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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妻策倾城花嫁-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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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一切都完了!是乔嬷嬷说这事会很隐秘,离开的英俊男子不是疯了便死了,又或是傻了,她做的事不会张扬出去岛。

九公主娇躯微颤,她做这事儿的时间还不长,怎么就被人抓住了,她自认秘道无人知道,是谁把秘道的事捅出去的?

她想到自己的亲娘,想到自己的胞兄,她不想死,更不想成为皇家的笑柄。她心下一慌像狗儿一般趴在地上,虽是五六月时节,天气转热,她却身心俱寒,“父皇,这不是儿臣做的,是乔嬷嬷教唆儿臣做的,儿臣是听她教唆的……暇”

到了现在,她还不能正确的认识错误,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

乔嬷嬷让她去死,她怎不去?

九公主的话却足以证明,劫持英俊男子私囚府中,害其致残,甚至是害得其中两人丢其性命,皆是她所为。

皇帝龙颜一暗,强行按下了怒容,声音冷若寒霜,“恪儿,皇家的颜面得顾哇……”

公主可以杀人,前提得站理;公主也可伤人致残,那人必须得有该罚的理由。可现在,九公主所伤之人,个个都是大燕的良民百姓,更有的是小有才名的学子、未来的国之良臣,他们并没有犯过,没有或死或残的理由。

京城近来连连失踪的英俊男子,闹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已经引得了御史关注,朝堂瞩目,即便是皇帝的女儿,他也不能包庇纵容。他曾对京城知府罗盛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他的女儿就要饶恕。

慕容恪面无表情,这可是他插手的案子,虽然这是他皇妹,但为了京城百姓,更是为了因为被女子所辱现在见到年轻女人就变得惊慌失措的雍王,他甚至有杀人的冲动。

他蓦地想到当今皇帝看皇家体面与尊严。“回父皇,儿臣明白。儿臣已令罗知府抓住乔嬷嬷,对外宣称乔嬷嬷借着庆阳之名私囚男子,供其宣泄。”

九公主心头的紧张轻减了六分,心里暗道:保住性命了,太子的意思是让乔嬷嬷背黑锅,对,这是她的转机。大声道:“父皇,儿臣与此事无关,是乔嬷嬷做的,是她背着儿臣抓了英俊男子供其宣泄、折磨……”

皇帝一道寒冷的眸光射来,九公主身子一颤,再不敢说一个字。她怕皇帝,即便小时候还偎依在他怀里,看着他批阅奏章,但她还是怕,怕皇帝杀她,怕皇帝赐她一杯毒酒或是赏下一段白绫。

她还年轻啊,还不到十八岁,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她得活着,她是皇家女,只要活着就有无尽的好日子。

该死的乔嬷嬷,不是与她说这事做得严密,不会有事么。为什么她的事闹得这么大,惊动了京城知府罗盛,还惊动了太子,更惊动了皇帝。

慕容恪默声望着龙座上的皇帝,不看脸皇帝的神色,而是暗暗注视着皇帝的手,若握着便要杀人,若舒展着手指,便只是训斥。可这么久了,皇帝连训骂九公主的话都没说,他的拳头一直紧握着一片龙袖。

这分明就是要杀人的意思!

这一回死的会是谁?

大殿人上针落可闻,慕容恪依昔听到皇帝的吐纳呼吸之音。

皇帝大喝一声“来人,拟旨!”他顿了一下,“九公主庆阳乳母乔氏私囚无辜秀才、学子,草菅人命,为祸京城,现经京城知府罗盛查明,乔氏冒用庆阳之名为非作歹,对乔氏处以凌迟之刑,以儆效尤。”

九公主频住呼吸,忘了害怕,她触及了死亡,与死亡擦身而过,若不能乔嬷嬷也就死定了。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呼吸又恢复了平稳,然而,皇帝后面的话,如同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庆阳驭下不严,枉为公主,过继陈王熔为庶女,夺其公主位降为县主,赐封号凉。通晓内务府,从即日起,凉县主享七品县主俸禄,收回公主府,其违例嫁妆一律收回,余留良田二千亩。”

凉县主,这是什么封号?凉,有冷静冰凉之意,皇帝是希望她往后行事要冷静思量,而不是任意胡为。

陈王慕容熔是先帝的大皇子,曾与当今皇帝争夺储君位,夺嫡失败后被贬庶子。后,当今皇帝登基,复其亲王爵。数年后,陈王慕容熔病逝,由其唯一的儿子承袭王爵。

照大燕朝规矩,皇后、四妃所出皇子除有竞逐储君资格外,可封亲王爵;而嫔位及以下嫔妃所出皇子可封郡王爵、候爵。可由其子孙袭其爵位,但每代降级袭爵,若立有大功受到朝廷特赏又可嘉奖特赐。

大燕朝对处罚犯下大罪的公主,先将其过继有罪亲王为女,再夺其公主封号降为县主。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九公主庆阳不再是皇帝的女儿而是陈王慕容熔的庶女。

九公主俯身于地,她未曾想到皇帝对她的处罚会如此严苛,声声哀求:“父皇,儿臣知错,请父皇宽恕儿臣。父皇,儿臣亲娘已亡,求父皇看在儿臣亲娘冷氏二十余年的夫妻情分上饶恕儿臣,父皇……”

皇帝龙袖一挥,面露怒容:“凉县主嫁入周家为妇便是周家人,送往周惠妃寝宫,允她管教。”

周惠妃不喜九公主,在冷淑妃失势之后,就没少折腾于她,这也使她性格骤变。

“父皇……”九公主声声呼唤,皇帝不动声色。

除了她,除了与她所育的儿女,他方才是看重的。为了他,为了朝堂和天下,他已经辜负了她、委屈她太多。

当年那些算计她,伤害的她的人也该为此付出些代价。

冷氏,不提还罢,一提起皇帝满心恼怒。

大总管道:“凉县主,你要尊称皇上为叔皇,你现在可是先陈王之女。”

九公主恼怒地瞪着大总管,心中暗恨他多事,扬头望向皇帝:“这么些年,父皇对我亲娘就全无夫妻情分么?你将我胞兄贬为庶人,你现在已要将我过继陈王……”

她指责他?

不正确认识冷氏、慕容悰的错误,反而指责他,他可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岂能容她指责。

冷氏那些年做过些什么,别当他不知道。

皇帝厉声道:“传旨翰林院拟旨:凉县主降位……”

不能说出口,一旦说出,九公主将会再降,就如昔日皇帝对五皇子慕容悰一般,只有顺从的皇子、公主,才会得到他的喜爱。

慕容恪提袍跪拜:“请父皇恕罪!凉县主,还不快快谢罪,难道要皇上再罚你。”

九公主,不,现在她是凉县主,弯腰重重一磕:“臣女领旨谢恩,臣女磕谢皇上不杀之恩!”没有半分的诚意,眸里含着深深的讥讽。

这便是皇家,儿女做错了事,便要接受最严重的惩罚,不是逐她出族,而将她过继罪王为女,剥夺她的公主身份、封号。

皇帝不看阿九,她嫁人为妇是大人了,不再是他记忆里曾经那个单纯可爱的小九,也不再是他的女儿,语调冰冷,却又带了几分疲惫地道:“阿九,走吧!往后好自为之,做一个贤妻良母,不得诏令不入宫门。”

阿九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昔日,她看着皇帝一纸诏令,冷淑妃从妃位降为嫔,再降为贵人,最后因冷家之祸,被贬为冷宫,冷氏哪里受到冷宫的凄苦,在关入那石墙高院内的第三天就悬梁自尽。死后化成了一捧灰,随着宫中那诸多屈死的宫人一般,落入了枯井之中。

这,便是她母妃的一生。

阿九更见识到一代帝王的凉薄。她想念幼年时的光景,那时候她是何等的骄傲,是宫中仅次于七公主华阳的公主,那时候她可以捉弄小十安阳,任她如何欺负,小十也不会顶嘴,她只会顺从。

可现在,高高在上的是安阳。

明明秦荣妃也不得宠,明明是冷宫妇,却一步步成为后宫仅次于皇后的女人。

她不明白,不明白……

她的亲娘步步谨慎,每走一步都精心谋划,最后却是如此凄凉下场。

阿九走远了。

皇帝语调痛楚地道:“恪儿,你以为朕真是那等凉薄无情之人么?”

“儿臣不敢。”

没人敢指责的不是,更不能说皇帝无情,皇帝手握万里江山,掌握着世间苍生的生杀大权,需要果决,更收敛自己的个人情感,只为了不辜负天下,不辜负苍生。

皇帝声音低沉,是心痛,是悲哀,“冷家满门获罪后,冷老太太身边一个婆子为了保住全家性命,向顺郡王招供,说当年算计你御花园溺水之人正是冷氏,而献计之人正是冷老太太。你大舅父特意调查此事,冷老太太临终前更对此事供认不讳。

朕……必须给你们母子一个公道!冷氏为了让他的儿子脱颖而出,算计了不少后宫嫔妃,她阳逢阴违。周惠妃虽然骄纵,行事还算光明磊落,周惠妃虽言语偶有刻薄,却并不狠毒。这,也是朕为何容她之故。

恪儿,对于身边的女人,狠毒的,你则要比她更狠,因为女人有时候就是毒蛇,被她缠上,你一生都休想得到安宁。冷氏如此,今日凉县主也是如此,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凉县主往后是陈王熔之女。”

皇帝在教他如何对待身边的女人。

慕容恪心生感动,皇帝行事很少会解释,可今天却给了他一个原因,皇帝待冷氏凉薄,那是想还他们母子一个公道。

大总管挥着拂尘,沉声禀道:“禀皇上,皇后携七公主到了。”

“宣!”

七公主人未到,声先至,远远儿就喊道:“父皇、父皇,你可不能推脱了,母后答应儿臣嫁给孙建华。父皇,你不信可以问母后,母后答应了。父皇,卫国公亲自入京提亲了,你就答应儿臣吧,父皇……”

听到这欢快如百灵

般的声音,早前的阴暗一扫而空,皇帝如此,慕容恪也是如此,这宫中便又办一场大喜事了,七公主可是嫡出公主,她的大婚一定会办得热热闹闹、轰轰烈烈。

皇帝面露笑意,似乎已经忘了早前的不快,笑道:“你这孩子,哪有女儿家自己吵嚷着要嫁人的?”转而问皇后道:“诗儿,你当真应了?”

诗儿,顾诗,皇后的闺名,皇后已经很多年没听他这么喊了,俏脸一窘,红霞满颊。

七公主连连撒娇,拉着皇后的衣袖,左右摇摆着腰肢,俏皮又可爱,小嘴儿呶着,仿佛能挂油瓶,“母后,你快告诉父皇,说你同意了。你不点头,父皇就不会下旨赐婚。母后,你还要怎样嘛,卫国公为这事特意入京提亲,我现在可是比二皇姐当年还风光咧,母后……”

景阳当年出嫁的经过,皇后亲手操办,她可是费尽心思,传了二驸马父母入宫商议,以权压人,逼得二驸马父母悔婚才遂了景阳心意。

可现在孙家看重华阳,卫国公特意从卫州转往京城提亲,这大燕建国以来,能被臣子提亲想娶的公主可是寥寥可数,多是由皇帝指婚,且驸马家人还不乐意的更多,能像这样得对方看重、欢喜的却是不多。

皇帝笑微微望向皇后,眼里有一抹柔软,但不是柔情,这是慈父之情。

皇后一个错眼,觉得皇帝今儿难得的和善温柔,甚至以为这就是柔情。

温柔与柔情,对于不熟识男子动情模样的人还真能判断错误。

多少年了,皇后已经没再看到皇帝这样的神色,这样温和的笑,这样温柔的眼,心中一动,微笑里充满了幸福。

慕容恪抱拳一揖:“母后,难得七皇妹与孙建华两情相悦,你就应了吧。孙建华有些才华,今科大考成绩不俗,当得七皇妹的夫婿。”

皇帝虽没有明言,可也有心疼七公主之意。

皇后娇笑一声,这是慈母的笑,“罢了,罢了,今儿瞧在你父皇、皇兄求情的份上,本宫成全你。”

七公主放开皇后,一路跑到皇帝身边:“父皇,你听见了,母后应了。你快下旨赐婚……”

皇帝哈哈大笑。

七公主微翘着小嘴,更显俏皮。

皇帝沉吟道:“当年华阳出世,朕还记得是这么长一点。”他比划了一下,面露沉思,“朕记得第一次抱她的时候,她哭得像个病猫,又瘦又小,朕当时便想,这么小的孩子,可如何养活?”

脑海里掠过那个皱巴巴又瘦小的孩子,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七公主闪着眼睛,争辩道:“父皇,你是不是记错了?”一定是记错了,只是皇帝将她记成哪位公主,七公主想了一阵也想不起,不悦地道:“母后说我出生的时候可比皇姐、皇兄壮实多了,哭声吵得能把经过的乌鸦吓晕了,声音有力又洪亮,整个后宫都能听见。”

记错了么?

他怎么记得就是七公主。

皇帝露出几分窘容,转而更深的回忆。脑海里是一个娇美柔弱的女子,苍白的面容,素白的中衣,怀里抱出一个刚出世的孩子,低沉地道:“二郎,这是我们的女儿。”

那孩子在襁褓中弱弱地悲啼,那声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小得跟个病猫似的,是那样的小,小得他这一生从未见过那么小的孩子。他扫视着简陋得像乡下农家的屋子,“惜若,朕带你离开这鬼地方,是朕愧对了你。”

她巧然笑兮:“二郎,能在这宫里还有一个地方住,我很高兴。我愿意留在这儿,我帮不了你,我也做不来算计人的事,你让我住在这儿吧……”

一个女人,放下了荣华富贵,只为情系,住在这宫里最差的角落中,只为在想他的时候,可以远远地望上一眼。

她柔弱的肩上要承载多少,才能护住娘家、保全他。

她的苦,他从来都知道。

明明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年少的他却非要逼她嫁给自己,她终于情动,他才发现自己护不得她周全。

为了他,她做了许多女人都不会退让的事,她只求他不再为难,只求他可以做一个好皇帝。

皇帝的沉思,在皇后瞧来许是心里不快。

皇后忙解释道:“皇上说的是景阳,臣妾一胎两孩,恪儿身子骨还好,唯独景阳最弱,那哭声可不就跟病猫一样,打小皇上和臣妾最是疼爱景阳,没想后来体弱的反是恪儿……”

周惠妃是他还是太子时由先帝赏赐的侍寝美人之一,也是第一个为他生育子嗣的女人。皇后则是皇帝明媒正娶的正妻。那一日,皇后与秦荣妃同时嫁入还是德王的他为妻,皇后是德王妃,而秦荣妃则是德王侧妃。

皇帝轻叹道:“转眼间,华阳就要出阁了。哈哈……每位皇子、公主不是指婚就是赐婚,朕乏了。这一回就让卫国公入宫提亲,这事交予皇后来办,一定要把华阳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到时候再赐一座风光气派的公主府。”

七公主并不以此为喜,“父皇,儿臣

不要公主府,也不要珍贵的礼器、珠宝,请父皇照着寻常五品官员嫡女的标准给儿臣凑备嫁妆,良田若干、店铺若干,再一些绸缎布料、头面首饰,儿臣是出嫁,是嫁入卫国公孙家为妇,儿臣不要招驸马……”

皇后斥责道:“没规矩!本朝历代公主谁像你这般。”

公主就得有自己的公主府,有数百上千抬嫁妆,有良田若干、店铺若干,更有陪嫁宫人数百……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才是真正的公主。

皇帝赞道:“朕觉得甚好!”

皇后的凤颜微微一冷,她就知道皇帝骄惯华阳,这骄惯得越发没个样子了。

皇帝道:“难得华阳有这等想法,朕就依了华阳,只盼华阳幸福快乐、谨守妇德,要给你母后长长脸、争争气。”

七公主裣衽福身:“儿臣谢父皇隆恩!”

皇后嗔怪道:“皇上太骄惯她了,往后到了婆家还这般不守规矩,可如何是好?”

有公主府多好,不用服侍翁婆,自己又是一府之主,不用看旁人脸色过活。偏七公主非要嫁到婆家去,还谢绝了公主府,卫州离京城较远,皇后想到这儿,心里有些闷闷不快。她希望七公主能与二公主景阳一样,在京招驸马,隔三岔五、逢年过节的还能入宫走动,与她说一些家长里短,京城趣事的闲话。

皇后甚至盼着七公主也过着与景阳一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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