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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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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们回房去歇两天吧。”宋宜笑摇了摇头,道,“请安跟道喜都不急……婵表妹那里得再添几个人,否则就一个素蝶,如今恐怕也头疼着,自己都未必照顾得好,哪里能伺候好病人?”

知道府中如今人手稀少,所以叫锦熏,“你马上去一趟赵妈妈家,请赵妈妈从我的陪嫁里推荐几个适龄女孩儿来搭把手!”

虽然说这种没调教过的女孩儿,乍进府来做丫鬟肯定用着不顺手。但眼下绛杏馆是压根没人使唤,到底能解一解燃眉之急……何况陪嫁再不懂事,因为身家性命都捏她手里,到底比匆忙买进来的人可靠。

锦熏闻言却迟疑了下,才含糊应了声。

宋宜笑又问月灯:“婵表妹的情况很严重么?吃的药可有难配的?如今醒了还是?”

“照那大夫的说法倒也不是严重,只是不好生调养恐怕留下后患,所用药材也都是常见之物,咱们府里库存就能配齐。”月灯说到这里悄悄看了眼锦熏,才道,“表小姐现在好像还没醒。”

宋宜笑没再说什么,只摆了摆手让她下去,独留了锦熏在跟前,才蹙眉问:“你跟月灯说了你不喜欢婵表妹的话?不然她为什么说表妹好像还没醒……这不就是希望我不要去绛杏馆看她?”

“可是夫人您昨晚才因为她受了伤呢!”锦熏的用心被戳穿,既惶恐又委屈,“方才去前堂接旨是迫不得已,表小姐那边既然请了大夫,您又不懂歧黄,何必一定要去看?那么远的路,您路上万一吹了风受了冻可怎么好?”

“正因为昨晚的事,我才一定要走一遭!”宋宜笑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否则表妹不定惶恐成什么样!你也不想想,她好好一个人来了咱们府里,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怎么跟韦家交代?就算韦家不敢跟我说什么,传了出去,外面会怎么想?你倒以为是一心一意为我着想,可你看看你做的事情!”

锦熏正要辩解,庭中传来人声,却是简虚白在吩咐纪粟……堂上的主仆两个下意识的就住了口。

片刻后,简虚白独自走了进来,道:“我方才听门子说,你的诰封下来了?”

“下来了。”宋宜笑淡淡回了一句,使个眼色叫锦熏下去,就问,“你是从爹娘那儿回来的?事情怎么样了?”

简虚白走到与她隔案的上首撩袍坐下,又翻起案上茶具给自己斟了盏茶水,浅啜一口,方道:“爹和娘的意思都是压下去,横竖也只是一些下人,闹得满城风雨,对咱们也没什么好处……也免得冲淡了三哥好事将近的喜气!”

“你那三哥这会怕是快被你气死了,哪还有什么喜气?”宋宜笑心中暗嗤,嘴上则道:“我知道了。不过府里现在一下子去了这么些人,偏又赶着年底事多的时候,却是麻烦!”

“前院的人手我倒有现成的。”简虚白放下茶碗,抬眼道,“大部分是我当年出征时领的亲卫,如今四境太平,国无战事,便都解甲归田,闲着也是闲着,能来咱们府里做事却是求之不得;还有在乌桓时收拢的一些人,因为种种原因,过两日才能抵达帝都,倒是正好赶上空缺……后院只能你想办法了!”

宋宜笑要的就是他最后这句话,但还是道:“之前一直以为过了年才要考虑这件事,我这儿也没准备好。恐怕得过些日子才能凑齐人手……且调教丫鬟也非一两日之功,接下来这后院多半要嘈杂些时候。”

简虚白道:“这些都没什么,横竖咱们又不跟长辈一块住,嘈杂起来吵得也只是咱们两个,捱一捱就过去了。”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宋宜笑盘算着要立刻召赵妈妈回府商议……之前尤宏因为京兆府的照顾,只罚了银子没吃苦头。但尤庆春和离后携子返家,却因为不被兄嫂接纳,不得不托赵妈妈说情,避入燕国公府,这事却把尤宏夫妇都气得不轻!

尤宏为此狠揍了儿子一顿,结果他那儿媳妇也不是好惹的,嚷着“老头子只疼女儿外孙,全不管儿子孙子”,又是悬梁又是跳河的,惊动娘家派了好些人到尤家质问,叫左邻右舍都看了好大一场热闹!

宋宜笑知道后,就给赵妈妈放了假,让她把家里彻底顾好了再回来。

……当然,她这么做,除了体恤乳母外,也因为生怕赵妈妈再跟她提“王妃给您箱子暗格里放的助情香”。

但现在事出意外,不召回赵妈妈做助手显然是不行的了。

宋宜笑想好之后,正要唤人,门外纪粟却走了进来,他今日手里难得没拿拂尘,反而拎了个鸟架,架子上歇了一只红嘴翠羽的鹦鹉,色彩缤纷,羽毛滑亮,黑溜溜的眼睛顾盼极为有神……听纪粟躬身时说:“小的给公爷、夫人请安!”

那鹦鹉立刻张嘴,似小女孩儿的嗓子,也道:“大吉大利!万事如意!”

这一出让宋宜笑微怔,简虚白则轻笑一声,示意纪粟把鸟架递过来,亲自放到两人之间的案上,道:“我方才去娘那儿时,看到有人给娘送了只鹩哥,怪伶俐的,还会唱小曲儿,把娘逗得合不拢嘴,想着你兴许也喜欢,回来时就去市上也挑了只。”

就指着那还在嚷着“吉利、如意”的鹦鹉道,“这只虽然不如娘那儿的鹩哥能说会道,不过继续教下去应该也差不了什么,且羽毛美丽,却比那鹩哥胜过许多了!”

宋宜笑知道他这么做有补偿安抚之意,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沉默了会,到底在他期盼的目光下伸指触了触鹦鹉的小脑袋……那鹦鹉很乖巧的在她指上轻啄了口,又说:“美人!美人!”

“夫人您瞧,这小东西却是有眼力!”底下纪粟瞥了眼夫妻两个,壮着胆子出言斡旋道,“在市上时,公爷付了账,让那边给它收拾一下再送过来。小的方才在门前接了,一路拎到进来,它倒也说了许多话,可就没说过一句‘美人’!小的还以为它是不会这一句呢,合着是小的容貌鄙陋骗不过它!如今见着夫人您啊,才肯开这个嗓!”

宋宜笑虽然心存芥蒂,却也没傻到这会就跟简虚白撕破脸,闻言顺势道:“瞧着怪有意思的,就是不知道难养不难养?”

“不难养!一点都不难养!给吃给喝就成了!”纪粟忙道,“再说难养也不能让您操心呀!”

借着鹦鹉的话题,气氛总算轻松了点,简虚白抚着茶碗,侧头对妻子道:“义姐明日就要动身,你有伤在身,就不要去送了,若有要跟她说的话,不如写封信给我,我替你带给她?”

宋宜笑一怔,才想起来自从裴幼蕊求上门到现在,已经好几天过去了,裴家既然要掐着长兴公主下降之前离开帝都,确实不好再拖下去了。

她跟裴幼蕊其实没什么交情,听简虚白说带信,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沉吟了会才道:“据说江南繁华,但望义姐……”

“他们不是南下,是北上。”简虚白却摇了摇头,“娘好容易说服了金素客,可裴大学士不肯去江南,说想念桑梓,一定要带着义姐回幽州!”

宋宜笑抿了会唇,望着不远处的地砖道:“那……裴家那几口箱子,现在卖掉的那些银票,先带给义姐收着吧?”

“也好。”简虚白颔首,还要说什么,之前告退的锦熏却又进来禀告:“太后娘娘遣了一位姑姑前来探望夫人,如今正在过来的路上!”

第128章 因祸得福?

太后派来的这位姑姑,夫妻两个都是认识的,正是之前陪宋宜笑去东宫的玉果。

“太后娘娘闻说府里昨晚出了些事情,燕国夫人受了伤,非常担忧,所以打发奴婢来问问详细。”玉果请了安,被夫妻两个请到座上坐了,接过锦熏送上的香茗,拿在手里却没喝,先关切问,“不知夫人伤在何处?要紧么?”

宋宜笑指了指自己颈间,微笑道:“托太后娘娘恩泽,只是一点点皮肉伤,不碍事的。”

又说,“是我大意才上了当,却累太后娘娘操心,实在惭愧!”

玉果则道:“夫人何出此言?太后娘娘可是亲口说了,天子脚下竟有这样胆大妄为的奴仆,若不杀一儆百,往后高门大户还能安枕么?说到底都是那些人自己作死,您作为当家主母,临近年关,查一查账,岂不是理所当然?不想这些狗急跳墙的东西,竟敢刺杀主母!亏得您没事儿,否则太后娘娘说这些人全砍了也不够抵罪的!”

“看来这回的事情,对外会说成大管事累年来贪污了不少主家财物,偏赶着如今临近年底,怕我这主母查账查出端倪,情急之下就做出了刺杀之事?”宋宜笑心下了然,“没说挟持,也没提到婵表妹,倒是免了许多风言风语!”

见她低头思索,简虚白沉吟道:“只不过那些人到底都是祖父当年特意留下来给我看守府邸的,现在闹了这么一出,恐怕他老人家听到之后,于病体不利!”

玉果微笑道:“公爷不必担心,太后娘娘说简相乃是两朝元老,那是何等气度胸襟?怎么会因这等人动怒呢?再者您跟夫人也是豁达之人,又不会因此迁怒简相,趁着马上过年,遣人送礼时带几句解释也就是了……到底是一家人!”

“姑姑说的是。”简虚白闻言也微微一笑:别管他祖父胸襟如何,有他皇外祖母这番话,也只能风度到底了。

就好像之前的“病倒”。

他不再提简平愉,却问候起清熙殿上下之人来。

玉果含笑答了几句,主动道:“前两日后妃到清熙殿给太后娘娘请安,长兴公主殿下也去了,还带了亲手做的糕点,奴婢恰好侍奉在侧,瞧了一眼,可真是精致……据说是冀国公家祖上传下来的方子呢!可惜太后娘娘那两日胃口不大好,全赏奴婢们了!”

宋宜笑闻言抿了抿唇,心想看来长兴公主在太后跟前是失宠了,至少暂时是失宠了。

否则宫里统共就两位公主,长兴还是中宫嫡出,她亲手做的糕点,太后再不喜欢,也不可能全赏给底下人,自己一口都不尝吧?

何况长兴公主做糕点之前,又怎么可能不考虑到自己祖母的喜好与年纪呢?

“太后这么做,恼怒长兴夺人丈夫恐怕还在其次,主要还是担心她下降之后,拉拢简夷犹祖孙,站到赵王那边去,替她同母弟弟摇旗呐喊吧?”宋宜笑隐约猜到,“今日玉果姑姑主动透露这个消息,估计也不仅仅是跟简虚白亲善,也有太后的授意在里边……委婉鼓励我们等长兴下降之后,不必太忌惮她的公主身份,放心的跟她撕!”

……显然太后是支持东宫的,难怪会旗帜鲜明的站在简虚白这边,公然承诺帮他压下简平愉对于大管事等人伏诛的反应了。

“不管太后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但对我来说总是件好事!”宋宜笑想到这儿松了口气,一品夫人虽然已经很高贵了,可跟金枝玉叶终究不好比……人家亲爹亲娘可是帝后!

但现在皇太后摆明态度,长兴公主所携的皇权之势可就要打个折扣了!

其实宋宜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位公主殿下到底怎么想的?她爱慕简虚白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最后却使手段下降给简虚白的胞兄……还是跟简虚白关系恶劣的兄长!

这种关系,不说以后亲戚之间相见时的尴尬,就是夫妻独处时,也会觉得不自然吧?

“估计是为了赵王?”宋宜笑思来想去,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不然堂堂帝女,再任性也有皇后盯着,怎么可能尽做自甘下贱的事儿?

她推测的这会,简虚白又跟玉果说了会话,玉果看了看时辰,就要告退:“太后娘娘心里惦记着,奴婢得赶紧回去禀告,免得娘娘担心!”

夫妇两个同时站起来,简虚白道:“我送姑姑吧,善窈你伤口没好全,吹不得风。”

玉果也是这么讲……宋宜笑就没推辞,跟到门边就停了脚。

她看着两人出了庭院,就进内室去了。

半晌后,简虚白送完玉果回来,告诉她:“明儿不必进宫了,谢恩的表书我替你写了交上去……家里出了那么胆大包天的奴才,你得躺几天显得事情严重!”

这样他毫不迟疑的叫人砍死了上百号祖父留下的老仆,才显得理所当然,一点不过份。

宋宜笑对此没有意见,眼下她虽然不再信任简虚白了,但也知道两人依旧是荣辱与共,简虚白被骂狠辣不孝的话,对她可也没好处。

只是提出:“我伤得原本不重,成天躺在榻上既烦闷,来一批探望的人就要装一回虚弱,也实在为难。若叫人看出端倪,那就更不好了,是否借口我受伤卧榻、后院无人主持,闭门谢客?”

简虚白沉吟道:“起先几天可以这样,但你‘慢慢痊愈’后,总也要见一些人的,不然不合情理。”

宋宜笑想想也是,只好应了。

接下来几日,燕国公府的老仆沆瀣一气,意图刺杀主母以掩盖众人侵占主家产业之举的事情,在帝都上下传得纷纷扬扬。

与宋宜笑相熟的人都递了帖子想要探望她,但都被门子以“夫人伤重,无力见客,府中如今惟有公爷打点内外,与诸女眷相见不便”拒绝了。

而深居后堂的宋宜笑,却趁这段时间,与赵妈妈等人斟酌着后院的人手:“我陪嫁里的人手看来是肯定不够的,等这几日过去,对外宣布我能视事时,叫人牙子来买上一批吧!”

赵妈妈应下,又递上一张纸:“这是老奴几个商议之后,拟的各人所司之职。”

“奶姐怎么安排了个偏院洒扫的差使?”宋宜笑接过看了会,道,“这可不是轻松的活计,奶姐还要照顾孩子,怎么做得来?换一个吧!”

赵妈妈忙道:“不用换了,她也没教过什么规矩,除了洒扫,其他事儿都做不来。再者那院子如今没人住,早晚各洒扫一次很快的,哪里用得了多少功夫?这差使已经是老奴存着私心为她着想了!”

宋宜笑本来还想坚持,忽觉袖子被扯了把,到嘴边的话才咽了回去……等赵妈妈等人告退之后,她问巧沁:“方才拦我可是有缘故?”

巧沁见跟前只有锦熏在,才敢道:“夫人,尤家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好了点,奴婢斗胆说一句:安排她洒扫庭院倒也罢了,若去了要紧位置上,恐怕难以服众!”

她知道自己不比锦熏受宋宜笑信任,所以说了这番话后,又举例,“之前夫人安排奴婢到尤家给赵妈妈打下手,当时尤姐姐之子伤得不轻,赵妈妈请了大夫看后,都说除了吃药,也要好好补身体,否则恐有夭折之险!”

按说做亲娘的听了这话,怎么也要给儿子好好补身体吧?

结果,“奴婢在厨房里辛辛苦苦炖了几个时辰的山参老鸡汤,送到尤姐姐房里后,怕打扰他们母子,就先告退。算了算时间该喝完了,去收碗时却发现:尤姐姐的侄子端着鸡汤在那里喝,她儿子躺在榻上,只眼巴巴的看着!”

“当时碗里还有多少鸡汤?”宋宜笑闻言不禁蹙眉。

“奴婢事后悄悄问尤姐姐的孩子,那孩子犹豫了好一会,才敢告诉奴婢,说他才喝了一口,表哥进门来瞧见,嚷着说尤姐姐母子根本不是尤家人了,怎么还到尤家来混吃骗喝?尤姐姐就赶紧抢了鸡汤给他……那汤是奴婢炖的且不说了,山参是夫人您派人送过去的,鸡也是夫人给的银子去买的,这些尤姐姐都知道。”巧沁苦笑道,“可尤姐姐她……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宋宜笑叹了口气,彻底熄灭了对尤庆春委以重任的心思:“既然她洒扫的院子根本没人住,平常你们就多照顾点吧!到底是赵妈妈的亲生女儿!”

巧沁跟锦熏忙应下。

因为内外都知道了燕国公府老仆们的无法无天,所以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人换了个遍,也是应有之义。

前院的人到的快,没几天就齐全了。

后院这边,宋宜笑虽然准备不足,但陆陆续续的,也补进了好些人手。虽然因为这些人水准参差不齐,能立刻派用场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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