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梵花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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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会发生的一切，我想，纵然粉身碎骨，他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相爱的人，

不能相拥，

只能相守，

痛并快乐着。

快乐着……

日子在快乐中流淌，一个秋菊灿烂的早晨，蹋着朝露飞奔在宫路上的骏马打破了一切宁静。

快马急奏：匈奴大军压境，直斩楼兰城！

萨日翔云早已料到了这一天，有所防备，于是很快集结了军队，亲自迎敌。

一场空前绝后的交战在逍逍大漠上演了，双方都死伤了许多人，鲜血染红了战场的沙地。

萨日翔云勇猛异常，令匈奴溃不成军，鸣锣收兵。然而不久，听说匈奴国王亲率精兵前来，在外围将楼兰包围，水泄不通。不知是不是有内奸，楼兰的水渠被他们发现了，水源被扼断，楼兰城再度陷入灾难之中。

洁白的玉兰花因缺水而糜烂枝头。萨日翔云忧心如焚，那一个早晨，我坐在玉兰树梢，听路过的宫女们在议论，说她们的王用早膳时突然吐了血。

第二章　出嫁2

朝阳正在冉冉升起，饱含着希望，将金色光芒撒向大地。孤单的鸟离开枝头，向太阳飞去，那小巧的身形，在光线中化作一道醒目的黑线。

我静静看着那只鸟，微笑着，直到世界模糊成海。

我想，翔云一定是太累了，现在这个时候，谁能帮他呢？小罗王后，她不是焉耆的公主嘛，为什么不回去求她的父皇出兵来救楼兰。焉耆是匈奴与楼兰间的咽喉之地，若焉耆王肯帮忙的话，楼兰便有如神助啊！

尽管脚步不愿意移动，我还是去求小罗王后了。阳光奕奕，她正坐在一棵苹果树下，树上挂着青涩的小苹果。见我来了，她不屑的将脸撇过去，对正在给树浇水的宫女们指手划脚道：“这边浇点儿，那儿再浇点儿！哎呀，你们这群笨丫头，浇水都不会。这棵苹果树可是我从焉耆带来的，是天朝的产物，要是死了，我把你们都砍了给它陪葬！”

人都没水喝了，她还让那些干渴的宫女把水浇在树上，真是没人性！

饶是心中鄙夷，我还是将笑堆在脸上，走到她身边说：“王嫂，这么珍贵的树焉耆王都送给你，真的是很疼爱你呀！”屁，这种烂苹果树，以前在我们忘忧堡多得像牛毛一样。

她听了我的夸赞，很是得意的笑笑，仍坐在那贴满金花的小鼓凳上，问：“珊叶公主一大早来，有什么事吗？不会是来看我的苹果树吧？”

“不是，我是来吃苹果的！”

我摘下一个青苹果，在她愠怒的目光中，快乐的咬了一大口，气得她当即站了起来。

她抢去了我的苹果，用香帕擦了又擦，把它擦得翠亮翠亮的，然后，照着我咬过的地方，如尝珍馐美馔般咬了一口。这个苹果并不好吃，宫中也不缺瓜果，她却吃得很香。我想，也许正是因为，这青苹果被我尝了一口吧！

她想抢夺一切属于我的东西。

我说：“王嫂，为什么不求你父王增援楼兰？”

她边吃边说：“焉耆只是个小国，得罪不起匈奴！”

我讪笑，“可它是匈奴运输供给的必经之地！”

她说：“过去焉耆曾给楼兰运了几年的水，恩情也不小了！”

我讥道：“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不是吗？”

第七章　出嫁3

她看着我，将苹果扔在了地上，冷冷说：“可是，我的孩子没了！”

我知道了，她在恨我，也在恨翔云。可她怎么会知道，为了她，我们将哀伤埋在心底？

突然间我情绪激动，蹲下来抓住她的手，仰视着她说：“王嫂，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要怪翔云！他今天早上吐血了，你知道吗？去求你父王发兵吧，我会将他彻底还给你！只要他活着，你们还会有孩子的！”

听我说完这些，小罗出奇的平静，一点也没为萨日翔云心疼的样子。而我，则痛苦的转身想要离开。刚一转身，便意外的看到了翔云。他出现在院墙的拱形入口，沉步向我走来，蓝底金边的王袍沐着晨光，若罗布泊在旭日中散发光辉。

他这么的光彩照人，威武不屈，而我做了什么，我在当着他的面，替他恳求小罗。天啊，真希望现在有个地缝，让我钻进去，真的不敢面对他了。

他却偏偏凝视着我，不理会宫女们的拜见，亦不理会小罗的献媚，仿佛这个世界就只有我一个。直直走到我面前，他沉着一张苍白如霜的脸，问：“谁让你来的？”

“翔云，我，我来看王嫂啊，没想到你也来了，呵呵……”我干笑着，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像石头一样僵硬。

“王嫂？”萨日翔云用一种极为厌恶的目光看着小罗，讪讪一笑，说：“她没有资格做你的王嫂！”

小罗的身子笃然一晃，显是受了沉重的打击。

萨日翔云不理会她，深深凝望着我，眼中泪光溶溶，哽咽道：“吉珊叶，你也不该做我的王妹，我要你，做我的王后！”

多么激动人心的话语，我高兴得几乎不会做任何表情了，正试图欢呼着抱住他的脖子，突然，光线暗淡了，那魁伟的身形向我压了下来，很重很重。

“翔云！”

“王——”

在我们惊讶的呼叫中，萨日翔云紧紧闭着双眼，像是永远也不会醒来了，黑红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来，染了华丽的王袍。

他中毒了，太医们诊断不出他中了什么毒，只知道王中毒了。

第七章　出嫁4

抱着膝盖，我坐在一眼干涸的小石泉旁，偷偷的掉眼泪。现在我才想明白，难怪萨日翔云会无缘无故的吐血，那就是中毒而引起的，可我还愚蠢的认为＇奇＇＇书＇＇网＇，他是承受不了战争的压力，急火攻心才会吐血。真不应该去找小罗，让他在毒发前看到那么不堪的我。那个时候，他的内心一定很难过吧？他无法阻止自己的蠢女人去自寻污辱，无法用痛苦洗清她所受的委屈，所以只能，违背了他的民族大义和善良，决定休了小罗而娶我。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该在他心力憔悴的时候，在那焦灼的心口添一把火。

我陷于深深的自责中，将头埋在膝头。霜霜的声音便在这时响起：“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和翔云，看来真的是没有希望了！小姐，既然你这么爱他，不如，救活他的命，这样的话，至少，你还有机会看见他！”

“怎么救活，如果有可能，我当然愿意救活他。霜霜，你在哪里，你出来！”我低声问，四处不见霜霜的影子，周围都是一些形状奇特的巨石。

只听她的声音闷闷的传来：“小罗有解药！如果你做出一件事，把萨日翔云让给小罗，她应该会把解药交出来的！我的小姐，你很聪明，仔细体会一下我的话吧！”

“你就真接说吧，只要是为了翔云好，我做什么都愿意！”我急着说。霜霜却突然陷入沉默。不知怎么，此时此刻，我隐隐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着一些愤怒。

霜霜似乎生气了，因我这一句话而生气。

我这样猜测着，却听她继续开口了，声音比之前要冰冷了许多，“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嫁给别人，那么萨日翔云就无法再和你在一起了！而且，有一个人，你如果嫁给他的话，还能帮萨日翔云一个很大的忙……”

……

萨日翔云安静的躺在床上，小罗守在他的床边。我好像梦见过这个画面。

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我静静看着也们，心想，如果翔云就这么死了，他的魂魄会不会像我一样不散，若会的话，那么我们还能再见。

第七章　出嫁5

可是，我听说，只有带着怨恨死去的人，才会阴魂不散。翔云有怨恨吗？没有。他是个豁达宽厚的人，他有原谅大海的胸襟，不会怨恨，所以，如果他死了，那么我们，将永远是太阳和月亮，不再相见。

无尽的哀伤笼罩了我。

小罗的脸上却出奇的平静，像是早已知道死神要来临，静静等着一个结果。她的这种平静的表情，让我想到了早上，我对她说起萨日翔云吐血了，而她……

霜霜的话在脑中回响，我全身打了个冷战。

终于，我走到小罗身边，轻声问：“是你给他下的毒吧？他的日常食饮都有人验毒，只有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毒！因为你是他的枕边人，可以在他熟睡的时候，将毒涂在他肌肤任意一个地方！”

“你胡说！”小罗平静的说道，目如死灰，难看得让人厌恶。

我说：“但愿我是胡说吧，本来，我还有个主意，想把他让给你来换解药呢！”

“哦？”她眼睛闪了一点亮光，继而对左右宫女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

宫女们出去后，她站起来，与我对视，问：“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这该死的女人，果然是她给翔云下了毒，蛇蝎心肠，歹毒无比。

愤恨的怒火在胸腔一阵阵焚然，我走上前，照准她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然后说：“这就是我的主意！”

她惊得捂着脸直往后退，撞在了床边，回头看了萨日翔云一眼，脸上才渐渐恢复了那难看的冷静，阴狠的说：“你打吧，打吧，就算打我一千个巴掌，你的心上人，也活不了了！”

我颓然没了力气，像朵在风雨中战败的花，没有了生命的蓬勃，没有了骄傲的颜色。

再次开口时我说：“我确实有一个主意！你将我嫁出去，只要将我嫁给了别人，他就会死心了。”

“说的轻松，把你嫁给谁？他是王，一句话，不就将你要回来了吗？”小罗觉得我是在耍手腕儿，脸上的表情极度不屑。

我说：“有一个人可以嫁，我嫁给那个人，他一定要不回来！”

“谁？”

第七章　出嫁6

听我提到阿提拉，小罗王后眼中有了光亮，嘴角有了笑意，仍然谨慎的说：“你在开玩笑吧？你以为，嫁给匈奴王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吗？”

“本来不容易，但你父王是焉耆国王，与匈奴相交甚密，而我如今又是楼兰公主的身份，走和亲这条路，换来楼兰的和平，名正言顺。这样的话，对你来说既收了美名，又拴住了夫君，何乐而不为呢？”

“我得想想！”小罗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最后她说：“他的毒还能坚持十天。我去安排一下，如果事成，等你出嫁以后，我会把解药给他，但是你得保证，在这段时间不告诉他真相！”

“既然把主意出给你，我还需要保证吗？”我鄙夷的瞪了她一眼。

她讪讪撇过脸去，“我想你也不愿意前功尽弃！好吧，这买卖成交了！”

“那么，”我看着萨日翔云，说：“请你出去安排吧，这十天，把他留给我。”

“休想！”她出口即道。

“出去，否则终止交易！”我霍然指着她的鼻尖吼，感觉全身都燃烧着怒火。

她怔了怔，没再出声，怏怏的离开了。

屋子里安静了。

我走到床边，将脸轻轻趴在萨日翔云的胸口，耳中溢满了他急促的心跳声。这声音是他的挣扎，我知道，他想醒过来，想回到这个世界。因为他放不下我，放不下楼兰百姓。可是，恐怕他还不知道，当他醒来的时候，他的吉珊叶，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

当泪落下的时候，殿内是如此安静，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一个叫吉珊叶的女人沉默了。呵呵，有时我想，如果时间能停止在花开的时候，能停止在水流的那一霎，是不是，这个世界就不会有眼泪呢？

我告诉自己，不要哭，别把他洁净的脸弄湿，可是，吻着那冰凉的唇，很多液体便奔涌了出来。还记得，某天，露珠儿在树稍恬睡，吻着他的唇，我偷偷睁开眼睛，明亮的月光洒在他微闭的长睫上，近在眼前，照得我的心跟着那些线条忽煽、忽煽！那时，他的气息就笼罩在我的脸庞，于是我亦闭上眼睛遐想，有那么一天，在洒满月光的床上，我拥着他，吻着，轻呼：夫君……

夫君，总是与你擦肩而过，是我最痛苦的事；

夫君，在你眼底看见深深的忧伤，是我最想流泪的时候；

夫君，看着你日渐消瘦，是我最吃不下饭的时候；

夫君，当大漠的风吹向楼兰，是我最思念你的时候；

夫君，这一生认识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夫君，我走了……

第七章　出嫁　7

十天后，在小罗的安排下，匈奴洠吹穆嫱斩拥搅寺ダ迹遥蚯籽劭醋牛÷藿涣：焐囊┩瑁腿肓巳障柙频目谥小�

然后，我走了，本该多看他几眼的。

大红的绸带缠满高高的驼峰，我头戴牛角红冠、身披缀满金叶的红甲，坐在驼峰之间，接受着楼兰百姓的祝福，出了那残破的城门。

强劲的风将高扬的喜帆吹得呼啦啦响，清脆的驼铃飞过道道沙坦。太阳烤着我的脸，在灰白的天空，露出无力的微笑。

日影西斜的时候，驼铃在风中呜泣，一阵尘浪席卷了红色的天空。乌焰的天边，奔来闪着刺眼光芒的马群。彩帆在烟尘中翻飞，呜呼的叫喊吓跑了娇羞的红霞，一骑银亮的战马，驼着那披红挂彩的王踏尘而至。

“呼呼~~呼呼~~”

怪异的欢呼从数百张口中喷出来，沾着沙尘弥漫在空气中。夺目的彩帆和犀利的刀锋，交叠着光芒冲上天空，将枯燥的沙漠侵占。

黑脸的王拉着马缰来到我身旁，那粗短的臂用力一探，便将我捋下了骆驼，摔在地上。

肆意的笑声暴发出来，骆驼不安的扬起前蹄。

黑脸的王仰天大笑，粗野的声音淹没了整个世界。在这恐怖的笑声中，他的脸狰狞的扭曲起来，跳下马，将我高高举起，似乎要用太阳的热量，将我烤化。

我不停的挣扎，踢他，抓他，却抵不过他有力的臂，仿佛一只待宰羔羊，只能在命运的刀尖，无力的嘶喊：“阿提拉，你这个混蛋！翔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你说萨日翔云吗？本王等的就是他！”

本王等的就是他！

什么意思？突然间我陷入了无边的恐慌。放眼四周，尽是匈奴的铁骑，那些漂亮的彩帆后面，为何都藏着宝剑的锋芒？

懂了，阿提拉想利用我来引诱萨日翔云，在这设好陷井的地方一举打败他。可是翔云，他会来吗？如果他来，那就说明小罗欺骗了我，因为我和她已经说好了，不让翔云知道此事，只说我离宫散心了。这个谎或许骗不了他很久，但只要，让他平平安安的休养一段时间，等我抵达那遥远的，铺满毡房的草原，一切便成定局了。

第七章　出嫁8

和亲成功，匈奴是个大国，不易出尔反尔、堂尔皇之的出兵，那么楼兰便可以借着这段时间休养生息；有了前车之鉴，水渠会被更好的保护起来，城墙会被更好的坚固起来，楼兰，又将成为一个别人不敢轻易觊觎的难摧之盾。

然而，如果萨日翔云追来，毁约的就是楼兰，那么一切，必将化为泡影！

真的会那样吗？小罗那么喜欢翔云，会忍心置他于死地，会放弃她所拥有的后位？不会的，不会的。

我在心底不住告诉自己：沉住气，翔云不会来的！

快马踏尘飞来，马上的人向那黑脸的王大声回报：“王，楼兰王追来了！”

“哦？”阿提拉高兴的挑起那两道凶悍的眉毛，看了我一眼，又问马探：“带了多少人？”

马探答：“单枪匹马！”

“哈哈哈哈哈……”阿提拉笑面狰狞。

狂放的笑声与风沙共舞，激起我心头愤恨如火。若有一柄剑，我定用力戳进他的口中，将散着血腥的舌头搅乱，将阴恶的心挖出，然后在那上面，模仿蜂巢，刺出疮口无数。

残破的夕阳披着红纱，向天空低头，对大漠垂泪。有一些时候，它总得低头，尽管平时，它是普天之光。

压抑着无法熄灭的怒火，我对阿拉提哀求：“尊贵的王，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请带我骑上你的马背，和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