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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闺-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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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脑子,怎么痛快怎么来,洪姨娘被骂的抖着嘴唇,面容由白而紫涨,半晌说不出话。

四月二十四是灌口二郎神生辰,万胜门外神保观热闹非凡,俞瑶芳最喜欢那条狗和二郎神,往年必要和李恬、林珂三人看足所有的热闹,可今年徐夫人病重,俞瑶芳哪还有半分看热闹的心思,李恬本来事情就多,加上要安排清江侯府贤惠姨娘的事,也没心思去看热闹,林珂见俞瑶芳和李恬两人都没心思,也觉得没意思,今年灌口二郎生辰的热闹,三人竟谁也没去看热闹。

蒋鸿和徐思海跟徐学士告了半天假,叫上冷明松,三个人都是头一趟进京,这一场神保观神生辰会,直把三人看的目不暇给,大呼有趣。

三人在万胜门外直看的天色傍晚,夕阳余辉还没落尽,从神保观往万胜门一两里的路两边,一盏盏灯笼陆续挂起,这夜市就地就开起来了,三人干脆一路走进万胜门,连寻了两三家酒店,才找到间雅间,徐思海净了手脸,端起温热正好的仙桃饮仰头一饮而尽,放下碗笑道:“真没想到京城热闹有趣至此,来了没几天,竟天天有热闹事儿,又有两位可以同游,痛快!”

“是从三月到现在,这一个多月,热闹繁华事儿竟天天不断!”蒋鸿赞叹道,冷明松最早进京,看着两人笑道:“是从腊月底,我去年腊月底进京,一直到今天,天天都有热闹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起来。

“怪不得头一天开课,叔父就警告我,万不可被市井热闹繁华迷得只知玩乐,荒废了学业,不瞒两位说,叔父的话我当时真没放心上,想着那热闹事儿一年也就那么几回,哪能天天有,谁知道这京城竟真是天天有。”徐思海和两人一起落了座,要了瓶玉堂春酒,一边给两人斟酒,一边笑道。

冷明松眼底闪过丝羡慕,蒋鸿瞄了眼冷明松,手里的折扇不易觉察的顿了顿,端起杯子抿了口酒,看着徐思海笑道:“七郎和大郎倒比和我投契,好歹也是咱们先认识的,又是同门师兄弟,师兄我心里嫉妒得很,七郎先罚酒一杯,以消了我这心里的酸味儿。”

徐思海哈哈大笑起来:“要酸也怪你自己,大郎可是你引见给我的!活该,来,我敬大郎一杯,他酸让他酸着去。”

“岂有此理!”蒋鸿一边笑一边举起杯子,三人举杯饮了杯中酒,蒋鸿拿起酒壶斟了一遍酒笑道:“人生能有几个投契之交时时谈天说地,何等幸事,可惜不能时时和大郎一处。”

“这倒是,大郎才华横溢,性子又质朴淡泊,你若是能拜到叔父门下,必得叔父欢心。”徐思海被蒋鸿提醒,看着冷明松挑眉笑道,冷明松抬头扫了蒋鸿一眼,转头看着徐思海温和笑道:“徐学士是出世之人。”

“你说的极是,要是大郎拜到了先生门下,先生这得意弟子非大郎莫属,你我都得退出一射之地了。”蒋鸿举杯示意两人,饮了半杯酒,接着道:“可惜先生崖岸高峻,大郎不能得其门而入,真是可惜。”

“不如这样,大郎拿几篇得意的文章给我,我拿给叔父看看,你的文章才情,还有这性子,叔父必定喜欢。”徐思海轻轻拍了下桌子兴奋道,冷明松眼里闪过团亮光,急忙点头,蒋鸿惊讶的看着徐思海,他原本想试探一二,看能不能挤兑的徐思海肯替冷明松引荐引荐,没想到才不过提了一提,徐思海竟如此痛快,竟让蒋鸿心里升起股惭愧之意,忙端起杯子敬徐思海道:“我敬七郎。”冷明松也举杯致敬,徐思海痛快的饮了杯中酒,看着两人笑道:“敬什么敬,既是朋友,不正该如此么?!”

第62章发落

“七郎这话极是!朋友正该如此。”蒋鸿感慨的赞同道,冷明松肃容起身,郑重冲两人长揖谢道:“冷明松得两位为友,此生大幸!”徐思海和蒋鸿急忙起身拉起冷明松,徐思海轻轻咳了一声认真道:“我是不是也得如此长揖道一句?”冷明松和蒋鸿推了徐思海一把,三人大笑起来。

这一场酒直吃了一两个时辰,冷明松酒量最浅,被小厮半扶半架,双腿打着结出来,蒋鸿和徐思海将冷明松送上车,徐思海正要拱手和蒋鸿告辞,蒋鸿迟疑了下,拉着徐思海往旁边走了两步,轻轻咳了几声,拱了拱手不好意思道:“七郎,我得陪个罪。”

徐思海奇怪的看着他,蒋鸿抬手按了按额角,口齿黏连的低声道:“这事是我不对,小人之心了,我挑起同门师兄弟的话,原本是想挤兑着你替大郎跟先生引荐一二,我跟先生提过一两回,先生那脾气……是我小人之心了,这事该正大光明的跟七郎商量。”

徐思海将蒋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往后退了半步,‘哗’抖开折扇,眯着眼睛盯住蒋鸿,紧绷着一张脸道:“怪不得叔父说你心机之深远胜同龄之人,果然。”

蒋鸿酒意全消,心底一片冰凉,直直的看着徐思海,脸色苍白难看,徐思海见蒋鸿脸色都变了,‘哗’的收了折扇,重重敲在蒋鸿肩上,得意的叫道:“叔父还说你心机虽深,却有赤子之心,乃可交之人,果然,哈哈。吓坏了吧?敢算计我,非吓得你汗出不可!”徐思海指着蒋鸿跌足得意大笑,蒋鸿一口气松下来,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看着徐思海又气又笑道:“这汗真出来了!七郎这是成心捉弄我呢!好了,就此扯平,你我两不相欠!”

眼看着四月底交酒在即,宁国大长公主手里的十几张曲引还没寻到肯接手之人,宁国大长公主着急之下,只好吩咐温国公武成林去寻东阳郡王世子叶树盛,请他帮忙到点检所通融一二。

叶树盛送走武成林,站在廓下,头痛无比的摇着折扇,宁国母子两个这到底是真傻呢,还是装傻?四爷都发过话了,这曲引竟还窝在手里,一张曲引还要卖一万两,这简直就是笑话,让自己帮着去点检所通融,再寻五爷说句话,还想让清风楼给银子,叶树盛郁闷非常的仰天叹了口气。

难道大长公主不知道五爷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年那个全无依持的幼小孩童了?他不领差使,那是因为他不愿意领,他就是这样天天闲逛着,官家见了他不还是笑容满面、欢喜的很,隔天就得叫他陪着下几盘棋,说说闲话,哪次不是和颜悦色,哪回不是笑声不断?他再不领差使,再没有依持,那也是堂堂皇子,他还要什么依持?他是官家的嫡亲血脉,这血脉就是依持……唉,也是黄家从前太好说话,大长公主是习惯了这样,随手拿点什么东西就漫天要价卖给黄家,从黄家敲诈银子敲惯了。

叶树盛低着头、摇着折扇在廊下不停的转圈子,不停的叹着气,点检所是户部的差使,这事瞒不住四爷,也不能瞒着四爷,不然,万一生出什么事来……叶树盛猛的停住步子,这大长公主简直就是灾星,年前因为荣安堂折进了京府衙门,让大爷占了这天上掉下的大便宜,如今大爷一个月两趟坐镇府衙,打理的府衙水泼不进,前一阵子又生出丁七揭帖自诉的事,御史台到现在咬着不放,若不是丁七自己也说两情相愿……那丁七一趟也没清醒过!这揭帖到底是怎么从国子监那场文会上冒出来的,到现在也没查清楚。叶树盛轻轻打了个寒噤,那位大爷不吭不哈的,不叫的狗咬人最狠,可不能再出什么事!

“备马,去户部。”叶树盛扬声吩咐了一句,急出门上了马,往户部寻四皇子秦琨了。

四皇子秦琨听了叶树盛的话,沉着脸,盯着叶树盛问道:“荣安堂事后,你父亲告诫过宁国了?”

“是,是我去寻大长公主说的话。”叶树盛恭敬道。

“武成林出了事,我让你告诫温国公府,你去了没有?”

“当天就去了,当面跟大长公主说的。”叶树盛心里滑过丝不安,更加恭敬的答道,四皇子眼眶微缩,缓缓起身,站到窗前,看着窗外层层叠叠盛开的繁花,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冷笑一声道:“一而再,再而三,宁国是不是觉得不管温国公府出了什么样的烂事,咱们都得好好的替她收拾好、擦干净?”叶树盛扫了四皇子一眼,屏声静气,没敢答话。

“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留着只会坏事,打发武成林守几年边去,不吃苦头长不了记性!”四皇子冷冷的吩咐道,叶树盛一下子抬起头,呆看着四皇子,半晌才低声道:“四爷,大长公主就这一根独苗,她今年年底就七十了,武成林那样的,半分苦没吃过,去守边只怕凶多吉少,她毕竟是官家的姑娘,上回官家还说,皇家公主活过七十的,大长公主是头一个,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官家也上了年纪,身子骨又不好,太婆常说,上了年纪的人,最喜欢吉利事儿,最听不得年老去世,不为别的,就怕官家难过。”

“无妨,”四皇子头也不回,背着手看着窗外沉默了好半晌,声音阴冷的答道:“阿爹和她没什么情份,如今这个时候,咱们半分错不得,宁国这样的,死了也就死了,她活着也是个只会坏事的废物,武成林混帐了这五十年,不见血他不知道痛,打发他走,越快越好。”

“是。”叶树盛应诺一声,没敢再多话。

叶树盛回到东阳郡王府,径直进到内书房,将四皇子的吩咐和父亲东阳郡王叶立海说了,叶立海拧着眉头沉默半晌,烦闷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叶树盛告退出来,叶立海背着手,垂着头在屋里慢慢转了几圈,转身出了内书房,穿过园子,进了春晖院。

孙老夫人歪在只大靠枕上,慢慢捻着佛珠,听叶立海说话:“……阿娘,大长公主就这一个独子,自小溺爱,真要打发到边关,大长公主那脾气,谁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要不,让贵妃劝劝四爷?”

“四哥儿大了,”孙老夫人声音轻缓温和:“你得把他当大人看,要是真想劝,你就当面劝他去,四哥儿性子虽倔,可也不是那听不进去话的,他说的话,你这边应了,那边却把话递到贵妃那里,让贵妃劝他,这算什么?”

“是儿子想左了,”叶立海立时明白过来,忙垂头认错,孙老夫人慢慢转着佛珠,接着道:“照我的意思,打发就打发了,也让那武成林知道知道轻重,这是为他好,你看看这些年他生了多少事出来,打发出去了,回头若有什么不合适处,你也罢,四哥儿也好,再出面求个情,说叫回来也就叫回来了。”

“是,”叶立海看着孙老夫人明了的笑道:“儿子知道了,儿子这就去安排。”

“嗯,这尚公主也真是……唉,”孙老夫人目光悠远的叹息道:“当年温国公府诗书传家,一门两进士,满京城谁不羡慕,可如今他们府上哪还有读书人?死的死、散的散,人丁飘零,可怜赫赫扬扬百年大族,眼看着就这么败落没了,立业难,守业更难,咱们族学上你得多上心,也别拘着叶氏一姓,有愿意附学的,他想来就让他来,一样管三餐纸墨,别扣这点子小钱,咱们不缺那点银子,不拘他姓不姓叶,往后有了出息,总是咱们族学里出来的。”

“阿娘教训的是,儿子记下了。”叶立海恭敬答道,又听孙老夫人絮絮叨叨交待了半天,才告退出来。

蒋尚书府上今年的花会比往年热闹的多,花会又连着文会,还请了徐学士过来开筵讲经,蒋郡王妃带着媳妇丁氏、徐氏,一大早就赶过来帮忙,这份与往年不同的热闹都是为了蒋鸿,蒋尚书要借着这场文会,将进京不久的蒋鸿介绍给京城的仕林,也要让蒋鸿一展才华,蒋郡王妃自然是忙的心甘情愿。

李恬和李云裳在二门里下了车,她们到的早,二门里还没有旁的车子,在二门里帮忙待客的南宁郡王府徐二奶奶忙上前往里让着李恬道:“恬姐儿往这边走,这位就是三娘子吧?果然生的文静,好好玩儿,别拘束。”李云裳紧张的陪笑应了,李恬拉着徐二奶奶的手笑道:“二嫂只管忙去,门外都是车,一会儿客人就到了,不必理会我们,我认的路呢。”

“这是恬姐儿体谅我,阿珂已经到了,就在前头落雨轩等你呢,快去吧。”徐二奶奶也知道今天客人极多,李恬往蒋尚书府上也算是常来常往的,也不多跟李恬客气,李恬谢了徐二奶奶,拉着李云裳一径往落雨轩过去。

第六十三章蒋家文会1

落雨轩里坐着蒋珊、林珂和徐夫人嫡亲的侄女儿、徐学士的幺女儿徐洁三人,林珂坐在最靠门处,一边说话一边往门口张望,远远看见李恬过来,急忙跳起来道:“恬姐儿来了,你们坐着,我去接她。”话没说完,人已经跳出了门,蒋珊伸手拉起徐洁笑道:“咱们也迎迎去,看样子今天是瑶瑶最晚到了。”

徐洁跟在蒋珊后面出来,林珂已经迎到李恬和李云裳面前,曲膝和李云裳见了礼,拉着李恬笑道:“我讨了个好差使,咱们几个一会儿在后园里帮着誊抄诗词,珊姐姐也不会作那些诗啊词的,三姐姐会不会作诗?”林珂笑语清脆如珠落玉盘,李云裳和她见过好些次面,也算极熟的了,忙摇头笑道:“我也不会,还要作诗么?”

“也不是非作不可,你要是得了好句子,就写出来给大家品评一二,要是没想出来就不写。”李恬笑着宽慰了一句,拉着李云裳正要介绍给蒋珊和徐洁,林珂却拉着李云裳嘻笑道:“听你这话意,肯定是个会写诗的,一会儿一定得写几首,二舅母说了,今天来的小娘子,除了象我和恬姐儿这样领了差使的,都得写几首诗出来!”

李云裳吓的脸色微变,忙看向李恬,蒋珊抬手敲了下林珂的额头嗔怪道:“又胡说了,二伯娘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只听她说让你我照顾好各家小娘子,玩好吃好就行了!”林珂笑着躲到李恬身后,推了推李云裳道:“别听她的,就是要做诗,这话是我说的!”李云裳轻轻舒了口气,李恬不理会林珂的玩闹,拉着李云裳介绍道:“这是我三姐姐,闺名云裳,云之衣裳,这是蒋家七娘子,闺名一个珊字,这是徐学士府六娘子,闺名一个洁字,她只有十四岁,比阿珂还小几个月呢。”

李云裳和两人见了礼,蒋珊亲热的拉着李云裳,几个人一起进了落雨轩,落了座,李恬指着徐洁笑道:“六娘子也爱琴,弹的极好。”徐洁性子柔和内向,看着李云裳微微有些羞涩的客气道:“弹的不好,恬姐姐过奖了。”

林珂拍手道:“阿洁就是谦虚,你弹的那样好,还叫不好?云裳姐姐的琴也弹的好极了,云裳姐姐是水先生的弟子呢。”

“水先生?水供奉么?”徐洁眼睛亮了亮,看着李云裳惊喜道,李云裳点了点头,不好意思道:“不是弟子,就是跟着水先生学学指法,水先生说我格调不够,好些曲子弹不出来。”

“从前水先生也这么说过我,”徐洁寻到知音般忙道:“那时候我阿娘想请水先生教教我,水先生也是这么说的,水先生还说我跟她学不合适,要学也应该跟刘供奉学。”

“水先生也这么跟我说过,还说刘供奉的琴指法讲究,曲调精致小巧,最适合我这样的。”李云裳和徐洁越说越投机,两人干脆坐到一处,认真的研究起指法曲谱来。

李恬暗暗舒了口气,李云裳和徐洁两人性子相近,爱好一样,有徐洁伴着,今天这一场花会李云裳就不至于尴尬难受了,能交结到徐洁,倒是个能时常走动的。

时光不早,客人渐多,蒋尚书府上没有未出嫁的小娘子,蒋珊和林珂就担起了招待各家小娘子的职责,不能再在落雨轩坐着说话了,李恬在落雨轩等到俞瑶芳,和徐洁、李云裳四人一起进了后面园子。

徐府今天的花会文会别出心裁,男女隔湖相望,看得见却又看不清楚,一个题目韵脚出来,两边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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