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记事-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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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了。”

“不客气。”夏小丽把两百块钱递给杨东，让杨东签了个字，然后把工资单装进包里，转身走了。

杨东看外面天已经黑了，她一个小姑娘走夜路多危险，于是拿了件外套，就跟了出去，准备和上次一样，看着她到家。

就这么远远地看着，突然夏小丽转进一个胡同里，转的太快，不知是被人拉进去还是怎么了？

杨东心里一咯噔，立刻追上去，瞬间转进去，才刚转进去，夏小丽拉住了他的手：“你也不是对我没点感觉的。”

“你……”杨东想甩开她，她两只手拉住他的手：“男未婚女未嫁，我们又没有做坏事，我从小我舅舅就告诉我，喜欢什么就努力争取，即使失败了，也没有遗憾，就像我没有考上大学上中专一样，我努力过，我不后悔，我不觉得跟着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黑暗中，杨东看着夏小丽，夏小丽的眼睛圆圆的在发光，皮肤也雪白，这是年轻的特征，他说：“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我离过婚的，没什么好的。”

“我只是长得小，我今天已经二十五岁了，我比老板娘还大，我没什么不懂的，我觉得你很好。”

杨东愣了会儿，拨掉她的手说：“咱们先冷静冷静。”

“你不是拒绝？”

杨东默认。

夏小丽开心。

“走吧，我送你回家。”杨东说。

这是两人第一次，相隔不远地走路。

与此同时，杨婧一家子正在看杨婧买的东西。

“杨婧，咋买这么多啊？”汪丽敏说。

叮叮接话：“奶奶，我妈妈喜欢买，特别喜欢买。”

杨婧捧着叮叮的小脸亲一下，说：“儿子真棒。”

汪丽敏见杨婧买了那么多东西不由得心疼，汪丽敏知道杨婧除了发工资这天买之外，平时为了怕她多想，日常买了也都是偷偷地带回来，但是汪丽敏就是觉得不能这么花钱，这手太大了，还要再说，陈金铃拉着汪丽敏的手使眼色，小声说：“妈，嫂子赚得多，花这点没啥。”

“但是钱总得存着点吧。”

“存的有。”陈正也在这时说话。

“那也不能乱花啊，你看嘟嘟长那么快，她天天给嘟嘟买衣服，多浪费啊。让嘟嘟穿叮叮当当穿过的不就成了。”

陈金铃问：“嘟嘟得愿意才行啊。”

陈正摸了摸鼻子说：“妈你还说杨婧呢，你给叮叮当当嘟嘟买的衣服少吗？”

汪丽敏顿时无话，其实她也爱买东西，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买吧买吧，过日子开心最重要。

“妈，你看这件尼子大衣多衬你啊。”杨婧拿了件暗紫色大衣过来，给汪丽敏。

“给我买的？”

“嗯。”

“哎哟，又乱花钱。”汪丽敏说着就拿着衣服往身上比划了。

“好看好看。”陈金铃陈正一起起哄。

汪丽敏也笑起来。

在大人试衣服时，叮叮当当嘟嘟几个小家伙也翻饬起来。

“我的，我的，我的。”嘟嘟看着好看的衣服，都往怀里抱：“妈妈买，我的。”

叮叮当当静静看着嘟嘟抱着一堆衣服，“啪叽”一下摔倒，又吭哧爬起来，抱着一堆衣服进三人小房间，不一会儿，拎着一件花裙子出来：“姐姐，你的！”

当当没动，嘟嘟把裙子扔到姐姐穿上。

嘟嘟过一会儿，又拎着一件比他个头大的衣服说：“哥哥，你的！”

叮叮也没动，嘟嘟把衣服扔到哥哥床上，等到衣服都分好了之后，嘟嘟发现没有自己的，站在门口嗷嗷叫：“妈妈！”

叮叮当当赶紧捂耳朵。

“干什么干什么？又叫什么？”杨婧回头问。

“哇啊啊啊。”嘟嘟小手捂着门框开始挤眼泪，哥哥姐姐都有衣服，没有他的衣服，宝宝不开心，宝宝要哭。

“你的衣服在那儿呐！”叮叮当当一起指着一个袋子说。

嘟嘟眼泪还没有挤出来，顿时不哭了，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眼睛里蓄着一小泡没挤出来的眼泪，看哥哥，问：“哪儿？”

“那！”

看到一个鼓鼓的袋子，嘟嘟立刻笑起来，晃悠悠地走向袋子，抱起来：“我的，我的！”然后美。美哒走进自己房间，叮叮当当已经高高兴兴地在穿自己的衣服。

嘟嘟扯着自己的小衣服，想穿，但是不会，看看哥哥看看姐姐，都已经美。美哒了，他晃悠悠地走到当当跟前：“姐姐，穿。”

“你自己穿。”

嘟嘟走到叮叮跟前：“哥哥，穿。”

“没时间，你自己穿。”

嘟嘟立刻小拳头握紧，挺起小肚子，嗷嗷叫起来。

叮叮当当立刻捂耳朵。

最后是陈金铃过来给嘟嘟穿的新衣服。

三个小孩子有了新衣服，一连美滋滋了好几天，这几天杨婧发现夏小丽似乎变的很开心，上着班上着班还会哼些歌曲出来。

杨婧纳了闷了，夏小丽这是怎么了？这次杨婧没有把夏小丽的好心情往杨东身上想，可是夏小丽的好心情确确实实和杨东有关系。

这天，杨婧在家休息，叮叮当当去上学前班了，她就陪着陈嘟嘟玩闹，才刚玩闹一会儿，夏小丽的电话打来，杨婧去接时，夏小丽直截了当地说：“老板娘，我爸妈来找杨东了。”

107

杨婧吃了一惊讶：“你爸妈？”

“嗯。”

“你爸妈找我哥干什么？”杨婧一头雾水。

夏小丽急的一头汗，一时间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干脆直接说：“老板娘，我、我、我和杨东在处对象，我爸妈知道了，过来找杨东。”

杨婧一愣。

“老板娘，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咋办啊？我爸妈肯定不同意我和杨东在一起的。”

杨婧回神儿，忙说：“别急，别急，你别和你爸妈起冲突，我现在就过去。”

“嗯。”

挂上电话杨婧稳了稳神，杨东和夏小丽在处对象？杨婧又喜又忧，喜的是杨东愿意试着过新生活，忧的是杨东可能和夏小丽没戏，哎，杨东的事儿怎么都不顺呢？

杨婧皱着眉头，从堂屋出来，准备上楼去换衣服去南州市叮当生活超市一号店，结果一下被小嘟嘟抱住了腿：“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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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婧低头看小家伙，说：“放开妈妈，妈妈有事儿去忙，你去找奶奶。”

“妈妈，抱抱。”嘟嘟昂着小脸，嫩生生地说。

“听话，去找奶奶。”

“不听。”

“不听妈妈就生气了哟。”

“哼！”嘟嘟先生气了，但是小手抱着杨婧的腿却没松。

杨婧看着胖胖的小儿子，小脸肉肉的，睫毛长长的，简直就是q版的陈正，可爱的不行，杨婧心头柔软，转念一想，叮叮当当去上学，家里只有汪丽敏，汪丽敏天天带嘟嘟，她作为妈妈带嘟嘟的次数太少，完全不如带叮叮当当上心，杨婧心中有愧，弯下腰说：“陈嘟嘟小同志，那妈妈带你去找舅舅好不好？”

“好！”嘟嘟立刻说。

“走，跟妈妈上楼换衣服。”

“换！”

杨婧和嘟嘟换好衣服之后，和汪丽敏说了一声，便出了陈家大院子。

“杨婧，你看住嘟嘟，别让他乱跑，小心车子别碰着他了，别让他哭，也别冻着了，还有，早点回来，小孩子回来晚了不好！你也别太忙，孩子最要紧啊！”汪丽敏站在院门口冲着杨婧叮嘱。

“诶好，知道了。”杨婧应。

今天陈正不在家，摩托车也骑走了，所以杨婧抱着嘟嘟只能去走公交车到南州市。

上了公交车，坐在座位上，杨婧累的气喘吁吁的，拍着嘟嘟的肉肉小屁股说：“你可真重。”

“吃多。”嘟嘟趴在杨婧怀里说。

“你也知道你吃的多啊？”杨婧笑问。

“嗯，肉肉。”

“还喜欢吃肉啊。”

“奶。”

“还有奶。”

“苹果。”

“还有苹果啊。”

“嗯。”嘟嘟把小胖脸埋在杨婧的颈窝蹭来蹭去，撒娇似的，小模样萌极了。一定是平时杨婧带的少，所以这次跟妈妈出来，分外开心。

公交车行驶时，嘟嘟趴在杨婧的怀里，小手指着窗外：“妈妈，那儿、羊。”

“对，那是羊。”

“牛牛。”

“嗯，那个是什么？”

“树，大树！”

“那个呢？”

“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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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婧笑起来：“什么棍啊，那是电线杆。”

“电线，杆！”

“对……”

一路上嘟嘟的小嘴就没停过，对所有的一切都好奇，看到什么都要说一说，小声音嫩嫩的脆脆的，让人听了心情愉悦，杨婧一路上都和小家伙说着。

等到了南州市时，嘟嘟就渴了，还好汪丽敏给带了半奶瓶的水，他递给杨婧喝。

“妈妈，不喝，你自己喝。”

嘟嘟小肉手捧着奶瓶，坐在杨婧怀里，喝白开水。

杨婧一直记挂着夏小丽和杨东的事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刚下公交车，就叫了一辆蹦蹦车，直接坐到叮当生活超市一号店，一走进超市工作人员办公区，立刻引来超市各工作人员的侧目。

叮当超市一号店的工作人员连叮叮当当都没有见过，所以也没见过嘟嘟，只听到老板老板娘有三个孩子，一个龙凤胎一个小儿子，小儿子是超生罚了钱的，此时算是第一次见，一下就被嘟嘟惊艳到，背着杨婧都小声讨论起来，老板娘和老板的小儿子太好看了。

而杨婧抱着嘟嘟径自进了财务部，把嘟嘟放下，看了一圈，问：“夏小丽呢？”没看到夏小丽的人。

财务部主管正好从外面进来：“老板娘，你找我？”

“不是，我是问夏小丽呢？”

“刚才她爸爸妈妈来说家里有事儿，把她领回家了。”

“领回家了？”这么快。

“嗯。”

“有没有说什么事儿？”杨婧问。

“没有。”财务部主管说。

杨婧微微放心，看来夏小丽的父母还是比较明事理的，没有将事情闹的人尽皆知，不然对夏小丽，对杨东的名声都不好。

“她请假了吗？”杨婧问。

财务部主管回答：“请了，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杨婧点了点头，又问：“没发生什么事情吧？”杨婧的意思是夏小丽的父母有没有说狠话摆脸色之类。

“没有啊。”财务部主管问：“能发生什么事情？”

杨婧笑笑说：“没事儿，杨东杨总在哪儿？”

“刚才还在办公室，这会儿应该去仓库了。”

“好，你忙吧，我去仓库找。”

“嗯好。”

杨婧暗暗叹息了一声，到底是来晚了一步，没有见到夏小丽的父母，也没有见到夏小丽，她准备去找杨东，转头喊：“嘟嘟，走吧。”

嘟嘟正站在杨婧办公桌前，小手指着桌上一本书，嫩嫩的小腔调：“哥哥，我、哥哥，书宫斗一生推！”那本是叮叮的小人书，有一本塞到杨婧包包里，杨婧忘了拿出来，一直放在办公桌上了。

办公室的员工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嘟嘟。

“嘟嘟，走了。找舅舅去。”杨婧又喊一遍。

“好。”嘟嘟捧着奶瓶转身，一个不稳“啪叽”摔倒了，不待有人去抱他，他自己灵活地爬起来，拾起奶瓶，小手在衣服上蹭蹭，没事儿人一样走到杨婧面前，伸出小手，抓着杨婧的手说：“好了，妈妈，走。”

在一众办公室员工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嘟嘟拉着杨婧走了。

办公室员工们：“……”

杨婧拉着嘟嘟找到了杨东，杨东正跟货车司机核对送货单子。

“舅舅！”嘟嘟先喊出来。

杨东一转头看到了杨婧和嘟嘟。

“舅舅。”

“哥。”

杨东笑着走过来，把嘟嘟抱起来，摸了摸嘟嘟的肉乎乎的小脸，说：“今天怎么把他带来了？叮叮当当呢？陈正呢？”

“叮叮当当在上学，陈正应该在汽车站那边。”杨婧说完，便问杨东：“哥，夏小丽的父母来找你说了什么？”

杨东看向杨婧。

杨婧说：“今天本来是我休息的，但是夏小丽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帮帮忙的。”杨婧说完直直地看着杨东，像是特别怕他消极颓废似的。

然而，杨东并没有，他自嘲笑笑，然后说：“夏小丽爸妈来找我，是让我离夏小丽远一点，毕竟我没有学历，没有父母，还是个二婚。觉得我配不上夏小丽，希望我和夏小丽不要再来往了。”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杨婧仍旧目不转睛地望着杨东，以为下一秒杨东就打退堂鼓，结果又是出乎杨婧的意料。

杨东摸了摸嘟嘟肉乎乎的小脸说：“今天我把手上的事儿处理一下，明天请一天假，买点东西，去他们家一趟，和他们说清楚。”

杨婧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杨东。

杨东问：“咋了？”

“哥，你变了。”

“咋变了？”

“以前你……”杨婧说不出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说：“你现在变得会争取，勇敢了。”

杨东笑了，说：“人总是要变的，也总是要为自己争取的。以前就是不争取，所以才错过了那么多。”

杨婧看着杨东笑：“哥，你能这么想，真的太好了。”

“又让你为我操心了。”杨东说。

“没有拳破未来。”杨婧微微低下头：“就是觉得你特别辛苦，所以很想你幸福。”

杨东伸手摸了摸杨婧的头，笑着：“我知道了，放心吧。”

“嗯。”杨婧点点头，心里满满的喜悦，不管夏小丽这事儿成与不成，杨东俨然已经变得不同以往的勇敢，在挫折面前，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的杨东了。

“杨总，你再签个字。”这时，货车司机将车斗检查一遍之后，拿了单子过来让杨东签。

杨婧顺手接过嘟嘟。

杨东签了字，和杨婧又说一句，然后继续忙。

杨婧正准备走时，财务部工作人员跑出来说：“老板娘，老板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他在总店等着你们呢。”

“好，知道了。”杨婧应一声，和杨东又说了几句，然后带着嘟嘟，去了叮当生活超市，远远地就看到叮当生活超市门口站着陈正。

“爸爸！”嘟嘟大嗓门一亮，陈正就看到了母子俩。

陈正赶紧大步走过来，接过嘟嘟，嘟嘟趴在陈正脸上就啃：“爸爸。”

“哎哟。”陈正摸着脸上的口水，嫌弃极了。

嘟嘟咯咯地笑。

杨婧掏出手帕给陈正擦脸，陈正问：“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他非跟着来。”

陈正转而问：“不是说在家休息吗？怎么又跑过来了呢？”

杨婧把夏小丽和杨东的事儿说给陈正听，陈正挺诧异的，问：“还真有成的希望？”

杨婧点头说：“真有。”

“那挺好。”

“嗯，就看明天了。”杨婧说。

“嗯。”

杨婧、陈正带着嘟嘟在叮当生活超市待了半天，吃过午饭，下午的时候才回去。嘟嘟还小，坐摩托车上要骑二十分钟左右，二人怕嘟嘟喝风受凉，因此杨婧带着嘟嘟照旧坐公交车，而陈正骑摩托车，到了县城时，才让杨婧和嘟嘟坐在摩托车上。

一家三口骑着摩托车，才到西七里，就看到一群小孩子背着书包玩着说着，往家跑。

“叮叮当当也放学了吧？”杨婧说。

杨婧话刚落音，夹坐在陈正、杨婧之间的嘟嘟，被围脖裹的严严实实，探着小脑袋看前方，小手指着，大喊：“哥哥！姐姐！”嗓门够大，系着围脖都没阻挡声音的传播。

“哥哥！”

“姐姐！”

前方正和小伙伴们走着的叮叮当当听声一回头，看到爸爸，才仔细看，看到露出小脑袋的嘟嘟。

“弟弟！”叮叮当当开心地立刻往回跑：“弟弟！”

“哥哥北宋末年当神棍！哥哥！姐姐！姐姐！”叮叮当当还没到跟前，嘟嘟已经高兴兴奋地扭着小身子了。

“弟弟。”

“弟弟。”

叮叮当当上来就凑到嘟嘟跟前。

杨婧见此情况，从摩托车上下来，趁机把嘟嘟也抱下来，把他的围脖去掉，刚露出嫩嫩的小脸，叮叮小手就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