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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凤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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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一阵心痛腾起。

“你怎么在这里?”

“阁逻凤。”

苏抹的眼中充满了恨意。

“是我。”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恨我吗?”

“岂是一个恨字能说得完。”

“苏抹,原谅我。”

“阁逻凤,你受死!”

苏抹深吸一口气,发力将弓拉满,箭尖稳稳指向远处的身影。这是当年他送给她的紫杉弓,如今,她要用这把弓结束一切。

身着白色盔甲的身影直直立在身前,纷乱的长发散在绝世的容颜上,薄薄的唇紧紧抿着,眼中再无昔日的光彩,只剩下痛和伤。被泥和血染得已看不出颜色的袍角,被撕裂成一条条,被风吹得噼啪作响,在身后翻飞。左边的袖子已被血染得通红,湿漉漉的,一股鲜血顺着手腕,沿着指尖不停滴落下来。额头上一道长长的伤口,渗着血,顺着额角慢慢流下。一松手,他将手中沾满血污的长剑扔在了地上,唇间轻轻吐出几个字。

“丫头真的要杀我吗?”

苏抹死死盯着箭尖后的身影,‘丫头’两个字,就像是一根细细的手指,轻轻拨动了心中的那根弦,积攒了多日的坚定,突然溃不成军。

良久,任着全身的劲力一丝丝从脚下溜走,手中的紫杉弓慢慢垂了下去。

“你走吧。”

三个字一出口,身上最后的一点力气仿佛也散尽了,苏抹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苏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带回大和城,带进这间房间的,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她缩在墙角,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对任何人都没有反应。

两日后,阁逻凤满心疲惫从战场回来时,看见的就是那个仍旧一身血污的苏抹,双目无神地缩在墙角。

“她就一直待在那个墙角?”

“回禀大公子,是的,怎么劝都劝不动。”

“知道了,放一池热水,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一直守在室内的下人,如释重负般退了出去。

“起来,把衣服脱了,洗澡,臭死了。”

“……”

“快点,别等我动手。”

“阁逻凤,你把我抓来干什么。”

“你说呢?”

“送我去战俘营吧。”

“去哪都行,先洗澡。”

说完,拔出腰间的匕首,几下划开了苏抹身上又脏又臭的战甲,双手一分,撕了下去。

“你做什么,放开我。”

苏抹用手护住裸露的身体,挣扎着。

“几日不见,长本事了啊,也敢杀人了。”

说完,拦腰抱起苏抹,走进旁边的浴室,扔进一池热水中,自己穿着衣服也跳了进去。苏抹抹净脸上的水,转身要爬出去,阁逻凤一手反扣住她的双手,固定在池边。一手细细地,一点点洗净她身上,头发里的血污。

洗干净后,用一块大巾子裹住苏抹,拿起另外一块,一点点擦干她满头的长发。

“乖,把衣服穿好,吃点东西,我去办点事,一会就回来。”

阁逻凤指了指着桌上的食物和床边的干净衣物,说完,自己换上件干衣服,重又出了门。

城外临时搭起的军帐里,皮逻阁满脸微笑地看着帐外的一片狼藉,边听着军卒的汇报边点着头。见阁逻凤进来,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在一旁稍等。

阁逻凤没有浪费时间,转身走到了帐后,拾起刚才留下的战甲,大致检视了一下,除了肩膀上那处,其他地方都还算完好。不想再花时间去找新的,在心底叹了口气,他拿起沉重的甲衣,吃力地举起左臂,将已被血污掩盖了原本颜色的甲衣穿在了身上。将长剑从架子上取下,用双手握住,试着挥了挥,左肩一阵剧痛,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放下了长剑,插回剑鞘,挂在了腰间。

想起刚才看见苏抹的样子,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本不想对她那么疾言厉色的。自从两日前在战场相遇,他的内心就没有平静过,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那样的情景下相遇。他本以为,苏抹跟着越析诏的残部去了北边,想等这场仗打完,再想办法去找她。现在她自己找上了门,倒是省了他的事。

三浪诏的主力已被击败,死的死伤的伤,所剩无几。虽然胜了,阁逻凤并不开心,一是南诏伤亡惨重,昔日跟着他的一个最得力的副将也战死了;二是没想到苏抹会和他刀剑相向;最后,就是罪魁祸首们,三浪诏的三个诏主全部趁乱带着残部逃走了。

今日一早的第一件事,阁逻凤本要带着一队骑兵追击,兵马已经点好,就等他一声令下,但是临出发前,他怎么也放不下苏抹,派出一队侦察兵先行,自己硬是下了马,让后续部队等着他,跑回了城。尽管再着急,回城前他还是脱下了脏污不堪的甲衣,换了件还算干净的衣服,细细擦干净脸,他不想苏抹看见那个南诏的将军阁逻凤。

想到这,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急忙掀开帐帘向外看去。心底一沉,果然,早上点好的两千骑兵已然不见了踪影。难怪刚才就觉得安静得不正常,但是几千人不见了,他居然没留意到。在心底狠狠骂了几句,整好了甲衣,抹平神色,走到了皮逻阁的身边。

“诚节把那两千骑兵带走了?”阁逻凤不动声色地问,那两千是他精选出来的精兵,被诚节带走了他心疼不已,因为只要是被诚节带去的,回来的希望就很渺茫。

“嗯,你这几天都没合眼了,肩膀伤的挺重,我就让他去了。”皮逻阁仍旧低头看着手里的卷宗。

“也好。”

“你这几天辛苦了,好好养伤吧。”

阁逻凤从眼角瞄着桌后的那个他叫他阿爸的人,虽然叫了二十几年的阿爸,但是阁逻凤始终也摸不透他的心思。就像这次,明明是阁逻凤带着南诏军队,拼死击退了浪诏几万人马,现在眼看到了最后,擒获浪诏诏主就是手到擒来的功夫,皮逻阁却把这个机会给了诚节。

咬了咬牙,阁逻凤小心翼翼地试探,“穷寇莫追,三浪的诏主也许会拼死一搏,阿爸,你看……要不要我再带几百个兄弟去后援一下诚节?”

“不必了,我看他们斗志已失,跑得比兔子还快,诚节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成,也不用回来见我了。城外的这几千战俘,你去处理一下吧。”

阁逻凤应了一声,退出了军帐。冷笑了一声,处理战俘?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总是他做。这么几千条人命,不杀平不了民愤,杀了又怕被天下人的口水淹死;关起来浪费粮食,放出去怕造反。你说该怎么办?看着远处一队队被困住手脚的战俘,里面夹杂着不少越析诏的残部,阁逻凤的头更大了。

忙碌了一整天,阁逻凤回来时,苏抹仍旧蜷在那个墙角,身上还裹着早上那条布巾子,桌上的食物一口也没动。

“天这么冷,怎么不穿衣服,小心生病。”

“省了这份心吧,我不会穿南诏的一丝一缕。”

“那南诏的饭也不吃了?”

“聪明。”

“就这么恨南诏,恨我?

“……”

“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

“苏抹,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我想问你的,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你是我老婆。”

“阁逻凤,我杀不了你,算我无能。你救过我,救过我阿爸,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就算你是别有用心,但是好歹你也救过我们。咱们的旧账一笔购销,恩怨两清,以后各走各的路。”

“我要是不想清呢。”

“……”

“我不会让你走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想让一个恨你入骨的人留在身边吗?”

“那是我要操心的问题。”

……

“仗打完了?”

“嗯,都退了。”

苏抹长舒口气,无论谁胜谁负,只要结束了就好。她只希望此生再也不要看到那漫天的血光,再也不要听到那一声声哀嚎。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种追穷寇的事,诚节最喜欢干,他去了。”

“南诏又赢了,你高兴吧。”

……

“来,把饭吃了。好几日不吃东西,你要饿死自己是吧。”

“那是我要操心的问题。”

“呵呵,臭丫头,学得真快。”

“……”

“没看出来,苏抹这么没出息,杀不了我,就要饿死自己。”

“随你怎么说。”

“乖,过来,和我一起吃点。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火腿饵块。”阁逻凤说着,夹起一片火腿,凑到苏抹的鼻子下面,“闻闻,可香了。”

苏抹没有说话,只皱着眉头扭头躲开。

“那尝尝这个海稍鱼吧,是从宾川找来的厨子做的,看做得正宗不正宗。”

‘宾川’两个字触动了苏抹的神经,她扭头看了一眼,桌子上果然摆着一碗漂着红红辣油的海稍鱼,阁逻凤拿起一只小碗,盛了些鱼肉,递给她。

“省了这份心思吧。”苏抹没有接,只冷冷地甩了一句。

阁逻凤暗暗叹了口气,放下碗。

“听见外面的喊声了吗?是他们抓回来的俘虏,从今天开始,你少吃一顿饭,我就杀一个。”

“不是说南诏从来不杀俘虏吗。”

“好,那就不杀,你少吃一顿,我就砍一只手,如何?”

“……阁逻凤,你还是人吗!”

“不信你就试试。”

连着两日,阁逻凤城里城外地忙,连饭都顾不上吃。战事刚平,虽然他不用去追浪诏残部了,但是剩下的事更让人操劳。躲进了山里的百姓要找回来,城周边死伤较多的村寨要重新划地,被烧掉的房子要重新盖,死去的人要埋葬,没收完的粮食要抢收,空出来的官位要人顶,趁乱打劫的流寇要抓,逃走的奴隶要抓回来,阵亡将领的家属要抚恤,剩余的军队要重新编制……没有一样是不得罪人的差事。

第三天的晚上,阁逻凤觉得自己再不睡,就撑不住了。受伤的肩没来得及换药,钝痛不已,但是这么晚了,也懒得找大夫了,拖着满身的疲惫回了自己的住处。看见苏抹仍旧蜷在墙角,身上还是那块布巾子,阁逻凤内心的怒气升了起来。

“过来,睡觉了。”

……

“你打算一辈子窝在那个墙角?”

……

“唉。”

阁逻凤叹了口气,走过去,将苏抹拖回到床上,伸手去解裹着的布巾子。

“你别碰我。”

“给你衣服穿你不穿。”

“混蛋,别碰我。”

“小野猫,抓我?”

“放开我,放开我,混蛋!”

“怎么了,又不是没做过。”

其实阁逻凤累得只想倒头睡过去,并没有要碰她的意思,他只是想把她身上围的那块布巾拿掉,给她穿上衣服。但是看到苏抹那满脸紧张厌恶的表情,就禁不住要逗她。

“阁逻凤,你杀了我吧。”

“我的丫头我疼还来不及呢。”

“我那天为什么不杀了你!”

“现在也来得及。”

说着,笑嘻嘻地拔出腰间的匕首,递了过去。苏抹接过匕首,扬起胳膊,毫不犹豫地朝阁逻凤的胸口划了过去。阁逻凤惊讶中飞快地退了半步,匕首将将从身前划过,他低头震惊地看到胸前的衣襟被划破了,皮肤上一道浅浅的伤口,细细的血珠渗了出来。

“你!你真动手啊!”

“你不杀我,我就杀你。”

“为什么这么恨我,因为南诏并了越析诏?还是因为我隐瞒了身份?”

“你说呢。”

“傻瓜,你嫁给我,早晚不还都是你的。”

“那你当初娶了我,越析诏不也早晚都是你的!”

“苏抹,当初是你哭着喊着非要嫁我的。”故作委屈状。

“你这个骗子!”

“乖,我的错,不闹了。”

“你和王昱到底做了什么交易,他收了你多少银子,把越析诏卖给了你。”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阁逻凤无奈地抿抿嘴,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想些什么,怎么突然扯到了王昱身上。阁逻凤的思绪有点飘远,虽然才过了几个月,但是和王昱当时的对话好像已经是久远以前的事情了。他不知怎么跟苏抹解释,她以为一个王昱就能决定西洱河的格局,几箱银子就能买通越析诏的存亡。西洱河就像一盘棋,一盘已经布了多年,还会继续布下去的棋,不论是他,还是王昱,只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进退都不由己。他们唯一能左右的,是自己能在这盘棋上存活多久。就像王昱,棋盘上今后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但是不幸中的万幸,王昱至少赚了个全身而退,他自己呢,到了最后,他会不会还不如王昱。他很清楚,权利的游戏,只有两个结局,胜,或者死。

“除了银子,王昱还收了你什么好处?”苏抹的一句质问将阁逻凤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他没收我银子。”

“骗人,要不是有什么好处,王昱他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帮着你,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帮你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我怎么做伤天害理的事了?”

“你不要狡辩,王昱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你暗中做了手脚。”

“原来不是生我的气,是气王昱,是吗?”突然从苏抹的话里听出了些味道,阁逻凤眯着眼睛,打量着苏抹。

“……”

“这么多年了,还想着他?”阁逻凤口气冷冷地道。

“……”

“他不会再回来了。他在安戎城被吐蕃打了个落花流水……”

“什么?那王昱他人呢?”

苏抹震惊地回过头,满眼都是担忧。

“哼,果然还是想着他。”

“王昱人呢?”

“弃了粮仗军资跑了,被贬为刺史,发配到括州去了。”

苏抹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对王昱早已没有当年的那种感情,但是,毕竟他也是她关心的人。

苏抹的肩膀突然地放松下来,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也没有逃过阁逻凤锐利的眼睛,阁逻凤觉得一股怒气升腾而起,这些天来的疲惫,伤痛,烦躁一起翻涌出来,他扯开外衫,露出受伤的左肩。

“说到王昱就这么紧张,我受伤了,你问过我吗?!”

“……”

苏抹扭过头,故意不去看他裹着厚厚纱布的左肩。

“看着我。”阁逻凤用手捏着苏抹的下巴,眯着眼睛看着她,苏抹坦诚的目光里,让他觉得有种欲盖弥彰,“你一直在跟我做戏,其实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想着的是王昱,对吧?”

“你混蛋!”

委屈加愤怒,让泪水止不住地冒了出来,苏抹拼命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说到做戏,他居然还有脸跟她说做戏,这几年来,是谁换了一个又一个身份,骗得她舍了感情,舍了部落,到最后落得人人唾弃。

“让我说中了?”

“对,我就是想着他,怎么样!”

阁逻凤一把扯开了苏抹身上的布巾子,又‘刺啦’一声撕下一个布条,将苏抹的双手举过头顶,牢牢地绑在了床柱上,压住苏抹不停踢动的双腿,狠狠亲了下去。苏抹如此在意王昱,却对他不闻不问,让他内心火起。咬着她胸前的蓓蕾,用力掐着她的大腿。

“你住手,疼死了!”

“你也知道疼?”

“阁逻凤,你这个畜生!”

几个月没有见到她,是她想象不到的担心和思念,阁逻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见面后没有一点他想象中的倾诉和温情,而是互相的刺探和伤害。他放佛感觉眼前的这个苏抹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苏抹,如今的她只想张牙舞爪地从他手中溜走。他只想抓住她,不管什么办法,只想确认她还是他的。他没有再说话,狠狠地冲了进去,没有丝毫准备,苏抹痛得尖叫起来。

“还想着王昱吗?”

双手被缚,腿被用力地分开,苏抹除了哭喊,没有挣扎的余地,“滚出去,别碰我……”

“还想着他吗?”

……

“还想着他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章

早上,苏抹醒来,看见自己浑身一块块的青紫,手腕上两道血痕。身旁的阁逻凤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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