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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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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雪艾也不知哪里奋起的气力,似乎一下子酒劲儿全过去了,撑起身子跌跌撞撞走进闺房,从妆奁柜子里哆嗦着拿出一个布袋,一抖开,里面竟然是一个暖玉制成的角先生。杨洁颖和萧铣害怕她出事,也撑着跟进去,却正好看见这一幕。
“我便亲手用此物,了断了自己清白。”面目扭曲的杨雪艾自顾倒在闺床之上,撩开薄薄的缭绫纱裙,也不顾春光狂泄,便拿起角先生对自己捅去。
“不要啊!”杨洁颖看得心惊肉跳,扑上去抢过那玩意儿,丢在地上。两位公主抱头痛哭,浑不知情之所止。
良久之后,或是杨雪艾哭得累了,杨洁颖回头神色复杂地看了萧铣一眼:“表哥,今日你自己裁处吧。反正日后我不怪你便是。”
 ;。。。 ; ; 杨素寿辰那日的诸般风波,便这么在诸般风波中揭过了。萧铣收获了敬献宝物的声望,也收获了更糟宇文化及兄弟忌恨的仇恨值,以及多了一些搭救故人的牵挂。
转眼又是十余日倏忽而过,晋王杨广终于带着他的心腹幕僚进京了。虽然错过了年节时候,但是杨坚和独孤皇后接见杨广的排场丝毫不逊,显然是随着年迈,他们在这个如今最看好的儿子身上,已经寄托了越来越多的期望,有私德上的,有朝政上的,千丝万缕,萦绕难解。当然,这其中萧铣借着杨广“英明领导”发明自鸣琴这种不需要声伎的奇物,也为二圣的印象分加了不少附加分。
借着这一切的东风,杨广这一次重返京师后的初始布局很顺利。此前萧铣的八叔萧瑀一直没有入朝为官,这一次也被带到京城,举荐到了内史舍人的位置上,算是成为了老萧家在朝堂上目前实权最高的官员——这一消息萧铣在听说时,也少不得为八叔高兴,至于嫉妒,那是完全没有的。毕竟八叔的年纪资历辈分都比自己高一个档次,即使此前没有明显的功劳,做到内史舍人也是应该的。
而这一位置上另外一个空缺,则由杨广给了杨素的党羽封德彝,算是让统一战线内部一团和气。
至于那些杨广进京之前就已经坐在内史舍人位置上的官员们,若是还未识时务投靠过来,自然少不得给别人腾位子。不过很显然,中国历史从来都不缺识时务者,比如原内史舍人虞世基便是其中的典范——虞世基此前并非晋王一党,但是他弟弟虞世南在晋王府担任教习,指点杨广的儿子读书,所以要投靠自然也是近水楼台。当虞世基自己的位置腾给封德彝之后,虞世基也顺势高升一阶,到了内史侍郎的位置上,成了中书省内前三的重要人物。
尚书省中,**的势力随着高颎及其嫡系的崩溃,已经陷入了全面收缩,只有柳述顶着兵部尚书衔死撑。如今中书省又随着一系列内史侍郎、内史舍人级别官位的洗牌,让晋王一系实力大涨,也俨然碾碎了原本的微妙平衡。最后,太子一党在三省中只剩下门下省还有一搏之力,可惜杨广和杨素显然不会坐视这种情况的继续。
这一次,出手的居然是独孤皇后。开皇十九年五月底,独孤皇后召见了女儿兰陵公主和女婿柳述。详细关心了一下女儿的生活状态,然后便回去对杨坚说:此前驸马柳述仅为黄门侍郎,如今既然加了兵部尚书,如何还让继续兼着黄门侍郎这个辛苦差事,害得驸马忙不过来,还耽误了女儿青春。
于是,柳述的黄门侍郎一职终于被撤去,只剩下兵部尚书衔。这个封驳政令上通下达的重要位置,显然很快被晋王系的人接收了。
时机,终于完全成熟了,朝堂之上,开始出现大臣奏请杨坚改立太子。虽然还有不知死的人会慢慢跳出来,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杨广本来就还有“三辞而后再受”的把戏要玩,在“三辞”的过程中,足够把这些鼻涕虫一群群地扫除掉了。
……
朝中大事斗转星移之间,一些儿女之事,也在随波逐流中滚滚向前,令得几家欢喜,几家哀怨。
六月初的一日,杨洁颖在和母妃提前打过招呼之后,终于借着一次去杨素府上拜访的机会,设法把“贵府上侍婢张芸与晋王妃有远亲”的消息婉转地透露给了郑夫人。郑夫人也果然很给力,没过三天就把那个十二岁的小婢女放了出来,杨素虽然有些惋惜,但是毕竟张芸还小,他也没有上手过,短暂地不甘之后,也就放人了。
许是赌气一般,又许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大度,以及做姐姐的仗义,杨洁颖并没有选择给张芸一些小钱然后放她自去浪迹江湖,而是选择了把她留在身边,做个亦妹亦友的侍女养在府上。事实上,张芸这般年纪,要想真的自己出去混迹显然也是不可能的,纯粹是不知江湖险恶少女的胡言乱语而已。
张芸被救出来一事,对于杨洁颖来说终究不算什么喜事,毕竟谁也不会因为自己心仪的男人旁边又多了一个时时可以晃悠来晃悠去的危险者而开心,虽然张芸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不可能威胁到杨洁颖。不过,这些亦喜亦忧的心思,终究被另一桩接踵而至的变故打乱了。
两日后,朝廷颁下了敕令,册封河间郡王杨弘第六女杨雪艾为义成公主。
虽然,为了朝廷的面子问题,让义成公主远嫁**突利可汗的旨意并没有一起下——皇帝终究还是要脸的,虽然人人都知道册封义成公主的目的就是为了和亲,但是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却不能直接说出来。朝廷也不可能把一个按照礼法本没有资格册封公主的宗室女册封之后,马上就宣布和亲,而是要等待几个月的时间,冷却一下,然后再拿出第二道敕命,显得册封公主这件事情和和亲之间没有直接联系。
听说了这个小姑要远嫁到突厥的信号后,杨洁颖情绪很是低迷,或许,那是一种曾经同病相怜的戚戚之感:就在一年以前,她杨洁颖不是同样做好了牺牲自己姻缘的准备,来成全父王的联姻大计么?虽然义成公主的排场和动机都比她杨洁颖的要大得多。
……
自从杨广进京,萧铣当然是不可能再住在王府了,那样不合礼法。所以他便在自己在京师的宅子里安稳地过了两个月,做好自己本分,静观朝局变化。与表妹之间的见面,也重新拉长到了半个月才能见一次的程度。
杨雪艾受封义成公主这一天,萧铣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不过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和自己无关的,也就没有在意。午后看着衙门中没什么事,上官们也都出去公差,萧铣也就乐得回府歇着,毕竟大兴城里的六月天,还是炎热的紧,将作监这样的衙门又是干实事做苦差的,避暑条件并不好。
才回到自己府邸,萧铣却看到有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侧门,正是独孤盛经常护送的那辆没有徽号的车,萧铣心中一亮,就知道是表妹私下来找自己了。这种情况,自从杨广到京师之后还没有发生过,可见今日也是寻了由头的。
“我想去看一下小姑姑,她被册封后,想来留在中土的时日无多了。这些安息国香水还是上次表哥买了剩下的,没拆过,与这几缎缭绫一并送去,也算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那你自去便是了……找我同去,怕是不好吧。”萧铣看了看表妹,又看了眼一旁保护的独孤凤,怎么想都不觉得有什么让自己也去的必要,“虽然当初你与义成公主有同病相怜之谊,可是你如今已经解脱,只剩她一人还要往火坑里跳,你还带着我一起,便不怕刺激到了她么。”
“这是什么话来!小姑姑如此爽利的人,怎么会嫉妒晚辈!她定然是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表哥你也太小看人了。何况你那天毕竟也在,纵然是点头之交,若是不去辞别,岂不是太失礼了。”
萧铣心中暗自叹息,却没办法说服表妹,表妹虽然聪明灵透、心志坚忍,可是终究对于女人的嫉妒心理缺乏代入感,导致她总是把女人往好的方面想。
一行人就这么被拖上车,行到了长乐坊的杨雪艾新宅,车轮碾着青石板道的咕咕碌碌声响,配合着燥热的天气,令诸人心中烦闷。
册封为公主之后,杨雪艾按理便要单独建府,不可以再和其父河间郡王住在一起了。可是朝廷事出仓促,加上这个义成公主在京师没住多久就会送走,所以这个公主府邸也不复杂,只是从河间王府隔了一处临街的院落,又由朝廷赏下五百贯钱财略微修葺、另开门户而已。只供杨雪艾一人独居,仅七八个婢女服侍,连宦官都没有配。
杨洁颖到了门头,递了帖子,很快就被迎了进去。独孤盛自然是只能留在门房里,只让女儿独孤凤陪着萧铣和杨洁颖入内。
两个月没见杨雪艾,却是又比此前出落有致了些许,又或许是因为盛夏人们穿得更通透,所以才令人产生了一种狎昵的错觉。婢女们烹上茶后,便都被杨雪艾赶下堂去,只有那个从安息国胡商那里买来的胡姬阿米娜依然留着服侍,杨洁颖见状也让独孤凤出去候着。
“小颖,前番的事情,还是要再谢过你,姑姑家贫,自己又是庶出,比不得旁的宗室。前日若不是有那些西域的妆奁打扮,只怕御览选人时还不入陛下的眼,那样这送去和亲的公主封号可就落了旁人了。”
杨洁颖听了心中酸楚,隐约有一种怎么是自己害了小姑姑一般的错觉:若是那日不帮小姑姑的话,让小姑姑素颜和别的宗室女子争妍,是不是就可以免了对方被送去突厥的命运呢?可是小姑姑心中满是忍辱负重给安义公主报仇的念头,又怎么阻止得了。
“谢便不必了,姑姑若是不说,侄女儿心中原本还愧疚的很呢。不管怎么说,时至今日,总归先恭喜姑姑得了公主封号。”
说着,萧铣与杨洁颖端起煎茶,以茶代酒祝贺了一番,杨雪艾也不扭捏,坦然喝下受了他们一礼。
“二哥谋大事,只怕就在眼前。到时候再过几年,小颖你的公主封号定然也是不远了,姑姑不过是先受你一礼而已——不过你这表哥倒是惫赖,才学倒是不差,怎得如此暮气,旁人多少抢着立从龙拥立之功,他却躲懒退让,难道真心不愿意为朝廷尽力么。”
 ;。。。 ; ; 事情的原委或许还要从数天前说起。
许是因为杨素的寿辰临近,而且这次寿辰又是他登顶人臣之巅后第一次,又逢击败突厥杀都兰可汗这样的庆功场合,所以朝中重臣筹备贺礼都极为用心。在杨素寿辰之前,大兴城东市的奢侈品行业居然好出现了物价的明显整体上浮——谁让京中高官们纷纷出手寻找稀罕之物给杨素贺寿呢。
杨素有一位侍妾,便是原先南陈的乐昌公主,是杨素当年领兵灭陈时,从南陈宫廷中掳获回来的。不过杨素也算是怜香惜玉之人,而且内有悍妻郑夫人挟制,不敢太乱来。当初掳得乐昌公主纳为侍妾时,也是借着兵荒马乱的时候原南陈驸马、官拜侍中的徐德言失散无踪的机会,软硬兼施迫使乐昌公主就范的。
乐昌公主与丈夫失散,又无依靠,从了杨素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杨素原本以为这桩事情便算是摆平了,何况如今已经**年过去了,谁还会想到此事会出变故呢?只是在杨素高枕无忧的同时,乐昌公主却是暗中始终不放弃寻访驸马徐德言的下落,让服侍在她身边的忠心阉奴——也就是一个前陈时的宦官——常常拿着半面破铜镜去大兴东市叫卖。为了防止不知就里的外人买走,乐昌公主使了一个心眼儿,让阉奴喊出十五贯钱的高价,如此一来,除非是知道事先约定暗号之人外,想来是不可能掏这么大价钱买一面破了的铜镜的。
数年寻访,皆无所获。直到这次杨素寿辰之前三天,许是因为这阵子大兴东市太过热闹,所以卖破铜镜的疯子被许多人口口相传,终于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多年不知乐昌公主踪迹的前驸马徐德言出现在大兴东市,用十五贯买下了破铜镜,和服侍乐昌公主的阉奴接上了头。
徐德言拿到破镜之后,取出当年南陈亡国前夜他亲手打碎的铜镜另一半比对,果然完全吻合。便在铜镜上提了一首诗:“镜与人俱去,镜归人未归;无复姮娥影,空留明月辉。”然后让阉奴送回。
乐昌公主见镜,既喜极而泣,又悲从中来。喜丈夫尚在,悲杨素不一定愿意放走自己。柔肠百转之间,在铜镜另一面也题诗一首:“今日何迁次,新官对旧官。笑啼俱不敢,方验做人难。”
这一对吟和的诗作落到了杨素手中,杨素感动之余,也微觉愠怒。不过紧要关头,乐昌公主也私下使了点儿小心眼,让杨素的正妻郑夫人也知晓了这件事情。
郑夫人可是大隋有名的悍妇。想当年开皇四年时,当时杨素的官职还只是御史大夫,有一次郑夫人和杨素吵架,杨素盛怒之下骂了一句:“吾若为天子,汝定不堪作皇后。”而郑夫人被杨素这般骂了一句之后,居然直接入宫控告杨素口出谋反大逆之言,皇帝杨坚听了之后也是大怒,把杨素削职为民,知道开皇六年时才想到重新启用。夫妻斗嘴都能让杨素罢官两年,可见郑夫人的性情完全是鱼死网破也要气场压住男人的悍妇。
如今,听说乐昌公主的正牌老公找上门了,郑夫人当然更加逮住了发作的机会——乐昌公主在气质美貌、年龄气质上都要完爆郑夫人几条街,郑夫人早就寻思着怎么撵走这个比她更受宠的对手了,现在对方主动想走,岂不是快事一件!原本杨素还在犹豫要不要放走乐昌公主,结果被郑夫人扯着耳朵厮闹了一顿后,只能是乖乖放乐昌公主与驸马徐德言团聚。
然后郑夫人还送了乐昌公主一大笔钱作为安家费,名义上是“帮助乐昌公主重回江东安家”。实际上潜台词么谁都知道:滚得距离京师越远越好,不要再让那个老东西找到你。
世人不明就里,这几日听说了杨素的这桩事迹,纷纷称颂杨素盛德雅量,成人之美。殊不知,背地里的杨素真是拍桌子的心都有了,完全是家中悍妇所迫啊。
萧铣听杨洁颖把这其中前因后果条分缕析地说完了,自觉也是瞠目结舌。
他前世读史,确实也觉得发生在杨素身上的很多奇闻轶事匪夷所思。比如说在“破镜重圆”、“成人之美”这些典故中,无论是徐德言还是李百药找上门来,勾搭走了他杨素的小妾,杨素都是“雅量非常”,见对方着实真心相爱,便居然把自己的小老婆送人。而杨素晚年的典故如“红拂夜奔”中,杨素往往被描绘成好色纵欲无度,嚣张跋扈占有欲极强的人。前后反差之剧烈,令旁观者莫衷一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采信。
如今,萧铣才算是知道:其实这些典故的描述都是对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人是会变得。早年的杨素和晚年的杨素完全不是同一种性情——而分歧,就出在他正妻郑夫人的生死上。郑夫人是仁寿元年病故的,比杨素早死了五六年。那些表现杨素“雅量非常”的典故,恰好都发生在郑夫人死前,而“红拂夜奔”则发生在郑夫人死后。
一个被老婆压抑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在终于完成了“升官发财死老婆”这个走向人生巅峰的事业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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