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意浓-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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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搬出去的时候，五妹妹应该还未懂事吧？”四小姐沉吟道。“难怪五妹妹一直不知道这个冷香院，原来她根本就没有在冷香院住过，所以，五妹妹也应该是不受冷香院发生的事件影响的一个……”

朱姨娘点点头：“对了，我居然忘了五，仪儿你说得对，因为大老爷很早就搬了出去，所以大老爷一家也是不受冷香院影响的，可惜的是。这位皇家贵胄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四小姐惋惜地叹了口气。是啊，即便是皇子又如何呢？只要不是皇后生的，那些皇子的命运就好不到哪里去。发生这种皇室血脉外流的现象也是很正常的。

四小姐并不关心皇嗣的问题，她更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朱姨娘，你快说说，十一皇子怎么会到我们府里的？”

朱姨娘边想边道：“这个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自入宫打探消息的人秘密带回的消息是这样说的。说是十一皇子是一个妃子所生的，这个妃子很得先帝宠爱。皇后知道之后嫉妒得不得了，认为这个妃子如此受宠，说不定日后会把自己的儿子捧到皇位上去。所以，就在那名妃子的身边安插了人手，说是等十一皇子一出生，就立刻弄死。这件事情被那名妃子知道了，那名妃子为了保全自己孩子的性命，让人从宫外抱来一个死婴，谎说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死掉了。以这个借口解除了皇后的戒心。然后，这名妃子让人抱着孩子到西平王府，让西平王府代养这个孩子。但是，西平王爷不想惹事，就把这个孩子托付给了他的一名忠诚的手下，也就是我们府里的老侯爷……”

四小姐这才恍然大悟。她一直觉得奇怪。堂堂十一皇子怎么荣华富贵不享，自己偷偷跑出来了。原来是有人陷害，为了保命才送出宫的。

四小姐忽然有一种感慨。看来，在宫中如果没有地位的话，那将会辛苦万分，有可能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能留在身边，都不能见到……她堂堂伯宁侯府的四小姐，注定是要出人头地的。而最引人注目的出人头地，那就是嫁入皇室，嫁给未来的皇帝。

四小姐的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她要走的路，已经有人替她安排了，她只要照着走就是。反正，不管那条路是如何的艰难，只要有希望，她就一定会坚持走下去，直到走到光明为止。

而且，她相信，那个丫头一定会给她带来好运的。只要跟那个丫头在一起，她就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还有希望。或许，自己是傍了那个丫头的福吧。

“朱姨娘，也就是说，是大老爷带给我们陈家灾难的，对不对？”四小姐的目光瞬间转冷。

朱姨娘愕了一下，不由自主看向四小姐。这一看之下，连她自己都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四小姐的眼神好冷啊……

朱姨娘定定神，忙摆手道：“仪儿，你不要多想，事实不是这样的。你想想看，当年那个妃子把十一皇子托付给西平王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会害到我们陈家的……再说了，西平王曾经救过老侯爷的命，老侯爷又是西平王的部下，替他尽忠也是份内之事……”

四小姐根本不理会朱姨娘说的话，她恶狠狠道：“朱姨娘，你还要帮着外人说话吗？那个西平王也可恶之极，如果他不多管闲事，让那个十一皇子死了就算了，也就不会害到我们了。所以说，那个西平王也对不起我们陈家！”

朱姨娘吓坏了，她忙上前捂住自家女儿的嘴：“仪儿，你在胡说什么啊？西平王你也敢评头论足，不要命了？”

“西平王有什么了不起？”四小姐不屑道，“一个陷害我们陈家的人，一个把我害得这么惨的人，凭什么不准我们陈家的人对他评头论足？！如果没有他多管闲事的话，我们陈家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波折，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朱姨娘忙扯住四小姐：“仪儿，你小声一点。你忘了，西平王把九珠连环拿出来，救了你二姐，保住了我们伯宁侯府的希望，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恩……”

朱姨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四小姐凌厉地打断了：“娘，他不是我们的恩人，他是我们的仇人。他肯将九珠连环拿出来救治，那是他赎罪的表现，根本就算不上有恩于我们！”

朱姨娘被四小姐凌厉的语气吓傻了，她呆呆地看着四小姐：“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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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朱姨娘生了一个怪胎？！”二小姐张大了嘴巴，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目光。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府第居然会出现“怪胎”一说。

二夫人目光肯定，语气坚定：“对，她生的就是一个怪胎，一个有着像兔子一样三瓣嘴的怪胎。当那个男婴一生出来的时候，直直把那个接生的婆子吓晕过去，说是这么多年来，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婴儿。”

二小姐的脸上仍是一副吃惊的模样，她无法想像，自己的兄弟姐妹之中，竟然有这样的怪物。

“后来，那个孩子怎么样了？”二小姐定定神，继续问道。

二夫人冷哼一声：“还能怎么样？当年老爷可是对那个贱人宠爱得很，听到下人来报还不相信呢，非得亲自过来看。看了又怎么样，还不是惊得魂都没有了，一把拔过悬挂在墙上的剑，乱剑把那个怪胎给刺死了，那殷红的血，喷得满窗帘都是。”

二小姐的眼睛睁大了。亲生父亲居然挥剑刺死自己的孩子！虽然，那个孩子是一个怪物……

“真的是这样吗？”二小姐缓了一口道，问道。

二夫人冷冷地看了二小姐一眼：“不然的话，你以为怎样？堂堂伯宁侯府里，竟然生出一个怪胎来！这事要是传出去的话，你让我们伯宁侯府的脸往哪里搁？！如果这事传扬出去的话，全京城的人怎么看我们？还有你们这些小姐公子哥，以后还怎么娶媳妇，怎么嫁人？”

二小姐沉默了。二夫人说得对，遇到这样的事情，大户人家当然会以名誉为先，赐死婴孩，遮掩家丑。

不过，她不明白的是，朱姨娘的身子好好的，生下的四小姐也不见得有什么缺陷，怎么会无端端的生出一个怪胎出来呢？

二夫人似乎看穿了二小姐心中所想，唇边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当年，倘若不是那个贱人得知大老爷的身世秘密，从而生心贪念，暗地里陷害她儿子的话，自己又何至于狠下毒手，让那个贱人的孩子成了畸儿，一生下来就被处死呢？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互相报复

不错，是朱姨娘害惨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二夫人至今仍然记得，自己的儿子小时候是多么的聪明可爱，不过两岁的年纪，就已经把当代那些名家的诗词倒背如流，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对些简单的对子了，颇有老爷的风范，也深得老爷的喜爱。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宝贝儿子的脾气好像变了，变得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摔东西，打屋子里的丫环，有时候还咬人，常常弄得一屋子鸡飞狗跳。甚者有一次，直接拿了剑追杀一名小厮，差点把人斩死。这事二夫人后来一力掩盖下来，但是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好端端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个时候，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托了人，把儿子送到千里之外的一个寺庙里。那个寺院也是有名的寺庙，寺里个个和尚都会武功，那个老住持更是深怀绝技。她希望自己的儿子到了那里，能够在佛经的熏陶下，性子能够变好一些。

说也奇怪，二公子到了那家佛寺之后，慢慢的性子居然好转了，不再那么焦躁不安，不再那么狂躁，也没有再拎着剑追杀别人了。慢慢的，也读了一些书，性子变好了不少。

就在二夫人觉得暗自庆幸的时候，不曾想，寺里的老住持给她来了一封急信，要她赶来寺里，说有急事相告。

她到了寺里，听到的却是一个惊天的消息。那个德高望重的老和尚明确地告诉她，她的儿子并非天生如此，而是中了一种毒。这种毒导致他的性情大变，人也焦灼不安，甚至有暴力倾向。而且。那个老和尚还说，自己的儿子由于中毒年深日久，他即便开了一些方子，也只能清掉一部分毒素而已，也就是说，自己的儿子要带着一身的毒活在这个世上，忍受着这种毒发作的折磨，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发作，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杀人……

当时的二夫人差点就晕了过去。她没有想到自己曾经那么聪明伶俐的儿子，就这么毁了，读不进书，性情古怪，有暴力倾向，甚至指不定哪日毒性大发，提刀杀人……

二夫人不敢想像。那像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可是，这样的日子，她这个做母亲只能默默地承担着，承担一辈子！

二夫人不甘心，她有这么一个聪明的儿子，本来就是来继承老爷的爵位的。如今倒好，自己的儿子成了这副样子，继承不了爵位，最得意的人是谁呢？

而且。这最得意的人，指不定就是一直对爵位虎视眈眈的人……

二夫人咬着牙回到了冷香院。历经半个月的调查，她终于发现了症结所在。

在自己儿子的房里，在屋子西边三角高架上的铜狻猊香兽大张着的嘴里，她终于查出了那味毒药。

那是一种叫做死亡之花的种子，被研磨成粉末，和香料混在一起。被送到了自己儿子的屋里，而且一用就是五年。

这种叫做死亡之花的种子，无色无味，虽然放的量极少，但对人体却有着巨大的破坏力。一点点就能够使人中毒，而且下毒的人显然是不想被人发觉，所以下的量极少，想必是想通过长年的熏陶，达到一种慢性中毒的效果，不让人发觉其中的阴谋。

在查出真相之后。忽然传出朱姨娘有了身孕的消息。这个时候，二夫人反倒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死亡之花十分的稀罕，并非是每个人都弄得到的。像朱姨娘那样出身小户人家的，不要说见过，怕是连听都没有听过这么名贵的毒药。那也就是说，朱姨娘要想害自己的儿子。身边一定有帮手，这个帮手一定是出身大户人家的。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得出，这味毒药是如何来的。

这个府里，除了朱姨娘，最恨自己的是谁？

如果自己的儿子出了事情，而且自己的儿子还未成年，还未娶妻生子，没有子嗣。那么，这爵位最终会落到谁的手里面？二夫人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得出来。

三夫人……

三夫人出身不俗，哥哥是镇守边关的将军。常年在边关镇守，与敌对抗，对于毒药当然比任何人都了解。战场上的打斗可以使出多种手段，使毒取胜也是很正常的。况且，以三夫人娘家的财财力，要弄到这种名贵的毒药并不是一件难事。

有了这一条线索，二夫人接下来的调查竟然十分的顺利。她打探出这几年来，朱姨娘屋子里的两个陪嫁丫头，一个叫做双双，一个叫做秋风，这两名丫头与三房那边走得极近。而且，她还调查出，这些年来，这两个丫头极力讨好自己儿子屋子里的丫头，经常到自己儿儿子屋里串门，并且打成一片……

有了这么一个先机在内，那在自己的儿子的屋子里随便放些什么东西，诸如在自己儿子最喜爱的几味吃食里混上死亡之花种子的毒粉，还在平日里最常用的熏香里加上能够诱发死亡之花毒素的相冲的药物，就变得容易得多了。而且这么一来，就可以解释得通为何单单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中了毒，而屋子里的其他丫头婆子却一点事都没有。

得知真相的二夫人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同时，仇恨占据了她的整个内心。她没有想到的是，为了那一个爵位，一个不起眼的姨娘居然联合其他房的人与自己作对，害了自己儿子的一生。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而老天终于遂了她的愿，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令到那个人非但得不到孩子，还因了那个孩子所累，失去了老爷的宠爱。这个仇，她算是报了，但是有些遗憾却永远无法弥补，比如自己的中毒日深的宝贝儿子，再也不能像正常人那般娶妻生子……

二夫人没有注意到，二小姐正在静静地注视着她，脸上的神色动容。

此时的二小姐不再是以前的二小姐，以前是她自己蒙蔽了自己，而现在，她已经能够从二夫人的言行举止中揣测二夫人的意图。这个时候从二夫人脸上，她看到一种强烈的复仇，她终于明白，这些年来，为何府第里自己的母亲与朱姨娘，还有三夫人之间的斗争不断，原来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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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三婶指使你这么做的？”四小姐的脸上满是诧异的神情。

她没有想到，三夫人竟然这么狠毒，利用朱姨娘来对抗二夫人。而自己的生母竟会如此愚蠢，轻而易举地掉入了三夫人设好的陷阱里。

看到四小姐逼视的目光，朱姨娘的脸上写满懊悔的神色，她嚅嚅道：“仪儿，你不要生气，我知道我错了。当年，三夫人对我那么热情，还帮我出了很多主意，并且说，如果二公子有什么意外的话，那将来继承爵位的，就是我肚子里的这个儿子。我一时冲昏了头脑，就，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四小姐无奈地看着朱姨娘，朱姨娘头脑简单是众所周知的，但她没有想到的是，朱姨娘竟然会幼稚到这个地步，被人利用，不仅害了腹中的男婴，还害得她这么多年来无法出人头地。

至此，四小姐终于明白了在冷香院发生的事实的真相。那是一场正室与姨娘、二房与三房之间的争斗。最终，没有一个胜利者。

朱姨娘受了三房的唆使，对二公子下毒，此事被二夫人知晓之后，二夫人决定报复，于是神不知鬼不觉给当时已有身孕的朱姨娘下药。二夫人的狠毒在于，她并不着急把朱姨娘腹中的胎儿打下来，而是用毒药将胎儿慢慢侵蚀，然后等着那个怪物生下来的那一刻。那一刻，就是二夫人对于全府人的最终极的报复。

但是，冷香院到底因何被封了呢？而且，怎么也一向与世无斗的四房也被牵扯进去了呢？

“当年，发生在冷香院的，是一场噩梦。”朱姨娘的脸色变了，身子也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回想起当年的血腥场面，朱姨娘仍然心有余悸。

四小姐捧过一杯茶，递给朱姨娘。她的脸容冷峻，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她一定要知道当年发生在冷香院的所有事情。

朱姨娘有些慌张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似乎热热的茶水能给她安慰一般，她又连喝了好几口。

触指之间，四小姐察觉到朱姨娘指尖的冰冷，她能感受到朱姨娘内心的恐慌。当年，亲生父亲刺死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一幕，一定相当惨烈吧？

“那个孩子……”朱姨娘定定神，决定对自己的女儿说出当年的事情，“那的确是我生下的，是一个男婴，但是，他为何会是三瓣嘴呢？”朱姨娘失声痛哭，“那是我的儿子啊，他还对我笑了一笑，没有鼻子，嘴很大，裂到了额头处……”

四小姐浑身不由颤了一下，没有鼻子，嘴很大，裂到了额头处……那是怎样的一个怪胎？

第二百四十四章　往事

（各位亲，新年快乐！）

“可是，不管怎么样，那还是我的儿子啊。”朱姨娘失声痛哭。这些年来，她从当年的惊恐害怕，到慢慢平静下来，竟然对那个长得可怜的孩子萌生出同情来。

长成那个样子，不应该是那个孩子的错啊。毕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那个孩子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婴孩，有着正常人的手与脚，眼睛大大的，还会笑，笑得那般天真无邪……自己却残忍地害死了他！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些年来，偶尔的时候，自己会做噩梦。梦见那个小小的婴孩浑身是血地来到她的面前，对她哭诉，质问她，既然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