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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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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脚写了“别来打扰我”,倒也不意外。
只冷哼一声,心想:“你现在不理我?等到你要出门时,看你怎么求我!”
他沉着脸宽衣解带,在妻子身畔躺下,看了会她背影,深觉这么睡很没面子,果断的翻个身,也把背对着她,才恨恨睡去!
却不知道宋宜笑这会正在苦思冥想:“之前一直以为这人还算大方,谁想只是表象!稍不如意,就要给我立规矩!如今虽然只是威胁,还没有拿我怎么样。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越来越苛刻?若一味顺从下去,长此以往,岂不是成了他的傀儡也似,喜怒哀乐都要围着他转?”
尤其简虚白这会还专注于公事,没什么花花心思;万一他以后再有个心头好,那心头好再挑拨挑拨,自己这日子还能过吗?
她越想越憋屈,越想越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所谓狡兔三窟,仅得免其死耳!我上一世可不就是因为被困内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才落个含冤而死的下场?这辈子看似景况比前世好,但一生荣华也不过系在简虚白身上,他对我好,我才能好,他对我不好,那我就好不了!”
再长远点想,万一太子不敌魏王、赵王,卫冕失败,简虚白肯定也要落魄……在丈夫手里没好日子过,丈夫悲剧了还要陪着凄凄惨惨切切,真是想想就要一口心头血!
“必须想办法找退路!”宋宜笑暗暗捏紧了拳,“亲爹亲娘都不可靠呢,何况是丈夫?!”
抱着这样的想法,宋宜笑接到苏家姐妹的拜帖后,自然不会再顺着简虚白的意思闭门不纳,不但一口答应,且打算热情招待……纪粟苦着脸想劝,她却冷笑着道:“夫君只说不让我出门,又没说不许我在家里招待女客!你要是不放心,待会要不要我给你安排个位子,让你从头盯到尾?!”
纪粟暗暗咽了把泪:“奴婢不敢!”
所以说,家和才能万事兴啊!
这家不和,底下人在夹板气之下战战兢兢都来不及,还有心思管什么兴旺不兴旺!
宋宜笑可不理会纪粟的委屈,她如今下定决心要找退路,脱离简虚白的辖制,自然要广泛结交,好掌握时局、积累人脉。不然成天在家里坐着,难道机会还能从天上掉下来吗?
苏家姐妹不知道这番内情,见拜访得顺利,苏少菱心下就觉得二哥的目的应该不难达成:“若燕国公没跟这宋奶奶说到朝局之事,足见两人之间果然是有问题,所谓恩爱只是装给外人看,如此要拉拢这宋奶奶自然是大有机会。”
如果燕国公明明跟妻子说了,宋宜笑却依然把她们迎入府中,这就说明要么两人之间还是感情有问题,要么就是宋宜笑的性情过于绵软,不会拒绝人,那破绽亦是大大的有。
总而言之,宋宜笑的招待,让苏少菱看到了拉拢她的希望。
“燕国公虽然容貌不俗,身份也高贵,可不能人道,终究难称丈夫!”苏少菱品性不坏,肯帮哥哥来挖简虚白的墙角,也是因为,“偏宋奶奶已经过了门,以她的出身,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若二哥之计奏效,届时赵王取代太子,燕国公必然也将失势……帮宋奶奶和离,另觅良人,倒也是件积德的事!”
苏少菱这么想着,对宋宜笑除了存心笼络之外,更有一重同情,态度越发温柔。
她们姐妹今天过来,打的旗号是就苏少茉在桃李楼那次的言语无状,前来请罪……宋宜笑自然是连说不敢当,道自己早就忘记那回事了。
两边客套了半晌,苏少茉忽然就问:“我听说燕国公早就递了请封发妻为诰命的折子上去,为何方才下人仍旧唤您‘奶奶’?”
这其实是苏家姐妹今天过来时预备的见面礼,苏少菱向来温柔知礼,这样唐突的话就交给了苏少茉开口。
“听夫君说,礼部近来事务繁忙,想是一时间没顾得上?”宋宜笑果然没怀疑,只留了个心眼,不让人说她对夫家表舅有意见,笑吟吟道,“等等也没什么。”
“下个月长兴表妹下降,礼部倒也确实忙。”苏少菱圆场道,“过后应该就能下来了。”
“国公的发妻,封国夫人,这本是理所当然之事。”苏少茉则快言快语道,“裘世叔御下也忒宽厚了,连这样的事情也要拖延……也不想想,长兴表妹下降时,诰命道贺,宋奶奶的席位要怎么排?尴尬不尴尬的?”
就提出,“明日我们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您要不嫌弃,我们替您跟皇后娘娘提一提?”
宋宜笑这才会过意来,她如今正要物色新的盟友呢,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示好自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爽快点头:“那就有劳两位了!”
……这天简虚白回来,得知经过,气得把特意绕去桃李楼买的无心炙都扔了:“她急着要诰命不会跟我说,我请娘去催,请皇外祖母去催,裘漱霞那老匹夫敢不应?!宁可求才认识的苏家姐妹也不来求我,这分明就是当我死了!?”
纪粟跪在地上扯着他袍角一迭声的“公爷息怒”,心里苦得跟被塞了一大把黄莲也似:“这两个小祖宗,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才收手?!”
还有下人过的日子吗???
第109章 求、不、闹!
后院里,宋宜笑穿着家常的红襦白裙,一条鹅黄百花披帔半挽半垂,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榻头;一头青丝松松绾了个堕马髻,斜插着从桃李楼隔壁铺子买的玉翎管簪子。
银丝攒的簪头,在西窗外投进的一抹夕阳下,折射出万千光华,闪耀得锦熏眼都不大睁得开,只得把头再低一点:“……纪粟快要拦不住公爷了,奶奶当真不去劝一劝吗?”
“他现在怒火正炽。”宋宜笑嗤笑了一声,道,“纪粟是打小伺候他的人了,若也劝不好,我这个进门没几天的,去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平白受一顿气,却是何苦来哉?”
“纪粟到底只是一介奴婢,哪能跟您比?”锦熏知道她在找借口,急道,“再者公爷向来心疼您,您若去了,他不定就不生气了呢?”
又小声道,“您要不去,公爷怒意难消,等会回来这边,那还不是得跟您说吗?”
别忘记您可是要跟他同床共枕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我这会过去给他发作一通,待会安置,他难道就会给我好脸色?”但宋宜笑早就想好了,“与其挨上两回瓜落,还不如就在这儿等着,左右只要过一次关呢?”
那也得能过关啊!
锦熏差点就脱口而出了:“您现在不去哄,待会还哄得好吗?!”
她正急得几欲吐血,万幸栗玉匆匆进来,禀告道:“奶奶!裴家五小姐来了,公爷请您立刻去前头迎接!”
“义姐?”宋宜笑立刻翻身坐起,“据说裴大学士从她被婆婆收为义女后病倒,一直没痊愈,她这会过来,难道……”
以最快的速度拣了套见客的衣裙换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前头时,裴幼蕊已经被迎到花厅奉茶了。
宋宜笑进门时暗吃一惊……裴幼蕊先遭公主横刀夺爱,又遭亲爹卧病,这种情况下,无论她怎么憔悴,都不足为奇。
但这会坐在客位上浅啜茗茶的女孩儿,虽然比上回见面时明显消瘦了一大圈,却仪容齐整,神态平和,顾盼之间目光炯炯,通身的大家风范,不见丝毫落魄沮丧。
“难道裴大学士已经康复了?”宋宜笑见状,只道她是来报喜的,还奇怪,“喜讯不比丧讯,早一点晚一点都无妨,这都傍晚快宵禁了,义姐怎么还亲自来了?”
转念又想,“大约是怕明早简虚白不在?”
她思索之际已上前给裴幼蕊行了礼,裴幼蕊忙抬手扶了一把,温和笑道:“今儿打扰你们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宋宜笑忙道,“都是自家人,说打扰可就太见外了!”
裴幼蕊闻言笑了一下,没再客套,直言道:“我这回来,是有事相求。”
“姐姐请说!”宋宜笑与上首的丈夫异口同声道。
“爹的病一直不见好,前儿个有位老大夫说,许是跟不惯帝都水土也有关系。”裴幼蕊提到父亲病重时,目光微微闪了闪,方显出几许异样,但转瞬又掩去,依旧是温和又大方的模样,“建议爹回故土颐养些日子,或者也就好了!所以爹决定致仕,带我回幽州去……十天后就走,许多产业来不及处置,所以想托你们帮忙代为料理,不知道可以么?”
简虚白夫妇交换了个眼色:裴家追根溯源,确实是前朝名门幽州裴的后嗣,问题是裴荷这一支,从祖辈就在帝都落脚,除了大祭之外,就没回去过桑梓,这会说什么不惯帝都水土,分明就是幌子!
“下个月初六就是长兴公主下降简夷犹的日子,虽然说人人都道公主不义,裴幼蕊无辜,可好好一个大家闺秀,沦落到被上上下下同情怜悯的地步,也实在待不下去这帝都了。”宋宜笑心下唏嘘,却也无能为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裴世伯已经多年没有回去幽州了,想来那边的祖宅一时间也不好住人。”简虚白对于这事也有点措手不及,沉吟了会,方道,“几位世兄眼下又都在外放的任上,帮不上忙。只姐姐您陪世伯返乡,世伯又还没痊愈,实在叫人难以放心!”
他也知道裴荷想致仕,大半都是想让女儿换个环境,不敢很劝,只试探着斡旋,“要不,这都十月了,等过了年,我告个长假,陪您跟世伯走一遭?”
“你们两个都不是外人,我就说实话了。”裴幼蕊听了这话,沉默良久,才涩声道,“下个月初六的那件事情,老实说我是已经放下,不在乎了。可爹他……”
话不用说完,简虚白夫妇已是默然。
可怜天下父母心!
除了极少数奇葩外,大部分做父母的,对于亲生骨肉,向来都是不吝疼宠。
子女受了委屈,父母往往比子女更生气更怨愤更无法释怀。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裴幼蕊能原谅的,裴荷却未必能够做到。
“也是我不好,前些日子一个疏忽,叫一个不懂事的小丫鬟,把那事透给了爹。”裴幼蕊坐姿端庄,神情依然平淡,眼中却渐渐沁出泪水,“爹当时就吐了血!我请了太医院院正亲自出手,才稳住病情!可院正开完方子之后,特特把我喊到外间叮嘱,爹是再受不得刺激了!若再留在帝都,帝女下降这样的大事,鼓乐声何其喧嚷?在建的长兴公主府,与我裴家也才隔了两条街而已!到那一天,万一爹他听到……”
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简虚白看着妻子将帕子递过去,撇开头时亦红了眼眶,再也说不出来让裴家父女继续留在帝都的话。
他举手遮额,合目半晌,才哑着嗓子道:“既然如此,那姐姐还有什么话,请一并吩咐了吧!”
“也没有什么了。”裴幼蕊勉强笑了笑,“爹的意思是,我上头几个哥哥,资质都是平平,将来未必能有入朝为官的机会。但帝都的宅子,是我祖父那会传下来的,总不好卖掉。所以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往后还请你们帮忙照看下。”
至于其他产业,“帝都没主人在,那些掌柜、庄头虽然都是做了多年的老人了,却也未必个个可靠。我想着不如都卖掉……总比被他们日后做假账昧掉的好!”
她有些歉然,“只是兄嫂都不在帝都,爹身边只我一个,所以走的时候,我得把得力之人全部带上,根本留不下人来弄这些。这些日子又得赶着收拾行装,思来想去,只能托付你们了!”
简虚白一一答应下来,见裴幼蕊长松口气,就待要告辞,知道她挂心裴荷,宵禁又在即,不好挽留,只得叫宋宜笑:“去库里取那两支白玉金参来!”
这是燕国公府最后两支白玉金参了,不过他们夫妇向来安康,却是裴荷更需要。
简虚白又说:“世伯吃的药,那些不常见的,姐姐列张单子给我。我趁这几天筹集一些,你们走时带上,也免得届时不方便。”
裴幼蕊对这两件都没推辞,只感激的点了点头。
等白玉金参拿来后,夫妇两个一起送了她出门,目送良久,才心情沉重的回到后院。
这会也没心思吵架了,饭都顾不上用,开始商议此事如何处置:“义姐把话说到这份上,看来裴大学士是真的不能继续待在帝都了。”
“可现在已经是十月,帝都都冷了,何况幽州比帝都还要往北?”宋宜笑有点担心,“所谓胡天八月即飞雪,这天寒地冻的,义姐一介女流,裴大学士还病着,这一趟路可是难走!”
“我倒想劝他们去江南,可裴家那几位世兄都只是举人,老实说也没什么才干,所以任职的地方无不荒僻遥远,就没一处适合颐养的!”简虚白捏了捏眉心,心烦意乱道,“明日你去娘那儿,跟她好好说一说这事……能说多委屈就说多委屈!能说多可怜就说多可怜!争取把娘说到泪流满面愧疚不已!”
宋宜笑:“……”亲儿子?
“然后你跟娘说,给义姐随便哪个兄长调去江南任职,咱们才有借口请他们父女去江南颐养……虽然说他们这会离开帝都,无论去哪都是极落魄的,可这季节往南走,总比往北走好吧?”简虚白面色阴沉,“金素客向来傲气,连皇舅都敢顶撞,这种徇私之事,咱们去跟他说一准没用!如今时间又迫在眉睫,娘亲自出面,倒还有一线指望!”
宋宜笑这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郑重颔首:“我一定尽力!”
“拿饭吧!”简虚白摆了摆手,唤进下人。
因着裴幼蕊的到来,两人之间原本无可避免的一战随之烟消云散,下人们长松一口气之余,都是暗暗庆幸。
不过不掐归不掐,却不代表和好。
晚上安置时,两人少不得相敬如冰一回。
但即使是这样……次日一大早,简虚白起身时,还是不忘记把妻子摇醒!
当然,他也没忘记两人还在吵架,所以确认宋宜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后,却没像之前一样对她使唤来使唤去,只阴着脸,冷冷俯瞰着她,一言不发。
还没反应过来的宋宜笑与他茫然对望。
半晌,前者才醒悟过来,无声叹了口气,翻身下榻,取来官袍服侍他穿戴。
这天早上夫妇两个配合默契,却依旧不肯说话,让上来伺候的下人又一阵提心吊胆,简直想全部跪下来磕几个响头,求求他们不要再闹了!
只不过下人们的怨念,主人们压根没感觉到。
宋宜笑强打精神送走丈夫,回房倒在榻上补了大半个时辰的觉,才重新起身梳洗,命人驾车赶去晋国长公主府。
这时候是巳初,照理来说,除了病人,都应该起了。
可宋宜笑被迎进后堂后,招呼她的内侍却一脸为难的禀告:“殿下昨儿个太累了,这会还没起,还请四奶奶少待,奴婢进去说一声!”
“既然娘乏着,怎好打扰?”宋宜笑忙道,“我等着就是!”
那内侍还没说话,门口日影一闪,却是简离旷大步走入……宋宜笑自然赶紧起身,给公公请安。
“起来吧!”简离旷淡淡看了她一眼,在上首落座后,方道,“不必拘礼。”
宋宜笑以为他是来找婆婆的,自己请个安也就是了,谁想简离旷待她起身后,却道:“我听说晋国跟你要一批人手,你答应了,却一直没送过来?可是有什么难处?”
……合着是来给简夷犹要人的!
第110章 坑公公的儿媳妇
宋宜笑虽然知道公公跟丈夫之间颇有罅隙,扣下简夷犹人手这个决定,还是简虚白亲自作的。但媳妇跟儿子到底不一样,血脉亲情搁那儿,再怎么闹也有斡旋的余地,儿媳妇可没这样的好待遇,一句“不贤不孝”,休回家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这会自不敢怠慢:“回爹的话:上回答应娘之后,媳妇回家去就请了府中管事一道商议,但大管事给的名单人数众多,媳妇又才过门,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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