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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心人-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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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这样猜测:是仇恨以及自我谴责使得忠行放弃原本期待的那种风雅而高尚的生活,义无反顾地投入进平安京更深层次的前所未有地繁华也前所未有地危险的生活中。
忠行就像是污泥中的一脉清流那样。
可以想象,这是非常艰苦的。
一直到醍醐天皇去世,朱雀天皇继位的时候,忠行虽然已经成为了一位举足轻重的阴阳师,并且在朝中也有相当的分量,然而付出的代价却是非常巨大的。
他的身边有着像是保宪与晴明这样天才的继承人,但是却丝毫都不能感到放松,在正值壮年的时候就已经呈现出了疲惫的老态。
可以说,当朱雀天皇下达了除灭道真之鬼的御令的时候,忠行终于体会到了放松的感觉。
对于忠行来说这应该就像是最终的战斗那样了吧。
年幼的时候无法保护仰慕着的道真,一直默默地努力着,小心地潜藏着,就是为了在这一刻无论如何都保护好道真的亡魂。
忠行孤身一人同身后站着藤原氏这样庞然大物的同僚们比拼着阴阳术。想必为了保护尚且稚嫩的保宪与晴明,使用了什么办法令两人无法插手吧。
这场战斗的结果无法窥探。
因为完全没有史料记载。
包括这场战斗以及关于忠行的种种其实都只是猜测。
我们所能够看到的只是保宪与晴明先后进入阴阳寮后,原本应当在旁护持两人的长辈贺茂忠行失去了踪影。
说是告老。
究竟如何却不得而知了。
然后,就是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了。
承平四年。
是朱雀天皇继位的第四年。
卯月。
本该是个樱花盛开的月份。
朱雀天皇听说南门的樱花往年都盛放得格外艳丽,于是忽然兴起想要举办一次赏花大会。选好了日子,大家结伴前往,结果却发现今年的樱花都未绽放。
实在扫兴。
稳子太后说道:“不是很好吗?阴阳寮的各位也在这里,不如就举办一场让樱花盛开的比赛吧!”
真是闻所未闻的比试,但又确实新奇引人入胜,于是阴阳师们各显神通。比赛进行了三天,结果无论是物祭也好,咒术也好,想了各种方法都没有能够使樱花完全绽开,阴阳寮的各位大人也焦头烂额起来。
其实使得原本丝毫未绽的樱花盛放了大半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了,但是在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时候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就又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天皇这样问着。
也不知是谁忽然说道:“如果是那一位的话说不定有办法让樱花绽放吧。”
“是谁呢?”
“博雅殿下啊!不是从朱雀门之鬼那里得到了十分了不起的笛子了吗?”
“那就请博雅来试试吧。”
让用笛子使得樱花绽放是件比用阴阳术使樱花绽放还要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一直兴致勃勃地看着阴阳师们比斗的博雅自己在听到这个建议之后也觉得匪夷所思。
“既然是朱雀陛下想要看的话就试试看吧!但是要怎么做呢?”
笛子的话当然是用来吹奏乐曲吧。
博雅就走到了樱花树下,拍了拍树干:“我来吹奏乐曲,如果感到高兴的话就盛放给朱雀陛下看吧!”
博雅是个十分真诚的人,即使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旦决定要去做的话就会非常认真。他将叶二举到唇边,吹奏了起来。那是时人闻所未闻的曲子。
尚未绽开的樱花纷纷绽放了,就连天象也随着博雅奏出的乐曲改变。
——明明是晴日,天边却出现了虹。
博雅用叶二使得樱花绽放的事就成为了一桩美谈广为流传。与此同时一些关于博雅的流言也开始了。
“听说那位大人在出生的时候也天降异象呢!”
“不是有传言说被认定是京都的守护者吗?”
“守护者的意思就是那个吧!”
“就算天皇命令也不远绽放的南门樱花在那位大人吹奏的乐曲中绽放了!”
“那是叶二的功劳吧?”
“也不是谁都能吹奏的。”
“仔细想想的话从朱雀门之鬼手中取得叶二难道不是有什么深意吗?”
“啊!你是说……”
“天皇陛下是被称作朱雀的啊。”
……
像这样的流言在赏樱大会之后忽然流传起来,没有几天就泛滥得无法收拾。
——应该成为天皇的人是博雅才对。
——朱雀天皇就应该像朱雀门之鬼把叶二交到博雅手中那样把皇位托付给博雅。
流言如风般倾入朝堂,被朱雀天皇听到了耳中。这些流言使得这位软弱的天皇既委屈又惊惧难安,甚至有可能还偷偷哭泣过。
博雅看着日渐消瘦的天皇忧心难安。
我们不放猜测这对逆向相差五岁的叔侄因为相似的遭遇而在这个晦暗而优雅的宫廷中彼此结成深厚的情谊。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何博雅在得知事情原委之后会自己提出“接受源氏赐姓”的解决方式。
当然,也有这样的可能,说出“请为我赐姓吧”的博雅只是因为耿直的天性使然。
总之,这样就又到了我们已经说过的部分了。
因为博雅赐姓仪式的日期久悬未定,好脾气的博雅最终也觉得厌烦了。难得地发了火,说道:“就让在占卜一道上可称魁首的贺茂忠行来决定吧。”
怯懦的朱雀天皇陛下仿佛想要对博雅稍作补偿般前所未有地强硬说道:“下一次泰问仪式之前,就叫忠行做好准备吧!” “说起那位博雅大人;跟你也算有一段渊源。”两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烤鱼;单单这样的话又似乎有点无聊,于是保宪找了一个话题。
晴明把手臂支在竖起的膝盖上;闻着杯子里唐酒浓郁的香气,眼睛一直注视着庭院的方向。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庭院中胡乱堆放着杂物,各种植物也乱糟糟地生长。在这种阴雨的天气里显得有点冷清;让人不知不觉就产生了伤春悲秋那样的情绪。但晴明却好像因为这样的景色而显得很高兴。仿佛涂抹了胭脂般的薄薄的嘴唇向上弯起;是个浅淡而愉悦的笑容。
“哦?”
他把视线转向保宪。
“这位博雅从四位大人脱离皇籍的时候你也是在场的吧。”
“啊。”晴明抿了一口酒水;被酒液沾湿的嘴唇显得十分艳丽。这个男人实在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注视着他的保宪笑了起来。
“已经是个好男人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点着头,保宪显露一种怀念的神情来:“小的时候就是个处处让人称赞的漂亮童子;让我也很嫉妒。元服之后马上就把沙罗那个家伙迷住了。无论如何也要嫁给你;说着‘要比喜欢哥哥大人还要更加喜欢晴明’。真是的……从小到大都是个让我嫉妒的人;连亲手照顾长大的沙罗也被你夺走了;因为这样我差点就要变成鬼了啊。”
保宪即是贺茂保宪,是晴明的师父贺茂忠行的长子,年纪嘛,大约比晴明大上四、五岁的样子,一直以兄长的姿态照顾着晴明。
关于贺茂保宪,在《古事记》中有这样的记载:在保宪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日跟着父亲忠行外出进行祓禊的仪式,回来的路上向忠行问道‘大厅里那些吃了贡品又拿走祭纸牛马的家伙是谁呀?’忠行于是答道‘就是那样的东西嘛。’从此忠行确认长子保宪有着修习阴阳术的才能,开始悉心教导他。
保宪开始向父亲忠行学习阴阳术要比晴明早,因此晴明虽然是忠行的弟子,但平常指导与照顾晴明的工作就由忠行交给了保宪来完成。由此可见,在阴阳术上这位贺茂保宪跟晴明一样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传说。
保宪是个十分负责的人,小的时候就像一位年幼的父亲那样照顾着晴明。对于晴明来说保宪是无可替代的父兄那样的角色。
这样的保宪说出“嫉妒”晴明的话并不是心怀恶意,而是在跟晴明说乐取笑。
而对于晴明来说,说出这样的话的保宪其实是在撒娇吧。毕竟五年前最疼爱的妹妹沙罗去世了,一直带在身边照顾的晴明又孤身远游,保宪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好不容易见到膝下可爱的孩子回家的那些父亲一样吧。
“明明比我大几岁。”晴明斜睇坐在身旁的兄长。
听起来好像是在说‘明明大了几岁却产生嫉妒的情绪,实在心胸狭隘’一样,但其实说的是‘明明只大了几岁,却好像老头子一样’。
晴明幼年的时候十分爱戴与依赖保宪,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像这样捉弄保宪。
“喂,多少也要体谅我啊。”保宪拍着膝盖。
晴明把眼珠子转回了庭院的方向,像狐狸那样细长的眼睛弯起来。
保宪哈哈笑着抓抓自己的后颈。
晴明说道:“我也是,要比喜欢哥哥大人更加喜欢沙罗。见过沙罗之后就那样想了,无论如何也要跟沙罗结为夫妇。”
对于像晴明跟保宪这样的阴阳师来说,死去似乎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死去的人只是暂时不能见面罢了,所以谈论到沙罗的时候只表现出怀念的样子,并没有悲伤那样的情绪显露。
这是晴明难得表现出的亲密。
“哎呀哎呀!”保宪因为晴明的话又用力地拍了拍膝盖,显得十分高兴,脑海里则浮现出幼小的晴明趴在自己的背上叫着“保宪哥哥大人”的样子。
都过了多少年了呢,现在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晴明背在背上了。晴明,已经成长成为了一个了不得的男人了,现在也不愿意再享受自己这位“保宪哥哥大人”的照顾了吧。
保宪感到有点寂寞,又觉得很高兴。
“喂,晴明,五年来还好吧。”
保宪这个人,有时候会笑得过分爽朗而显得有点愚蠢,但又能够突然间表现出让人觉得可靠的姿态。
此时的保宪就是这样。
以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晴明,几乎让人无法分辨出他只比晴明大五岁这样的事实。
“嗯。”晴明转过脸来,然后举起酒壶再次为保宪斟上酒,“你也是吧。”
“嗯。”
像是得到某种承诺而感到安心那样,两个人再次安静下来。
结果过了片刻,保宪脸上那种沉稳可靠的神情又消退了,不耐寂寞般地再次开口:“博雅从四位大人这个人,你已经想起来了吧?”
晴明抿着酒,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说:“出席过为了确定给他赐姓的良辰吉日的泰问仪式。”
晴明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并不是因为没有想起这件事情,而是在考虑保宪为什么对这个人的话题这么重视。
“说起来,也曾听说过源博雅此人的一些传闻。”
“哦?像是为了学习琵琶的技艺所以在蝉丸法师的草庵外等待了三个寒暑这样的事情吗?”
“确实是一件风雅的事情,不过我听到的传闻要更加离奇。说是这个男人在朱雀门遇见了鬼。”
“遇见了鬼?”
“夜夜在朱雀门吹笛之鬼,”晴明的脸上展现出那种眯着眼睛的笑容,以饶有兴味的审视的姿态看着保宪,“此鬼深谙雅乐之道,与此人一见如故,于是两人就合奏起来。过了一两个月的样子,此鬼与此人都互相被对方的乐道折服,于是此鬼便将自己的笛子曾与了此人。此笛名为叶二,是乐器中难得的宝器,能够与之相媲美的也就只有那把玄象了吧。”
玄象乃是从唐传来的一把琵琶,是从仁明天皇的时代便小心翼翼珍藏在深宫中的乐之宝器。传闻音色哀艳,却只能由弹奏琵琶的大师奏响。在叶二之前,与之齐名的就只有同样从唐国传来的三琵琶之一的青山了。
三琵琶原本指的是大唐琵琶博士廉承武赠送给藤原贞敏的三把琵琶,但可惜在渡海归来的时候三琵琶中的狮子丸就已经遗失在海中了。
由此可见,叶二实在是一柄难能可见的宝器。
就连保宪这样见多识广的人物也为得到叶二的源博雅鼓掌称好。
“赢了朱雀门之鬼,真是痛快啊!这样平安京中也得闻叶二乐声了!”
“啊。”晴明也笑着。
那涂抹了胭脂般艳丽的嘴唇会展露出典雅的笑容,有时又会展露出让人感觉不妙的卑劣笑容。此时晴明露出的就是这样一个令人感到不妙的笑容。
“仔细想想的话,当时向我讲述叶二传言的贺茂保宪大人也是这样说的。”
保宪再次摸着自己的后颈,哈哈地笑了几声。
“那个,果然记得啊!不愧是晴明!”
晴明却又把视线转向庭院了。
保宪苦笑着说道:“喂喂,好歹要问问吧,我这么非得提起源博雅这个人的原因。”
“泰问仪式上,说出了给源博雅赐姓的最好时候的人是我。”
晴明既然曾用源博雅的生辰测算过吉时,那么对这个人的了解就会比别人更加深刻一些。同为阴阳师的保宪当然也明白了晴明的意思,他的笑容变得更加苦涩了。
“那个时候真的不是随便说的吗?一口气把长官全部得罪了一遍啊。”
“不,好好地计算过。不管是烛占、易占还是方位占都仔细确认过了。”
“真拿你没办法啊。”
保宪显得这么苦恼是有原因的。
已经说过了,因为醍醐天皇的忽然离世,年幼继位的朱雀天皇软弱无力,朝政被藤原氏把持,中央集权十分衰弱。所以在朱雀天皇的年代里,天皇虽然享有天照大日神赋予的人间代行的殊荣,但却处处被朝廷重臣掣肘。虽然因为朱雀天皇的母亲原来是藤原氏的女公子的缘故,藤原氏在朝堂上风头无量,但盗取来的权利是无法安然享受的。为了从藤原氏手中夺取政权,藤原氏之外的派系各施拳脚,又以那个年代特有的规则将汹涌的暗潮掩盖在优雅的表象之下。所以,朱雀天皇的时代虽然无法说是历代最为黑暗无光的年代,但也不可否认,那是个如同海底潜流般一不注意就能够将人吞噬的时代。
天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初登历史舞台就恰好是在这个年代。也是在这时,认识到了相比魔鬼物直白地表露出来的危险,更加可怕的人心。而让晴明深刻认识到这一点的作为导火索的事件正是源博雅受封臣籍的仪式。
这里就必须要介绍源博雅这个人物了,他身上流淌着皇族高雅的血液,父亲克明亲王是醍醐天皇的爱子,而母亲则是醍醐天皇非常重视的左大臣藤原时平的女公子。
在当时,正像《源氏物语》所描述的那样,虽然出生高贵但是没有强大的母族庇护的皇子们即使得到再多的宠爱也不得不接受“源”这个赐姓,从贵族变成平民。
醍醐天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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