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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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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的人到的快,没几天就齐全了。

后院这边,宋宜笑虽然准备不足,但陆陆续续的,也补进了好些人手。虽然因为这些人水准参差不齐,能立刻派用场的不多,暂时还无法把整个后院都兼顾到,但好在如今府里就两个主子,到十月底,也能正常运作起来了。

这时候宋宜笑算算日子,亦到了可以宣告痊愈的时候……这消息放出去的次日,谢依人首先登门探望,两人照面之后寒暄毕,确认宋宜笑的状况不坏,她就开始大倒苦水:“善窈你这回当真是因祸得福了!”

“什么福?”宋宜笑诧异问。

“你到今儿才能见客,八天前司空家嫁女自然没有到场。”谢依人一脸“我简直忍无可忍”,悲愤道,“我想着跟司空妹妹的情份,就去了,结果……那位司空二小姐,我真是求天求地,保佑我今生今世再也不要遇见她!!!”

宋宜笑知道司空衣菡不是省油的灯,但谢依人好歹是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正经高门闺秀,气度涵养是皇太后都点过头的,怎么会失态到这地步?

她不禁坐直了身子:“那天可是她的大喜之日,难道她为难你了?”

第129章 “伤愈”

谢依人嗤笑了一声,道:“她要是冲着我来的,大不了我跟司空家其他人告声罪,换个她看不到的地方待,也就是了!左右我又不是冲着她去道贺的,归根到底不过是念在司空妹妹的份上……你道那天她装扮停当之后,找的是谁的麻烦?”

宋宜笑问:“谁?”

“是她嫡祖母真阳大长公主殿下!”谢依人叹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忤逆不孝的主儿!”

宋宜笑吓了一跳:“怎么会是大长公主殿下?”

倒也难怪谢依人要抓狂了,这位国公府的嫡小姐是循规蹈矩里养出来的,司空衣菡这种公然指责嫡祖母、还是贵为大长公主的嫡祖母的行为,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丧心病狂嘛!

“她嫌大长公主跟卫家妥协了,没继续追究卫银练的责任!”谢依人微微冷笑道,“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大长公主统共就两个孙女,司空妹妹是她亲自教养大的掌上明珠,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难受了,这司空二小姐还觉得一切都是祖母的错……她那么能耐她自己怎么不去替嫡姐报仇?!”

提到司空衣萝,宋宜笑也是心情复杂,半晌才道:“她说这些话时,周围都是些什么人?”

“除了司空家的人之外,也就我一个外人了。”谢依人叹道,“那司空二小姐一直在庄子上养大,哪来什么手帕交?就是我也是为了司空妹妹才去的。”

又说,“也是听常少奶奶说,你也被司空二小姐冲撞过,我才同你提一提……其他人那儿可不敢说!不然传了出去,司空家往后还怎么见人?”

宋宜笑也叹了口气:“瞒一时容易,瞒一世怎么可能?但望这位二小姐过门之后懂事一点吧。”

两人唏嘘了会,谢依人看了看房里都是两人心腹,就凑近宋宜笑,小声问:“这几日衡山王府那四郡主还有来吗?”

“四郡主来过吗?”宋宜笑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拒绝了很多访客,却不知道其中还有陆蔻儿,这会闻言微微惊讶。

“这回想来看你的人有很多,不过听说你乏着不能见客、府里只有燕国公主持后,还想进来坐坐的人,却就那么三两个。”谢依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其中这位四郡主是最热心的,我啊也就顺便记了一下!”

宋宜笑会意,道:“原来如此!我竟不知道四郡主这样担心我的,可真是多谢你提醒了!”

她就说么,陆蔻儿怎么忽然关心起她来了?合着是冲着简虚白来的!

谢依人摆了摆手,道:“谢什么?司空妹妹没了,裴姐姐走了,南漳郡主、崔侧妃咱们都不熟,当初清熙殿觐见的人里,也就剩咱们两个了,还不多走动走动,往后可不寂寞?”

回想这半年来发生的事,宋宜笑感慨道:“物是人非哪!”

“瞧我,本是来贺你伤势好转的,倒越说越不开心了!”谢依人闻言却醒悟过来,讪讪笑道,“你这回可真是凶险!万幸人没什么大事,不过那些恶仆可都彻查了?我跟你说,这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宋宜笑苦笑道:“我哪有精力管那些?都是夫君在处置,听下人说夫君那几天很是生气,想来就算网开一面,也肯定不会让他们在府里伺候下去了!”

“那是自然的。”谢依人笑着打趣,“谁不知道你可是被他捧在手心里?前两日我嫂子还说呢,那些恶仆若刺杀的是燕国公自己,按燕国公为了给简相冲喜,匆匆忙忙迎你过门的孝顺,没准还会把事情压下去,给他们个机会……偏偏他们不长眼,竟朝你下手,燕国公哪能容忍?”

“还真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宋宜笑闻言心下暗嗤,“不枉简虚白成亲以来坚持在人前表现好丈夫的一面,果然现在大家都觉得他是为了给我出气才下狠手的。回头若有人指责他不孝,不经祖父就自作主张处置老仆,恐怕也会先骂我是红颜祸水!”

所以对谢依人的话只笑了笑:“我这两天能坐起来了,就在考虑回头要怎么给祖父说呢?”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谢依人不以为然道,“再是老人家留下来的人,到底是奴才,难道还能跟你这正经嫡孙媳比?”

又说,“我听我祖父讲,简相御下甚严,这些人落在燕国公手里还是好事,要是简相亲自处置,怕是家眷都落不到好……不过我觉得这也是应该的,我不信他们家眷没一个知道他们都在做些什么事,却个个隐匿不报,同罪岂非理所当然?”

宋宜笑明白她支持从重从严的缘故,颔首道:“这样的风气确实不好开,咱们衣食住行都由下人们经手,若个个有样学样,以后日子哪里还能过?”

两人又说了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宋宜笑留她用了午饭,之后谢依人没坐多久就告辞了,说家里嫂子今天下午要回一趟娘家,请她早点回去帮忙看侄子:“本来我侄子也有五岁了,交给乳母也成,无奈那小子调皮得很,下人们恐怕压他不住。”

宋宜笑招待了她一上午也觉得累了,闻言就不再挽留,吩咐锦熏取了回礼,又加了点小孩子的玩具,让赵妈妈代自己送客。

接下来几日,知道她已经能够见客了。袁雪萼、卫银练、清江郡主、寿春伯夫人等轮着班的上门来嘘寒问暖。

连之前自认为丢了脸、不好再见四嫂的聂舞樱,也跟着佳约一道来了趟。

晋国长公主、太子妃等不适合亲自到场的人,俱遣了心腹近侍携厚礼到场……才嫁的梁王妃司空衣菡按说其实也该表一表心意,毕竟她如今是宋宜笑的表嫂了。

但经过谢依人的诉苦之后,宋宜笑对她的人情世故哪里还存指望?倒是司空家还记得司空衣萝留下来的交情,派长媳常少奶奶走了遭,还送了两支不错的人参。

宋宜笑好端端的一个人,却从早到晚躺在榻上扮伤病,到暮色降临才能起来走一走。两三天下来,就觉得腰酸背痛各种不舒服。

何况来人不管是谁,总要问一遍“遇刺”经过,再嗔她粗心大意,继而询问痊愈情况……虽然说辞都是现成的,也没人追根究底弄到下不来台,可同一个答案,要重复几十遍,也实在叫人厌烦。

……终于熬到十一月初四,距离长兴公主下降只有两天了,宋宜笑几乎是泪流满面的宣布自己已经彻底痊愈,再也不需要人来看望了!!!

“其实现在大家都在忙着敲定公主大婚时的打扮与贺礼,你就是继续躺着,也未必有人有空来看你!”这天又来了的袁雪萼捧着茶碗调侃她,“也就我这样既没出阁、又有哥哥里里外外一把抓的人,才腾得出这时间!”

宋宜笑白她一眼:“应该说你这样既没出阁、又狠得下心来不给你哥哥搭把手的人啊,才有时间在这会还东游西逛的!”

“还不是担心你?”袁雪萼笑骂道,“其他人那儿请我我都不想去呢!”

宋宜笑随口道:“这会不都在忙着预备贺公主大婚吗?谁有空请你?”

“还能是谁?”袁雪萼似笑非笑道,“我那四表妹、六表妹呗!她们上面嫡祖母、继母、嫂子个个都在,自然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其他人也没这样闲的。”

“四郡主跟六小姐?”宋宜笑闻言,不禁玩味一笑,抿口茶水,道,“她们怎么忽然请你?可说理由?”

“说是好久没见,心里想念。”袁雪萼啧道,“以前我寄居衡山王府时,也没见她们请我到她们住的地方坐一坐啊,现在来说这话,她们不觉得尴尬,我可不耐烦应付……但衡山王府到底是我外家,为了不落我外祖母跟舅舅、舅母的面子,我只好说我不放心你的身体,跑你这儿来坐坐了!”

说到这里,她幽怨的睨了眼宋宜笑,“谁能想到,你却也想把人家朝外赶?没出阁之前说人家就是你的亲姐姐,一顿饭不吃你就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出了阁之后姐姐马上就不值钱了,你那亲亲夫婿才是你的小心肝呢对不对?”

“谁赶你了?”宋宜笑哭笑不得道,“袁侯爷果然会养妹妹,这才一年不到呢,袁姐姐你这性子可是开朗了又开朗,我啊再也不要担心你出阁之后被欺负了!”

两人同时想起从前一起寄居衡山王府时的相互扶持,不禁相视一笑。

“衡山王府虽然是我们兄妹的外家,但因为立场不同,如今除了年节也没有来往了。”袁雪萼拨弄着腕上镯子,迷惑道,“这回两位表妹一道约我,我可真想不明白她们存的什么心?”

“横竖她们有事找你,又不是你有事找她们。”宋宜笑道,“她们要一直不给你交底,你就找理由拖着不见……今天你来我这里,明天说要预备参加婚宴,后天就更不要说了,之后圣寿节、万寿节……迟早她们撑不住要吐露一二!”

“说的也是!”袁雪萼赞成的颔首,又提醒她,“后天之后,长兴公主可就是你嫂子了!你可要当心!”

宋宜笑对此一笑:“我不信她能放着自己的公主府跟新婚驸马不管,成天跑我这燕国公府来折腾!”

第130章 长兴公主下降

十一月初五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所以大家都觉得次日也肯定会有个好天气。

但谁也没想到,晚上就下起了雪。

一直到初六早上,苏皇后都起身了,殿窗推开一条缝,扑面而来的寒风中竟夹杂着雪花与冰砂,打在脸上刀刮刃割一样的痛。

“所谓瑞雪兆丰年,今年入冬以来一直不见雪,听闻朝中诸公都担心来年春耕受影响呢!”见皇后面色沉了下来,大宫女芳余赶紧道,“结果一到咱们殿下的好日子,这雪啊立刻就来了!可见殿下福泽深厚,才有这样的天降异象!”

“不过是下雪罢了,哪年冬天没见过?”苏皇后嘴上这么说,但神情确实缓和了不少,“算什么异象?说出去没得叫人笑话!”

芳余含笑道:“是是是,奴婢一时欢喜说错了话……不过娘娘,奴婢以前可还听到一个说法,说女子成亲时赶着一年之中的初雪啊,这叫做‘天赐佳缘、白头到老’!”

苏皇后这回没责备她,反而欢喜的笑了起来:“真的?”

“奴婢怎么敢欺瞒娘娘?”芳余绘声绘色道,“可惜啊有这样福分的女子到底少,哪像咱们殿下……”

宫女清脆的嗓音在风雪中渐渐淡去。

苍茫的雪在天地之间恣意飞舞,簌簌于整个北方大地。

同一片雪幕下,千里之外。

距离幽州不足百里的官道畔,一座供来往行人歇脚的凉亭内,裴幼蕊接过下人递来的热茶,先奉给父亲裴荷。

见裴荷喝完之后,原本苍白的脸上,涌起一抹红润,她心中欣慰,暗忖:“离开帝都果然是对的,爹如今虽然还没痊愈,可眼看着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至于说离开俊彦辈出的帝都之后,自己很有可能只嫁得到乡野地方的所谓“才子”,兴许终生都无法再踏入那座在当世繁华无匹的帝阙,裴幼蕊没有任何不甘:经历过差点失去父亲的恐惧与悲痛,现在只要父女两个平平安安、衣食无忧,她就心满意足了。

“你怎么在那里?过来!”裴幼蕊紧接着父亲之后用了热茶,暖意才起,凉亭外北风卷过,官道上尺深的厚雪,顿时被掀起一大片雪雾,呼啸着扑入亭中……四周下人赶紧排成人墙,替父女两个遮挡。

裴幼蕊见状,忙替裴荷掖了掖狐裘,自己也移动身体,挡到了上风处,晃眼却看到数日前收留的小乞儿穿着拖到脚背的夹袍,哆哆嗦嗦的朝风口走,不禁皱眉,轻叱,“你风寒才好,还要去吹风?不要命了?”

“若非老爷与小姐救下小的,小的早就死了。”那小乞儿不过七八岁,被侍卫拎到裴幼蕊跟前回话时,还有点不情愿,“小的年纪小,也没什么本事可回报老爷、小姐,只能替两位挡挡风,尽一尽心意!”

“就你这小身板还挡风呢?”裴幼蕊闻言,“扑哧”一笑,伸手摸了摸他头,示意身侧的丫鬟打开荷包,倒了块糕点给他,“多吃点,等你长得高高壮壮,能干许多事情了再说吧!”

小乞儿握着尚带丫鬟体温的糕点,回想这几日从未有过的丰衣足食,眼眶顿时红了,嘴唇微颤,下意识的说出从前听过的祝福妙龄女孩儿的话:“小姐这样慈悲,将来一定能够与夫婿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裴幼蕊微笑的神情瞬间僵硬!

四周下人也纷纷脸色大变……所有的目光看向的却不是裴幼蕊,而是,裴荷!

彼时朔风呼号,大雪皑皑,亭中气氛一触即发!

千里之外的帝都,帝女下降的鼓乐声击破风雪的咆哮,盛装严服的帝后高踞殿上,四周兽炭熊熊,温暖如春。

殿下,花钗翟衣的长兴公主轻拢广袖,正款款而入。

巍峨的高髻上,九钗九钿以赤金为骨,累丝成枝叶,镶翡翠、嵌珍宝,富丽难言,堂皇夺目。

随着礼乐,公主一次次曲腰下拜,精致的九等翟衣在灯火与珠光宝气的辉映中流动着水一样的华彩。

“儿臣受父皇母后生养抚育之恩,从无报答不说,思及过往,言行举止,每常令父皇与母后失望!”长兴公主按照规矩,行完四拜之礼后,本该跪聆训诲,可帝后还没开口,她先一蹙眉,泪水簌簌而下,声带哽咽,“今日却又将离父母膝下,往后不能晨昏定省,亦不能时时侍奉父母左右,实在不孝!”

苏皇后闻言,慨然道:“皇儿既出此言,吾心已觉欣慰!”

说着,似不堪承受这番别离,微微偏头,转向显嘉帝,悄悄以指轻按眼角,拭去水迹。

殿下长兴公主伏地啜泣,再说:“母后愈慈爱,儿臣愈觉不孝!”

看着唯一的嫡女长跪不起,微微颤抖的身躯,似在不住呜咽,十二旒珠后,显嘉帝原本浮于表面的笑容,也渐渐转为怜惜:“皇儿年幼,但有失仪,做父母的,岂能不宽容?但望皇儿从今往后,常省己身,孝长抚幼,莫忘人媳人妇人母之责!”

长兴公主郑重叩首:“儿臣,谨记父皇圣诲!”

苏皇后放下手,转头望向殿下爱女,强笑道:“你的翁姑,原本是你长辈,论辈分、论尊贵,都在你之上!下降之后,当从你父皇之命,敬孝双亲、勉励夫婿,行佳妇贤妻之道,夙夜无违宫事!”

公主再拜:“儿臣,必遵母后慈训!”

宫人待她起身后,方提醒:“时辰已不早,殿下该升辇了!否则恐误吉时!”

长兴公主这才告退下殿,即将降阶时,却骤然转身,重新扑到殿下,高呼:“父皇……!!!”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裴幼蕊也在歇斯底里的呼唤着自己的父亲。

……许是远离伤心地的缘故,方才小乞儿的无心之语,并没有让裴荷动怒,反而让人递给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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