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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在锦衣卫-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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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离开?”牧容眯了眯眼,“那你为何还要问及逃跑的问题?”
卫夕哑然一瞬,“这……好奇心害死猫,您别多想成吗?”
因为呼吸不太顺畅,她那张清秀的面孔一直透着不适的脸色。牧容没接话,垂头睇她一眼,冷哼一声松开了她。
卫夕揉着难受的嗓子,后退了几步,跟他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余光一觑——
牧容敛眉站在她身前,唇线紧绷在一起,默不作声的样子像一头潜伏的豹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把她咬个粉身碎骨。
夜风不合时宜的吹了起来,凉飕飕的将她裹了起来。她噤声站着,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不经意间又拔了老虎须。
两个人凝视久久,蓦地,牧容逼近一步,眼瞳渐渐染上一抹异色。他抿了下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那天本官被章王灌了欢酒,留宿交堪馆。那些男女欢好的糊涂事,可是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两道目光像烙铁似得,生生要将她看出窟窿来。
卫夕愕愣,像被现场抓…奸似得,脸颊上的红晕一气儿烧到了耳朵根,“我……我听不明白……”
“别装傻卖呆了。”牧容吸了口气,稳了稳躁动的心,“锦衣卫向来没有主动推迟缉查的人,那天在浴房,你的古怪早让本官起了疑心。如此看来,你借那机会和本官纠缠不清,无非就是想让本官心生愧疚,不让你参加那次章王府的缉查,进而也守住了你忘记武功套路的秘密,是这样么?”
“……”
你丫是名侦探柯南么?!
卫夕被噎的说出话来,茫然无措的站在那里,敛眉低首的样子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牧容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虚,心底本就携着一股莫名的火气,如今像被忽然浇了热油,嚯一下燃的正旺,灼的他全身发烫。
他虽然口上未说,可那晚断断续续的回忆在他心里是朦胧美好的,如今却变成了另外一番灰色光景……
真没想到,这女人生了一张单纯水透的脸,城府竟如此之深!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杀伐无数的人哪还有单纯的心性?胸口那块巴掌地界恐怕早就成黑的了。
那日他还真傻,说什么纳她入房的憨话。难怪她斩钉截铁的回绝了,她的目的压根就不是纯的。
明目张胆的被人戏耍了,牧容像吃了只苍蝇似得烦闷,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更是阴测测的,让人不寒栗:“你可知道欺瞒不报会造成多大的后果?不仅会拖沓锦衣卫大事,若非上次你命中侥幸,恐怕今日的庆功宴上,本官要往地上给你浇杯黄泉酒了!”
话到末尾时,他狠得直咬牙,往日里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一瞬就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恶鬼。
卫夕发怵的动了动嘴皮子,颤巍巍的飘出了三个字:“对不住……”
然而牧容好像完全没听见,亦或是根本不接受,唰一声抽出了绣春刀。雪亮的刀锋嚣张闪过,眨眼的功夫,不偏不倚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徐徐道:“你以下犯上,视锦衣卫法纪为儿戏。既然武功烂到如此地步,还留在锦衣卫里混什么日子。”
“……”
敢情这是要砍她脑袋!
卫夕的双腿像被抽了筋似得打软,顾不得多想,嗵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她只得实话实说,祈求这男人发发慈悲,留她一条贱命:“大人饶命!我好不容才活了过来,只是害怕被锦衣卫赐死才隐瞒不报的……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别杀我!你怎么罚我都行!”
“一日夫妻百日恩?”牧容不怒反笑,“你趁人之危算计本官,这糊涂事你还敢提?你的廉耻之心去哪了,让狗吃了?”
“你——”
本以为自己可以不要脸皮,可这番话听进耳朵里,字字诛心。卫夕被讽的恼羞成怒,牧容笑的很英俊,在她看来却异常刺眼,像在她的眼眶里撒了辣椒沫,一下子就把眼泪激了出来。
夜色渐冷,膝盖被冰凉的土地硌的生疼。她的视线愈发模糊,回想到穿越前后的苦逼史,反倒咧嘴笑了起来。
“要廉耻管鸟用,有命重要么?不如你去死一次试试,若是老天爷能给你第二次重生的机会,别管在哪里,你肯定会倍感珍惜……”说到这,她的情绪愈发激动:“廉耻、面子、金钱、女人,你统统都可以不要!若有一点假话,我心甘情愿的把头割给你!”
话音落地,眼角滚下两道没出息的热泪,尝起来苦涩咸腥,带着些许没奈何的味道。她那双泪水迷蒙的双眼异常晶亮,晃得人心神发滞。
牧容凝她良久,硬实的心房仿佛被她的泪水冲塌了一角,让先前的强硬失去了根基。
生觉自己的话说重了,他微微张口,刚要说些什么,谁知卫夕却咂咂嘴,破罐破摔的开了口,把他的话硬生生堵了回去——
“依照华朝刑律来讲,咱们私通的事若是传出去,对谁都不好。我是贱命一条,无所谓,可大人正飞黄腾达着呢……”
牧容握刀的手一紧,只觉一口浊气郁在胸臆,“你在威胁本官?”
“属下不敢,只不过我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只想要一条命。”卫夕抬起灰冷的眸子凝着他,“如果你真要杀我,我一定会扯开嗓子喊,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咱们私通。”
这些话说的没脸没皮,带着赤…裸裸的恐吓。在现代的时候,她曾经异常鄙视用两…性关系做筹码的人,没想在这古代,自己变成了最讨厌的那群人。
其实说了也未必有用,牧容现在一刀砍死她,她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但是比起束手就擒来讲,她还是想濒死挣扎一下,最起码死的心甘了。
只不过,这个心甘情愿真他娘的窝囊!
牧容没有料到她会说出如此风尘的话,神色一怔,竟泰然自若的笑起来:“口说无凭,你有证据证明我们私通过吗?”
“……”
卫夕哑然,她既没把上次当回事儿,也没想过会有今天,上哪儿找证据去?牧容不承认的话,她的确是空口无凭。
呵,真是个薄情郎……
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被残忍折断,她懊丧的咬着唇,一言不发的跪在那。
牧容见她垂头不语,加深了唇角上弯的弧度,只不过那笑意不达眼底,“既然没有证据,你也给本官讨了那碗红花散,那件傻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这事可大可小,倘若被有心传出去了,上头自然会保他,然而卫夕的小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华朝刑律宽严并济,世风却一直抓的很紧,她不肯为他填房,皇帝为保官家颜面,自然会偷偷处死她……
思及此,牧容一狠心,绣春刀劈空斩风,不留情面的朝她砍去——
第二十四章
千钧一发间;卫夕的脑仁空空如也,唯有绝望的阖上了眼。又这么诡异的死了,她算是清楚了;她就是倒霉蛋子转世。
祖爷爷,千万别让她再穿越了!
她在心里大声的纳罕,正准备到地府拳打判官脚踢阎王殿时;猎猎劲风从她头上划过。
嚓——
闷响过后;崭新的乌纱官帽被直直削了一个顶;露出她那乌黑的发髻来。
卫夕蓦然睁开眼;下意识的抱住了头。这颗脑袋还在,只不过帽子成了敞篷的!
在她惊惶未定的眼神中,牧容气定神闲的收起绣春刀;动作潇洒利落,没有丁点拖泥带水的味道。
脚步一起,曳撒的下摆摇起了一阵浮波涟漪。和她擦肩而过时,他停下步子,皂靴上的暗色锦云纹晃得她眼眶发酸。
“脱了这身飞鱼服,从明天起在交堪馆闭门思过,伤好了之后滚去新营,跟随新入选的锦衣卫接受教头督导……什么时候过了教头考核,什么时候再回来。”
说完,他敛去眸中多余的神采,黯淡灰冷的眼光一刻也未曾多看她。他走了很远才听见身后传来卫夕的声音,像脱了水的鱼,虚弱发颤——
“谢大人……不杀之恩……”
不杀之恩?
步子蓦然一顿,他抬眸睨了睨繁星璀璨的穹隆,继续朝风来轩走。
于公于私,他根本没想过要杀她。
闹这么大一出戏,卫夕自然是不敢久留,骑着白马提前开溜了。到了交堪馆后,她滩烂泥似得趴在床上,将脸埋在锦被里屏住呼吸,直到快要憋死时才抬起头,神色凄然的喘息了几口。
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就这么被牧容扒了皮,他方才说的话还在起作用,每每回想起来就会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刺得她的鲜血淋漓。
其中一句话尤其扎眼——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趁人之危算计本官,这糊涂事你还敢提?」
算计是算计了,她承认,可这趁人之危……
“嘁!一个巴掌拍不响,后来明明是你霸王硬上弓的。”卫夕不满的咕哝,拉起锦被蒙住头。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早在她对牧容起了歹念时就已经没脸没皮了,那还在这矫情个屁!
今日在牧容跟前已经够丢人现眼的了,她暗搓搓地发毒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绝不会再掉一滴泪!
死也要死的潇洒一点!。
没几日,花六收走了卫夕的腰牌和飞鱼服,送到了衙门正堂。
牧容正手执毛笔,全神贯注的批注内部上报的公文。
君澄则坐在堂下的太师椅上,捏着大理寺派人送过来的反党剿除名册细细斟酌着,和原先锦衣卫呈上的名册逐一对比,最后圈出落网之鱼。
花六将包裹放在茶桌上,踅身正对官阁道:“禀指挥使,卫夕的东西全都收回来了。”
“嗯,放那吧。”牧容抬眸睨他,“这事不要跟别人提起,若是有人问卫夕去哪里了,你就说不知情。”
花六正色:“是,属下谨记在心。”
“嗯,下去吧。”
牧容捏了捏眉心,卫夕被赶去新营回炉这事,他只告诉了君澄和花六。当初叱咤风云的密探突然丧失了武功,这种事要是传出去,说不定会给她惹出杀身之祸。
君澄将名册放在紫檀茶桌上,抬眸看向牧容,那日本以为他们两人去幽会了,没想到指挥使只是在试探卫夕,倒是他多想了。
思及此,他讪讪抿了抿唇,忖度道:“大人,卫夕的悟性颇高,以前的底子甚强,很快就能抓住要领,重新拾回武功的。属下认为,倒是没有必要让她去新营,那里条件艰苦,委实难为她了。”
谁知牧容却不以为然,“身为锦衣卫,要想万无一失的完成缉查,首先得保护好自己那条命。武功出了差池,这么重要的问题她都敢隐瞒不报,到头来还是害苦了她自己。若是不让她吃点苦头,以她现在这幅呆傻的德行,或许以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以后她的任务会接踵而来,而他不可能像上次一样处处护着她。她想要活下来,终究得靠她自己。
堂下,君澄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自从中了烟毒了后,以前的白鸟,如今的卫夕,某些方面的确是变了个人似得。
“倘若这个时候怜香惜玉,那便是要了她的半条命。”牧容淡声道,撩起曳撒,缓步走下官阁,站在正堂门口朝外望去。
碧蓝如洗的天空飞过一只鸟儿,盘旋了几圈,叽喳的停在了院里的老槐上。
他循声看过去,左手习惯性的摩挲着绣春刀的刀柄,“君澄,你对卫夕有意?”
君澄刚踱到他身边,这不咸不淡的问话突兀而来,让他身子一凛。不知指挥使是何意图,他的心思猛然烦乱起来,怔忪半晌,沉吟道:“没有。”
正午的阳光毒辣辣的照在两人身上,给牙色曳撒镀了层白辉,亮眼的绣线华光璀璨,腾云的飞鱼宛若活过来似得,须臾间就要呼啸而起。
沉默有些诡异,和这明媚的天气不太搭调,流动的空气渐渐凝为一团。君澄一直敛眉低首,喉结稍稍蠕动,竟徒然生出一丝做贼心虚的感觉来。
“有些话,本官告诉你也无妨。”牧容曼声开口,并没看他,而是抬手遮住日光,掩住了眸中神采,“你送本官去交堪馆的那夜,本官已和卫夕有了夫妻之实,那些不合时宜的念想……你趁早断了吧。”
于公于私也好,这番话就这么冷不丁的被他说了出来。君卫二人都是他的得力干将,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中间还夹着一个身份尴尬的他,这般带着隐患的苗头,还是趁早压下去的好。
很显然,君澄被这番话惊住了。
他错愕的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着牧容,反复确认自己不是在梦里后,心头忽而明朗起来。难怪指挥使偶尔会他针锋相对,大人和卫夕竟然……
身为始作俑者,他的胸口说不出来的瓦燥,时而堵,时而疏。当牧容探询的看向他时,他拱手施礼,朗朗道:“大人委实多虑了,属下对卫夕无念。”
尽忠也好,报恩也罢,牧容的女人他断然不会去抢,这便是他的下限。
牧容嗯了一声,便没再多说什么,气定神闲的望着苍穹。
君澄抬眸看他,眼神带着些许意味深长,“大人,您为何不把卫夕纳入……”
“强扭的瓜不甜。”牧容浅浅沉吟打断了他,抚平袖阑上的褶皱,坦言道:“本官和你一样,多余的情思亦会克制。”。
翌日。
吃过午膳后,卫夕换上锦绣袍,往约定的机要处走。可找了半天,愣是没看见机要处的影子。
镇抚司衙门占地超大,建筑都是惨白的墙漆黑的琉璃瓦,回廊的立柱也是外涂黑漆,说好听点叫庄严肃穆,说不好听点跟森罗殿似得。
正直晌午,多数当值的锦衣卫都去用膳了,卫夕拐了好几个弯儿都没看见人。牧容要交待她一些重要问题,关键时刻不能迟到。她加快了脚步,竖着耳朵仔细听,专抄人声鼎沸的地方走。
没多久,她还真揪住了一个人:“这位小哥,请问机要所在哪里?”
对方停下脚步,瞅了一眼她清秀的脸孔便知她是谁了,往南侧一指道:“交堪馆南边,最里侧的双层楼就是衙门机要所。”
看来自己是走反方向了,兜兜转绕了一个大圈。卫夕沮丧的瘪瘪嘴,刚要道谢,却听对方问:“你是不是找指挥使?”
卫夕点头,“是啊。”
“那你在这里等会吧。”对方竖起拇指往身后指了指,“指挥使和君大人在里面用午膳呢,待会儿就出来了。”
原来后面那院子是厨房……
卫夕往他身后瞥了一眼,笑眯眯道:“行,多谢小哥。”
那人说了声不必客气,赶着轮值,即刻就离开了。
卫夕找了个拐角的僻静地,蹲坐在台阶上等牧容。当值的锦衣卫这顿饭吃得都很匆忙,没一会儿都三五成群的出来了,就是不见牧容。
这当官的还真是墨迹,她百无聊赖的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瞎画,没多时就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直升飞机来。
就在这时,牧容和君澄肩并肩从厨房里走出来。衙门用膳的地方比较小,为了照顾当值的锦衣卫,他总是习惯留在最后吃。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两人匆匆赶往机要处。
刚跨过月拱门,牧容的眼神不偏不倚的落在一个单薄的人影上——卫夕蹲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小团儿,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心尖儿油然生出些许疼惜,他将视线挪开,垂眸轻咳一声。
卫夕一怔,循声看过去。月拱门下站着两个身材精壮的男人,为首的那个气宇轩昂,眉目精秀如画,让人一时半会挪不开眼。
她一个机灵站起来,靴子在地上捻了捻,拭去了飞机电视这种超时代的东西,赶忙施礼道:“见过指挥使。”
牧容缓步走到她跟前,“起来吧,伤口可是好了?”
地上又冰又凉,卫夕麻溜的爬了起来,面上洋溢着讨好的笑,颇有一种冰释前嫌的味道:“已经好了,属下皮糙肉厚,伤口长得快。”
牧容嗯了一声,细细打探了她一眼。
原本以为那夜的惊吓会让她精神不济,然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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