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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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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连说无妨:“殿下只是担心聂小姐!”说完就走了。
片刻后,玉山公主还没请来,代国长公主却亲自来步月小筑了:“舞樱病了?严重么?这孩子也怪可怜的,我得去瞧瞧!”
她这么说,清江郡主跟宋宜笑也不好阻拦,只暗暗祈祷聂舞樱已经气消得差不多了……不然她们一个是长姐、一个是嫂子,左右同辈,受点冷落也还罢了,代国长公主连太子生母都能上手抽脸,可受不了晚辈这么忤逆的!
一行人簇拥着代国长公主到了聂舞樱的住处,晚香本来还想出来拦门,一看到长公主,腿都软了:“奴婢……”
“起来吧!”代国长公主出声打断她的请安,皱眉道,“舞樱在里头?她这两日怎么样了?吃药了吗?”
晚香不明所以,好在宋宜笑及时接话:“回姨母的话,五妹妹是车马劳顿之后累着了,我们想着是药三分毒,所以令她卧榻休憩,倒没吃药。”
“这倒也是,小孩子家药确实还是少吃点的好!”代国长公主是出了名的骄纵蛮横,不过一般情况下,她对姐姐膝下的晚辈都还算和蔼,这回也是隐约听到风声,特意过来救场的,闻言点了点头,道,“我们进去瞧瞧她吧!这孩子说是出来玩,结果一来就躺下了,孤零零的也怪寂寞的!”
晚香求助的看了眼清江郡主,可清江郡主正担心妹妹这几天都没出房门呢!见状权衡了下,把头一偏,装没看见。
“代、代国姨母?!”聂舞樱在屋子里听到动静时就急得六神无主了,还好宋宜笑的回答延缓了代国长公主等人进屋的脚步,让她有机会脱了衣裙躺到榻上圆谎。
但到底鲜少出门,没怎么见场面,等代国长公主到了榻边嘘寒问暖时,她想喊个人都差点咬了舌头,战战兢兢的模样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代国长公主又不是真不知道她还在闹脾气的事儿,见这情形哪还不猜到个大概?却故作不觉,伸手一摸她额,嗔道:“这不是已经好了吗?还老闷屋子里做什么?”
聂舞樱嗫喏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代国长公主又说,“女孩儿也不能太文静了,如今又不在帝都,到了山林里就应该多动动!我瞧你已经好了,待会就跟你表嫂表姐一道出去玩吧,晚上都到如意园去,姨母带了好几个厨子来,叫他们给你们露一手!”
清江郡主跟宋宜笑看出聂舞樱的拒绝不是很坚决,自是忙不迭的推波助澜……本来就心虚的聂舞樱哪里支撑得住?糊里糊涂就点了头!
这下好了,生怕她反悔,清江郡主使个眼色请代国长公主回堂上奉茶,宋宜笑留下来,指挥丫鬟们一拥而上,给她梳洗打扮,又亲自替她择好衣裙,收拾得光鲜亮丽了,簇拥去堂上拜谢代国长公主。
完了立刻拉着她出了步月小筑:“姨母是一个人来的,你表哥表姐们如今应该还在如意园里,咱们去喊他们!”
聂舞樱被拉着出了门才回过神来,一时间只觉得茫然无措。
宋宜笑可不管这么多,带她进了如意园,找到魏王夫妇,寒暄见礼之后,就笑着道:“姨母说让我带你们在附近转转呢,不知道两位愿意赏脸么?”
魏王夫妇显然早得了代国长公主叮嘱,闻言都道:“正想出门走走,宋弟妹肯带路那自然再好不过!”
……其实说是宋宜笑带路,魏王夫妇都比她熟悉附近的地形,四个人一道出游,心照不宣都把聂舞樱当重点,偏聂舞樱紧张得很,基本上不敢说话。而魏王夫妇身份尊贵,一开始还耐性子哄着她,几次下来就没兴致了,宋宜笑只好自己绞尽脑汁的逗小姑子开怀。
这样边说边走了段路,南漳郡主感到有点累了,恰好前面有座占地不小的凉亭,亭中人影幢幢,坐在亭边的人偶尔一回头……她就道:“那边好像是博陵侯之妹,想是他们兄妹在亭子里,咱们过去打个招呼,坐一坐吧!”
众人自无意见,可他们踏入亭中后,南漳郡主就后悔了:亭中袁雪沛跟袁雪萼都在是不错,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蒋慕葶也在?!
难怪刚才袁雪萼明明回头看到她了,却没出声招呼!
问题是现在退出去的话,也忒没面子、忒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一时间,南漳郡主竟有些进退不得!
第148章 情敌相见
亭子里的人也没想到南漳郡主这行人会进来,一时间面面相觑,场面好不尴尬!
半晌后,宋宜笑见没人说话,只得自己来:“袁侯爷、袁姐姐、蒋姐姐,你们也在这里歇脚?”
“是呢!”袁雪萼忙代三人道,“蒋姐姐最先在这里的,我跟哥哥走得有点渴了,也进来坐坐。”
又恭维南漳郡主,“您这一身可真精神,这缠枝番莲花的绣工是宫里的吧?外间绣娘可没这份手艺。”
宋宜笑则说袁雪沛:“前两日在帝都时,夫君还跟我提到您,我瞧您这会气色不错,不知近况如何?”
两人联手圆场,南漳郡主急速思索了下,到底觉得与其落荒而逃似的扭头就走,不如进来坐下直面情敌……她矜持的回答了袁雪萼,入内落座后,接过袁雪萼叫人沏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也不管宋宜笑正在把话题朝不远处的一株树上扯,只微偏了头,望住面无表情的蒋慕葶,轻笑道:“蒋表妹,好久不见!”
她声音不高,语气也很恬淡,像两人之间只是寻常的姑嫂关系,遇见了,自自然然的打了个招呼。
但话音未落,亭中却突兀的沉默了下来,一时间竟呼吸可闻。
蒋慕葶眼中有片刻的愤恨与软弱,但她很快高高昂起了头颅,挺直脊梁,抬眼直视着南漳郡主,一字字道:“是、好、久、不、见!”
“听说表妹前不久身子一直不大好?”南漳郡主优雅的放下茶碗,温和道,“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也怪我们,之前净忙着成亲的事了,竟没能去看看你!”
宋宜笑抿了抿嘴,借着喝茶的机会,偷看了眼魏王……这位天潢贵胄容貌有五六分像显嘉帝,眉宇间一片书卷清气,虽然金冠玉带,装束华贵,却更像一名饱学士子,而非皇子。
总而言之,是俊朗贵气却不失儒雅。
蒋慕葶会爱上这个表哥,并不稀奇。
可他这会以无可挑剔的礼仪端坐在那儿,平静品茶的模样,固然美好如画卷,但,坐视横刀夺爱的妻子,刁难被他辜负的表妹……宋宜笑垂眸掩住眼底的厌恶。
“已经好了。”蒋慕葶握茶碗的指节,皆因用力而苍白,语气是掩不住的冰冷,“不劳郡主操心!”
“你这么说,那就是还在怪我们了,不然怎么会连表嫂也不喊?”南漳郡主微笑起来,云鬓间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珠玉交击声,似她此刻的心情一样轻快明朗。
她用近乎愉悦的语气说道,“好啦好啦,我再给你赔礼:我这个做表嫂的不对,怠慢了你……你呀,别跟我计较了,大不了,回头表嫂我给你寻个如意郎君,才貌都不比你表哥差的,怎么样?”
若说她方才只是偶尔刺一下蒋慕葶的话,这会就是一刀刀的朝蒋慕葶心上捅了!
宋宜笑脸色微变,强笑着打岔道:“王妃娘娘,您尝尝这点心,是大姐特意让厨子做的,香甜得很!”说着随便拿了碟糕点推到南漳郡主面前。
袁雪萼则才发现一样看了看天色,惊呼:“哎呀,咱们都坐这么久了,再不回去,哥哥泡温泉的时辰都要耽搁了呢!蒋姐姐,玉山公主殿下那边……”
“蒋表妹也要走了吗?”但南漳郡主压根就没理会她们,只盯着蒋慕葶,她语气温和,眼角眉梢却全是赤裸裸的挑衅,曼声道,“真是可惜……嫂子原本还想跟你多聊会呢,咱们虽然不是嫡亲姑嫂,但夫君向来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的,往后可要多多亲近才是,你说对不对?”
“把你当成亲妹妹”七个字,给了蒋慕葶沉重一击,她虽然竭力控制,但颤抖的手依然痉挛着松开……“哐啷”一声,宝石红绘梅花的细瓷碗在青石地砖上跌了个粉碎,碗里还剩的茶水,在桃红罗裙上,迅速染出血一样的一溜绛色!
宋宜笑与袁雪萼都是又惊又怒,齐齐望向魏王!
然而魏王神情平淡,好像压根没看到这一幕!
“蒋姐姐当初简直就是瞎了眼!”宋宜笑心中暗骂,正要出言为蒋慕葶说话,忽听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嗓音响起:“魏王妃纵然不喜贤妃娘娘,到底贤妃娘娘抚养魏王殿下一场,王妃就当念一念与殿下的结发之情,可好?”
是袁雪沛开了口,他神情比魏王还平淡,说的话却让南漳郡主差点怒发冲冠,“有道是出嫁从夫,您正经的小姑子玉山公主殿下,择了离步月小筑不近的地方住,您这嫂子不跟过去照拂,自顾自跟着娘家母亲住如意园,也还罢了;如今盯着魏王一个寻常表妹百般献殷勤,却对玉山公主殿下不闻不问……如此妻强夫弱,亲疏不分,不知道的,还以为魏王殿下乃是入赘,才由着魏王妃肆意而为!”
话音未落,不只南漳郡主大怒之下猛然站起身,魏王也一改之前的装聋作哑,投来极凌厉的目光:“博陵侯!!!”
“殿下大概还不知道:玉山公主殿下昨日才到,就先往露浓阁探望嫡弟赵王殿下,其后才开始挑选住处!论长幼,殿下是兄,玉山公主殿下是妹;论见识,殿下乃八尺男儿,玉山公主殿下再尊贵也只是一介女流!”袁雪沛把玩着手里的茶碗,正眼也不看他们,淡声道,“可殿下到现在为止,无论是妹妹还是弟弟,可曾关心过任何一个?”
他抬起头,似笑非笑,“若这事儿传到太后娘娘与陛下耳中,殿下可想过后果?”
明明是讽刺完了补一刀威胁,可他脸上却写满了“我这是为了您好啊殿下”,偏魏王也好、南漳郡主也罢,怎么都想不出话来反驳,双双气得脸色发青!
狂怒之下,南漳郡主口不择言道:“你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残废,也不知道是不是断子绝孙了,以为现在替蒋慕葶说几句话,就能拣陆鹤行不要了的破鞋?!”
陆鹤行是魏王的名讳。
南漳郡主这番话说得实在难听,本来就几近崩溃的蒋慕葶险些没气晕过去!袁雪萼赶紧上前扶住她小声安抚……魏王脸色也不好看,但瞥了眼妻子到底没说什么。
“魏王妃还是慎言的好!”早就瞧不过眼的宋宜笑,抢在袁雪沛开口之前,扬声喝道,“谁不知道博陵侯是在沙场上受的伤?!若没他们男儿驰骋边疆保家卫国,又岂来咱们如今的富贵安闲?!太后娘娘与陛下一直都不厌其烦的提点咱们不可忘记先人创道的艰难……王妃这样说话,却置我大睿百万将士于何地、置古往今来抗胡杀敌的将士于何地、更置训诫咱们这番道理的太后娘娘与陛下,于何地?!”
若说袁雪沛方才之言是让魏王夫妇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话;宋宜笑这番话却是直指诛心了!
她直接把南漳郡主骂袁雪沛是残废这句话,掰成了南漳郡主是在藐视全体将士、藐视太后与显嘉帝的训诲!
……偏“不忘先人创道艰难”,是每个上位者多多少少都会训诲的话。
所以哪怕明知道宋宜笑面圣跟觐见太后时,压根没听说过这类口谕,却也无法否认她打着这两位的旗号,指责南漳郡主之言不妥!
南漳郡主死死瞪着宋宜笑,那眼神恨不得活吞了她……宋宜笑冷冷与她对望,杏子眼里满是寒意与嘲弄。
半晌后,尚存一线理智的郡主恨恨一甩袖子:“我累了,先回去!”
魏王阴冷的扫了眼袁雪沛,又望了望蒋慕葶,才举步追上:“我陪你!”
聂舞樱不知所措的看向宋宜笑:她们是跟着魏王夫妇一道来的,如今这两个人拂袖而去,那她们呢?
宋宜笑这会可没心情管她,等魏王夫妇远去之后,看了眼四周见除了小姑子外,都是自己人,方蹙眉道:“侯爷,方才这些话,该都让我来说的!”
她跟魏王夫妇是正经亲戚,又是女流,即使公然给蒋慕葶拉偏架,那也只是亲戚之间的矛盾、后院中的风波,容易平息。至少场面上,容易平息。
而袁雪沛……袁雪沛笑着道:“大家都是太子这边的,谁说不一样?何况我现在不但不入仕,门都很少出,还怕得罪谁?”
宋宜笑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但袁雪沛这么讲了,蒋慕葶又还在场,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想着待会回去就写信,把这事赶紧告诉简虚白。
“今日之事都因我起,牵累各位了!”蒋慕葶靠在袁雪萼怀里哆嗦良久,到这会终于控制住心情,起身行礼,哽咽道,“以后袁侯爷若有什么麻烦,千万遣人告诉我!”
宋宜笑跟袁雪萼连忙回礼,又嗔她见外……袁雪沛因为膝骨尽碎,坐在轮椅上不方便起身,倒是受了她一礼,却轻笑道:“我也是没办法,方才妹妹险些把我袖子都扯断了,我要再不出来说话,今儿回去她一定要跟我生气!”
这话当然是打趣,袁雪萼不是不懂事的人,袁雪沛如今残废在身,备受病痛折磨,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时候,她再担心蒋慕葶,到底不能跟亲哥哥比。方才自己出言圆场也还罢了,怎么会去纠缠袁雪沛呢?
但现在大家心照不宣……袁雪萼还故意不依道:“哪里有扯断?也不过扯了那么二三十次罢了!”
“要不是我及时拉住扶手,方才简直要被你从椅子上扯下去了!”袁雪沛笑道,“你还要抵赖!”
他们兄妹这么一说一闹,亭中原本凝重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宋宜笑又把话题转到占春馆中的景致上……这样说了会话,大家心情都平复下来了,才各自散去。
一出凉亭,宋宜笑猛然想起来小姑子,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坏了!这女孩儿被我冷落这么久……”
她心念未绝,却听聂舞樱道:“四嫂,你方才帮了那姓蒋的小姐,待会代国姨母责问起来可怎么办?”
第149章 谁家愿把好好的女儿许给一个瘫子?
“怎么办?”聂舞樱替嫂子担心之际,如意园中,南漳郡主正泪眼婆娑,扯着代国长公主的袖子不住啜泣,“打我出阁起,贤妃就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这回又没忍住,当着众人的面数落了她侄女,她哪里还会帮魏王?”
代国长公主阴着脸,没好气道:“你早点这么识大体,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我哪知道姓蒋的就在那亭子里?”南漳郡主委屈的嘟囔,“知道我就不进去了……最可恨的就是那宋氏!要不是娘您好心好意帮她跟窦表姐哄好了聂表妹,又派我跟魏王陪她们姑嫂联络感情,这大冬天的谁耐烦在外面转悠呀?结果她坐视袁雪沛给蒋慕葶拉偏架也还罢了,居然还亲自上阵落我面子!”
她越想越恼,“也不想想当初上巳宴时,蒋慕葶的丫鬟是怎么对她的?这会竟放着正经亲戚不帮,胳膊肘朝外拐!怨不得人家丫鬟都瞧她不上,人家把她当奴才,她还上赶着给人家做牛做马!简直就是一身的贱骨头!阿虚表哥根本就是瞎了眼,才拣了这么个东西做正妻!”
代国长公主冷笑着道:“你懂个什么?你道那宋氏还有姓袁的,这两个人帮蒋慕葶出头,是纯粹为了私交或者打抱不平?他们根本就是借着你犯蠢的机会拉拢人心……本来贤妃跟蒋家,由于魏王的婚事,对咱们就存了罅隙!若知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他们的掌上明珠,焉能不恨?而跟你的蛮横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宋、袁对蒋慕葶的维护!”
她冷冷道,“你说,接下来贤妃跟蒋家的心,能不偏到太子那边去?!”
话是这么讲,但见女儿哭哭啼啼的没完没了,代国长公主到底不忍心,叹了口气道,“好在这事情还能补救!”
南漳郡主一听,忙拿帕子抹了把脸,期盼道:“怎么补救?”
“你不是骂袁雪沛帮蒋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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