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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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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虚白兄弟。简离旷虽然还有个嫡女简夷绵,但简夷绵不是长公主所出,昨儿在燕国公府喝完喜酒就回夫家去了,这会自是不在。
也就是说,她需要拜见的大姑子大伯子,应该是三位。
加上寿春伯夫人,也才四个人。
但现在坐在位置上的,赫然却是五个人……一边跟清江郡主寒暄,一边眼角带住末位上的十一二岁的女孩儿,宋宜笑嘴角微微一扯,事情,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第76章 她不爱这个,还是给孙儿吧!
“我家平安儿前些日子受了风寒,现在不方便出门,还请弟妹多多包涵!”清江郡主喝过茶后,给了两份礼,解释,“他孝敬婶母的东西,我替他带来了。”
宋宜笑连忙道谢,又问起卓平安的身体。
清江郡主笑着说已经在痊愈了,也谢了她的关心……这位大姑子之后,是轮到寿春伯夫妇。
寿春伯窦柔驰跟清江郡主是同父同母,浓眉长目,肤色白皙,颔下留着短髯,穿戴中规中矩,瞧着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倒是他的妻子柏氏,未语先笑,眼波灵动,虽然是三个孩子的亲娘了,却依旧活泼爽朗。
这两位给完见面礼,就轮到了简夷犹。
宋宜笑还是头次见到这个深受公公偏爱的大伯子……简夷犹比简虚白大两岁,今年十九,兄弟两个的长相有五六分相似,只不过简虚白更精致些,但绿衫玉冠的简夷犹依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翩然佳公子。
尤其一双与简虚白一般无二的凤眼,黑如点漆,深如海渊,明亮到锐利。
……他对简虚白夫妇的态度,是不冷不热。
既没有故作兄弟情深,也没有冷若冰霜,有种公事公办的意味。
喝完茶,拿出见面礼,用平淡的语气道了句:“愿你们往后恩爱和谐,白头到老。”
就表示结束了。
简虚白显然对这兄长也没什么好感,漫不经心的应了声,随手就把他给的见面礼丢到纪粟身上。要不是纪粟反应快,十成十会掉到地上了。
这轻慢的态度落在众人眼里,简夷犹跟没看见一样,什么都没说;上首的简离旷却沉了脸,看了眼晋国长公主才没作声,只捏紧了手中茶碗。
“坐吧!”给简夷犹敬完茶,简虚白就挽了把妻子的手臂,低声提醒她随自己在简夷犹下首落座。
这时候,坐在末位上的那半大女孩儿,接过下人递上的漆盘,走到他们跟前,垂着蝶翅般的长睫,轻声道:“四哥、四嫂,请吃茶!”
简虚白先拿起一盏茶递给妻子,自己也端起另一盏,方介绍道:“这是娘的义女,姓聂,名舞樱,我们都喊五妹妹。”
“五妹妹好!”宋宜笑暗自庆幸自己多准备了两份见面礼,喝了口茶后,示意锦熏取了一份给这位“义妹”,对婆婆也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只是义女,何必列入排行?新媳妇进门敬茶这样的场合,又怎么会出席?
同样是长公主义女的裴幼蕊,这会可不见人影!
再说,这聂舞樱虽然眉眼还没长开,但轮廓中可不难看出长公主的影子!
“闻说婆婆府里养了好几个面首……”这心念一转,宋宜笑赶紧掐断,再怎么说长公主也是她长辈,且到目前为止对她不坏,自己这样腹诽,实在不应该。
只是这么个小姑子,也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对待……回头少不得跟简虚白好好请教请教了。
聂舞樱之后,因为卓平安没到,就是寿春伯夫妇膝下的孩子们上来拜见婶母。
寿春伯夫妇现在有二子二女,三嫡一庶,不过如今见礼的只有嫡长子窦安谨跟嫡长女窦安怡。因为余下两个孩子尚在襁褓,且近日都不大舒服,柏氏替他们告了罪,没带过来。
宋宜笑喝了他们捧上来的茶水,给了礼,又夸奖了一番,两个孩子心满意足的退回父母身边……长公主看了眼天色,就道:“这么着,咱们府里的人都认过了,你们且去你们叔父那儿吧。横竖他就一个人,说几句话也耽搁了不什么。等给你们叔父敬了茶,再进宫谢恩不迟!”
太后亲自下懿旨赐的婚,成亲后自要入宫谢恩。
简虚白应了一声,却没立刻走人,而是彬彬有礼的依次向兄姐嫂子们道别。只是他连那个“义妹”聂舞樱都点了点头,惟独对简离旷、简夷犹,正眼都没瞧一下。
“这父子、兄弟之情疏离到这地步,以后定是个麻烦事儿!”宋宜笑冷眼旁观,暗暗头疼,“现在婆婆在,长公主身份压着,内不怕公公拉偏架,外不怕众人嚼舌头。可一旦婆婆……到那时候,公公只凭一个‘孝’字,也能叫简虚白没好日子过!”
她记得,晋国长公主比简离旷大近十岁呢……
不过眼下的事情多了去了,这种远忧还是回头再说吧!
宋宜笑在心里记了下来,也不再多想,专心跟上丈夫的脚步。
简虚白走时虽然公然落了简离旷跟简夷犹的面子,但显然他自己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路上走时没有表露,可一进马车,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三叔身体不大好,三婶早年难产去了,膝下也没子女侍奉,你往后多上心些。”马车驶出长公主府了,他心绪才平息了点,淡淡开口,“三叔向来疼我。”
宋宜笑想起来两人初见的那次,可不正是简离邈找到绸庄哄侄子的?丧妻无子的叔父,对侄子侄女们难免格外宠爱,偏偏简离旷偏心长子,也难怪简虚白对自己爹满不在乎,对这叔父倒十分看重,拜见之前还专门叮嘱了。
她郑重颔首:“我记下了!”
简离邈住的宅子其实比晋国长公主府离燕国公府还近,是一所三进三出的四合院。虽然才从占地广阔的国公府、长公主府过来,却丝毫不觉得这儿拥挤……只因地方不大,人更少,一派凄清寂寥景象,又哪里挤得起来?
“阿虚成亲之后就是大人了,须尽丈夫之责,遇事莫忘体谅妻子,好生过日子。”简离邈确实身体不大好,才进他住的院落,就闻到淡淡的药味,接待侄子、侄媳妇的屋子,虽然分明焚过香,可那股药香依旧挥之不去,显然是久经药气熏陶了。
不过宋宜笑对他印象很好……不仅仅因为这位叔父容貌非常出色:不是简虚白这种华贵公子的昳丽;也不是姬紫浮那类纨绔子弟的飞扬桀骜;亦非袁雪沛的沉稳内敛。
他剑眉星眸宽肩窄腰,面白如玉,鼻挺唇薄,穿一袭半旧石青盘领衫,束革带,斜倚锦榻,面容虽然因着病症的缘故苍白到毫无血色,可举止之间却毫无病人的颓唐萧索,反是一派磊落。
区别于陆冠伦的端方,他的光风霁月之外,更有一种前朝名士的风流恣意,引人倾倒。
最重要的是,他眼神明亮,炯炯如寒夜星辰,但看简虚白、甚至包括第一次见面的宋宜笑时,却满蕴温和。那种由衷的疼爱,哪怕七岁之前的宋宜笑,也没怎么从亲爹宋缘那里得到过。
……那时候,宋缘虽然也算怜爱独女,但专注关心的,是妻子韦梦盈。
“三叔这话说的,好像我会欺负她一样。”简虚白在这个叔父跟前十分放松,敬完茶、拿了礼,闻言就笑着抱怨,“不定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呢?”
宋宜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简虚白这话还真不是假话,但他在父母面前都没说,在晋国长公主府里还拉着自己演戏来着,到了这三叔跟前,慢说演戏,倒像要告状了。
她不免若有所思。
好在简离邈铁了心给侄媳妇拉偏架:“我瞧你媳妇斯斯文文的,怎么可能欺负得了你?就算真欺负你了,结发之妻,让着点也是应该的!”
“以后好生孝敬这位叔父!”宋宜笑听了这话眯了眯眼,虽然知道简离邈不可能对才进门的侄媳妇比侄子还亲热,但至少他摆出了这个态度……且他对简虚白的影响力,从刚才寥寥数语已可窥见,宋宜笑当下就决定,接下来尝试抱一抱这位叔父的大腿。
没准,比讨好晋国长公主还有皇太后都管用呢?
反正简虚白亲口让她对这位多上心的!
简虚白不知道自己一句调侃,就让妻子留了个心眼,因为谢太后赐婚之恩到底不好太晚。他跟简离邈说笑了几句,也就告退了。
接下来进宫……简虚白进宫是非常方便的,但由于先后拜见了两处长辈,到铭仁宫时也快饭点了。
到得晚倒也有好处,那就是清熙殿中一个后妃也没有了,毕竟太后没留饭,这时辰谁好意思继续赖在太后宫里?
所以夫妇两个只需要给太后磕头行大礼就成。
太后本就盼望外孙成亲,这会自是高高兴兴的受了他们的礼,赏了许多东西,又留他们用午膳。
结果这话才说,外头宫人禀告,显嘉帝来了。
“好几日没见阿虚了。”显嘉帝一来就道,“听说他今儿要携妻入宫谢恩,就过来凑个热闹。”
他不是一个人来凑热闹的……还把太子带了过来,这父子俩长得非常像,让宋宜笑惊讶的是,简虚白的容貌竟是随了舅舅。三人共聚一堂,俱是修眉凤目的长相,看起来不像外甥与舅父、表兄,倒仿佛父子三个一样。
宋宜笑就想到传闻中显嘉帝父子都非常宠爱简虚白,不知道跟容貌有关系没有?毕竟大部分人都喜欢长得像自己的后辈。
皇帝与储君的出手都很大方,受过大礼后,皆赏下一连串的好东西。
太子还道:“弟妹以后若有空暇,可常到东宫与太子妃走动,太子妃是极喜欢弟妹的。”
宋宜笑心想太子妃都还没见过我,又能喜欢我到哪里去?但储君这么说是给她面子,她自然要感激万分。
“你们倒是来得巧,哀家为了阿虚跟他媳妇,今儿专门叫小厨房加了菜。”皇太后很高兴外孙有面子,特意让他们聊了会,才道,“就留下来一起用吧!”
显嘉帝与太子忙谢过太后……宋宜笑还是平生第一次参加这么高规格的宴会,虽然太后备的是家宴,不算非常隆重,但想想同席的有太后有皇帝有太子,大睿最顶尖尊贵的人,除了皇后都齐了,由不得她不打点精神。
偏偏简虚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会也不忘记表现他是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一盘金齑玉脍上来后,他扫了一眼,就对皇太后道:“皇外祖母,善窈不爱这个,还是给孙儿吧!”
善窈是宋宜笑出阁前取的字。
食指大动、正要伸出牙箸的宋宜笑:“……”
第77章 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出宫回府的路上,看着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的简虚白,宋宜笑沉思良久,还是忍不住道了句:“其实我挺喜欢金齑玉脍这道菜的。”
“我知道。”简虚白眼都没睁,淡淡道,“盘子还没摆到你跟前的食案上,你眼神就先飘过去了,之前之后上了那么多菜,都没见你这样殷切过!”
宋宜笑:“……”
“所以我把它拿走之后,感到心情很好!”简虚白语气轻松道,“尤其是,我也喜欢这道菜!”
宋宜笑:“……”
她错了!这家伙哪里是不小气?他根本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昨晚不声不响的忍了,今儿抓到机会就给了自己一下!
还是打着体恤自己的旗号!
不!
不对!
连抢菜这样幼稚的手段都使得出来,还好意思讲给她听!
这不是君子报仇,这比君子报仇还可怕……这分明就是小人报仇一天到晚好吗?
宋宜笑暗吐一口血,半晌才生硬的转开话题:“方才敬茶时,大姐说平安儿染了风寒,要不要送点东西过去?”
“随便送点就好。”提到这个外甥,简虚白皱了下眉,张开眼,见马车里只有锦熏跟巧沁伺候,而自己上回在衡山王府毒发,这两个丫鬟都是知情的,显然是心腹,才道,“他好得很,没什么事。大姐不过是不方便带他出门,找个借口罢了!”
宋宜笑也知道清江郡主是找借口,但作为新舅母,大姑子都那么说了,她总得意思意思……横竖送的东西又不要从她嫁妆里出,还能赚个关心外甥的好名声。
这会正要点头,想起头次到铭仁宫时听到的事,就问:“没有染风寒,那么几个月前受的伤好全了吗?”
那次把太后跟晋国长公主都惊动的请太医,据说是卓平安不慎从高处摔下,受了很严重的外伤。而被显嘉帝长年派在清江郡主跟前的韩太医,擅长的是调理身体,所以才要再从太医院请人。
谁知简虚白听了这话,却淡淡道:“几个月前他差点把人打死,自己又受了什么伤?”
宋宜笑一怔。
简虚白虽然恼着她,但这些人情世故,以后都要交给她操办,也不想她因为孤陋寡闻落了燕国公府的脸面:“韩太医给他请平安脉时,他忽然发起病来动了手,韩太医年纪大了,哪儿受得住?当场头破血流昏迷不醒!大姐怕韩太医出事,这才赶紧打发人去太医院……怕这事传出去平安儿名声不好听,才说太医是给平安儿请的!”
“原来是这样!”宋宜笑抿了抿嘴没说话,眼神复杂的瞥了他一眼……要不是简虚白当初塞进自己手里的那块秋葵黄玉佩,清江郡主逼婚到头上,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景况?
简虚白没理会她这一眼,淡淡道:“今儿皇舅赏的东西里有白玉金参,这东西咱们横竖用不上,留个一两支备用也就是了。其他的回头分一分,给娘和三叔送去吧。”
宋宜笑正要答应,简虚白想起来失误,补充道,“岳母那儿你也别忘记了!”
“娘要知道这话是你说的,一定很高兴。”宋宜笑勾了勾唇角,说的虽然是实话,但心里也没什么特别开心的,倒感到了阵阵压力……简虚白这么面面俱到的表达对自己这妻子的喜爱,又不忘记岳母,可不是为了做个纯粹的好丈夫好女婿,图的是让她为他尽快解决后顾之忧!
倘若自己不能在简虚白估定的时间内做到这一点,这会简虚白忍了多少不快受了多少委屈,回头恐怕会连本带利的向自己讨回去!
“待会回了府,简虚白还要亲自审问翠缥呢!”宋宜笑又想到这件事,“也不知道那丫鬟备了什么样的后手,简虚白最后又会怎么做?”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回到燕国公府后,先回内室歇了会解乏,洗把脸、换身衣裳,就又到正堂召见合府奴婢。
宋宜笑看着底下黑鸦鸦的人群,内中有近三分之一看年纪都不轻了,不由好一阵无语:“我就说简虚白这样除非不得已、否则绝不肯委屈自己的人,怎么会为区区下人头疼?这些人要全是祖父当年致仕后留下来的,这也忒多了吧?”
她估了估,这会来磕头的,少说也有三五百人!
身份太低微不配到主子跟前的、不好擅离职守的那些还没算在里头……宋宜笑觉得人员繁冗之余,心中不免讶异:“当年祖父既然越过子辈将爵位传给简虚白,按说应该很疼他。可怎么会留下这样一个燕国公府呢?”
简平愉是在简虚白五岁那年致仕、传爵的,也是同一年,简虚白被太后接入宫中抚养。
当时简平愉的女儿早已出阁;长子一家都会陪他回老家;次子做了驸马,自然跟长公主住长公主府;幼子呢那会业已是鳏夫,就算不是,他不是国公,也不可能独自住国公府。
所以,简平愉这一走,燕国公府也就空了。
这种情况下,简平愉怎么还留了这么多下人在这儿?
心软不忍心遣散或带走他们?
宋宜笑觉得,两朝重臣、位极人臣的简平愉,应该没心软到老糊涂的地步。
故意的?
很像……但,既然要坑孙儿,何必又把爵位给他?
“这简家怕也是发生过什么事儿的,不然这府邸怎么会这么古怪?”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说她现在也是简家妇了,但这种家族阴私,简虚白没跟她讲,她才进门也不好随意打听。
“人这么多,这府里却才咱们两个人,哪用得着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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