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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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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但是真正到了看到真人的那一刻的时候,依然有一种阴冷的错觉。

    演义野史上说麻叔谋喜食人肉,是隋唐之交仅次于朱粲的天下第二大吃人狂魔。但是既然做了穿越客,再回头来看人时总不能用别人还没做的事情就审判对方,所以萧铣还是只有耐着性子,就事论事地接待了麻叔谋。

    上茶毕,萧铣先端起碗来抿了一口,说道:“麻少监恰才说,是要来借船的?想必是运河湖州段的吴兴塘、西苕溪两段,也需要爬犁船和链斗船来犁松河床、协助挖深了?”

    “萧县令还是直呼麻某表字好了,麻某与萧县令都挂着江南河少监的名头,麻某如何敢在萧县令面前托大?萧县令说的倒是一点不错,麻某也是在巡视武康县境内河道时,见了萧县令治下土地修河如此高效,心中艳羡,才斗胆提出这一点。麻某也知道萧县令是在太子面前立了保证的,整条河道能快点完工的话,对咱也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当然麻某也知道这些船是萧县令弄来的,额外花费钱粮人力想必不少,麻某也不敢求白白借船,只要有什么麻某能出面帮忙做的,萧县令觉得可以互通有无,尽管说来便是。”

    听了麻叔谋如此豪爽地表态,萧铣倒是沉吟着没有马上接口,故作喝茶之状拖延了那么数息时间以便好好思考。看麻叔谋的态度,那着实是个知道借势和巴结的官僚,站在萧铣如今的立场上,自然觉得对方上道。但是萧铣此前没想过拿这些船去交换什么,至少如今这个时间点,他原本是想先在自己杭州段的一亩三分地里把全套工艺都试验透了,看出阶段成效了,再顾及友邻单位,所以当下居然卡壳了不知道该提出些什么要求才好。

    “大家都是为朝廷做事,萧某也不是吝啬之人,如何会斤斤计较。只是拨给船只的话,叔谋兄若是用别的水手操船,只怕训练精熟之前,效率会大大降低,所以少不得还得从萧某的民夫中一并借精熟水手;而且这些船看着高效,但是用起来的时候一炷香便挖河泥一千石,犁头和铲斗的刃口磨损也是不小,连续几日挖下来,便要换掉百来斤铁料……”

    “这些有什么可说的,麻某自然会照价折一些人工铁料给萧县令的——唔,萧县令随船借一个水手,麻某便从咱湖州、甚至苏州刺史的份额内征发五个民夫给萧县令调用。至于铁料,一艘船借一天,咱便支应……一百斤铁料给萧县令,也从湖州的账目上走——咱一心同为朝廷,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湖州户口倍于杭州,苏州更是富庶,以萧县令与太子妃的关系,当初却被放到了杭州这样的地方,想来也是上头有人看不得萧县令建功啊!”

    萧铣眉毛一挑,甚至觉得自己的菊花一紧。麻叔谋说得这么直白,莫非是选边站队的节奏了?这便想纳投名状投靠自己?不可能吧。和自己有龃龉的,那可是如今大隋军中前三的巨头宇文述啊,再过几年,如果杨素老死了,宇文述在隋军中就再无敌手了。

    “叔谋兄说笑了,下官年少认浅,却有些听不懂呢。”

    “萧县令莫非不信麻某结好的诚意么?”

    “好了,这个话打住,咱谈公事便谈公事。借船的事儿,萧某已经应下了。不过这江南运河今年修的不过是南段,来年太湖以北连接长江的那一段,不是还要着落在咱手里?虽然专业的船只已经够用了,但是有了萧某的这个修河之法,不需要全程挖旱渠,则手头的船是多多益善的,哪怕丝毫不作改造,光是用来运土运粮运人都好……”

    “萧县令说得是。”

    “但是呢,萧某手头这些船,去年时是怎么弄来的,叔谋兄应该也是有过耳闻吧——当初咱可是担了老大的干系,才通过李少监居中为证弄来的。”

    “麻某明白了——萧县令便看好了,如今咱虽然做得快了,但是终究只有咱自己知道,还不是卖弄的时机,但是只要到了下半年,但凡这修河的进度超过了预期,麻某便联名李少监弹劾扬州水曹参军柳括一个畏葸不前、敛船营私、不顾朝廷大局的罪名。”

    “痛快!”萧铣终于确认了麻叔谋的态度,而且至今都没有落下关于他自己的什么把柄,至于麻叔谋是否真如他说得那么可信,完全可以等对方立了这个投名状,“不过,李少监有些怕事儿,只怕不太肯出头。”

    “麻某与李少监同处一地,且此前便共事多年,知道如何劝说李少监。若是不成,麻某单独也会做这个出头鸟,只要到时候咱的任务超额完成了。”

    萧铣笑意更盛,把茶水一口喝完,最后补充了一句:“不知叔谋兄为何与小弟交浅言深呢。”

    “麻某自问看人还算准。不管萧县令上头得罪的人是谁,麻某觉得,有太子妃顶着,萧县令将来定然是前途无量。何况,还有年纪的优势摆在这里呢——纵然麻某跟着萧县令混,暂时也恶了上头的大人物,只要萧县令提携麻某还有一口气在,以咱的年纪,总能活到那些老家伙蹬腿的时候。”

    没想到,此前一直回避接触的麻叔谋,在第一次接触中,就让萧铣捞到了一副白手套……哦不,是黑手套。

    后世民煮国家的政客,都需要一副帮着干脏活的白手套。不过白手套往往是用来干那些诸如塞钱贿买一类的事情的。麻叔谋如此自告奋勇,却是干咬人得罪人的事情,只能算是黑手套了。萧铣仔细一寻摸,麻叔谋这番言论,岂不是和自己在杨广面前推销的“不党孤臣”差不多了?用得罪其他人,换取主子或者大腿的信任?从这个角度看,也算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狠角色了。

    收到了黑手套,终归是让人高兴的事情,当下萧铣除了借船之外,少不得再提点麻叔谋一些:“叔谋兄,既然你我一见如故,公事又谈得这么愉快,萧某便还有几条建议——‘四柱结算法’,相信叔谋兄在将作监的时候也是见过的了。不过萧某这一年多来对四柱结算法又做了些改良,如今有新式的复式记账法开始推广。湖州段的工段要用咱的船只施工,最好还是一并用上这些方法,至于人手,若是叔谋兄信任的话,萧某可以派一些经过训练的吏目帮衬。”

    “如此,麻某便敬谢不敏了。”

    “还有便是‘分部分项工程量审计法’,萧某这里已经拟好了章程,但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到时候叔谋兄可以先在湖州试行……最后便是‘分次普请’的激励法,萧某试过果然有用的话,叔谋兄便可以借鉴……”

    麻叔谋的眼睛射出一些如同野兽的振奋目光,可见也是不择手段建功立业的血液开始沸腾了吧,居然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萧铣心中又是一阵得意:看来以后一些最得罪人的政策,可以从麻叔谋那边先试点,当出头鸟了。而诸如“分次普请”这些纯粹是物质激励挂帅的策略,并不算多么得罪人,依然可以自己先使用……总结起来,无非是仁政出于自己,恶政始于麻叔谋了。

    ……

    带着萧铣拨付的船只水手,也带着做好一只黑手套的觉悟,麻叔谋回到了湖州,回到了吴兴塘和西苕溪运河工段。

    效法杭州段的堵水围堰很快被修好,然后平行旱渠与古河道之间的堤防被依样画葫芦地挖崩,涛涛河水大半流入旱渠之内,也让古河道水位下降了一半有余——一切,都和在杭州段进行过的施工方案一样顺畅,可复制程度超高。

    随后便是各十几艘数量的爬犁船与挖泥船投入到吴兴塘和西苕溪,爬犁船在前松土破床,链斗船在后把犁松浸润的河泥高效地挖起,单位人工的效率足足比原本旱渠内手工挖高出了四五倍。

    麻叔谋答应萧铣的交易条件,也是丝毫不含糊地兑现了。也不知麻叔谋用了什么手段,做了什么恶人,苏湖两州境内的铁匠作坊几乎是火力全开,尤其是西苕溪上游原本是湖州一贯的冶铁发达地区,更是在朝廷订单的要求下日夜开工。每隔三天,就有一批八千斤的铁料沿着运河送往杭州,为萧铣的供应链注入源源不断的物资保障。

    民夫徭役方面,萧铣随船借给麻叔谋的不过一千多水手,麻叔谋投桃报李,在五月下旬开始农忙的季节,居然也还给了萧铣八千多民夫——在杭州,因为一种二熟的水稻在六月份会进入农忙,所以钱塘县、余杭县、武康县三县的民夫都会被放回去务农,留下全年无休干活的只有那些朝廷花工资雇佣的原城市人口。反而是盐官县、富阳县这些小县,或是因为山民种植的山田农忙时节与平原水田有时间差错开,或是渔户不需要赶农忙时节出渔汛。这才让萧铣在淡季依然保持了数千人的徭役规模。

    但是,与农闲时两万多人的徭役规模相比,那么几千人的徭役实在是不够看。麻叔谋从湖州苏州强征来的八千徭役,在这个节骨眼上算是发挥了大作用,把萧铣手头的临时徭役场子重新撑起来,超过了一万多人。

    运河的施工进度,直到八月份之前,虽然会比农闲时慢那么两三成,但是好歹不会有明显的停滞,萧铣似乎已经可以看到自己按期甚至超额完成任务的得意了。

    有一副黑手套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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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飞来横祸

第七十一章 误认绝症
    “肝脾肿大?肿到整个肚子都鼓胀起来了?重症的还有咳喘血痰?”

    萧铣前一日刚刚监督了夏收的工作,休息了一夜后,这日正出城往北要去巡查运河工地,但是回城报信的信使带来的噩耗,一下子把他打懵了。

    回到古代,最怕的是什么?无非就是瘟疫了。在靠中医赌运气的年代,萧铣对于任何小病都不敢轻易不当回事儿,万一自己的猪脚光环不够硬,说不定就会因为搞笑的原因嗝屁。

    大批人员聚集、卫生条件又差的情况容易爆发瘟疫,这一点后世稍微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萧铣作为穿越客,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且萧铣原本还有一桩优势,那便是两年前刚刚耳闻了汉王杨谅讨伐高句丽的时候,因为瘟疫死了好几万人,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儿提醒自己,让萧铣在修运河的事情开始之后,各项预防措施还是比较谨慎的。

    前世见过的别的穿越小说里说的那些诸如“不要让民夫/士兵喝生水”啦、“食物都要煮熟煮透”啦、“扎营不要在太低湿的地方,不要太拥挤”啦。这个穿越客防瘟疫三板斧萧铣自问都是原则性地要求过了,就算下面的人不百分百执行,至少也能执行**成,怎么还是爆发了瘟疫呢?

    宅在府里再瞎猜也没什么卵用,要解决问题,少不得亲自跑一趟。萧铣一边组织了杭州城里眼下找得到的医匠们带上药材赶去,一边自己亲自策马赶去平湖塘工地。五十多里地的路程他居然不到两个时辰就赶到了。顶着七月末的烈日赶路,汗水如同泉涌一样蒸腾,萧铣若非一路上拿着羊皮水囊猛灌淡盐水,只怕就要中暑了。

    “萧县尊来了!萧县尊来了!县尊一定有办法的,肯定有救的啊!”看到萧铣策马出现在工地上的时候,民夫之中居然爆发出了颇有信心的欢呼,孙保兴和刘三刀也很快被吸引过来,对萧铣行了礼。萧铣自己都不理解,为什么只是他这张脸出现在这里,就能引起人们的欢呼呢?莫非是自己这大半年来创造的奇迹太多了,以至于百姓已经口口相传觉得没有自己啃不过去的硬骨头了么?

    “萧县令,截止到现在,已经发现有四百号民夫出现了症状,不过重到肝脾肿到咯血痰的还只有七十多个,病死的只有三个,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咱按照您在开工前就定下的应急预案:凡是发现传染的疫病,都把发病的人隔离开,可是却没有彻底控制住病情。那些病人如今在那边征用的民房内安置——”

    孙保兴一边说着,一边遥遥一指。修运河终究不比远征高丽,远征高丽需要在野外扎营,而修运河是在商贸发达人烟稠密的地方,有民房可以征用的总归还是会选择征用,让民夫的条件也好一些。

    萧铣盘算了一下孙保兴的话,尤其是总结了症状,以及孙保兴说的那句“隔离之后依然没有彻底切断传染”,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他上辈子少年时也是农村里苦出来的,各类劳作中容易感染的常见传染病,还是颇有一些知识积累。

    他决定过去亲眼看一下那些病人,扯过一块绢帛,蒙住口鼻,萧铣便让孙保兴指点方向,他带着两个医匠亲自过去查看。

    “大人小心啊!您不是说容易传染的么……太冒险了!”

    “没事儿,本官心中有分寸。”

    萧铣摆出大无畏的样子,拒绝了狗腿子刘三刀的好意,坚持走进了那幢安置病人的民房。狗腿子刘三刀想要邀功,一咬牙也只有拿袖子东施效颦捂住口鼻,走进去,挨着门沿远远站着观望,好像屋子里真有一个有形的瘟神会突然出现,他好随时逃命一般。

    “果然……是血吸虫病。唉,恨呐!怎么就没想到挖旱渠的时候先灭一遍钉螺!遇到水洼先撒一点石灰再挖呢!”

    看了病人的样子,萧铣重重地一拳砸在土墙上,心中颇是悔恨。到了20世纪末,血吸虫病在国朝已经很少见了,但是也绝对没有如同大越进的时候宣称的那般“彻底消灭”,江浙农村还是有见到的,萧铣上辈子就见过。自古太湖流域是天下血吸虫病的最重灾区,如今江南运河本就是沟通太湖与长江、钱塘江水系而修的,可谓是最高危的地方,自己怎么就忘了为血吸虫病单独弄一套针对性的预防措施呢?可见即使有穿越客的知识,若是平常思路只是往泛泛而谈上走,终究是百密一疏啊。

    随着萧铣进来的医匠们,看了之后更是比萧铣更加大惊失色。其中一个方姓医匠,名叫方清德,已经五十多岁年纪,一部花白胡须一看就可以增加不少威望值,他在钱塘县清河坊座了馆子的,县里也算数一数二的名医了。

    这方清德仔细看了病人的肚子,又拿两层麻布裹了手,然后才伸手在患者腹部全面按了一遍。触手之处丝毫不见肚腹筋肉油脂的松软,而是硬邦邦地一点都摁不进去。方清德马上惊呼出声:“这是肝病中最烈性的臌胀病了!肚腹臌胀如此,怕不是整个肝都僵硬坏死了,胀得这么大,怕是肝底下还积了不少腹水。”

    跟着萧铣进来的刘三刀听得方清德还在那里说病理,心中焦躁,直接打断问道:“方名医你便说还救不救得性命了,或者说旁边那些还不严重的病人有没有挽回的办法?其余病人如何防疫呢?”

    方清德还算有三分名医傲骨,被人打断了心中也是不快,一拂袖子,正色说道:“医典古谚有云:‘风痨臌膈,阎君座客’。那便是说,得了中风、痨病、臌胀病、膈病四大症的人,那都是阎罗王的座上客,没得救的了。如今这些病患,得的正是臌胀病,你说还有没有得救?”

    听了方清德的论断,在床上躺着半死不活的一群民夫也是忍不住啜泣哀叹起来,不懂医的官吏兵丁们一旁听了,也是心中哇凉下来。

    萧铣原本正在沉思,回忆对付血吸虫病的一些方法,也没往太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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