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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传记-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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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少爷……”泪花无声沁出，鼻翼有形扑动，“总是轻视妇女，妇女怎么了，同样为人、同样做事，不一定就比男的差哪里去，再说要没妇女你们如何生来、又如何传宗接代？”
“对……不错，你们也只会生生孩子、抱抱儿女！”
“谁说的？咱女子是没机会，要读书也能科举、学武也能从军，就见得比你们差吗、就见得……”
“好了，这三更半夜……别说不到几句便在我跟前淌眼泪流鼻涕的！”
谁想烟翠却更甚，泪珠直线滑落，锵然有声，一双眉叶亦连打颤，好似蝶在花枝，溢于言表。
欧阳禄竖立片刻，也终而走上前去，给她抚弄，岂料对方倒顺势依偎过来搂抱住自己并且放出悲音，甚是难闻，“小翠……小翠……好、好……少爷我呢说话重了点，你可别生气呵！”
“少爷……少爷，可我到现在都没个孩子没个儿女，怎么办、怎么办啊？”
“这……这……没有就没有吧，孩子好什么呀？少爷不要、咱们不要！”
“不……不要那我做什么妇女、活着有何意思、将来年老又依靠谁？少爷，咱们还是……”
“小翠，这乃没办法，谁教你……”双手按捺住她，欧阳禄含笑道：“看——还有少爷我在，怕什么？再说妇女无小孩也不怎的奇怪，人家庵里尼姑、妓院花柳全都一个式嘛，日子照样过！”
“好呵，少爷……这并非没办法而是你根本不想！”声色已然变得沙哑，泪水再涌，“我能和她们比吗、我能和她们比吗？要真那样的话，小翠还索性就当姑子去，也不愿自己活活老死于此！”
“胡说什么？小翠，以为少爷想吗，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其实和你一般难过啊！这样，从现在起我每日都抽空多来陪陪，保证！另外再找个大夫好好瞧瞧。”
“你……好……好吧。”
“嗯，就对了嘛！”欧阳禄揽着她纤细腰身，行走起来，“其实女人呵除生孩子外还是有不少优点的，而像你这么口齿伶俐、模样姣好、心思缜密、才智出众者则更为罕见！哦，又会剑术，真可谓巾帼伟丈夫也。”
“什么丈夫？只盼做个真正的妇女，而我这点小技术还拿得出手吗，在少爷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也别这样说；单家剑法以柔克刚、扬长避短、精辟独到、堪称一绝，且能使人身体轻盈灵动，富有生机活力——你不正是吗？”
“我……我……”
“喏，多像这盆‘水仙’！”
“水……‘水仙’？”
“哦，世人皆称之‘雅蒜’，我倒觉得不雅，‘水仙’应该更合适，盖乃水中仙子也。”
正见桌案上有个椭圆瓷盆，内中水不多，沙石间点缀丛丛茎球，叶片条条油绿，密集而又整齐，好似裙带飘展、好似手指伸举，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新鲜亮丽，尤为生动。
“哦……是这样，少爷可真会……对了，那你把它送给我做什么？看有合昏！”转眼望去，一棵小树恰生长于床头与妆台之处，紧紧坚持，轻轻摇曳，说不出的欢欣激昂。
“我晓得；这水仙在上面也孤单，正好来此作个伴，望你能喜欢——和它一样！”欧阳禄摸了把须，悠扬道：“待到明年花开，‘金盏’则是少爷，而‘玉台’则是小翠。”
“少爷，你过奖了，我何能如此？沉石化骨玉为肌，借水开花成仙子！”烟翠拭袖一笑，“不过，人家还是比较喜欢合昏。”
“人懂花，花才像人嘛，只怕人花两未知！”欧阳禄亦笑了笑，忽见案旁方正、苍青、明润的石砚下压着笺幅，其上似乎还书写数行字体，便取之阅览，“感君有怀——缘来一见长路丛，分量八载圆月好；寒风刺骨夹席卷，半途离乱委沙草；恐对雅蒜春秋颜，但怜合昏日夜貌；不论嫦娥偷灵丹，直教刚伐玉兔捣……这……这是你作的？”
“是，一时兴起便写出来，学识浅薄让少爷见笑了。”
“还好、还好；小翠，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少爷，吃再多苦我也不怕，小翠只是希望能与你携手相伴、亲如一家人啊！”
“其实……其实自从那年接你回家我就莫名觉得该是今生难以割舍的人，似乎一切命中注定！”
“少……爷……”手指紧抓，脸蛋深埋，温热的液体渐而润湿了彼此。
“好了，小翠……”欧阳禄在其额头印下一口，多么轻柔，观月亮照旧，清辉似水，悄悄东去，“良辰、美景、醇酒、佳人，若得如此，实已幸甚，然命途苦短、几番风雨……”
——况古来斯心有何足焉？！
………【第二十二章 识破】………
晨曦微露，天空明白，西风吹来，几片苍黄的叶子脱离枝头，飘然落于水中，顺江而去。
凌沚岛，伏波稳坐，涛声动荡，一片森冷荒芜，鸟兽翻转啼叫，何处有人影，还看箭塔。
梅家，笼罩着一层淡薄的雾气，较为阴凉；中央庭院，福星堂，仍是高昂、低调、沉重，好生迷茫。
“主公，怎么样，他们可曾出来？”
“没有呵……你这边如何？”
“回主公：卑职已将院子内外重新搜索了一遍，还是全无发现，这梅家可真乃深藏不露！”
“罢了，早就习惯；只是不知他们这回又要呆多久？！”
“对呀，那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所在？嗨，满以为这回能……”
“走，冯胜，进去再说吧。”
堂内还在亮着灯，显得昏暗，亦有些脏乱，墙壁倒是苍白而清楚，默默记录岁月的过往。
“主公，你怎么看，可有新想法，那丫头到底如何走的呢？咱们现在只差这最后一步了。”
“是呀，只差最后一步！”眼珠虽已现出血丝，然眸子却还这般幽黑深邃，欧阳极微摇着花白的头面，且伤痕遗留，令人不忍为观，“老夫思前想后觉得两者似乎都行，但又存在些许矛盾。”
“哦……主公不妨说来听听？”
“且先说接着走‘震、离、兑’，这样刚好转个圈，简单方便，也合情理，但却违背了先天八卦图。”
“主公是说与那东边背道而驰？确实，不过此阵并非完全基于先天八卦，顺着走倒未必就错。”
“尽管没错，然这其中利害关系总也不能断定呵！”声色如此沉滞，使得欧阳极脑袋亦低垂，“虽说突破‘坤阵’应该会有什么变化，可毕竟仅为猜想，真正怎样还是个未知数，在无把握的情况下，咱们最好别轻易尝试。”
“对，主公说的是，安全最重要！”冯胜点了点头，神气渐散，“那另一条呢？”
“另一条则兜了个圈，你看路线……”欧阳极当即比划起来，“与阵法大致符合，并且有些类似于八卦图中玄，不过只是反的。”
“哎……对、对……倒真的！这条路……可是主公，距离那般长，体力恐怕会……”
“是呵、是呵……我也正考虑到了这点！现在才真叫人左右为难无法取舍。”
“是真难以取舍。”冯胜亦变得满脸疲惫与憔悴，加之衣袍脏污不堪，形同痴傻，忽又笑道：“主公，咱也别过分沮丧失望，肯定有什么法子可破，只因没想通而已，况且她还在岛上！”
“话虽如此，他们却同样会趁机逃走，你忘记十多年前那个夜晚？至于办法嘛……哎，老夫总感觉这大堂似乎简单了点！对，阿军昨天也提过。”
“这……的确是有点，要算起来也就三张图画和八幅字帖，但它们一清二楚没什么呀！”
“没什么便好了，只怕无慧眼；再者另外那丫头不也在此逗留吗？”
“是的，此乃她家正堂嘛，逗留一下很自然，何况也没做什么。”
欧阳极略微颔首，突然目光一亮，“冯胜，你看这图画好像有点意思——芙蓉呢开放夏季，性喜热，乃为‘向阳’花，而牡丹则属于‘偏阴’，中间的伏羲那自代表‘八卦’，是否就在说：‘阴阳八卦’？”
“阴阳八卦？对哟，一定是，我怎的没看出来？可……可又能说明什么呢？”
“那应该便是说这八幅字帖！难道、难道它们真正代表的卦象而非武学？”
“有可能……有可能……咱们以前好像也说过！”冯胜拍手而道：“如果将此八个字都换作各自的卦象……”
“这有什么意思呵？没用……没用嘛！”
“是没什么意思……哎，主公，你将这两头连起来看——像不像那阵法？”
“别说，倒真有些像！”欧阳极一怔，眼睛直转，“然这样看还为‘先东后西’，与昨晚……”
“是呀，又对不上！哦，有了，主公……”冯胜登时赶到西墙地字帖，“假如咱们现在已突破‘坤阵’，接下来便这样顺着走兜个圈一直抵达末尾‘震阵’，恰为你所说的第二条路线！”
“不错……不错、不错……老夫也认为是这条路！若果然如此，还是咱们体力能行吗？”
“还为那句话：小丫头能行，咱们也一定能行！”
“说得好，岂能输给那小丫头？”欧阳极昂首含笑，又打量了番，“没想到关中梅家还蛮会做表面文章——‘画里有话’！哎……等等，这样看倒发现一点不对，她应该先行‘巽阵’而非此‘乾阵’。”
“这……这倒是，同样与八卦图不符。”冯胜紧接道：“但卑职亲眼看见他父女二人都进的‘乾门’，应该就为整个阵形入口！”
“对呵，的确也没错；不过总感觉有些不妥，让老夫再思想一下，究竟是否这样？”
“我看暂且算了吧；主公，你都一夜没合眼，要不就回梦园歇会儿？”
“不……我不困，你先去。”
“怎么会呢，昨天又很是劳累，即便铁打的也……反正不必急于这一时嘛！”
“冯胜，和你说了，老夫思考时不要打扰，此刻正在兴头上！”
“爹，你真是的，这些破烂货有什么看头呵？我也知道顶多就算‘天为乾、泽为兑’等等之类！”
欧阳兄弟二人一下走了进来，手脚轻便，表情平淡，虽是显得没多大兴致，精神总还可以。
“说起来头头是道，办事却毛毛躁躁！”欧阳极斜了一眼，“外面现在怎么样，可有何动静？”
“没有；爹尽管放心吧，此处握在咱们手里，就不信那小娘皮能逃出去？！”欧阳武笑意渐而凝聚，“再说难道还会呆其中一辈子，即便真是这样，我也等定她了，看谁玩得过谁……”
欧阳军干咳两声，“六哥，别闲扯！大伯，你歇会儿吧，身体健壮，一切才有希望。”
“对、对……爹，你快先去歇息，这儿有我和七弟；咱们养足精力方能等机会抓住她，以及突破阵法！”
“两位公子说的对呀！”冯胜微笑道：“主公，走吧，躺一会儿也好，这些年来你身骨可已经感觉到没那么硬朗，晚上又不大睡得着，老起夜，时常还气喘、头疼……”
“罢了、罢了……瞧你把我说得，好像已七老八十！”欧阳极轻蔑一哼，然而刚转身不防腿脚酸软发麻，眼冒金星，只觉天地都跟着打旋起来，这样迅速又缓慢，直往下飘坠。
“主公……主公，没事吧？看——我说太累了！”
“可不是？爹，你千万别人没抓到自己倒……”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猛见欧阳极一振，不停舞手转动放声大笑，须发激张飞扬，如在梦中！
“爹……爹，你知道什么了？这大早上的，千万别吓唬人哟！”
“主公，莫非……莫非你已想通？！”
“正是！这书法、武学、梅花阵本为一道，难怪挂在此大雅之堂，可谓细微处见真章啊！”
“好了、好了……爹，你快说怎么个破法，我都要给急死！”
“不急、不急……”欧阳极一捋长须，“你们这样看：此为‘天乾’、那边‘风巽’、‘水坎’……再转到‘雷震’……最后至‘泽兑’，正好形成一圈，恰恰与梅花阵相对应！”
“哦……对，原来是反过来的，从左向右看——这样则跟咱们刚才有内外之别，变得更加直观！”
“哎呀，这倒真是奇特，谁会想到……果然暗藏玄机！大伯，那接下来呢？”
“下面：只要依次通过‘乾门’、‘巽门’、‘坎门’……直至最后这道‘兑门’即可，如此方能将整个阵形串连起来成为一体，且符合西边‘偏阴’、东边‘向阳’，也更像那丫头走法，应该便是！”
“对、对……不错，这么说就通了，环绕着梅林直转个圈，正为主公您第一条路线！”
“是的、是的……”欧阳极再审视一遍，“这样虽反向却又为正，更对应日月运行，融合了‘先后八卦’。”
“正是、正是……原来如此，好一个梅家阵法，这回……”
“哎哟，爹，你这跤摔得可真是太划算了！”欧阳武亦学着旋转一次，竖起两个大拇指，“厉害、厉害……终于破解！哈哈……”
“是呵，终于等到今天一举识破！哎，对了，主公，可为何那‘坤阵’阴暗无风气？”
“唉呀，管它有风无风，咱们先走再说！爹……”
“‘坤阵’……无风……难道是……明白……这下全明白了！”欧阳极手掌啪地一响，“风大概乃从‘乾门’进入，接着便分为东西双向，最终交汇于‘坤门’，正反相抵，刚好堵住，所以才没有，而里面雾气自然也流不通，故则只需继续前行。”
“妙……妙……肯定是这样，主公真乃神人也！”
“那是、那是……家父本来就为神人！”欧阳武上前一搭，“爹，我们现在便去破阵吧，还等什么？”
“六哥，你别急嘛！至少让大伯先歇会儿再说，吃点东西也不迟。”
“对、对……看我……爹，你快坐、你快坐……来人：速去拿早餐，另外再弄点‘肉丝蛋花韭菜汤’！”
“你小子……平时怎没这么孝顺？那大家且都坐吧。”
“主公，这样想来，似乎也蛮简单的呀，亏咱们花费十多年！”
“是啊，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其实道理都简单而明白，就在于能否用心探索发现。”
“是，说得很对……对了，看来咱们还又要摸索进去，那条丝带……”
“对哟，丝带被破坏了！爹，那怎么办？”
“不怕，无妨，反正现知从西边走也没什么用。”欧阳极稍微一笑，定然道：“而那‘坤阵’距离多少早已烂熟于心，这次尽管大胆前进，只要控制好步伐、方向就行！”
“确实——没错！”冯胜不禁失手敲响桌案，亦连笑道：“这我怎地忘了，真乃一通百通，还是主公英明！”
“好、好……那咱们待会则一同闯进去，拿梅家武学、活捉小娘皮！”
“瞧你这样……给我和阿军在外守候，须知那里面肯定另有什么秘道，以防不测！”
“对呀，当年那父女俩便是……”
“爹，可这小娘皮功夫很是了得，又加上两帮手，实在难以对付啊！”欧阳武不由挺起身子，“再说另外那鬼阵法机关复杂非常危险，万一出个意外好歹的怎么办？就让我去吧！”
“这倒也是；要不就让公子一同前往？”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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