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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裤衩的爱丽丝-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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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过。

    看着黑发年轻人默不作声,宫廷乐手再一次举起了羊角笛,开始第四段歌曲——

    “月云遮,雪茫茫,孤儿院的城墙遮住光。

    黑云压城云降霜,第四个爱丽丝来到我身旁。

    她手提竹笼眼,雀在笼中间,

    笼中鸟飞在黎明前,却只闻,风呜咽,

    月云遮,雪茫茫,空荡荡的竹笼眼,黄土掩埋在后院。”

    ……

    在缓慢又低沉的歌唱声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酒吧挂在门上的铜铃发出一阵轻响,酒吧的门被一个人从外面推开——来人身材高大,身上的盔甲让他看上去更加魁梧,背着光人们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是当他沉默地将头上的头盔取下时,一双异色瞳眸显得异常明亮。

    酒吧的侍者愣了愣,看着站在门口遮住了大部分门外射入的自然光线的塔罗兵发起了愣,几乎忘记了上前招待。

    而此时,宫廷乐手将第四段歌词歌唱完毕,与以往不同的是,他却发现坐在桌子对面的黑发年轻人并没有急着发问。

    他当然不知道,不急着问第四个爱丽丝的故事,事实上只是因为罗修几乎已经在拉朵妮跟他说有关于“孕妇爱丽丝”和《笼中鸟》的故事时,就已经把第四段歌词以及相关发生的故事猜到差不多了,而此时此刻,黑发年轻人一只手捏着酒杯,意外一只手若有所思地拨弄着他放在桌面上的红绳子上挂着的两枚“前任爱丽丝的遗物”……

    品味怪异的衣服来自第一个爱丽丝。

    造型奇葩的虫卵来自第二个爱丽丝。

    用法奇怪的水晶珠子来自第三个爱丽丝。

    每一个爱丽丝死去,都会留下一件物品给下一个爱丽丝——于是在很多很多个爱丽丝之后,最后一个爱丽丝就会被死人留下来的东西从头到尾武装到牙齿——想到这里的时候,自娱自乐的黑发年轻人几乎就要被自己的幽默感折服,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又猛地一愣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想了想,他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宫廷乐手,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歌词一共有几段?”

    “四个爱丽丝,你是第五个,你还活着。”宫廷乐手说,“所以暂时只有四段歌词。”

    罗修脸上放空了两三秒。

    几秒后,他突然犯病了似的将自己从头到尾自摸了一遍——他当然什么都没有摸出来,只是将空着的双手放回桌子上,顿了顿后问,黑发年轻人满脸茫然地问坐在他对面埋头喝酒的宫廷乐手:“不对啊,第四个爱丽丝留下的东西在哪?”
88第九章
    让罗修没有想到的是;当听到他的这个问题之后宫廷乐手却微笑起来,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种令人头疼的淡定,他说:“我不知道。”

    “……”

    有那么一瞬间罗修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在仙境中发生的一切或许早就已有安排;但是这并不代表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这是一件非常好理解的事情,爱丽丝,动动脑筋你就会明白;当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生物个体被决定纳入计划中的一部分时,那么这通常就意味着;计划的最开始就注定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变数。”

    罗修有些诧异:“我不明白——”

    “上一个爱丽丝遗留下来的东西是什么按照规矩是由下一个爱丽丝自己发现的。”宫廷乐手摇摇头,露出了一个看上去像是遗憾的表情,“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上一个爱丽丝留下来的是什么,那么我们同样不会知道。”

    罗修皱起眉:“你说你的老板是这一切的计划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的老板是个工作狂,哪怕平日里也有很多事要忙,打不完的战争和杀不尽的敌人永远在虎视眈眈,内忧外患,爱丽丝,他忙起来的时候我们恨不得在他的胸口捅一刀让他昏迷一会儿好好休息下——我们不能要求他将所有的事都面面俱到。”宫廷乐手用温和的嗓音说,“所以现在整个事件看上去似乎有些脱离控制——”

    “脱离控制?”

    “第四个爱丽丝留下的东西或许就是线索,而你必须去自己寻找,在这方面谁也帮不了你。”

    宫廷乐手说的当然是实话。

    这或许也正是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有什么正在脱离控制——一枚白色的棋子杀入了黑色棋子的领域,试图从中使坏。

    ……

    而此时此刻,在罗修的角度来看,宫廷乐手的话听上去却有些模棱两可。

    罗修沉默片刻,正想问所谓“脱离控制”的事情究竟是指什么,去看见坐在对面的宫廷乐手拎起酒壶,重新将他面前的那个小酒杯斟满——酒红色的液体发出好听的声音从壶口倾泻而下,当面前的小酒杯被那看上去极致诱惑、喝起来口感也相当不错的水果酒重新填满,黑发年轻人低着头盯着它,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液,不知道怎么的,他的大脑里忽然开始没来由地循环起宫廷乐手吹奏羊角笛的音乐声,已经记不清那究竟是关于爱丽丝的歌曲中的哪一段……

    这完全不是重点。

    现在的重点是,他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得可怕。

    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然后黑发年轻人却很快地意识到这么做是完全徒劳的——他不仅没能缓解那口渴的感觉,那湿润之后很快干涩的唇瓣让他这种不适应的感觉变得更加严重了。

    【我想喝这些酒。】

    这样莫名其妙却不容抗拒的想法飞快地从脑中飘过——夹杂在各式各样正经的事儿里,这想法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就像是一个小恶魔不停地在他脑子里嗡嗡嗡嗡地说个不停,罗修几乎要为自己的贪杯感到愧疚……

    “喝酒呀。”宫廷乐手适时的催促。

    罗修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太对劲。

    通常当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那就说明真的该出事了。

    但是他就是记吃不记打似的——有或者说,这会儿他的神经反应被隔离到了另外的一个次元,大脑思考能力完全和控制行为的神经中枢无情彻底分割……对于这种疑惑的情绪,他所有的标志只是顿了顿——不超过三秒,然后,他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捏起那盛满了酒水的杯子——期间,大概是因为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一滴酒水从酒杯中洒了出来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紧接着,在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前,罗修已经将手凑到自己的唇边,在对面这个对于他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男人的注视下,伸出舌尖,飞快地将那一滴溅出的酒液卷入口中。

    有那么一刻就连罗修都不得不叹息他的舌头用上去还真是该死的灵活。

    像蛇。

    这个时候,所有正儿八经的问题几乎都被黑发年轻人抛到了脑后——他就像是所有酒精上头的傻帽似的嘿嘿笑了起来,将酒杯放到自己的鼻尖底下小心翼翼地嗅了嗅,满意地闻着那蔓越莓的果香,他心不在焉地问:“说了那么多,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罗修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并不指望对方会真的告诉他——他可能会告诉他他的名字就是“宫廷乐手”,或者随便编出一个艺名来蒙混过关……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宫廷乐手却很坦然地用一种让人不会怀疑他的沉稳声音说:“阿斯莫德。”

    罗修:“……”

    “我叫阿斯莫德。”

    宫廷乐手唇角边的笑容扩大——他笑起来挺好看的,就是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罗修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出现了重影——他像是困倦之极的人忽然打了个短暂的瞌睡然后被惊醒似的,猛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他满意地发现自己的视线恢复了正常……不过很可惜的是,恢复了正常的似乎只有他的视力而不是智商。

    黑发年轻人用平常他肯定不会用的方式傻乎乎地笑着,他含蓄地打了个嗝,喉咙管里翻腾上来的不是糟糕的酒精味儿而是蔓越莓香这让他感觉越发不错,他将手中的酒杯凑到唇边,勾起唇角调侃道:“这名字取得真奇怪,听上去就像是个老。鸨——”

    “因为他就是个老。鸨。”

    冷不丁地,一个听上去听不出多少情绪的声音在罗修的身后响起。

    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很显然来人是因为这酒馆里的安静环境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但是正因为如此,那声音听上去性感极了,罗修听着只觉得忽然有那么一团火焰在他的胸腔里“蹭”地一下熊熊燃起!

    而此时此刻,正坐在他对面的名叫“阿斯莫德”的宫廷乐手没有因为他的调侃而露出生气的样子,事实上他只是掀起眼皮子,无比淡定地扫了罗修身后一眼。

    与此同时,罗修只来得及听见身后紧接着响起了金属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将本来就身处于昏暗环境中的他结结实实地遮掩了起来——哦,现在他就像是身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

    他转过头,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却能异常清晰地看见对方那在黑暗之中依旧明亮的鲜红色瞳眸。

    这是罗修第一次看见塔罗兵“死神”的真实模样,而此时此刻哪怕是看不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奇怪的是对方却还是能将“生气”或者“不高兴”这样的情绪轻易完整地表达给他——忽然有点弄不明白眼下这是什么情况,黑发年轻人愣了愣,想说些什么,却在这个时候,对方却比他先一步做出了动作,只见名叫“死神”的塔罗兵伸出手,不由分说地将罗修保持僵硬姿势捏在手中的酒杯一把夺走,下一秒,带着浓郁的蔓越莓香甜气息的酒液被尽数泼洒在了地面上。

    甜美的果香钻入鼻中,罗修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瞬间加快了几拍,忽然觉得酒吧里的气温也跟着升高了一些,他不由得伸出手,打开了衬衫上距离脖子最近的那一颗扣子。

    “你怎么来了?”压制住内心那莫名其妙的躁动,黑发年轻人努力让自己听上去像是见到朋友一样热情,“那天你突然就消失,我还以为——”

    可惜塔罗兵打断了他热情的寒暄,用近乎于冷漠的声音问:“你不认识字吗?”

    罗修一愣,下意识反问:“什么?”

    “酒馆门牌上挂着的字。”塔罗兵盯着黑发年轻人,听上去情绪依旧无起伏,“‘今日特供白葡萄酒’那一行字。”

    罗修回想了下,似乎在进酒吧之前确实看见了那么一行字,于是跟着点点头。

    几秒后,罗修不经意地发现他的整个动作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有点儿微妙。他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那挺拔地站在他身后的塔罗兵稍稍弯下腰——现在,他就像是悬空在他上方、随时都会压下来的一座小山似的,虽然周围的光线昏暗,但是这会儿罗修却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稍稍暴露在光线里那高挺的鼻梁和薄唇以及完美的下颚曲线,黑发年轻人瞳孔微微缩聚,与此同时他听见塔罗兵那充满了压迫力的声音再一次在他身边响起:“所以当一个陌生人把明显不是白葡萄酒的液体倒进你的酒杯里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对此产生任何疑惑然后就喝下了它——爱丽丝,如果那酒杯里装着的是毒药,你准备用几条命来被自己糟蹋?”

    塔罗兵的话一字一顿,吐字清晰,节奏缓慢。

    在说话的过程中,他身体不断往下压,在那强势的压迫力下,原本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他的黑发年轻人迫于压力也不得不不断地往后靠。

    最后,罗修感觉到自己的背部碰到了身后桌子的边缘。

    他停了下来。

    塔罗兵也停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完全不能用安全来形容——当罗修吸气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吸入的气息大概是刚刚从塔罗兵鼻息间呼出的,他眨了眨眼却不敢抬头,因为他怕自己一抬头,他的鼻尖很有可能就会碰到对方的鼻尖。

    这是他们最后的一点儿距离。

    罗修小心翼翼——几乎连呼吸都变得一场小心——就像是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打破这最后一点被勉强维持住的平衡。

    罗修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双红色瞳眸,这双漂亮的瞳眸之中依旧看不出多少情绪,而此时,他却听见身后飘来了阿斯莫德听上去有些无奈的辩解:“什么毒药……说得那么难听,这最多就是——”

    近在咫尺的距离下,罗修看见塔罗兵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下,他大概是掀起眼皮无声地瞥了一眼坐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宫廷乐手,总之后者的声音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彻彻底底地办起了哑巴。

    罗修觉得有点儿尴尬地吸了吸鼻子。

    却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塔罗兵将视线放在了他的脸上——并且伴随着后者的视线移动,他的面部几乎都快灼烧起来。

    “喝了多少?”塔罗兵问。

    “不多,”罗修回答,“两三杯而已。”

    塔罗兵:“……”

    罗修:“……”

    这种时候,沉默通常代表着对方心情糟糕到不想将这个话题继续进行。

    黑发年轻人不安地动了动——有点闹不明白眼前这到底是个什么诡异的情况——与此同时,他真的觉得塔罗兵没有必要靠他那么近,介于本来酒吧里的温度就很高,他现在几乎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出了薄薄的细汗——而当塔罗兵呼吸的时候,那呼出的气息的温度从他的皮肤上拂过时,皮肤下的血管之中流淌的血液都就要因此而沸腾起来。

    而这个时候,塔罗兵淡然地挑了挑眉,听上去有些明知故问地问:“怎么了?”

    “……”罗修嘟囔了声,最后说,“你能不能站起来点?”

    对方很配合地稍稍站直了一些——只是稍稍而已,事实上,当呼吸重新获得了难能可贵的自由时,罗修却发现拉开距离对于他身上那疯狂地往外冒的热并没有丝毫的用处,事实上,当对方身上的气息抽离,他能感觉到胃部变得沉甸甸的,而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与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

    失望。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就仿佛他整个人一瞬间被扔进了冰凉的水池里,而在此之前,他还在从内部开始燃烧着——那冰与火交替的折磨让他的皮肤都变得疼痛起来。

    有什么在脑海中叫嚣……有什么东西正在停不下来的述求。

    于是在塔罗兵按照他的要求远离了他之后,黑发年轻人自己又坐直起来。

    他的动作让两人之间的距离重新回归到了彼此双方什么都没做之前。

    周围的光线太暗,气氛太诡异,这让罗修产生了对方的唇角似乎有一瞬间飞快地扬起这样的幻觉。

    很显然那是幻觉。

    因为当他努力睁大眼想要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唇角依旧还是抿成那副不怎么愉快而且稍显严厉的紧绷直线。

    ……呃。

    现在,无论从哪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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