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意浓-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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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少说。”二小姐冷冷道，看了一下旁边的石凳。旁边的香茉马上会意，把一张锦帕铺在石凳上，二小姐这才施施然坐了下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示威

陈宝珠笑笑，也不与二小姐计较。她知道二小姐此番进到她的小院子里来找她，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兴师问罪的成份多一些。

果然，二小姐说话了：“你说，你今天究竟出府没有？”

陈宝珠冷冷道：“二小姐，你今天来，就是问我这个问题呀。今天在马场的时候，李公子与二老爷不都帮我作证了吗？”

“鬼才信呢。”二小姐冷哼一声道，“我的人明明看到你出了后院的门，骑马走的，根本就不是到马场去。”

“哦？”陈宝珠眉毛一扬，她当然不会认账，“那么请问姐姐，我出府去，到了什么地方去呢？”

二小姐顿时语塞，她的人只看到陈宝珠骑马走的，至于到哪里去，她的人两条腿怎么追得过陈宝珠坐骑的四条腿呢？

二小姐咬咬牙道：“反正我的人是看到你出了后门的，这一点准没错的。要不，我让我的人来与你对质。”

陈宝珠冷笑道：“二姐姐，你说我出府去，但又具体说不出我去了哪里。你给的证人又是你的人，你自己想想，谁会信呢？我就不同了，我有李公子与二叔给我作证，这难道还不比你的更具说服力吗？”

二姐姐没想到陈宝珠似乎早就算到她有这一着似的，连证人什么都备齐了。如此一来，倒是自己失算了。

她暗暗懊悔，早知道就让跟踪的人跟过去好了，到时候就什么证据都有了。

陈宝珠笑了笑，提醒道：“二姐姐，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二叔可是最忌讳我们姐妹间有隔阂，相互陷害的。你在没有任何凭证的情况下。就把事情抖上去的话，要是落得跟三姐姐一般下场……”她看了二小姐一眼，“二姐姐，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哦。”

二小姐顿时恼羞成怒，“豁”的一下站了起来：“五妹妹，你也别太得意了。这一次，算我失策，我心急了些。下一次，我一定拿足证据，要你好看。”说完转身就走。

陈宝珠在背后幽幽说道：“二姐姐。不要那么急着走啊，我有一个故事，正要讲给二姐姐听呢。”

二姐姐怒气冲冲道：“我没功夫。我不听。”说完带着两个贴身丫头朝院子门口处走去。

陈宝珠也不看她，忽地吟道：“八张机，纤纤玉手住无时。蜀江濯尽春波媚。香遗囊麝，花房绣被，归去意迟迟。”

这一首诗宛若惊雷。瞬时把陈二小姐钉在原地。她慢慢回过头来，满脸愕然的神色，看着陈宝珠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怪物。

陈宝珠也在看着她，目光如炬，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她的心里去。

二小姐忽然觉得一阵莫名的恐慌。这十几年来，她第一次有恐慌的感觉。

“你们两个。出去等我。”二小姐对身边的两个贴身丫头道。

待两个丫头走出去之后，二小姐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陈宝珠。

“你是……”二小姐极力掩饰着心里面的慌乱。强自镇定道，“你是如何知道这首诗的？”

陈宝珠笑笑：“在一个地方看到的。”

“在什么地方看到的？”二小姐忍不住再问道。

陈宝珠微微一笑：“二姐姐很想知道我在什么地方看到这首诗的吗？”

二小姐咬咬牙，转身就走。

但是接下来陈宝珠说出的话又把她的脚步生生顿住了。

“香叶寺。”陈宝珠说道。

二小姐回过头来，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

陈宝珠脸上含着笑意：“二姐姐，怎么了？香叶寺不是你经常去的地方吗？按道理说那个地方你很熟悉啊。干嘛那么吃惊？”

二小姨强自镇定道：“我有吃惊吗？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我太熟悉了，　每年要去好几次。有什么好吃惊的……”

陈宝珠微微一笑：“二姐姐每年要去香叶寺好几次啊？这么有诚心？还是挂羊头，卖的却是狗肉，表面是拜佛，实际是却是……却是跟情郎约会吧？”

二小姐的脸色大变，她死死地盯住陈宝珠，压低声音问道：“你在香叶寺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陈宝珠深深地呼了口气，看着二小姐道：“在香叶寺的后院，有一片树林，树林里有一幢二层楼阁……”

陈宝珠看着二小姐慢慢变得惨白的脸色：“里面的摆设十分精致，还有许多前朝名士的墨宝。依我看，这些墨宝，就算是你的父亲，我的二叔一生致力于收藏前朝名画，也未必有这样的本事……”

说到这，她微微一笑：“这样的财力与能力，这世上也唯有皇室宗亲才可能做到了。”

陈宝珠说到这里的时候，二小姐的脸色已经白得跟一张纸没有两样，她哑声道：“你还知道什么？”

陈宝珠摇摇头：“没有了，我就知道这些。不过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至于那人的身份，他既然能在香叶寺这么个千年古刹建了一个自己的居所，想必是个极有来头的人。这么个名人，只要问一问寺里的老住持，不就清楚了吗？”

二小姐呆立了半晌，终于问道：“你把这个告诉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陈宝珠微微侧了一下头：“大路朝东，各走两边。我们两个，各有各的事情要做。所以，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俩井水不犯河水。二姐姐，你觉得如何呢？”

二小姐盯着陈宝珠：“你这个野丫头，你在跟我讲条件？”

陈宝珠无辜道：“我没有啊，二姐姐。我只是知道二姐姐的一些事情，我现在心里面很矛盾，不知道应不应该做个诚实的孩子，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二叔……”

“不要！”二小姐马上惊恐地叫道。要是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知道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儿竟然与他们私下约会，并私定终身的话，会怎么想呢？而自己的下场又会怎么样呢？

二小姐简直不敢想像。

“好。我答应你。”二小姐咬咬牙道。

陈宝珠在心中打了一个胜利的标志。真是难得啊，像二小姐这样自以为是的人，想要她答应真是不容易啊。

至于二小姐会不会反悔，她才不怕呢，反正二小姐的把柄在她的手里。以后嘛，大的事情可能不会有，至于小事情嘛，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好，我们成交。”陈宝珠含笑地说道，伸出一只手来。“合作愉快。”

二小姐有些奇怪地看着陈宝珠。

陈宝珠这才想起，原来自己都忘了，忘了这样现代的礼仪在古人看来会有些奇怪的。

她收回手：“那以后我们各行各道。各不相干。”

二小姐笑笑：“好，以后你要去哪里，我不干涉你。到于我的秘密呢，也请你像我一样，说到做到。”

陈宝珠看着二小姐。点头道：“好，我们大家就遵守诺言，不能使阴的。”

二小姐笑笑。

待二小姐出去之后，清鸳走了进来：“小姐，你看到二小姐那眼神没？我怎么觉得阴碜碜的？”

“没事，别管她。”陈宝珠笑道。

清鸳想起要说的话来：“小姐。在香叶寺里建起一座别致的二层楼阁的那个人，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幢二层楼阁是属于……”

陈宝珠打断她的话：“我已经猜到了。”

“小姐你猜到了？”清鸳惊讶地望着陈宝珠。

陈宝珠执起她的左手。在手心上写了一个“四”字。

清鸳佩服地连连点头：“小姐，你真厉害。”

陈宝珠摇摇头：“也没有什么。此人在皇室宗亲中是最喜欢舞文弄墨的，兼之又有雄图大略，不正合二小姐的心意吗？”

清鸳想了想，点点头：“小姐说得对。”

陈宝珠道：“这人。我们惹不起，所以。还是尽快不去招惹的好。只要二小姐不碍着我们的事儿，我们呢，也不去碰老虎的屁股，这样最是安全。”

清鸳疑惑道：“小姐，现在二小姐答应了，那就是说，以后我们出府什么的，她不会再派人跟踪什么的，也不会向二夫人禀报，对吗？”

陈宝珠摇摇头：“目前看来好像是这样。但是，你还不了解我们这位二小姐吗？她表面上是答应了，背后可不知跟我们玩什么阴的，所以我们还是小心的好。”

清鸳点点头：“小姐，我记住了。”

“三姐姐现在怎么样了？”陈定语珠继续摆弄她的花，随口问了句。

“三小姐啊。”清鸳想了想道，“挺惨的。二老爷这回可是真的生气了，命令三个月不准她出府去，还有啊，停她一个月的月银。不过，听二夫人屋里的人说，本来是要扣三个月的，后来是二小姐求的情，二夫人便跟二老爷说了，这才改成只扣一个月的。”

陈宝珠唇边浮起一丝冷笑。三个月不让三小姐出府，这可能吗？下个月就是进入皇家学院的选拔了，选拔完成之后，顶多再过一个月，就进入皇家学院学习。这三个名额之中，明摆着就有三小姐的份。难道三小姐不去，让给自己吗？天底下应该没有这样的好事吧？再说了，二夫人也不答应啊。

不过，今天的事情真的太奇怪了。按理说，二小姐如今名声在外，又是二老爷的掌上明珠，兼之这一次又是三小姐替二小姐出的头，如果二小姐肯出面求情的话，也许二老爷就不会这样对待三小姐。

为什么二小姐初初不肯出面求情，后面又表现出对三小姐关爱有加，替三小姐求情呢？

难道二小姐是在三小姐面前显示她的能力？暗示没有她做靠山的话，三小姐会死得很惨，暗暗提醒她，即便以后进入了皇家学院，也一定要好好听自己的话，不然的话，今天的教训就会在以后重演。

陈宝珠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二小姐的心，未免太狠毒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守护

晚饭时，四小姐来了，让桂香带着食盒来的，说是要与陈宝珠一起吃饭。

陈宝珠当然知道她是为何而来，于是安排桂香与清鸳她们一起吃饭，自己则与四小姐到暖阁去吃。

一进到暖阁，四小姐就转过身去，亲自关上门，把陈宝珠拉到一边，小声地问道：“五妹妹，我有好些天没见着你了，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陈宝珠看着四小姐，作沉思状。

四小姐忙道：“五妹妹，你可不要多想，我可不是催你。我只是好些日子没有见着你了，想过来看看你，顺便，顺便……”

陈宝珠不由笑了：“四姐姐，我可没有多想，不过，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过来，就是问我事情办好了没有呢？”

四小姐没想到自己心中所想的，竟然这么容易就被面前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妹妹一眼看穿了，她不由脸一红，嗔怪道：“妹妹既然知道，还要问姐姐我，是存心取笑姐姐不成？”

陈宝珠忙笑着说道：“我可不敢取笑姐姐。不过呢，姐姐既然这么有诚心陪我吃饭，我就把好消息告诉姐姐吧，我把你的事情跟大娘说了，那位大娘答应了。”

“真的？”四小姐一阵心喜，抓住陈宝珠道，“五妹妹，谢谢你。”

陈宝珠摆摆手道：“小事情罢了，人多才热闹啊。”

在相认之后，陈宝珠就把这件事情跟宁氏说了，宁氏这么难得认回女儿，怎么忍心拒绝女儿的请求呢？当场满口应承了下来。

因此，母女俩约定，每个月的十、二十、三十这三天都到昭武侯府去学习研制香料。至于马车方面，根本无需惊动二夫人。直接由谢三小姐派马车过去接。

至于宁氏的真实身份，应宁氏的要求，还有顾及宁氏的安全，陈宝珠并没有告诉四小姐，只说是一位落魄的制香高手，面容丑陋，让四小姐有个心里准备。

再过几天，就是二十了。

很晚的时候，李京捎了信过来，说是香叶寺的那一胖一瘦两兄弟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这二人是江湖人士。表面上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暗地里却是一个凶手集团的成员。此次潜入香叶寺找寻宁氏。是受命于人。至于受谁的命令，来找宁氏的目的又是什么，都随着这二人的死，成了一个难解的谜。

至于那名叫做哈奇的西蒙人，由于舞蛇之人浪迹天涯。行踪不定，所以一时半会还未曾找到他的下落。

一切的线索似乎都断了。

陈宝珠慢慢把信看完，叹了口气，就着烛火把信烧了。看着烧成尽烬，像黑色蝴蝶般在空中翩翩而落，她的心情瞬时沉重起来。

她至今仍然想不明白。既然都已经见了面了，怎么哈奇却不肯与她相认呢？做大哥的，总不会连自己的亲妹子都不认得吧？除非……

陈宝珠猛然醒悟。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哥，陈宗纶有可能失忆了呢？

那场灭顶之灾，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在自己的面前被烧死，如果有可能的话，是先被杀死之后再被烧死的。这种恐怖，对于当时十五岁。一直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来说，又怎么承受得住呢？

关于这个“先被杀死才被烧死”的结论，是陈宝珠后来推断出来的。她记得三年前，她去现场认过尸，看过那些被烧成焦炭的尸体。当时的她对于尸体全府上下几十口，包括会拳脚功夫的大哥和几个仆役都没能逃出来，觉得有些纳闷。她还记得，当时在一些焦尸上，她还看到没有烧焦的骨头上，有一些类似被刀砍过的痕迹，模糊，不清晰。当时的顺天府尹是一位口碑极好的清官，他经过仔细的勘查，得出意外事故的结论，陈宝珠便了作罢，没有再朝这个方面想。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她疑惑更深。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慢慢想了一遍，这才得出“先杀后烧”的结论。

如果她的这个结论成立的话，那当年的焦尸，她一个外行人都能看到隐约有刀伤的痕迹，那位认真的顺天府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这其中是什么缘故呢？

还有一个疑团就是，那一胖一瘦两个杀手是如何知道宁氏要到香叶寺去寻找儿子呢？她当时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定是隔墙有耳。那只耳朵又是谁呢？

陈宝珠越想疑点越多，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索性把被子扯过来，蒙住脑袋，不想了，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宝珠与四小姐在精心准备到昭武侯府学艺的原材料。这件事情，陈宝珠已经向老太太禀报过了，老太太很是高兴，自然少　了叮嘱一番。

二夫人这边，在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不可避免地掠过一丝不快的神情。不过她的定力极好，什么都没有说，淡淡嘱咐几句，还提出不要让谢府的人派马车过来，自家府第派马车送陈宝珠二人过去即可。

至于二小姐那边，倒是平静得很，似乎对于她与四小姐拜师学艺的事情漠不关心。但是，至于是真的不关心，还是假的不关心，谁知道呢？

转眼间，就到了二十这一天。

这日，陈宝珠与四小姐梳洗完毕，马车已经在后门处等着了，赶车的媳妇笑容可掬地让二人上车，便驾车朝着昭武侯府驶去。

四小姐果然是个勤奋好学之人，对于宁氏的怪异面容非但没有任何恐惧害怕，反而是一副恭敬孝顺的样子，处处为宁氏着想，让宁氏很是欣慰，更加尽心尽力地授教。

晌午，在昭武侯府吃过中饭，谢三小姐带着陈四小姐自去休息，陈宝珠则留了下来，陪宁氏聊天。

“你的那个四姐姐，我的那个四侄女，到我这里来学习制香，不仅仅是因为闲着无聊，以供平日消遣之用吧？”宁氏忽然出声问道。

陈宝珠走了过来，坐到宁氏的身边，撒娇地挽起宁氏的手道：“娘，你真是厉害，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我觉得四姐姐也怪可怜的，在伯宁侯府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她要奋发图强，这一点很好啊，所以我就帮帮她了。”

“是为了进皇家学院吧？”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