阿哥身上,只是要往永瑜身上说。除去福康安生母是傅恒嫡妻以外,这个瓜尔佳氏同时也是皇后的姑表妹妹。这句话就更加难堪了,也怪不得永瑜这些时候脸色越发难看。

“王爷吉祥。”两个人还要说什么,外面赵禄儿请安的声音已经是打断了接下来就要进行的交谈,永瑜手里端着的茶盏已经是重重搁在膳桌上。叔侄两个好像是有很多龃龌在里面,巴勒珠尔明知道症结在何处,因为和婉不在也就不好多说这些话,就是要有人往里面和稀泥也要找对人,自己不是,除了和婉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上话。

“哟呵,你们郎舅两个倒是会找清净。我哪儿可是忙得了不得,你们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低斟浅酌。”弘昼大喇喇坐下:“今儿可是有人到我这里说话,说是京中有了外来的流民。三儿,你是兼领着九门的差事,这种事你不去好生看着,等你泰山大人回来看见了,是怪你的好还是不怪你的好?”

“五叔,这事儿还在我袖子里存着呢。”巴勒珠尔拿出袖袋里的折子:“这件事已经报到我这儿来了,已经让顺天府去查去了。这群流民只怕是从直隶而来,只是直隶之间这几年算得上是风调雨顺,短短是说不到要有流离失所的事情。”

“我倒是觉得会不会是有人刻意要到京里来惹事,流民到了京城不是一件小事,若是再加上扰民滋事,只怕我们这群人都是坐不住了的。”永瑜坐在一旁:“这几天看折子,军机处的对此事只字不提,便有些奇怪了。”

“四阿哥,五叔说句话你别恼。”弘昼看惯了皇帝的嘴脸,永瑜从小就跟永璧跟一母所生的嫡亲兄弟一样,在自己王府里来去自如。怎么这时候反倒是跟自己端起架子来,想想还真是有些心寒:“你要是想要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能够亲临看视自然是最好不过。百闻不如一见,要想没有人糊弄得了你,只有自己心里跟明镜一般才行。”

永瑜看弘昼有些战战兢兢的样子,又想起自己的语气神态,就算是日后的君臣,总是一辈子的叔侄,况且自小就跟永璧兄弟之间手足友爱,五叔甚至是比皇父要可亲得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是生疏成这样了。

“五叔,皇子不能轻出宫禁。”永瑜也有顾虑:“要是被那些巡城御史或是言官们看见,单单是上书房的先生们也会一张嘴不饶人,还有那么多的劝谏折子会把人给淹了。”

“这个倒也不难,你们郎舅两个一同出去,就是巴勒珠尔的腰牌也够了。再说也不是要你在城里做什么,只是前后走走看看就回来。你阿玛额娘不在宫里还有些自在,等回来要是看到这些,不说你阿玛额娘说什么,皇太后惜老怜贫的脾气,说道这些事情只怕也是你的不是。”弘昼看到永瑜语气缓和下来,少不得笑起来:“打小儿就跟着永璧一起无处不至,还去大栅栏前门楼子乱转的人,这会儿反倒是害怕起来。”

“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大了规矩也多了。”永瑜有很多无奈,只是无处诉说。唯独只有母亲和长姐处还能说得上两句话,甚至有些话不能跟母亲说也是可以跟长姐说的。所以才会跟巴勒珠尔走的亲近,巴勒珠尔也可以跟自己说上一些别人不会说的话。至于永璧,因为有些关碍在里面,原本很亲近的堂兄弟倒是显得生疏了,难道帝皇家就是要这样才是尊贵无比?

“规矩是人订的,管了人也管了自己。”弘昼喝了一口碧螺春:“你皇父就喜欢把自己围在这堆规矩里面,弄得自己不胜其烦。连带着身边的人也跟着憋屈,你皇额娘倒是能够忍了这么多年。要是换做你五婶的话,只怕早就跟我翻脸了。”说这话的时候,弘昼丝毫不担心会有人把这些话传到皇帝耳朵里。

永瑜还是忍不住笑起来,这种话只有是被弘昼说出来才不会觉得突兀,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会叫人觉得有意套话,或者是说在里面挑拨离间。其实弘昼跟皇父之间的事情,既是兄弟也是君臣,但是皇父面前又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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