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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花名册-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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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他的话云淡风轻,还未传至我的耳边便消散了个干净。
我垂下眼帘,百转千回。
受伤也好,杀人也罢。终究不是为了我罢。
“承欢……”
“扶苏……”(文-人-书-屋-W-R-S-H-U)
没想到会一齐开口,我与蓝若溪同时愣住了。
片刻,他才僵硬道:“他应是无恙,扶苏不必担心。”
我滞了半天,才吐出一字:“嗯……”
空气也跟着凝滞。
蓝若溪低低吸了口气,抬头微笑道:“倦吗?再睡一会,天色尚早。”
我抬头看他,少了点阴柔多了些英气的脸,因为这微笑又亲切了许多,我摇摇头,缓缓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着我,脸色犹豫,刚想开口,便被我打断。
我握住他依旧冰凉的手,目光坚定,我说:“别再把我当傻瓜,好吗?”
“扶苏……”他微微拧着眉,怜惜地看着我,沉吟一声道:“昨晚,承欢联合绿萼杀了柳府多名护卫,救走了东丹国的质子东丹晗玥,现在皇上已经在派人追捕。”
我静静地听着,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奈何听到时,还是觉得一阵恍惚,接着竟然有种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
承欢?呵呵!呵呵!难怪你叫我不要恨你呢。原来如此,可我怎么会恨你呢?你不配啊。
绿萼?我想起昨晚昏昏睡去之前,耳边响起那熟悉的女声,原来就是绿萼!
她说:“让开,我要杀了她!”
杀了她?是我吗?如果不是承欢阻拦,我是否已成为你的剑下亡魂?
绿萼,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为何你竟想要夺我性命?!忽地就遍体生寒,你我姐妹互称近一年,难道真的连一丝情分都没有吗?
“扶苏?”蓝若溪握住了我的手,关切地问,“你怎样?”
我垂眸片刻,复又抬起脸,灿烂笑道:“若溪哥哥,我没有怎样啊!”
“扶苏……”蓝若溪的神情却是更加的痛惜。
他皱了皱眉,想要揽我入怀,被我轻轻一推:“若溪哥哥,扶苏愚笨,到了如斯地步,却还有多处不明,望哥哥能够一一明示,扶苏将不胜感激。”
我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怀抱,蓝若溪当即愣住了,落寞的神情一身而过,他扭过头,僵硬着身体缓缓垂下手臂,点点头:“好。”
我咬了咬唇,忽略心中莫名的伤感,冷冷道:“你调查过承欢?”
他垂眸:“是,结果……”
我接话:“结果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是,”他说,“承欢十二岁时被嗜酒如命的父亲以二十两银子卖入欢馆,当晚就开了苞,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九年,但由于承欢现在的身份非比一般,所以还是被很多人津津乐道,要调查这个,并不困难。”
我抱起膝盖,冷笑道:“二十两吗?够小户人家过上一年了,他值这个价吗?”
蓝若溪摇摇头,又道:“但他父亲靠这笔钱只渡过了一个月,酒虫上头便又去找承欢,承欢日日接客,也填不满父亲这个无底洞。”
脑中浮现出那微醺迷蒙好像哭过一样的桃花眼,我嗤笑了一声:“他现在成了老板,富可敌国,应该养得起他父亲了?”
蓝若溪又摇头:“但是一年后,他父亲便失了踪,后来有人在河道沟里发现了一具男尸,经证实,是他父亲酒后失足,活活溺死。”
“死因没有可疑?”
“没有。”
我说:“所以,你便不再查下去了?要知道,承欢会武功会媚术,这些都是可疑之处。”
蓝若溪看了我一眼,目光炯炯,他说:“我查过,他的媚术是前任欢馆东家所授,而他的武功。”
他顿了顿,才拧眉继续道:“是他的恩客,此人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杀手白鬼,此人行动飘忽不定如鬼似魅,为人嗜血恶毒杀招残忍,取人性命从不手软,死者常常被剁成肉酱弃尸荒野,他偏偏又长了一张白森森的脸,所以人称白鬼。
我抓紧手中的被单,便听得蓝若溪又说话,语气滞涩:“此人,他,性=癖特殊,每次杀人后都喜欢到妓院玩弄虐待小倌,逼着他们……”
蓝若溪说到这,眼中竟闪过一丝不忍和厌恶,他说:“逼着他们舔舐掉他手上身上的鲜血、脑浆,再强迫与他们交=合……”
“别说了……”我闭上眼睛,眼前不断飘过承欢对着我时嬉笑妍妍,一脸无辜的样子,又忽地想起他冷漠残忍,自负清高的姿态,胸口窒闷到几乎不能呼吸。
耳边蓝若溪的声音飘飘忽忽,不甚真切,他说:“自从白鬼认识了承欢,每次杀完人必要到欢馆包下承欢……”
他说:“从十四岁开始承欢陪了白鬼两年,这两年,他受尽白鬼折磨,却也在白鬼指导下学了不少杀招,最后承欢更是一举杀了白鬼,一个小倌竟杀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整个武林哗然。而白鬼是官府的头号通缉犯,衙门赏了承欢五十两白银,并记录在案。”
我喃喃道:“所以,你认为承欢的一身武艺师承白鬼?”
蓝若溪拧起眉,缓缓道:“当时我确实这样以为,便放松了对他的调查。现在看来,倒是未必。”
我呆呆地坐在床头,直着眼睛道:“因为他是来自东丹国的细作,所以他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也就是说,那个酒鬼父亲并不一定真的是他的父亲,而那酒鬼的死便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杀人灭口!”
“所以,”我冷笑了一声,又道,“那两年他忍受白鬼的虐待折磨,也许仅仅是一场苦肉计,仅仅是为他会武功的事实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名目,其实承欢应该在被送入欢馆之前就会武功的,对吗?”
忽然想起承欢昨晚在我耳边说过的话:“就算要报仇,也要等到羽翼丰满。”
原来如此,承欢,我真的很佩服你,五体投地。
所以现在想来,你为了救走你们的少主而在我面前演的戏,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信手捏来小菜一碟。
在欢馆假意受制于我,又假意倾心于我,甚至不惜使出犯毒瘾抽搐的苦肉计,不惜放下尊严死皮赖脸的缠着我,说你喜欢我,说我像你的母亲,都是为了让我对你放松警惕,好让你有时间潜入柳府与绿萼联合查出质子的所在!
我何其愚笨?竟被人耍的团团转!
而质子?是那个地牢里的白衣少年吗?我想起他那极致的丹凤眼,原来他竟是东丹国的皇子——东丹晗玥。
“多久?”握住床单的手松了又紧,我问,“东丹晗玥被关在柳府多久了?”
“三年。他被关押在皇宫两年,三年前新帝继位时,转移到柳府。所以,”蓝若溪又道,“在时间上,承欢并没有值得我们怀疑的地方,他被送到欢馆是九年前,比东丹晗玥做质子还要早四年,也正是因为这样,我误以为他不会是想要救走质子的细作,所以,我才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蓝若溪又说:“连绿萼,也是在六年前进入柳府,表面看来,她的身份也并无可疑。”
我抬起脸,看着他,微微笑道:“若溪哥哥,你知道的,可真多。”
蓝若溪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惊慌,随即闭嘴。
“那么你呢?”我再次冷笑,挑眉道,“那若溪哥哥你呢?又是谁派来潜伏在柳府的细作呢?”
蓝若溪的脸瞬间更白了,毫无血色,他看着我,口中艰涩:“扶苏……”
“若溪哥哥自不必多说,”我嗤笑了一声,摇摇头,冷冷道,“因为,你说什么,扶苏也不会相信。”
蓝若溪咬着唇,下巴更加尖锐,他看着我,一时无言。
我也看着他,微笑着:“红鸢身死,是因为无意中查到了绿萼的身份,是吗?但是她却没来得及告诉你,便被承欢绿萼联手杀害。那天在茶馆,你也同样听到了那镖师所说的一切,所以你要我不要接近承欢,而你便暗中查他,却一无所获。”
我摸了摸蓝若溪细致的脸颊,又道:“要易容成一个人并不容易,脸型身材气质都要极为相似,甚至音容笑貌一举一动都不能有二,所以,你生来便是蓝若溪的替身这句话说的没错。但是,谁能那么了解慕容王朝前朝丞相蓝景风的儿子呢?谁又要处心积虑把你变成真正的蓝若溪呢?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蓝若溪低下头,墨一样的头发垂坠下来,搭在前襟,盖住了血色的衣衫,尖尖的下颚微微抵着领口,默不作声。
我半垂着眼帘,带着讽刺的口吻道:“袁桥!你和红鸢都是左手神剑袁桥的弟子!对吗?
蓝若溪的身子一僵,头却垂得更低。
我又说:“谁也不会想到,江湖上颇具盛名的左手神剑袁桥,竟然与朝廷瓜葛不清。他发掘了你,从小按照蓝若溪的标准教育你,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通过你控制蓝景风!”
我坐直了身子,口气咄咄逼人:“结果蓝景风犯案下马,袁桥又舍不得你这颗培育多年的棋子,于是便把你送进柳府!是不是?!而红鸢是他一早就安插=进来的!众所周知,袁桥一生有五个弟子,除了你和红鸢,其他人又在何处呢?如此看来,怕是慕容王朝的其他几个权贵都有他袁桥的人!”
我拧起眉,单手扶着下巴,看向蓝若溪:“而袁桥又是在为谁卖命?是和亲王慕容玠,还是当今圣上慕容珏?!”
“扶苏……”蓝若溪终于出声,声音阻滞细微,几不可闻。
“呵呵,”我冷笑着靠回床榻,抓紧手中的床单一翻抢白,“其实事到如今,我小小的柳扶苏知不知道真相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藏在柳府的质子被救走,才后知后觉地知道承欢与绿萼的身份。爹爹已经彻底失踪,不会再对任何人有任何影响了,所以你便出现。是吗?柳府已经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价值了,所以,我柳扶苏知不知道真相又如何?!”
“所以,”我看着他,伸出手抬起他的脸,“把爹爹还我好吗?我们远走他乡,绝对不会再参与这些令人恶心令人厌恶的争斗了,好吗?”
“扶苏……”蓝若溪缓缓抬头,黑锆石一样的眼睛渐渐变得模糊,他说,“太迟了。”
第 58 章 入宫
慕容王朝皇子脚下,一夜之间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柳王府竟遭歹人血洗,死伤惨重。
其二:慕容王朝最大的风月之地——欢馆,一夜倾覆,所有□小倌均被连夜押入大牢,逐一审问。
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那些欢馆的常客更是人人自危,怕受殃及之祸,纷纷扶老携幼出城避难。
有人说,两件事看似毫无关联,实则个中关系千丝万缕。大家都知道,当今慕容王朝谁说了算,就是摄政王啊!如果没有皇帝的默许,谁敢动他?再说这欢馆,那老板也不是啥省油的灯,家大业大,为何突遭此劫难?怕是其中有说不清的猫腻。
也有人说,这件事怕是和那镇国大将军赵飞脱不了干系,谁都知道他赵飞明里暗里支持和亲王慕容玠,他想拉拢摄政王不成,于是这个莽夫一狠心,便杀柳暮风灭口!
还有人说,这两件事怕是跟叶太后也有些关联。
雾里看花,众说纷纭。
柳府——
“先生,您看我的牡丹,画得如何?”
“嗯,”齐先生捏着胡须频频点头,“郡主天资聪慧,仅是三日便叫老夫刮目相看。”
“郡主,”老管家敲门进来,那驼背好像更严重了,乍一看像是一把枯朽的弓。
放下画笔,忙请他坐下,老管家摇摇头,递上来一本册子:“这是死伤者名单,请郡主查看。”
我拧拧眉,按下递交上来的册子:“张管家,每个死者家属的安葬费都不能少,伤者尽量救治,钱财方面勿须多虑,其他的,就劳烦您做主了。”
老管家点点头,我便又道:“还有,追云的伤势如何?零,找到了吗?”
那一晚,承欢绿萼突然夜袭,伤人无数,杀我柳府十八名护卫,其中就有爹爹的四大护卫之一——逐月,而追云也被打成重伤,至今昏迷,就连零,也就此失踪。
承欢,你说的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让我记下你。
老管家弯着腰:“追云性命已是无碍,只是零,至今下落不明,郡主请放心,既然未发现尸体,就说明他还活着。”
“嗯。”我点点头,端坐在画架前,拿起狼毫细笔,在洁白的画卷中轻轻勾勒:
一件小小的房子,一棵蜿蜒的老树,几片细小的雪花,满目苍茫的白。
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
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
柳暮风,暮风……看,有你的名字在里面,女儿无才又愚笨,近日因叨念你的名字久了,才忽然想起这首诗,是不是晚了?若是早些给你看,你一定会夸赞我的,对不对?
这是一首写雪的诗,雪呵,想起那天,你推开房门,一阵风夹杂着雪花将你长长的头发卷起,我看得呆了,真美,那种沧桑而落寞的美。
现在想,能够与你一同看雪,真是幸福,为什么不再多任性一些,要你多陪陪我呢?其实一直有很多机会陪你的,明明知道你那么孤独,明明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人,独行独坐独眠独卧……
爹爹,我赶走了蓝若溪,这次,我没有欺负他,是真的。之前他一再骗我,我都没有真正恨过他。可那日,我真的生气了,我跳起来一下子把他推得老远,恨不得一剑戳穿了他!我看到他倒在地上胸口汩汩淌血的样子,竟有一种痛快的感觉!
因为他对我说:“扶苏,太晚了。”
他说:“摄政王回不来了。”
我不信。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会回来,你说你要带我去那望舒峰的,你从没有带我出去玩,难道连这唯一的一次,也要食言吗?
爹爹你从不骗我的,对不对?
他说你去打仗,他说你已战死沙场,他说你的尸体被敌国悬于城墙……
骗子。
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再也不会相信他,想起以前,我竟为了维护他欺瞒爹爹,便后悔莫及。
你又不是大将军,为何要你领兵打仗?要他赵飞又有何用?
再说你的武功那么高明,谁又能杀得了你?
爹爹,对于这种骗子,如果是你,是不是不会像我这样软弱?你一定会直接除掉他!我却只能赶他走。
可他却吃定了我,他偏偏不走,我的闺房都被他弄脏了,满地的红,连空气中也满是他那恶心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他说他要带我一起走,他说他会保护我。
笑话!
我疯了吗?我就是要等你回来,我为什么要和一个不相干的人走?
所以我没哭,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努力学习琴棋书画女工刺绣,等你回来,我便要给你看一个全新的扶苏,好不好?
你要我进宫做皇上的女人,我便进宫,在皇上身边等你,如果你一直不回来,我便杀了这些害你有去无回的家伙!好不好?
我有信心让皇上看上我,那些女人,道行太浅。
这个忸怩作态,浑身上下繁花似锦,香气刺鼻,香艳恶俗。
那个人未语面先红,十足十的小儿女态,毫无气质。
更有甚者故作清高,眼高于顶,下巴微抬那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着实可笑。
有的女人八面玲珑,我便与她交好,原谅我称她为女人,因为我实在不愿费力记得一个日后不会对我有任何帮助的人。
她说,皇后是叶太后的侄女,比皇上还要大四岁,平素严肃刻板,不讨皇上喜欢。
我笑,自以为出自名门,如今更是想要母仪天下,怕是连怎样做女人也忘了,皇上怎会喜欢?
那女人又说,赵贵妃是赵飞的女儿,为人倒是活泼娇美,性格却是有些骄矜,听说皇上也不喜欢。
我便又笑,赵将军的人,怕是再好,皇上也是不敢去宠幸的。
那女人还说,剩下的一个贤妃,也是名门,还是那内务府总管汪公公的义女,为人倒是温柔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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