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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恨-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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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宴,哥哥奉诏在边上弹琴侍宴。陈皇后便是陪在陛下身边的。”

“那……哥哥觉得是陈皇后漂亮。还是妹妹漂亮?”

李延年想了想,道,“各嬗胜场。妹妹青春艳丽。陈娘娘宁静悠远。”

李妍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陛下……很疼宠陈皇后么?“是啊。自元狩二年以来。陈皇后已经专宠近三年了。对了,陈皇后尚问起妹妹呢。”

李妍一怔,“她怎么会知道我?”

“哥哥也不知道,”时隔多日,李延年还是不解疑惑。“陈皇后听了我的名字后,便问我是否有个妹妹。”

“哥哥照实答了?”然。”李延年道,“如今,陛下与陈娘娘都知道我有个寄居在平阳长公主府地妹妹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李妍在心里飞快的盘算。她本打算蛰伏在暗处,然后在一个最恰当的时机,以最美地姿态,出现在陛下面前,让陛下永生难忘。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将要献身的那个男人和将要敌对地女子都事先知道她的存在。这对她极是不利。不仅陈皇后有了提防,就是陛下……。以她多年来钻研男人的了解,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伟岸的男人,对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美丽女子心生欢喜。是极容易地事。但是。若是让他知道,有人处心积虑的设计。只等他走上这样的道路,心中只怕便是极为不快了。

“好了好了,”广利尚小,对他们所说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撅了嘴道,“今日是大哥的生日,二姐却缠着大哥说别人的事,多扫兴。”

李妍失笑,道,“是妍儿的错。哥哥,妍儿敬你一杯。”

然而,无论是平阳长公主还是李妍,心中猜测了许久,俱未见陈阿娇有什么举动,甚至连与她荣辱相关的堂邑候府以及大司农,长信候亦无动静。渐渐的,元狩五年地春天便到了。

这一日,又是一年一度的上祀节。长安城内家家户户都是要去渭水河边祓禊驱灾的。只是,李妍纵然在平阳侯府中地位再特殊,也不过是个女婢身份,不能和主子一同前去地。平阳长公主指了一个年长可靠的嬷嬷陪着她,一道往渭水河边来陪同家人。

李妍坐在车马中,微微掀开了帘子,看着渭水河畔无数飞起地风筝。自从元狩元年悦宁公主在祓禊后放过风筝,放风筝便成了三月三地习俗。远远的,蓝天白云间飞着无数地风筝,精致可爱,很是让人看了欢喜。

长街上,灰裳的少年牵着马隅隅前行,贪看渭水河边的风景,不留神便撞上了街边一位老者的身上,连忙道,“对不住。”;老者却不敢受礼,侧身避了开,神情惶恐,“陈二少爷,哪敢劳您大驾?是小民不小心。”

李妍看了看身边嬷嬷,嬷嬷会意,在她耳边道,“这个便是堂邑候庶出的二少爷,陈熙了。虽然是庶出,但才能出众,也较受看重,只是为人有些痴处,喜欢与下等人混在一起。”她皱了皱眉,显然颇不以为然。

李妍便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轻轻抛出车窗。丝帕荡悠悠在风中飞舞,最后落在陈熙身前。

“李小姐,”嬷嬷沉下了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妍微笑道,“要想知道陈娘娘的习性,还有比问她的子侄更好的方法么?要知道,元狩元年后,陈娘娘在堂邑候府可是整整住了年余啊。”

嬷嬷一怔,望着李妍,眼中带着深思。“嬷嬷一向是小瞧你了,”她淡淡道,“也许,你真能在陛下身边挣出一番天地。”

陈熙拾起丝帕,只觉触手柔软,尚带着佳人淡淡的清香。丝帕一角,用细密的针脚绣了一株竹子,孤傲挺拔。

“姑娘,”他扬身唤道,“你的丝帕落了。”

车马缓缓停下,嬷嬷掀帘探出身子,只看了一眼,道,“多谢公子了。”

“这位公子,”车中传来女子清雅的声音,一只柔荑伸出来,从嬷嬷手中接过丝帕,悠悠道,“多谢了。”

陈熙一怔,在落下的车帘中看到一双美丽的眼眸。坐在车上亦蒙了面纱,可显佳人矜贵。可是他记住的却是那一双眸子,清离仿佛最美的月光。

第五卷:血泪封沙 八十九:青衣侍宴歌舞旖

一身青衣的仆役疾速穿过平阳侯府,来到东厢李妍的窗下,轻轻叩着纱窗,道,“李小姐,那位陈二少爷又来寻你了。“

“知道了,”李妍淡淡应道,将一应珠钗首饰都取下,将发髻绾成闺中少女最常见的同心髻,接过侍女递出来的轻纱,蒙在面上。出得房来,踽踽向侯府西厢角门行去。刚要下廊,忽然听得身侧一声熟悉的唤声,“妍

嬷嬷从亭中走下,“长公主要见你。”

李妍抬起头来,果然见小径一侧的假山亭中,平阳长公主背向而坐,看不清面容。

“长公主,”她轻轻走上,拜道。

“妍儿,”刘婧淡淡看着侯府内院里蓬蓬郁郁开着的桃花,道,“我知道你的意图,但闺中女儿,如何能与外男相近?你是在玩火。”

“妍儿知道,”李妍微微低下头来,声音里却透出一股自傲,“但若是连这点火都会伤了手,长公主还能对我的前途有信心么?”

刘婧一怔,淡淡笑道,“既然如此,妍儿好自为之吧。”

李妍屈膝行礼,“妍儿告退。”头也不回的离开。

“长公主,”侍女搀起她的身子,迟疑道,“这位李姑娘,还没有蒙圣宠,就这样张狂,是否……?”

“阿兰不知道,”刘婧嫣然道,“女孩子张狂不要紧,只要她有张狂的本钱。而这个李妍,第一,她漂亮,第二。她聪明。聪明的美人儿张狂些,男人是懂得怜香惜玉的。”

从平阳侯府西角门出来,一条游廊。可以通到侯府最近的民房。李妍从民房出来,第一眼。就看见等在门外柳树下地陈熙。

“妍儿,”陈熙微笑,“你今日出来的时间比较久呢。”

“我也没有办法,”李妍微微低下头去,道。“虽然我求了王伯为我传递消息,但是还要避过哥哥的耳目,才能出来。如果哥哥知道,会打死我地。”傍晚,清丽的月色洒在地上。佳人地身子仿若弱柳扶风,低头之间,虽见不了容颜,陈熙便先醉了,忙道。“是我的不好,妍儿莫生气。”

李妍婉转一笑,“妍儿不会生陈公子的气的。公子。这里毕竟是家门口,我们走远些吧。”

陈熙颔首。携着她。沿着巷弄走远,“其实你家正在平阳侯府附近。妍儿,你家可是侯府人?”

他随口问着,却听不见回音。回身这才看见,李妍微微颦了眉,目含新愁,悠悠道,“陈公子,我们不要提这些好么。奇#書*網收集整理你只知道我是妍儿,何必知道太多?”

陈熙心上缓缓泛起一抹怜惜,颔首道,“好。”

“妍儿怕说了,公子乌衣门第,妍儿不过一介民女,如何配的起?”

“这你不必担心,”月色里,陈熙朗朗微笑,神情清澈,“若是别家,还真不好说。但是我们陈家。前些年,姑姑还在家地时候,便说了,只要我们有喜欢的女子,无论什么身份,都可以娶进门的。父亲和祖母若不同意,她会帮我们说的。”

“你姑姑?”李妍不免有些意外,绷住了呼吸。“是啊。”陈熙似并没有发觉,言笑宴宴,“我的姑姑,便是如今长门宫的陈娘娘。”他的眉色忽然有些黯下来,转瞬一笑,“虽然早已不是皇后,但是圣宠不衰,祖母和父亲都要听她说话的。”

“听你这么说,陈娘娘倒真是个奇女子了。”李妍眸中露出向往的神情,“真想见一见。”“等妍儿嫁进我陈家地时候,便能见到了啊。”陈熙微笑,道,“姑姑是个很好的女子。那么漂亮,通情达理,雅擅琴书,善解人意。”

李妍听得入神,轻喟一声,“你再多给我讲讲陈娘娘的事吧。”

“好啊。”陈熙只当是女儿家地想望,不疑有他,“姑姑闲来的时候喜欢弹琵琶解闷,她地琵琶弹地未必好,但曲调新奇,让人百听不厌。妍儿曾听过那首《佳人曲》么?”

李妍一怔,方醒神过来,“是那支绝代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么?”

“嗯,”陈熙颔首,眸中透出一分孺慕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在我心目中,姑姑就是这样的倾城女子,这世上再没人能比地上。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陛下才如此爱重于她吧。”

李妍的心缓缓沉下去。

“当然,妍儿也是很好的。”陈熙以为李妍生气,连忙补道。

“妍儿一介民女,如何比的上陈娘娘呢?”李妍淡淡道,看着一弯眉月缓缓升上中天,微笑道,“夜深了,陈公子送妍儿回去吧。”

“呀,”陈熙这才惊觉,扼腕道,“好,我立刻送你回去。”声音中,尚透出深深不舍。

对那个女子了解的越多,李妍便觉得希望越渺茫。有这样一个看似天边仙子的人伴在身边,陛下,还会看的到其他女子么?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更何况,是陛下那样薄情的男子。

李妍劝慰自己,看着镜中艳压牡丹的容颜。

“妍儿,”和她一同被平阳长公主选中的云霓推门进来,语气欢欣,有不敢置信的欣喜,“陛下到平阳侯府来了。”

梳妆的手不由一顿。

“妍儿真美。”云霓怔怔的看着镜中李妍欺霜赛雪的容颜,面上露出淡淡的欣羡和嫉妒,“这次定能让陛下看中,带回未央宫。从此如卫皇后一般,平步青云。”“云霓姐姐说什么话,姐姐也很美啊。”李妍嫣然回首。问道,“陛下有带什么人来么?”

云霓眼睛一转,知道李妍的意思。道,“陛下倒是没有带任何宫妃来。唯一带着的女眷。却是飞月长公主刘陵。”

“刘陵,”李妍在心下掂量,长安城内,人人皆知飞月长公主与陈娘娘情同姐妹。如今,陛下单独来到平阳侯府。没有带着数年专宠的陈娘娘,而飞月长公主却出现在与之并不交好的平阳侯府,这些代表着什么意思?

她垂眸,淡淡道,“陛下前来,稍后必传歌舞,云霓姐姐还不快回去梳妆打扮?”

“跟你说一声,我这就去。“云霓如梦初醒,立刻转身离开。

将已经梳好地半边望仙环髻拆了。李妍冷哼一声,木蓖缓缓的滑过青丝,重新梳妆。长公主微笑着出来。笑容理微微透出些感慨。“这些年,皇弟已经少到我这平阳侯府来了。”

刘彻不禁念及他初登大宝之时。尚不得志,经常到姐夫家来,消解在朝堂上的郁气。如今回想,恍如隔世。

“皇姐总是朕地皇姐,“刘彻微笑道,那些年,刘婧陪在他身边,温柔劝解,这份情谊,他虽冷情,倒也一直记得,温言道,“等天气再热些,皇姐随朕一同去甘泉吧。”

“那自然是好。”刘婧眼睛略略明亮些,甘泉宫是个不错的地方,饮酒奏乐之间,将李妍献出,当可大成。

“好啦,”刘陵微笑道,“离去甘泉还有一段日子呢。陵听闻平阳姐姐这里地歌舞姬最是闻名,可否请来一观?”

刘婧面上不禁淡淡一红,合掌道,“还不去唤她们出来,为陛下解解闷。”

阿兰屈膝领命而去,道了东厢,歌舞姬们早已准备停当,望着她,眼神跃跃欲试。阿兰打量了一下,不由有些奇怪,问道,“李妍呢?”

“阿兰姐姐,李妍说她昨夜受了风寒,如今容貌不佳,还是不去了。”云霓答道,小心的控制住声音中的欢欣。

阿兰不禁沉下脸,“难得陛下来侯府,早不病晚不病,偏在这个时候病了。真是没有福缘。”“阿兰姐姐,”云霓小心的问道,“你要去看看她么?”

“算了,”阿兰道,指着云霓,“这次的采莲歌舞,你来领舞。记得,这是你难得地机缘,是成是败,就再此一举了。”

“是。”云霓嫣然答道。

花枝招展的女子们离开后,李妍推门而出,看着云霓美丽纤细的背影,微微一笑。“李姑娘倒是极聪明的人。”廊下,嬷嬷淡淡道。

“嬷嬷缪赞。”她嫣然回首,“嬷嬷若是觉得妍儿能成事,可否再帮妍儿一个忙?”

平阳侯府大堂

清妍秀丽的女子鱼贯而入,摆出一个撩人的柔软腰肢,绿裙白裳,顿觉江南水乡的气息迎面而来。

云霓于众人环绕之间盈盈起舞,仿佛是那水上开的最好的一枝菡萏地花芯,曼声唱道,“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阿兰轻轻回到平阳长公主的身边,在微微皱眉的刘婧耳边说道,“李妍病了,不克前来。”她以为长公主必要生气地,却见刘婧微微一笑,目露赞赏。平阳侯府的歌舞自然是极好地,比未央宫专门演排地还要旖旎精致三分。唱歌的女子亦是个绝色美人儿,唇不点而朱,眉轻扬传情。少女地目光掠过上座上的黑衣帝王,英伟不凡,倏的脸上红晕几分,险些踏错了步伐。

那便是天下女子梦中盼望的世上最尊贵的良人啊。

刘彻在这动人的歌舞之间微微低首,举起酒盅,一饮而尽。当年,他就是在这座大堂里邂逅卫子夫,嫣然而唱,歌声曼妙,腰肢柔软,轻盈旋身中撒下百般柔情,让他怦然心动,忘记了椒房殿里阿娇明媚的笑容。

也许真的是事过境迁,慢慢的,便没有了当初的心情。记得的,反而是阿娇嘴边噙着的微笑,云淡风轻。哪怕,那唱着歌儿的人有着千般风情,胜过当年的卫子夫,亦不能让他的心再起波澜。

青衣侍从捧上酒壶,杨得意接过,为刘彻斟满。

这边,刘陵注意着刘彻和刘婧的神色,淡淡一笑,亦饮了一杯。旋即亦被满上。

“好了,”刘彻拂袖,淡淡道,“歌舞无趣,皇姐陪朕到平阳侯府的后园走走吧。”

轻盈歌舞的女子刹时停了下来,云霓顿觉羞辱,秀目中,已经隐隐含了泪。平阳长公主却盈然而起,面上并无失望神情,挥手让她们退下,含笑道,“皇弟既然开口了,姐姐敢不从命?”

第五卷:血泪封沙 九十:举棋难定天外天

刘彻起身,负了手,向外而去。黑锦尊贵冕服,渐渐消失在眼前。刘陵亦含笑跟了出去。

侍酒的青衣侍从低了头,欲退下,却听见身后平阳长公主冷冷的声音,“妍儿。”

李妍嫣然一笑,掀下小帽,露出一头浓密秀美的青丝,伸手将脸上的妆泥抹去,露出一张明艳无双的容颜,远胜方才的云霓。回身拜倒,“长公主好眼力。”

“你好大的胆子。”刘婧寒声斥道。

“妍儿只是觉得,”李妍低下头去,轻声道,“能够亲见陛下,对妍儿他日或有所助益。而且,妍儿对自己有自信,陛下不会发现的。”

刘婧微微放缓了神情,吩咐道,“你先回去,待陛下离了再来见我。”冷哼一声,带着神色惊奇的阿兰拂袖而去。

李妍悠悠叹了口气,将手上托盘放在案上。

陛下前来平阳侯府,虽说不可能是专为一睹传说中的绝色红颜,但或多或少存着些一窥风貌的心思。少时,娘亲病逝,拉她到床前,殷殷嘱咐,女子但凡要珍重自己,才能为人所珍重。

绝色如娘亲,少年时也吃了不珍重自己的亏,最终将花样容颜消磨在柴米油盐中。

不是见缝插针,就能收获自己想要的果实的。此次家宴,她若来了,就算陛下惑于她的容颜,心里也难免将她看低。唯有在意料之外的,才能引起男人的兴趣。

有时候,不见,比见更让人心生期盼。

所以,她自矜身价。

只是……歌姬院

“嬷嬷若是觉得妍儿能成事。可否再帮妍儿一个忙?”李妍嫣然道。

“什么忙?”

“帮妍儿取一套合体些的侯府仆役衣裳来。”

“你要做什么?”嬷嬷一怔,随即通晓,倒抽一口冷气。“你想青衣侍宴?”

“想要得到陛下欢心,光琢磨对手是不行的。”李妍微微一笑。“最重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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