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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此一生-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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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补药的事……你从吴夫人那里得来的,还有景王妃从太后那里得来的。明显同出一处,咱们已经心知肚明。但吴氏一族树大根深,咱们要是贸然把这事翻出来。皇上未准就能保持公允。即便这事牵涉到景王子嗣,但皇家的父子关系远不能与常人相提并论,故而仍是没有太大把握……”

蒋轩一边说,一边极为小心地观察着陆清容的反应。

这些看似和木樨胡同那边毫无关联的话,竟是让陆清容一下就听出了端倪。

“你是说……从那边把这补药的事捅出去?”陆清容蹙眉。

蒋轩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再绕圈子,索性承认:“正是。”转念一想。又担心陆清容对这种算计人的事无法接受,连忙解释起来,“她们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妄为。就是认准了历来发生这种事,受害的一方大都选择息事宁人,咱们也好,景王府也罢。在奉宁殿的面前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但换了木樨胡同那边。那是皇上自己的亲生骨肉,必然就不同了!”

陆清容听他把话说得这般清楚,知道他是误会自己了,连忙舒展了双眉。

“我并不是不同意。”陆清容表明态度,“只是担心这事不好办……”

蒋轩松了口气,继而笑道:“怕是都不用咱们做什么,只管等着便是了!”

陆清容顺着他的视线,也向沁宜院那边的方向看去。道:“吴夫人是老早就过来‘提醒’过我,如今我这边久久不见动静。想来她也快要等不及,亲自去动手了……只不过,木樨胡同现在守备森严,她不好找机会吧?”

“这不是问题。”蒋轩勾起唇角,若有所指地说道:“今日跟皇上提过立鹃的事后,想着皇宫里头人多眼杂,这事未必就不会传出去,我立刻往木樨胡同那边增派了不少人手……唯独改了一处,就是让他们对吴夫人的人不设拦,只派人随身盯着即可。”

陆清容点了点头。

对蒋轩的这个提议,她一点都没觉得不妥。

毕竟,吴夫人那边,实在是欺人太甚。

从自己嫁入侯府之前,吴夫人就曾在陆亦铎的官司上要挟。自己嫁进来之后,她更是千方百计在榆院捣乱。甚至在蒋轩出征期间,企图挑拨他和陆府的关系,给身处漠北的蒋轩使绊子。最后还丧心病狂地用那恶毒的补药,想让自己绝嗣……

这还都是明摆着有定论的事。若把姜夫人那扑朔迷离的死因也算进去,她的恶行更是罄竹难书了。

“总归是她自己存了害人之心,咱们不过是等着她现形罢了!”陆清容抿起嘴,一脸义愤地望着蒋轩。

对于她刚刚的沉默,蒋轩大概猜到了她是在想些什么,此时不再严肃,打趣的口吻十足:“夫人所言极是!”

陆清容果然露出一丝笑容,嗔了他一眼,继而问道:“只不过,万一她没用那补药,而是用了别的法子,又该如何?”

“你放心。木樨胡同的那些羽林卫,都不是好对付的人,她若用了旁的法子,必定都是行不通的。就等她用到补药那招为止!”蒋轩颇为自信。

陆清容仍不放心,又问:“那她若是不出手呢?”

“那倒是能逃过一劫。”蒋轩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才接着道:“你觉得,她像是那种能会轻易罢手的人吗?若是这一次皇上因为参奏的事发落了我,兴许她还能有所收敛。一旦让她知道这次的参奏对我毫无影响,一准不可能消停。”

相处多年,蒋轩对吴夫人的性格着实太过了解。

陆清容只希望让更多的人都知道吴夫人的真面目,自然没有异议。

“你若还不放心,大可去沁宜院溜达一趟,在她面前晃一晃,说不定她立刻就坐不住了!”蒋轩笑望着陆清容。

这话,明显只是打趣而已。

但陆清容当真了。

她实在太希望揭露吴夫人的恶行了。

“我这就去!”陆清容说着就站起身来。

蒋轩一把将她拽住,重新拉近自己怀里,小声埋怨着:“怎么说风就是雨的!以前总是沉稳得出奇,现在及笄了,反而毛躁起来了……”

这看似指责的话语,被蒋轩沉声细气地贴着陆清容的耳朵讲出来,若是还能有半分埋怨的意思,那才真是见鬼了。

温热的气息突然袭来,陆清容毫无防备,靠着他的那半边身子忽地一颤,半边脸瞬间烫了不少。

蒋轩那厢却不罢休,还在她耳边继续说着:“都这么晚了,明儿个再去也是一样的……”

陆清容瞥了眼外面的天色,果真漆黑一片。

她的确暂时不打算去沁宜院了,想着明日再说,正好还能深思熟虑一番。

只不过,此刻被蒋轩拥在怀里,滴酒未沾的陆清容,招架起来还是有些困难……(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刺激

春夜寂静。

榆院内室里间的暖意,险些就要让陆清容无法承受了。

蒋轩的怜惜无处不在,每每见她开始推阻,便适可而止。

在他心里,还是不无欢喜的。

毕竟,陆清容的适应能力越来越强了……

里间的花梨木拔步床上,蒋轩侧身拥着陆清容,心里琢磨的就是这些,不过片刻,便渐渐来了睡意。

陆清容那厢更甚,脑子里像是被清空了一般,明明自己几乎什么都没做,却感觉浑身酸软,乏得厉害。眼皮刚一合上,即刻去与周公相会了。

翌日一早。

陆清容总归是有事惦记着,卯正不到就起了身。

身旁已经空空如也,她也不等蒋轩用饭了,直接喊了绿竹进来梳洗,换上一身月白色衣裙,梳起云髻,简单戴了一套青玉头面,就急着往沁宜院那边去了。

紧赶慢赶,当她步入沁宜院花厅的雕花门时,便看见已经端坐在主位的吴夫人,以及下首的邱瑾亭和唐珊。

陆清容这才松了口气。

她就是想赶在邱瑾亭和唐珊请安的时候过来,人越多,吴夫人就越容易较劲……

陆清容一进门,先是跟吴夫人问了安。

平日里并不会过来晨昏定省的她,这次是专门来“感谢”吴夫人又赠了她那许多补药的。

原本坐在吴夫人下首的邱瑾亭和唐珊,见她进来。立刻站起身来,与她相互见礼。

二人相比,明显唐珊的穿着更引人注目。单那一袭玫瑰色绣银线刻丝褙子,被窗外几缕晨光照在身上,整个人就已经亮晶晶的,更不用提她身上那些叮叮当当的首饰了。

倒是邱瑾亭,一连数月的素净,似乎已经成为了常态。浅青色的衣裙与陆清容身上那件颜色颇为相近,头发挽起圆髻。几枚玉质珠花点缀其间,冷清之中,透出骨子里那份高傲。

陆清容忍不住多看她了两眼。

没想到。当年秉承了其母成阳公主的风范一向妆容厚重的邱瑾亭,浮华尽褪过后,气势未减不说,反而更对自己的胃口了……

陆清容这边开了小差。吴夫人见她都没正眼看自己一眼。心中不满,登时开始了发难。

“昨个儿世子从宫里回来,怎么也不过来沁宜院一趟!”吴夫人端着长辈的架子,气焰十足,“害的我足足担心了一整夜,就怕他出什么事,被圣上斥责了……”

吴夫人语气夸张,但也不全是瞎话。

她的确担心了一整夜。却与她自己所讲的理由恰恰相反。

成阳公主府那边,邱永安在参奏蒋轩一事上出了多大的力。吴夫人是知道的。本以为蒋轩会被圣上发落乃是十拿九稳的事,没承想,蒋轩昨日进宫大半天,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不说,似乎皇宫里也没传出什么别的动静了。

他在皇上面前是如何周旋的?

皇上最终又是怎么个态度?

这些都是吴夫人心里的大疑问。

只不过,此时面对陆清容发问,她也只想发泄一番便罢,没指望陆清容能跟自己明说。

故而,陆清容后面的反应,当真让她惊着了。

“朝中有人参奏了世子,皇上宣召世子进宫,就是要问个清楚。”陆清容回道。

吴夫人愣了一下,表情不太自然地瞥过旁边的邱瑾亭和唐珊,像是犹豫着该不该当着她们的面深入问下去。

“有人参奏了世子?”吴夫人换上了震惊的表情,“所为何事?”

陆清容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说道:“正因为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世子昨个儿回府的时候也不早了,这才没腾出工夫过来。”

吴夫人撇了撇嘴,心里冷哼一声,嘴上的关切不减:“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邱瑾亭和唐珊也早就竖起耳朵,等着听下文了。

“据说,那几份参奏,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指责世子养了外室,还是个从漠北带回来的女子……”

陆清容尽量简单地叙述一遍。

说实话,有关此事的流言,邱瑾亭和唐珊也是早就有耳闻的。

但此刻她们脸上的惊愕也并不作假。她们当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被捅到御前,到了要让圣上亲自过问的程度。

“这可是实情?”吴夫人一脸严肃地问着。

“当然不是!”陆清容义正言辞地否认,坚持称立鹃只是世子回京路上顺手解救的孤女,仅此而已。

吴夫人当然不信。

唐珊在一旁听得有趣,嘴角略微上翘,看热闹的意味极为明显。

邱瑾亭则没有她那般亢奋,甚至原本平淡的眼神之中,还闪现出一丝忧郁。不知是为了陆清容的处境,还是想及到了自己身上。

陆清容见吴夫人拧眉盯着自己不放,打算再刺激她一下。

“正因为这些参奏纯属胡说八道,无中生有,实在方才能在皇上面前阐述实情,全身而退。否则,明察秋毫如当今圣上,又如何能相信了世子?”

“全身而退”这四个字被陆清容咬得很重,强调之意尽显。

果然,吴夫人的恼火立刻有点藏不住了。

她摆明是不相信陆清容的。

吴夫人认准了,定是蒋轩在皇上面前巧言令色,使了什么诡计,方才躲过此劫。

“你们切莫太过狂妄了!”吴夫人有感而发,旋即感到不妥,压着心中不满,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榆院的主母,自己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靖远侯府的血脉不容混淆,却也绝不能流落在外。这是去是留,你心中要有主意才是!”

“是去是留?”陆清容反问道,露出不解的神情。

本该点到即止、心领神会的话,被陆清容大声喊出来,吴夫人又被气得不轻,难为她刚才还一直揣摩着陆清容的立场说话。

陆清容不等她继续发难,抢先说道:“夫人的话,着实令人费解。那孩子无论是不是世子的,总归都是一条人命,有着存活于世的权利。我这榆院的主母,怎么也管不到别人孩子头上去。”

陆清容的言辞掷地有声,且始终保持着应有的恭敬。

邱瑾亭和唐珊听得一头雾水不要紧,吴夫人明白了就成。

事实证明,吴夫人的确“明白”了。

当天傍晚,陆清容和蒋轩就在榆院等来了消息。

下午未时,守在木樨胡同的羽林卫,将进去给立鹃问安顺便送药的吕妈妈抓了个人赃俱获。(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责罚

沁宜院里,和煦的春风拂过,里面的人却只能感到阵阵寒意。

吴夫人神色恍惚,脑子里回响的,全是一早宫里来人传的圣上口谕。

这是皇上亲口所述,由常公公专程过来一趟,就为了斥责吴夫人的。

距离吕妈妈去木樨胡同送药被羽林卫抓个正着,已经过去数日了。

此刻吕妈妈虽仍随侍在吴夫人身侧,但经过被抓这一遭,她的精神头已经大不如前,神色萎靡之态与吴夫人不相上下。

吴夫人之所以如此,只因这几天发生的各种风波,实在让她难以招架。

先是羽林卫在木樨胡同扣留吕妈妈,当场请了太医验药。

结果不言而喻,那“补药”的真实作用自是瞒不住了。

即便吴夫人当时就反应过来,八成是蒋轩和陆氏在给自己下绊子,依然不以为意。那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外室,别说这次送药完全能解释成是个“误会”,就算自己明目张胆派人去落她的胎,又能如何?

她甚至十分费解,榆院的人要想算计自己,为何舍近求远要用木樨胡同那边的人当诱饵……当时她认定,绝对是陆清容没胆量自己上阵撕破脸。

之前,吴夫人没把这当回事儿,想着随便找个理由含糊过去。实在不行,暂且牺牲一下吕妈妈,让她受些责罚,回头自己再补偿与她也就是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切。都在陆清容大张旗鼓地跑去替自己“喊冤”之后,转向了无法挽回的境地……

羽林卫扣下吕妈妈,当场验药过后。直接就把她押送到了顺天府。

顺天府尹立时就懵了。

一边是靖远侯世子管辖的羽林卫,一边是自称靖远侯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

顺天府尹着实不知道他们这是在闹哪样。

起初,几名羽林卫表示这管事妈妈一定是冒充的,靖远侯夫人怎么会纵容下人做这等腌臜之事。

这话听着有点道理,但另一头的管事妈妈却也不像是冒充的。

顺天府尹自作聪明地认为,定是他们平日没有碰过面,这才自家人不人自家人……想着无非是侯府内宅妇人的争端。和个稀泥让他们回靖远侯府自行解决也就是了。

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却是越跑越偏。

羽林卫先是拿出了有太医画押的证据,一副公事公办、绝不姑息的态度。

顺天府尹方才如梦初醒。

倘若事情真如羽林卫表面上所说。他们大可以自行处置了那非作歹之人。以他们皇城禁军历来的做派,什么时候需要顺天府来帮着做主了?

此次他们这般拿腔作调,定然是有什么旁的算计。

顺天府尹脑子再不清楚,也知道这帮人不好得罪。立刻转过脑筋。开始似模似样地审起案来。

这才有了后来陆清容亲自前往,替吕妈妈证明清白的戏码。

陆清容带着吴夫人两次给她的补药,表示自己吃了也没见什么问题,说不准是太医判断有误,建议重新验药……

换了太医,再次验药,结果必然不会有任何变化。

陆清容仍然“不服”,坚持是验错了。并且声称,景王妃送给自己的补药也是这些成分。那乃是太后娘娘所赐,难道也会有问题不成?

景王妃。太后。

顺天府尹听到这两位的名号之时,震惊之后,随即松了口气,一拍脑门表示这事儿自己可管不了,当即写了份折子奏明圣上请旨。

本以为皇上十有八九会把这事压下不提,谁知宫里竟然很快就来了密旨,转由大理寺详查此事。

顺天府尹得了旨意,如蒙大赦,总算是能把靖远侯世子夫人这尊神送走了……

再之后,大理寺的效率更是连陆清容都有些没想到。

三下五除二就将事情查了个清楚。补药有问题是肯定的了,吴夫人和太后送出的都是同样的东西,来源亦相同,就是安乐侯府。

只不过,扯进来这么多皇亲国戚,皇上也没打算把她们逼到绝境,最终认可了他们“行事不慎,方子抄错了几味药”的辩解之辞。

当然,毕竟让景王妃和靖远侯世子夫人等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该罚的还是要罚。

太后那边肯定是不能重罚的,减免数月的用度也就罢了。

安乐侯的爵位则被降了等,原来的安乐侯,变成了安乐伯。这种处罚,对于勋贵之家几乎可以算是颜面扫地了。作为事件“源头”所在,这责罚也不算过重了。

再看吴夫人这边,先是降了她诰命的等级,尽管听皇上的口气似乎这只是“暂时”的,但这种被陆清容在诰命上压过一头的局面,吴夫人实在连一天都难以忍受。

此时此刻,吴夫人心里反复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皇上对吴氏一族有了清算之意?

如若不然,为何木樨胡同的一次意外,不过是针对蒋轩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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